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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将刀刺进了习柏的胸膛，只是力度与准度明显远不如前，刀尖从习柏肋下穿透而出，没有能够一刀直接砍死。 “你！！”习柏大惊，中了一刀的他还没有来得及对郭懋进行最后一击，就被疯狂冲过来的朱祁镇盯上，一剑刺进了心窝，补上他这最后一击。 “郭懋！”朱祁镇回过头来大喊一声，虽然有他的救援，可敌人实在太多了，此时的郭懋已经倒在血泊中。 “皇上小心！”只听耳边一声叫喊，袁彬飞身过来，与朱祁镇位置互换，背后被人开了数尺长的口子。顾不上悲伤，朱祁镇大步上前，逼退敌方，刚欲回头又听见袁彬的一声大喊。 “皇上！” 噗呲被围攻中的朱祁镇目光一瞥，袁彬一条手臂齐根而断，宽伯不知何时出现在战场中，手里的战斧挥舞简洁有效，只是一个照面就将袁彬打残。 “袁彬！呀！你们都该死！”朱祁镇几欲发狂。只是战场中，那由一个人说的算的？就算朱祁镇再怒极又能怎么样？连连的怒喝改变不了锦衣卫越拼越少的现实。 “皇上小心！”袁彬运气好，被拼命的锦衣卫保住了性命，却心心念念朱祁镇的安危，依旧在用残躯拼杀着。朱祁镇重新被人护在中间，有了宽伯的加入，反贼就像多了一个锋利无比的刀刃，猛然将锦衣卫的防守切开了一个口子，原本便是劣势的战况更加岌岌可危起来。 “皇上，您先走，臣等为您开路！”断臂的袁彬嘴里满是血沫。朱祁镇不答应，拉着袁彬摇头，眼圈血红。只是这话并不是再跟他商量，在袁彬说话的同时，锦衣卫一个个将身上衣服撩开，露出里面一个个土黄色的管子。朱祁镇心尖一颤，这是最新研发的炸药，威力虽然不如后世，可也远超现在这个时代的武器。只见几人将引线点燃之后，不要命的冲向了敌军。第477章轰隆朱祁镇耳中嗡鸣一片，不过因为提前规避，他并没有因此受到什么伤害，有些木然的感觉自己被人拖拽着向前走去。轰隆、轰隆。每次巨响都是一个锦衣卫与敌人同归于尽，此刻的朱祁镇已经恢复过来。只是大脑被震撼下，他犹如一个行尸走肉一样被袁彬拉着向外走去。柳心居的大堂中，到处是硝烟与炸碎的人，即使是再悍不畏死的死士，见到这种场面也狠狠呆滞了片刻，朱祁镇离着门口只有几步之遥。 “拦住他们！”宽伯摇摇发昏的脑袋，拼着一条老命的向前冲去，想要拦住朱祁镇。轰隆又是一声巨响，断后的锦衣卫毫不犹豫的点燃了身上的炸药，将宽伯拦在身前。 “砍他们的手！不要给他们时间点火！”有了防备的宽伯没有收到太大的冲击，他一边指挥，一边疯了的似得朝门口冲去。朱祁镇冲到离门口已经只剩下两三层人墙了，虽然有宽伯的一再交代，可已经被炸药给吓破了胆的护卫们，哪里还敢拦着朱祁镇，如避瘟神般的让开了大门，由朱祁镇扬长而去。来到门外，街道上已经被“义军”挤满，他们惊愕的看着几个血人从柳心居里冲出来，有胆子大的拿着手里菜刀拦住了朱祁镇等人的路。 “你们……” “滚！”朱祁镇一声怒吼，一刀将对方头颅斩下，闯出一条生路。 “啊！杀人了！”没有见过血的灾民看了，纷纷大叫着四散奔逃起来，场面陷入混乱。宽伯花白头发已经被血色染透，就像话本中的大魔头一样带着人冲了出来。再三观察之后，终于才因为朱祁镇几人周身无人敢靠近找到了他们踪迹。一声令下追击而去，斩开层层阻挡，让原本混乱的街道，更加混乱。城外甲胄森寒，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显冷厉，将士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朝归德府而来。 “再快点！”吴瑾骑着战马焦急的下令催促加快行军，看着遥遥在望的归德府恨不能插上翅膀飞过去。至于朱祁镇，此时带着袁彬与两个锦衣卫正躲在城中一间破旧民房中。袁彬失血过多，脸色白的吓人，实在走不动路了。他让朱祁镇抛下他逃走，可是臣子怎么能指挥的动皇帝呢？作为一个骄傲的年轻皇帝，郭懋的死已经在他心里插了一刀，同样是陪他土木堡突围的袁彬，无论如何也不能弃之不顾。 “你们去锅底刮一些草木灰过来！”朱祁镇按着袁彬的断臂。太医在客栈的乱战中跟柳岸一起不知所踪，他凭着有限的记忆吩咐残余的锦衣卫去找草木灰止血。 “是皇上！”一个耳熟的年轻声音哽咽应道。朱祁镇定睛一看，这才发现跟他逃出来的是李剑与张松二人，心里终于多了些安慰，冲二人用力点头之后，又连连催促。时间不长，二人惦着一个铁锅出现，反转之后，露出黑黑的锅底，锵锵锵的刮出一些草木灰按在袁彬的伤口上。 “啊！”袁彬痛呼出声，只觉得断臂伤口就像被无数根细针戳刺，终于是头一歪痛晕了过去。 “你们身上还有炸药吗？”朱祁镇一边为袁彬包扎伤口，一边问李剑二人。李剑点头，拍拍胸口，显示出炸药的轮廓。一旁的张松摇头解释道：“炸药少，只有抓阄抓中的才能带。” “赶紧脱了，脱了！”朱祁镇瘫倒在地上，命令着李剑将炸药脱下，等到李剑照做之后，更是虚脱一样的躺在哪里，再也不想再动一下。他们躲藏的这处民居，是连灾民都不愿意来的破落户，位置偏僻不显眼，在这躲着，应该能坚持到大军到来。时间不长，朱祁镇打起了轻轻的鼾声，张李二人对视一眼，出门警戒。大街上的骚乱在宽伯的强力镇压下结束，他披散着血色长发，站在手下面前，“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找到皇帝，不然咱们都得死！听明白了吗？出发！” 正当他也要动身寻找的时候，一个黑衣人快步走来，在他耳边轻声汇报一番。啪！ “混账，什么时候了，还管那些人！那些锦衣卫尸体上有炸药没有？”宽伯听了两句一巴掌打在对方脸上怒吼道。见黑衣人委屈的摇头，宽伯表情更吓人了，“还不快去找皇帝的踪迹！今天晚上找不到他，咱们就都别想活着回去！” 僻静的街道中，灾民们纷纷四散，躲避着那些杀人狂魔。城门处，吴瑾已经率先入城，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他眉头皱起自语道：“不是说归德府到处是造反的灾民吗？怎么这么安静？难道去攻占其他城池了？” “不管这些了，皇上确定已经进了城，目标柳心居，保护皇上安全！”吴瑾命令道，身后的将士再次提速跟着他冲向了城内。 “嗯？！！”熟睡的朱祁镇突然一阵心悸从梦中惊醒，猛地坐起身子大口喘息后，张松与李剑已经来到他的身边。 “皇上，您没事吧？”李剑问道。朱祁镇摇摇头，多看了一边的张松一眼，然后问道：“有什么情况吗？” 二人摇头，张松解释说：“这里地处偏僻，罕有人至，就见了几个寻常模样的百姓经过，应该是没有遭劫的贫苦户。” 朱祁镇一听，心里的慌张没来由的更增了几分，难道…… 砰！大门被人一脚踹开，三人听见声音同时扭头看去，宽伯一头红发手里提着一个乞丐模样的老人，正是城门处跟朱祁镇等人有过一面之缘的老人家。 “人帮你找到了，该放了我孙子了吧？”老人颤巍巍说道。宽伯点头嗯了一声，身后一个几岁的孩子被带上来，不等老人高兴致谢，宽伯另一只手拔出一把刀划过了二人，一个腰斩一个断头，爷孙俩生命消逝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 “他们是无辜的！”朱祁镇怒道。那个在王龑身边永远带着笑的老人这时就像被妖魔附体一样的笑着，“他们知道你这位皇帝，我只能杀了他们灭口，也怪你出现的时机太好了，要不然很多人都不用死的。” 第478章朱祁镇一滞，看了看昏迷不醒的袁彬，宽伯说得对，如果不是因为他的任性，好多人都不用死的。 “皇上，你现在投降，我可以放过他们三个，怎么样？”宽伯提议道。朱祁镇神色一动，刚想答应，张松与李剑便挡在了他的身前怒吼：“休想！你们这些反贼！大军马上就要到了，你们的死期不远！” “皇上我们的生死无足挂齿，你关系着天下安慰，千万不能听他的蛊惑！”张松对朱祁镇劝道。朱祁镇神色坚定起来，今天死的每一个人，只有他还活着，还是皇帝才有帮他们报仇的资本，自己不能自暴自弃。 “敬酒不吃吃罚酒！动手！”宽伯骂道，他的一声令下之后，火箭攒射而出，覆盖向朱祁镇等人。只是这个破院子四面透风，见敌人射箭，朱祁镇三人赶紧冲进屋里，从墙上的破洞逃出来，在巷子中穿梭躲避追杀。 “皇上，我去引开追兵！”李剑背着袁彬说道，不等朱祁镇拒绝闪身进入另一条胡同消失。宽伯虽然看到二人踪迹，可也怕朱祁镇等人反其道而行之，分出人手后，已经带人朝着朱祁镇与张松二人的方向追来。再向前绕了几道弯，路边的灾民又开始增多起来，为了隐藏行踪，二人不得不向小胡同里钻，三拐五拐之后，面对着一条死胡同，二人相顾无言。身后脚步声大作，没有时间犹豫，张松蹲在地上为朱祁镇垫脚，将朱祁镇送上墙之后，自己不理朱祁镇伸下来的的手，而是抽出长刀，静静的站在墙下。 “张松！朕命令你上来！”朱祁镇头上青筋凸起用力叫道。张松跪在地上，“恕臣要抗旨了，请皇上躲好，我们的仇，只有您能报！” 说完，张松站起身子，主动向胡同口冲去。宽伯带人已经杀到，张松的反向冲杀让他们有些慌乱，没有机会用弓箭攻击，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一人一刀挡住了几十个人的进攻。朱祁镇趴在墙上紧握着拳头，他不甘心就这样逃走，几十个忠心耿耿的锦衣卫，因为他的一念之差死在了归德府里，他恨。 “哈哈哈，你们这些反贼，早几年，就算再多一倍爷也不会拿正眼瞧你们！”张松嚣张的大笑着。一把长刀被他用的出神入化，黑夜中犹如一道流光在人群中游荡，所过之处反贼中刀倒地者众多。宽伯看着黑暗的胡同，心里着急，亲自出手，在张松招式已老的时候，一锤砸在他的后背上，一阵密集的骨折声响起，张松瘫倒在地上。 “去找皇帝！”宽伯冷眼划过张松，正要迈步冲进胡同，不料大腿却被张松一把抱住。 “哈哈哈，老东西，陪爷爷一起下去吧！”张松狂笑着，掏出了火折子。轰隆朱祁镇的眼中出现一朵灿烂的火花，他紧咬嘴唇，血线从嘴角出现，“张松！” 没给朱祁镇太多悲伤的时间，他听到了胡同那头宽伯的声音，“咳咳，快进去找皇帝！” “这个老东西还没死？”朱祁镇心中不住的怒声大叫着，却又不得不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没有选择跳下去向远处逃走，而是趁着追兵未至的时候，将身体挪到右侧的屋顶上。随着下面火光越来越亮，朱祁镇终于能看清情形，只见宽伯一身衣服破烂，浑身鲜血淋漓，枯瘦的皮肉出现了道道血口，看着狰狞可怖。 “没炸死你，朕一定要亲手活剐了你！”朱祁镇恨声道。 “快追！”宽伯大叫一声，在他的指挥之下，一个个人冲上墙壁，就连他竟也翻身过墙，闯进了朱祁镇未曾落下的院中。 “谁阿！你们要干什么？啊！” 已经朝着相反方向跑的朱祁镇听得真切，心里除了暗骂一声畜生外只能咬碎了牙向外跑去。他落地的一瞬间，身后同样噗通一声，一个人已经折返回来，朱祁镇回头一看，虽然看不清对方的样子，但是直觉告诉他那人就是宽伯。 “皇帝跑回去了！”果然一声大叫确定了朱祁镇猜测。 “这老东西鼻子比狗都灵！”朱祁镇暗骂一声，只能闷头在大街上狂奔起来，身后扑通扑通的落地声连成一片，其中还夹杂着一个人重重的脚步声响。不用回头朱祁镇就知道，这人肯定是宽伯，心中暗恨的同时，也心惊对方异于常人的体力。 “什么人！”一声大喝之后，逃跑的朱祁镇被人撞翻在地，宽伯已经到了近前。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朱祁镇不禁哀叹一声：“吾命休矣。” 只是求生与报仇的欲望让他用尽了一切力气躲避着宽伯的攻击，他顺势翻滚之后，一把刀劈在了刚才躺倒的位置上，在地面上溅起一道火星。 “何人赶在本将军面前行凶！”一道熟悉的威严声音突然出现。朱祁镇刚刚站起身子躲过致命一击，闻声诧异的看去，一个青年将领端坐在高头大马上，明暗不定的火光中，表情不怒自威。 “吴瑾！”朱祁镇惊叫出声，下一刻一把刀出现在朱祁镇身后怒劈而下。朱祁镇后脖颈汗毛倒竖，他用力向前扑倒的同时，耳边当的一声金铁交击之声，再看宽伯手里长刀被箭矢打飞，整个人向后连退了几步。等到朱祁镇爬起来的时候，吴瑾已经带领大军将他团团保护在中间。见到皇帝现在蓬头垢面，浑身血污的模样，吴瑾眼泪夺眶而出。 “皇上，臣救驾来迟，请您治罪！”吴瑾跪在地上。朱祁镇的注意力都在宽伯身上，看他要跑，朱祁镇拿着吴瑾的佩剑对着贼人一指，“杀！” 清洗一直持续到天亮，朱祁镇带着已经不成人形的宽伯重新回到柳心居中，郭懋等人的尸体已经被收敛。那个憨厚的汉子表情依旧威严，怒目圆睁仿佛在对贼人怒喝。老张等人的血肉被清理到一起，已经分不出敌我，刚开始交战时战死的锦衣卫身躯也多有残缺。朱祁镇徘徊了许久，他无数次想亲自动手把宽伯活剐了，又无数次的克制了自己的冲动。 “给朕撬开他的嘴！” 随着朱祁镇的一声令下，宽伯被当众审讯，只是他的惨叫无法让朱祁镇有一丝复仇的痛快，反而让他的手越握越紧。第479章东瀛京都自从朱祁钰平定了上月满吉与足利义政之乱，便重新将东瀛首府放在了京都，主要也是朱祁镇忘了交代，不然高低都得让东京发光发热才行。 “王爷，山名泽求见！”樊忠走进朱祁钰的行宫中汇报道。朱祁钰外出带的是有内官，不过因为大明实际上占领了东瀛，导致刺杀事件频发，就连带过来的内官都死了好几个。为了以防万一，这才让樊忠全权负责有关朱祁钰的一切事宜。朱祁钰正在处理各地政务，大明来的人太少了，别看东瀛并不大，但是要靠几万人控制住也是不现实的。只能将副将以上的官员派驻在各大省府城市，再精细化就有些力有不逮，这也是朱祁钰一直引而不发的原因。 “皇兄的支援什么时候能到啊！什么人？”朱祁钰哀叹一声问道。樊忠只能回答后半句：“是德川家与赤松氏。” “又是他们，又是来为我解忧的？”朱祁钰表情不悦。这些日子以来，有名的几大家族几乎每天都会上门求见，希望在新秩序中获得更大的话语权。朱祁钰每天是疲于应付，又不能真的都闹翻了，处境远没有他在给朝廷的奏疏中说的那么轻松惬意。 “王爷圣明！”樊忠也很是无奈。 “告诉他们本王病了，不便见客，请他们过些日子再来。”朱祁钰断然拒绝。樊忠犹豫着却说：“这次听他们说好像是跟山名家有关系，臣想着，是不是还是见见听听他们说什么？毕竟这段时间山名家确实越来越过分了，甚至都快将手伸到王爷这了。” 朱祁钰知道樊忠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也觉得这段时间的刺杀行为跟东瀛皇室有关系，突兀出现的忍者不可能没有内应。尤其是忠义王一系，自从自己接纳了后花园天皇之后，他对自己的态度就越来越微妙。甚至忘了自己现在平分天下的地位是大明给的，忘了当时如丧家之犬被北朝撵来撵去的惨样。而此前他为了显示自己对忠义王的支持，他跟忠义王住在后花园天皇的皇宫中，将一个别苑拿出来给持明院统一系存身。至于说会不会有持明院统的人为了争夺权力刻意制造这种矛盾，可能性虽然有，但是不大。 “让他们过来吧。”朱祁钰思量之后吩咐了一声。郭懋离开后片刻便带着两个矮小精悍的男子进来，老的白发垂到腿边的是赤松氏的家主大名赤松一郎，旁边中年秃顶男是德川大地现任德川家主。 “公务缠身，本王身体又有些不适，怠慢了贵客，二位家主多多担待啊！”朱祁钰脸上洋溢起灿烂的笑容，身子一动没动坐在原位。二人自然不敢有什么意见，实际上来这求见朱祁钰的东瀛人都是很谦卑的，与他们一贯的作风很是相符。当然出了国的有什么过激的行为也很正常，这是高压的生存环境导致的自我膨胀。跪坐在屋里，赤松一郎第一个开口了，“王爷，下臣与山名氏领地毗邻，最近总是见到他们召集一些浪人忍者，想来是要有什么动作。” 朱祁钰忍住没说话，这他娘的告状能不能稍微有点证据，你这让我怎么问？没想到德川大地随后的补充让朱祁钰还真是有了新的收获，只见他明晃晃的脑袋连连点头。 “除此之外，我们家也得到了些消息，王爷您也知道，我们是源氏支流之一，与主家的联系一直都有，这个消息就是从主家哪里得来的。”德川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