第18章
没错,我们午时后进的店,未时初走的。” “怎么哪都有你!”关玉撇着嘴吐槽。 “哎呀,董太启,你问完了没?事情已经很清楚,店主也承认是他打了人,现在可以定罪了吧?”朱旦一脸不耐。 董太启郑重的说道:“朱大人,我已经问完了。” “问完了是吧?来人,拉下去打……”朱旦又要用刑。 “且慢大人!”董太启又一次打断了朱旦。 “又怎么了?你不是问完了吗?你又想干嘛?”语气已经很不耐烦了。 “大人,就是因为我问完了,才更要阻止大人用刑!” “你这话是什么道理” “因为这件事自始至终就是一个局,我拦您,是不想让您背上污点!”董太启斩钉截铁的说道。 那朱旦一愣,一时间没转过来这个弯。 朱祁镇明白董太启的意思,就说:“董兄的意思是,我们未初走的,刘强是未初一刻到的,中间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而这几个人是午正末吃完饭,从长安右门大街,到演乐胡同买布,最起码也要用上一刻钟的时间。 就算中间没有任何停留,直奔丁家布店而去,那丁晁也只是刚跟他们见上面,怎么可能将他们打成这样?” “这?” 朱旦的大脑袋转向师爷,问:“师爷你说呢?” 师爷摸着自己的八字小胡子,心里一阵暗骂:刘强跟你说什么我又没听见,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你想干嘛? 只好含糊回答:“嗯,好像是这么回事啊!” “朱大人,您千万不能被这个人蛊惑,他们来路不明,连金濂大人都没听说过,肯定有问题!”关玉适时的出言干扰。 朱祁镇呵呵一下:“你怎么知道我不认识金濂?” 关玉不屑的说道:“你怎么可能认识金部堂。” 不管两人的嘴炮,朱旦终于又想起来刘强跟自己说的,关玉是金濂金大人的人。 这广德商号自然也是金大人的产业,而这个布庄是广德商号看上的地方,早些天确实是在喝的迷迷糊糊时答应了要帮忙。 再回想起前几天吃饭时,席间那位掌柜一直在说当朝大臣,话里话外都是说自己有背景。 而且确实有很多自己都不清楚的隐秘,都是那位关老爷告诉自己的,不禁又多信了一分。 忙瞪了一眼师爷,埋怨他差点坏了自己的仕途。看了一眼堂下众人,还真巧,今天都是都是跟关家有关系的,应该是故意安排的。 “啪!”惊堂木重重落下。 “来人,将这几个人全都拉下去各打三十大板!扰乱京师治安,不打不足以正纲纪!”朱旦脸上的肥肉都抖了抖。 “谁敢!”朱祁镇眼中寒芒迸射。 他万没想到,只是提一个名字就能让一个官员颠倒黑白,他们就没有起码的是非观念吗? 门外看热闹的百姓也开始起哄。 “嘿,真有意思啊!这是咋了?被人踩了尾巴了?” “把门关上,谁再喧哗,以咆哮公堂论处。”朱旦对着门口的衙役,同样也是对门外的百姓们说道。 “嘎吱”声后,衙门大门紧闭,门外的动静传不进来,门内的故事也不为外人知。 “哼,你不是挺厉害的?还谁敢,朱大人的公堂,你算什么东西?”关玉冷冷笑道。 朱祁镇身体有些发抖,他看着那张“明镜高悬”匾,跟下面的人一对比,几个字是那样刺眼。 “给关公子拿张凳子,不能让受害人再受委屈了。” 朱旦眼皮也没抬继续说道:“这个说话这个,咆哮公堂,目无法纪,多打三十大板!” 朱祁镇没有兴趣再跟这种人争辩,正要动手的时候却被一人打断。 “且慢!”董太启又挺身而出,站在几人身前。 怒目而视的董太启质问:“朱大人!那八个人就算记错了时间,可是一个人是怎么把他们八个同时打翻在地,又能如此均匀打出这些淤血的?” 朱旦面色冷淡,连看都没看那几个混混,就说:“师爷记上,这布庄老板身怀武艺。 以一敌八将八人打倒后仍不作休,手段极其残忍。直至巡逻的东城兵马司副指挥到来,才阻止了其的进一步加害行为。” “合理了吗?”朱旦眼一撇问董太启。 董太启震在原地,他的世界里此前从来没有过这种经历。 之前的人生只是平头老百姓的平淡生活,甚至因为自己有功名在身,还能享受读书人应有的特权,例如不用交税。 “朱大人!你!” “董状师,此案本官已经宣判,若有异议自可去都察院,请吧!” 朱旦好像瞬间变了一个人,再也没有刚才的呆傻气,目光冰冷的凝视董太启。 第31章 “你你你!真是有辱斯文!你这是在犯法,你侮辱了大明律法!你难道就不怕大诰吗?”董太启抖着手,怒指着朱旦道。 看着脸色已经是难看至极的董太启,朱旦毫不在意。一个小小的秀才而已,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动手吗皇上?我已经将锁链打开。”郭懋在朱祁镇耳边问道。 朱祁镇看着场中形势,既然还没有动手,倒也不急。 就摇了摇头,他想看看这个狗官究竟想怎么判案,真是板子要加身了再出手也不迟。 郭懋等人早就怒不可遏了,要不是朱祁镇在,这衙门都得被掀了。 “董太启是吧?你自回去吧,你已经尽力辩护了,本官也会嘉奖你维护大明律的行为。 好不容易有了功名,可不要自误了。”后面一句话已经是满满的威胁了。 董太启目眦欲裂的看着眼前的这些贪官污吏,恨不能将他们全都捉拿下狱。 可自己一介书生,面对着社会的黑暗又能做的了什么呢?或许…… “拖出去!”朱旦又说,这次直接示意了两个衙役将董太启按在原地,再没有人能够阻止他处罚了。 “大人,大人!” 可还没等衙役动作,那混混头子竟然冒了出来。 朱祁镇刚要抬起来的手,又不动了。 朱旦眉头拧成个川字,他看着这个混混,不满的问道:“本官在为你伸张正义,你还有什么意见了?” 那混混被吓出一身冷汗,可为了钱,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大人,小人不是有意见,只是……毕竟一身伤,想要些钱去看病。” 朱旦暗骂一声蠢货,打完自然就该判赔偿了,帮你们忙还不懂规矩。 不过既然关家都无所谓板子,自己也免得做这个坏人了。 “丁晁,既然对方愿意与你和解,那你愿意赔偿对方钱财嘛?” 同不同意都要赔,但是同意了就得看对方要多少钱了。 丁晁看了看对方,又看了看董太启,再看了看朱旦,最后目光落在了朱祁镇身上,他下意识的觉得这个公子能帮他。 可又觉得这个想法不切实际,人家跟自己一样是泥菩萨过江,还哪能想着让人帮自己。 “丁掌柜,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免受皮肉之苦吧!”董太启也劝道。 丁晁唉声叹气的点点头。 “布店老板已同意,你们说个数吧。”朱旦一边整理着自己那双猪手,一边说道。 混混头子明显是有备而来的,条理清晰的说: “我们八个人,跌打损伤药最起码要用上一个月,这一个月养伤的时候做不了工。 再加上进补、调养,补偿我就取一个整数,一百贯钱!最少也得这个数!” 听到这句话,丁晁猛地看向对方,不敢置信的目光中,还有一丝恍然。 他之前一直不敢,或者说不愿意相信这是广德商号刻意下的套。 一百贯钱,自己整个店的存货也不值这么多钱,这不是要他的命吗? 再联想到昨天那个广德布行的掌柜,想起当时对方那莫名表情,还有那句:你会想开的。再不明白就是傻了。 难道他从辽东来到京师,从学徒干起,努力了二十年的家当,就只能拱手让人了吗? 不,一定还有其他办法,不是要用刑吗?那就用刑吧!我不怕死! 丁晁颤声说:“大人,我是个平头老百姓,我没有伤人的能力,他们都是在胡说,都是广德布行为了吞并我的铺子下的套,请大人明察!” 朱祁镇默然,将一个老实本分的百姓,逼到要跟你拼命地程度,他们竟然还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你这么说,是准备翻供,据不承认自己打人的事实了?”朱旦皱眉问。 那肥大的脸上,已经满是不耐烦的神色。 “你要想好,是要赔人家的损失,还是要先挨板子,再被本官罚款,然后再给你关进牢里。” 朱旦貌似提醒的威胁丁晁,丁晁听到这句话,本来对大明律法不甚明白的丁晁,顿时没了主意,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董太启。 董太启见状,也赶忙整理思绪,他也在努力的想应该怎么用大明律改变这个情况。 “你们俩眉来眼去的干什么?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再看也大不过王法啊。”关玉十分讨人厌的出言打扰。 董太启厌恶的看了一眼这个二世祖,有一个有钱有势的爹,就嚣张成了这样,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丁掌柜,目前的情况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对方是有备而来。 不过你若是想打官司,那就算是告御状我也要陪着你!” 董太启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要维护大明律法的尊严,也要维护作为百姓的尊严! 朱旦毫不在意,这种不自量力的读书人他见多了。 仗着自己读了点圣贤书,就以为自己掌握了真理,殊不知自己只是一个坐井观天的井底蛙而已。 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不过是滚滚而过的历史中一朵不起眼的浪花,连个名字都留不下。 “董太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本官只能公事公办了。” 朱丹正准备再往下说的时候,朱祁镇好奇的问他:“你准备怎么公事公办?” 朱旦斜睨一眼朱祁镇,淡淡地说道:“秀才董太启,收受丁家钱财,妄图贿赂本官为丁晁脱罪,被本官严词拒绝! 丁晁还找了当日的几个恶霸作伪证,妄图为自己行凶制造时间不足的证据。” 朱祁镇听完这话都忍不住想为这位指挥大人拍手叫好,这个编剧能力,不比专业的差,甚至还做到了自编自导自演。 朱旦说到这,突然停了一下,他想起来,到现在还没问这几个人的名字。 于是先是交代了师爷一句:“师爷,我刚才所说已经记录在案了吧?” 得到师爷肯定的答复之后,朱旦又问:“你们这几个当街行凶的恶霸,速速报上名来!” “朱大人英明!对,赶紧报上名字,刚才不是挺厉害的,这会可别怂啊!”关玉也在一旁拱火。 朱祁镇讥讽的说:“报上名字,然后让你给我们编成恶霸?” 终于朱旦将目光投向了朱祁镇,只问:“是你们自己说还是我帮你们说?” “别!别,这跟这几位公子没有关系,跟董先生也没关系,你们想要我的布店,给你们就是了,我认了行不行?” 丁晁脸上落下热泪,声音嘶哑的开口,他不能再连累其他人。 “丁老板!” 董太启刚开口就被丁晁打断。 “感谢董先生了,您的帮助我铭感五内,只是,实在是不能连累了您。 这京师太大,我还是应该回辽东老家,哪里更适合我。”丁晁落寞的说道。 董太启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丁晁有家有口,他做出这个选择自己也实在不能说什么。 “丁大哥,你放心,你的布庄还是你的布庄,这些人拿不走它。”朱祁镇淡淡的说。 “呦,这谁啊,这么厉害?是谁裤裆没拴好给你露出来了? 自己都快没命了,还有心思宽别人的心。还什么别担心,你凭什么?啊? 朱大人,这些人下手可狠了,给我打的不轻,您看看这身上都是伤。 您作为父母官,肯定是要给我们这些纳税大户,一个交代吧?” 朱旦有些烦这个关玉,废话太多了,要不是想搭上刑部尚书,他才不愿意搭理这个人。 不过眼下,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没办法,只能苦一苦这几个人了。 “关公子说的有理,既然苦主有要求,我们自然要秉公办理! 来人啊,将这几人拖下去各打五十大板,再收监报送顺天府!”朱旦吩咐道。 丁晁却蒙了,这怎么我妥协了反倒是更严重了? 急忙出声阻止:“大人,您不是答应我只要我赔偿到位就不再追究了吗?” 朱旦却说:“你的案子跟关公子是两码事,不要瞎操心,你赶紧来签字画押,转让了店铺抵债。” “大人你!” 丁晁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朱祁镇拦住。 “朱大人,我还没报名字,就直接用刑,是不是不太严谨?” “朱大人想打你还管你叫什么?真把自己当回事了?”马玉又出言讥讽。 “大人,冤有头债有主,能不能让我这个苦主亲自动手?”马玉一脸期待的问。 朱旦却没理他,而是问:“行啊,你想通了最好,我也不是什么恶人。 只要你配和,让人家出出气,肯定不会为难你,来说吧你叫什么?” 不会太为难我?是让这个关公子用私刑? 朱祁镇不再跟这种人废话,手伸向腰间,撩开下摆。 “怎么报个名字,还得先摆好姿势吗?”关玉翻着白眼说。 朱祁镇没有理会这个傻子,下摆撩开后,露出了腰间的玉佩。 “朕告诉你,朕就是大明正统皇帝:朱祁镇!” 这块玉佩是只有皇帝能够佩戴,从用料到雕工再说形制,其他人用了都是死罪那种。 “你!你是皇上?”朱旦见到玉佩,猛地站起,失声喊道。 第32章 就在朱祁镇以为事情就此结束时,那朱旦将话又重新说了一遍。 “你竟然敢冒充皇上!还佩戴皇上御用玉佩,本来本官以为你们只是胆子大,没想到竟然是反贼,真是天意让我立此奇功!” 朱旦激动地忍不住颤抖,他已经预感到,自己以后的仕途已经是平步青云了。 原本愣在那的丁晁与董太启两人,也忍不住想劝朱祁镇两句,再着急也不能说这种杀头的话啊。 “公子,你可别犯傻,不懂规矩买了这种禁物,皇上肯定不会跟你一般见识,千万别自己昏头,说些傻话了!” 朱祁镇无奈笑了笑,并没有辩解,只是轻声说了一句:“亮明身份吧!” 早就已经急不可耐的几人,纷纷开始自我介绍。 “吏部郎中李贤!” “翰林院编修商辂!” “锦衣卫指挥使郭懋!” 当郭懋话音落下之后,手上的镣铐哗啦一声的落地。 身后锦衣卫纷纷将镣铐扔在地下,然后同时将令牌拿出,面色倨傲的看着朱旦。 “快!保护本官!反贼要行凶了!”朱旦惊慌失措的喊道。 刘强带领众人快速将朱祁镇等人包围, 同时也将丁晁与董太启逼进了包围圈。 锦衣卫同时低喝道:“皇上亲临,北镇抚司令牌在此,尔等还不下跪迎接?” 朱祁镇面色越来越冷,这些人难道都不怕死吗?敢对我拔刀相向? 却是忘了自己非要微服装逼的事…… “朱大人,这帮人准备的还挺全,什么吏部郎中、翰林院编修,连北镇抚司的令牌都仿造了! 一定是瓦剌的奸细,这下可立了大功了!朱大人升官,可不能忘了我协助的功劳啊!”躲的远远的关玉叫嚷道。 他这么一说,可算是给朱旦提了醒。 对啊!皇上都敢假冒,何况是大臣和锦衣卫?假的,都是假的! “快,刘副指挥,将反贼都拿下,对!还有这个什么布店老板、秀才。肯定都是瓦剌的探子,我说怎么这么厉害,一个人打八个。”朱旦急急说道。 见朱旦这么说,朱祁镇就要被气笑了,他撇了撇嘴。 无语的说:“你好歹是个正六品的朝廷大员,是不是仿造的你看不出来吗?” 被这么一说,朱旦又怔住了,他确实没仔细看腰牌玉佩。 本来侧起身子,完全将自己隐藏在人墙后的肥大身体,此时颤颤巍巍的站直,想仔细看看那些凭证,犹豫几番后却还是不太敢,刚才趾高气扬的样子已经完全不见。 朱祁镇一看这模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兵马指挥司的指挥都是行伍出身,怎么会有你这么一个没卵蛋的东西?”郭懋也看不下去,出言讥讽道。 被这么一激,朱旦终于从众人身后露出头来,目光在锦衣卫手里的烫金腰牌上面停留许久,震惊害怕的神色逐渐浮现。 “你们这些反贼,谁知道是不是偷偷混进了锦衣卫,或者是在土木堡中,将战死沙场的锦衣卫腰牌拿出来用了? 说自己是皇上,皇上的大事这么多,怎么会有时间出来逛教坊司?是宫里的娘娘不好看,还是秀女不好看?”关玉又不失时机的出言。 本来神色已经满是害怕的朱旦,听得此语,心里的疑惑重又占据上风。 “对!对啊!一定是你们偷的腰牌!不要往皇上脸上抹黑!假的!一定是假的!” 朱旦否认,可不断颤抖的声线,还是将他心里最恐惧的事展现的一清二楚。 “哼!朱旦,前年你以考绩已满,上书请求吏部着即升调,当时是我与你回复的,你可还记得?”李贤高声问道。 朱旦听的这句话心里一抖,记忆回到了那天。 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午后,他一脸谦卑的带着被批复的奏疏,来到吏部。 当时是一位满脸和气的年轻文选司郎中接待,那人认真的接过奏疏,口中说了一句稍等,就转身去察看案卷。 片刻后带着自己的档案回转,摊开后带着和煦的笑容,指着自己名字后面那行小字对他说了一句话。 “你是以淮王岳丈挂职,本是虚职,因缺员方行实事。考绩虽满,但无功绩无法攫升!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句话吗?”李贤一字不落的将当日所言重新复述一遍。 朱旦眼睛猛地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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