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追击敌军的于谦咧开嘴喊道:“将士们!瓦剌败局已定,跟我杀敌立功!吴瑾,还有那个千户你们即刻编入我部,听我指挥追击敌军。” 白袍将军竟是吴瑾,他也活了下来,还收拢了一批将士一起回京勤王。吴瑾和马平两人领命跟在于谦左右,互相掩杀追击着败退的瓦剌人。 “我的个乖乖,皇上真神了,也先真要进攻西直门,等了一晚上,终于该我出场了!”范广手里的火炮早已经饥渴难耐了。 第17章 “快快快!赶紧动起来都!磨磨唧唧干什么呢这是?没听见皇上的信号吗?说你呢!你瞅我干什么?不知道自己是干嘛的了?”响箭刚刚升空,范广就同步开始语言轰炸,神机营的将士们。对范广的话唠都习以为常。 听见都督让准备开火,便已经快速行动起来,各司其职的开始调整火炮角度,移动红夷大炮到合适的位置等,准备都在有条不紊且高效的进行着。 也怪一开始范广不太相信,也先竟然真的会像皇上预料的那样,会因为失利转而进攻西直门。此前为了防止皇上预料出错,范广一开始并没有,将所有的大炮转移到,最有利的地形。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战场情势的变化,这才逐渐将大炮挪过去,现在还剩下了一点小尾巴。就只等瓦剌大批人马经过,给他们致命的一击了。 正面战场,朱祁镇等三方已经合兵一处,等到看清来人之后,朱祁镇和络腮胡都是一震。 “石亨?!!”朱祁镇惊讶的叫出了那人的名字。 络腮胡原来就是主导了夺门之变,后又杀了于谦,跟曹吉祥造反的奸臣:石亨。 “皇上!前两日听说你北狩,臣虽然不相信,不过心里总是难免担心,此时见到皇上战场的英姿,臣才知道谣言多荒谬!请皇上治罪!”石亨跪在地上,大同是他丢的,还一个人跑了,说是杀头的罪一点不为过,所以他才募兵勤王,要将功赎罪。 朱祁镇还真想杀了他早除后患,这么一想周围气氛就冷了下来,石亨一愣,自己就是客气客气,怎么看样子皇上要来真的? 于谦赶紧开口缓解气氛:“皇上!石都督虽然有罪,可也大战有功。眼下瓦剌主力依然有一战之力,还是抓紧时间追击也先吧!” 见于谦出来打圆场,朱祁镇瞥过石亨。这时也先与伯颜帖木儿已经组成一道防线,在明军的压迫下,且战且退向西直门,身后的大军开始快速移动。 “也先亲自殿后,瓦剌人都这么勇敢吗?”朱祁镇有些好奇的问。 于谦语气有些不屑:“也先跟他祖父马哈木性格很像,狡诈又善于隐忍。应该是孛罗两兄弟的身死,导致瓦剌全面的战术收缩,阿剌知院此时也不在此,应该是起了内讧,也先为稳定军心才留下殿后。” “哦~”朱祁镇恍然。 “既然这样,那我们可不能放过这天赐良机啊。”高举手中的马槊,朱祁镇大喊道:“儿郎们,跟我杀!” 话才刚说完,身形就是一僵,扭头一看,于谦拽住了朱祁镇的玉带。 “于尚书,你这是干什么?”朱祁镇明知故问。 “皇上,您是万金之躯,之前不得已要您激发士气,可现在瓦剌大势已去,您还是坐镇城池吧!”于谦认真的对朱祁镇分析道。 “是啊皇上!于大人所言极是!剩下的我们这些材料就能料理,您坐镇指挥就行!”石亨顺势就跪了下来。 “皇兄,九州万方都在您一身,头已经开好了,这最难的部分您都做完了,剩下的我们来就是,您还是回去坐镇吧。”朱祁钰也劝道。 朱祁镇没理石亨,在于谦和朱祁钰身上扫了扫,那表情是渴望建功立业。于谦和朱祁钰当然知道,但脸上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朱祁镇有些想发火,可面对着深入敌后的两个人,终究是没有狠心呵斥。 闷闷的说:“朕的九州万方都让你们守,那朕还算是个皇帝吗?朕每次闭上眼,就能看到那些为了掩护我,倒在土木堡的将士。” 于谦跟朱祁钰对视一眼,朱祁钰眼神飘忽。 于谦依旧坚定:“皇上,正是有那些以命相护的英烈,您才更需要保重自己!还请皇上城内督战!” 好巧不巧的处于队尾的步兵方阵从身边经过,于谦话音刚落,里面就接了一句:“老张头,皇上就在前面!我们快去保护皇上!把那些瓦剌人赶出大明!”正是小伙李栋! 因为锦衣卫的层层保护,他们都没发现皇帝在身边,这才发生了这个误会,而朱祁镇马上就拿这句话堵住了于谦, “于谦,你听到了!朕的臣民们都以为我在前线!如果稍后因为看不见朕的身影导致军心不稳,那朕岂不是就成罪人了?现在我军占据绝对上风,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就不可能会出什么意外!”朱祁镇忙保证道。 民心在这,况且也就像朱祁镇说的那样,目前确实优势已经很大了,于谦终于不再阻拦:“皇上!请您一定要答应臣,绝不以身犯险!” 朱祁镇高兴地说:“那当然!朕还能不爱惜自己的生命?”拨转马头,就向也先方向去了,身后跟着有些慌乱的大臣跟锦衣卫。 “皇上,您慢一点!”耳边传来郭懋的唠叨,朱祁镇压根就没往耳朵里去,只是胯下战马被他催的越来越急,一路疾驰之下很快就追上了殿后的也先。 距离本来就不长,被明军死死咬住的瓦剌大部队还正在收缩自己的防线,阿剌知院就像是个枪头,带着自己的族人往前移动,也先以中流砥柱的姿态死死地保证自己的防线稳固,跟刚才朱祁镇的情形很相似。 也先手里换上了关刀,魁梧的体型加上这么重的武器,将身前清理出一片空地。 “嘿!也先!你的属下呢?怎么就让你顶在前面了?”朱祁镇出言挖苦。 气得也先手都是一抖,杀人诛心不外如是。 见也先不说话,朱祁镇分开了拥挤在身边的明军,跟也先又遭遇在一起,这一次朱祁镇要亲手杀了他! “敢跟我单挑吗?”朱祁镇挑枪问。 “哼!胜负未分,不要太得意,你是忘了土木堡是怎么被我蹂躏的吗?”也先找到了朱祁镇的弱点。 “那些杀不死我的东西,只会让我变得更强大。”朱祁镇引用一句尼采的名言。 然后没有再给也先说话的机会,一刹那枪出如龙。 也先赶紧用手中的关刀斩去,朱祁镇知道关刀势大力沉,配合也先强壮的身体,自己在力量上肯定没办法跟他相比。便卧倒在马背上,躲过了这一刀。随后起身勒马,手里长枪随着拧转的腰身闪电般射向也先,在也先僵直的那刻,回马枪已经到了胸前。 也先惊出了一身冷汗,滚下战马。只要再快那么一点,朱祁镇就能手刃敌酋。 “大哥!”伯颜帖木儿一声惊叫,赶紧过来接应。朱祁镇随之跟伯颜帖木儿战在一起,两人使得都是枪,不过伯颜帖木儿人高马大,兵器也比朱祁镇更长,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没有了神来之笔的朱祁镇,渐渐落入了下风。 短时间内两人已经交手数十招,格挡过伯颜帖木儿的长枪,朱祁镇因为劣势只能用更多的动作弥补,导致了自己的体力下降严重,已经开始喘起了粗气。 两人错马回转身形,伯颜帖木儿冷笑道:“大明皇帝也不过如此。” 朱祁镇没有急着反驳,通过这几个会合的交战,他发现对方每次都会刻意将力道集中在右侧。虽然大多数人都是右撇子,可这么明显倾向甚至于弃用左手的用法,应该是左手或者左脚有伤吧? 制定好战术的朱祁镇,终于开口,他要激怒对方。 “不过是杀了赛刊王,指挥收下了孛罗、平章卯那孩的人头,确实也不过如此,相比太祖太宗我自然是不算什么。” “是你杀了赛刊王?”伯颜帖木儿怪叫,表情瞬间变得极为狰狞。 “伯颜,快回来,他是为了激怒你!”也先着急的想唤回伯颜帖木儿。 “哥哥!我要为赛刊王报仇!”伯颜帖木儿是赛刊王是同胞兄弟,情谊自然要深上许多,扭曲着脸向朱祁镇冲杀而去。 “伯颜!”也先再叫,却一点作用也没有。 朱祁镇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没有错开战马,纵马正对伯颜帖木儿而去。在快要接触的前一刻,朱祁镇突然将马头向左一拨,瞬间跟伯颜帖木儿错开了身位,伯颜帖木儿一惊,就要将长枪移位,可是有心算无心,有备比无备。 朱祁镇手里的长枪往左手一缩,瞬间只剩一个枪头在手里露着,当成匕首一般的向伯颜帖木儿刺去。伯颜帖木儿只能强行改变力道方向,两只手要往下沉挡住朱祁镇的枪头,可双脚用力之下,左脚却滑下了脚蹬,身子一侧就错过了朱祁镇的枪头。 果然不出所料,左脚真的有伤!朱祁镇大喜,手里枪头没有什么阻挡的就刺入了伯颜帖木儿的心口。 “弟弟!”也先悲号。 “皇上威武!大明万胜!”目睹了这一幕的明军无不为朱祁镇骄傲。 为防万一,在朱祁镇杀了伯颜帖木儿之后,于谦直接将大军全部压了上去:“将士们,冲啊!” 言罢一马当先而去,在皇帝手刃敌将的激励下,明军战力拔高了一截,瓦剌军的压力越来越大,殿后战线已经摇摇欲坠。 见大势已去,也先只能下令加快转移速度,眼中不甘的看着朱祁镇,不甘的下令:“走!”带领剩余亲卫向前奔去。 “轰!” 第18章 范广下令对瓦剌大军炮轰,密集的炮声回荡在战场中,无数炮弹肆意挥洒在瓦剌最密集的人群里,阿剌知院手里的缰绳猛地一紧。 “吁!”战马长嘶的鸣叫淹没在炮火声中,他惊骇的回过头,身后最集中的区域,哪里的族人正被明军炮火覆盖。可能是突然地情况让他乱了方寸,他这一停,身后不明情况打的人马也都跟着停下,大军更加拥挤不堪,惨叫声充斥四周。 而被实心铁弹击中的无不是骨断筋折,让瓦剌人更加胆寒的是掺杂其中的开花弹,炸开的弹药中飞出无数的铁钉石子等凶器,一颗就可以将一小片战场清理干净,中弹的人连个人形都没有了。 顾不上再考虑心疼,阿剌知院只能强忍悲痛继续向前冲。 “啊!!!!快走!驾!驾!”阿剌知院声嘶力竭的大喊。 身后的护卫赶忙跟紧自己的主人,西直门已经近在眼前。 此时的西直门虽然没有德胜门战况那么惨烈,可也有战斗在发生。 由孙镗带领的千余人,此时正在跟瓦剌的一支佯攻部队作战,双方已经完全混战在一起。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中,大部分都是身着赤红铠甲的明军。在刚才的交战里,缺少战马的孙镗,被骑兵占尽了便宜,这也是人数有优势的明军损失反而更大的原因。 “趁现在撕碎这些明军,打开大门,为族人们报仇,攻占大都!”阿剌知院红着双眼喊道。 孙镗当然也发现了阿剌知院,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却因为对方的到来变得极其不利起来。 “兄弟们!注意!瓦剌大部队来了!收缩防线,向城门撤退!”孙镗大吼一声。 可瓦剌人当然不会让孙镗离开,对方死死咬住孙镗,且战且退之下,仗打的异常艰难,不时有人受伤倒下,孙镗看着越来越近的瓦剌援军心里更是着急。 “快走!”眼见阿剌知院已经要加入战斗,孙镗只能不管不顾的往城门下冲,所有的步兵都成为了牺牲品。千户欧进发现将军放弃了自己这些兄弟,面对着身后的阿剌知院,他选择去做一个英雄。 “兄弟们!为了大明!为了同袍兄弟,也为了让这些鞑子看看我大明军人的气魄!跟他们拼了!”欧进怒吼道。 脚下用力,欧进站停在原地,然后怒吼着向瓦剌杀去,身边兄弟齐齐停下,一起随自己共同御敌,在对方达鲁花赤惊骇的目光中,欧进挥舞手里朴刀连人带马的将他砍成两半。 但随后众人就被阿剌知院包围,而因为欧进阻击,孙镗带领的两百骑终于回到了城门下。 “开门!开门程信!”孙镗大喊。 “孙都督!你的部下正在跟也先死战,你作为主将要逃走,当真不怕皇上治罪吗?”程信凛然说。 孙镗大急:“我的任务是阻挡进攻西直门的小股敌军,现在瓦剌大军来了,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撤回城内指挥才是当前的要务!” “瓦剌主力就在身后,这时候如果开城,岂不是放瓦剌进城?恕下官不能奉命!”程信还是不允。 “你这七品芝麻官,给你点权利就真把自己当人物了?快开门!否则本都督进城一刀杀了你!”孙镗骂道。 “追兵已到!请大人迎战!下官必定助大人一臂之力!”程信指着接近的阿剌知院说道。 孙镗回头,阿剌知院果然已经来到身后不远处。 “草泥马程信!” “狗鞑子,老子跟你们拼了!兄弟们,背水一战吧!”孙镗叫骂着转过马头向阿剌知院冲了过去,主将勇猛属下自然猛,都跟孙镗迎击敌军。 “为孙都督击鼓!火器营所有人听令!注意避让友军,瞄准瓦剌大军,给我狠狠的打!”程信下令。 冲锋中的孙镗忽然听到头顶一阵炮响,随即眼前的敌军成片的被打倒,他心里一热,刚才的恨意都减轻了不少,回头看了一眼城楼。 “尼玛的,等老子回去高低也得给你整趴到桌子底下。” 回过头又说:“兄弟们!我们有火器支援,不就是多几个鞑子吗?干他妈的!” “干他妈的!” 怒吼着,孙镗的两百骑兵,与数倍于自己的瓦剌主力对撞在一起。知道身后大明主力已不远的阿剌知院,明白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打开这座城门,等对方主力一到,那这场仗就输了。 阿剌知院只能催动部队加大进攻力度,可面对着退无可退的孙镗,这小小两百人竟然一时间将他们挡在了城门外。背水一战的孙镗越战越勇,配合着程信的火器攻击,一时间阿剌知院寸步不能近前。 明军主力处 “也先,你叫我一声爷爷,我保证不杀你!”紧跟着也先的朱祁镇喊道。 也先恨的后槽牙直痒痒,不过现在不是争口舌之利的时候,只能装作听不见闷头逃跑。 “你弟弟的尸身我会帮你保存好的,到时候给他铸一个铁壳子就跪在英烈祠门口,也算是享受万世香火了!” 朱祁镇这句话说完,不只是也先,就连于谦等人都将目光注视过来。柔和的月光下,朱祁镇被看的一阵不自在。 “朱祁镇!士可杀不可辱!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你如此的羞辱大元,不怕我大元重整旗鼓,掀翻你们这猪狗朝廷吗?”也先猛地停下了战马,身边的打剌等护卫也是一个个怒目而视。 “勇士们!为了成吉思汗的荣耀!”也先大吼一声,身边护卫都一同向朱祁镇等人冲锋而去,不过这次再也没有什么惨烈的战斗了,只是一个照面,瓦剌就被士气冲天的明军碾压而过。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也先依然被人保护着向大部队逃去,而因为这次的反向冲锋,更多的瓦剌人赢得了一线生机,也不知道也先是不是故意发怒昏头的。 就这样且战且退,朱祁镇赶羊一般将也先向南挤压。当路过火炮阵地,那满地的焦土跟敌军尸体,差点让他这个已经经历过一次大战的人吐了,强忍胃里的不适通过,前方就是西直门。 当朱祁镇来到西直门的正面战场时,孙镗跟欧进已经合兵一处,原本千余人的队伍,现在只剩百来人,皆背靠着城门,在瓦剌的冲击下犹如随时熄灭的火苗一般,燃烧着自己的生命,脚下是堆起数尺高的尸墙,令人震惊的是瓦剌人要远多于明军。 阿剌知院也发现了敌方主力,可无论任凭怎么努力,甚至都不能靠近城门。对面的那一小股明军,就像是长在峭壁上的松柏一样顽强,这一刻他终于绝望了。 此刻明军主力到来,摧枯拉朽一般,将所有还存有战意的敌军击散。也先就像丧家之犬,被撵的再没有一定点反抗的念头。西直门口的瓦剌残兵或降或死,朱祁镇看着那“钢铁”防线,惊呆了。 还活着的将士们,在敌人消失之后都脱力的倒在地上,许多人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受了伤,甚至是眼睛闭上就再也没有醒过来。 “兄弟!我们做到了兄弟!兄弟?兄弟!!”欧进抱着一个与他并肩作战的将士哭嚎着。 “皇上来了,欧进你振作一点。”孙镗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此时的孙镗跟所有的将士一样,一脸鲜血凝固在他的脸上,稍微一动就像碎裂的瓷器,掉下一点点红色的碎片。 朱祁镇大胜的兴奋被眼前的一幕浇灭,他就像在土木堡一样,在这里愣愣的看着孙镗跟其余将士。 “快快!皇上来了!哎,你!皇上,臣孙镗,幸不辱命!”孙镗见欧进听不见他说话,先在朱祁镇马前跪下。 朱祁镇默然,孙镗看着皇上不好看的脸色,还以为是生气欧进没有行礼,于是赶紧又踢了踢他。可欧进还是无动于衷。 “你踢他干什么?一军主帅,不去收拢自己部队,安顿伤兵,在这晃悠什么?”朱祁镇见状怒了。 “我?是是是,臣知罪!”孙镗开合的嘴中,最终只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孙都督,皇上是为身死的将士们哀痛,没事,去忙你的吧。”于谦解围道。 孙镗这才精神一振,赶紧告退。 “皇上,我们是为了大明百姓打的这一仗,您不要过于悲伤。如果瓦剌安守本分,那这些战死的将士本该在家中与妻儿父母欢聚,是那些挑起战争的人,他们才要为亡魂负责!”于谦劝慰道。 朱祁镇终于不再沉寂,眼中浮现浓浓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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