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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哥的好处，也就问了几句工钱多少，晚饭吃啥便拍着胸脯答应的走了。第二天一早，果然码头多了许多的光膀汉子，一个个怒视着给他们带来工作的阿豪等人。 “你瞅啥！”大力是辽东人，最是不能忍这种事，说着就要上去教训对方。 “怎么还想行凶呢！”光头汉子叫嚣着，冲着大力不住的比中指。 “大力！冷静！别中了他们圈套！”阿豪说着眼神向贾伦身上飘去，大力跟着看过去之后，这才眉头皱起，不再理会对方叫骂。阿豪松了口气，贾伦就叹了口气，他等的就是阿豪他们冲动动手，到时候自己就能名正言顺的收拾几人，而不用顾忌从安邦。不过眼见对方不上钩，也只能先忍忍，只要自己的这帮兄弟们多呆上几天，不愁那些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等着养的工人不低头。眼见码头热火朝天，有人就扛不住了，袁句担心的问阿豪：“这可怎么办，他们想是要替换我们了！” “别担心，他们都是一群混混，谁也耐不下来性子干这个活，我敢肯定，不出三天，这些人一个也剩不下。” 其实用不了三天，就在当天，就有受不了这个苦的要离开。只是迫于大哥贾伦的面子，这才强咬牙的呆在这。即使这样也是两天打渔三天晒网，干一会歇一大会，若不是有胆小的工人跟着帮忙，那进度估计又得挨骂。晚上回去，贾伦按照承诺给众人大摆筵席，席面丰盛，山珍海味摆了满满几桌。白天被封印的混混们此时又来了精神，满嘴油的喝酒划拳，胸脯拍的震天响，明天一定好好干。贾伦花钱买来的心安没有坚持多久，第二天一早，看着稀稀拉拉满脸酒意的混混们怒气险些压制不住。 “怎么回事！其他人呢！”贾伦问道。光头尴尬一笑，“那不是昨天喝酒喝得多了，大哥您别生气，肯定马上就到了！” 果不其然，在贾伦森寒的目光中，喝多了的混混在日上三竿的时候终于打着哈欠来了。见到这一幕，贾伦的脸黑了又黑，因为加上这些人，人数还是比原来少来了一大半。问及缘由，光头绞尽脑汁的给了一个解释：可能是，家里有事？对！家里有事！第428章虽然混混来的少了，不过相应的挺不住的工人也变多了，只是还不能完全覆盖掉空缺。在贾伦这位大管事的帮助与监工下，好不容易完成了当天的工作，光头已经累瘫。当天晚上，光头借着酒劲对贾伦大吐口水，说他从小到大没受过这种委屈，大哥要体谅小弟云云。贾伦虽被气得面皮直抖，可终究是做了管事的人，不是这些混混可比，竟是压下了火气，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开始连连冷笑起来。贾府的筵席今天依旧，阿豪等人虽然没有奢侈的资本，可喝上两杯自家酿的米酒，吃上两碟咸菜还是不过分的。在租住的屋子里，大力几人都是愁眉不展，面前的米酒都没了往日的吸引力，没人喝上一口。 “怎么，担心了？”阿豪问向几人。大力点头，“豪哥，你说这可怎么办，那贾伦用这个阴招对付我们，再等几天，恐怕所有人都得低头，咱们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就这么没了！” 袁句等人也都看着阿豪，等着他给想一个办法。 “没看今天那些混混都快干不动了吗？明天肯定人更少，咱们只要坚持下去，一定能拿到我们应有的工钱！”阿豪笃定的说。只是他的坚信，没有办法打消所有人的顾虑。袁句就提出了所有人心里的担心：“可是干活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都认了这个价，万一贾伦再找些人过来，就这么给我们顶掉了怎么办？” 阿豪看着他们，胸有成竹的说：“没事，想想当初的我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众人互相看了看，终于多了些信心与勇气。第三天依旧是一大早，码头工人上工，竟真被袁句说中了，一些身穿粗布衣服，一副木讷憨厚长相的“新人”出现在了码头上。众人一看心里都是咯噔一声，大力更是对自己啪啪来了两巴掌，说自己乌鸦嘴。贾伦趾高气扬的出现，蔑视的看着阿豪，自得自己的睿智。阿豪没有理会对方的得意，默默地等在那片阴凉地中。只不过原本就松散的组织，现在投向贾伦的人更多了。只是贾伦已经不是昨天的贾伦，今天的贾伦只要前两天给他干活的，其余人再想加入，那就必须少两成工钱才行。许多人此时都开始骂起了阿豪，说他带头瞎折腾让自己收入减少，丝毫不记得给他们出头时候的美好。贾伦的得意坚持了一整天，第二天趾高气扬的出现在码头之后，向他认错求宽恕的人更多了。 “你们几个，也算是弃暗投明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你们，不过你们得把多拿的工钱还回来，给我白干三天。”贾伦说道。几个工人咬牙答应了，对阿豪的不满又多了几分，昨天投奔的更是松了口气，这自己可算是做对了，转而又开始嫉妒那些更早的先见之明。 “怎么样哥几个，几天没开工，家里快没米下锅了吧？这样，给你们一口吃的，给我干一天怎么样？”贾伦故作大度的说道。阿豪轻笑无动于衷，其余几人虽然心里都是骂人的话，但是在阿豪的影响下还是没有出口。 “不识抬举！”贾伦冷哼一声走了。自从他当了这管事开始，就有阿豪这些人捣乱，被他暗暗记恨了好久，现在自己赢了，可不是高兴。志得意满骄纵之气就开始泛滥，佯装的和善再也掩盖不了吃人的本性。 “你怎么回事？这粮食都洒了，你怎么干活的？” “没吃饭啊！让你走快点，你聋还是有毛病？” “这可是军服，你弄到地上脏不脏？扣钱！” “扣钱！” “赔钱！！” 贾伦也终于是走上了金大牙的老路，面对工人的麻木，他越来越得寸进尺。阿豪则是一如既往的说和替工人出头，不过显然这个头不是那么好出的。为此他甚至被请进大牢几次，不过幸好有从安邦的帮助，这才免去了牢狱之灾。暴风雨前总是宁静的，半个月之后，在被贾伦无休止的压迫中，所有的工人终于不再忍让，在阿豪的带领下，码头上开始了一次大罢工。千户是从安邦的同袍，也早看贾伦不顺眼，见状跟着添了把火，说要是进度受了影响，自己就向上头反应，让他管事干不下去。贾伦哪愿意放手这个肥缺，求爷爷告奶奶的一如那天给工人们涨了工钱，这才维持下去。而此时的阿豪，已经获得了绝大多数人的认可，成为了码头工人真正的领袖。 “混账！” 啪的一声脆响随着一声怒喝出现，贾伦怒火升腾，如同一头择人而噬的猛虎。恰好光头来借钱，见大哥这个样子，哪能不知道为了什么。 “大哥，你是这样英雄的人物，怎么能受那个小子的气？不如让兄弟们给他做了，省的惹您再生气！” “可是，我现在毕竟是吃的官家饭，这……”贾伦犹豫了。 “我们兄弟保证干的滴水不露，您就放心吧！”光头保证道。早就按捺不住杀意的贾伦终于首肯，“那，那好吧，一定记得做干净点！别留下后患！”说到最后语气森然。 “那是当然，咱兄弟干活，大哥还不放心？您就请好吧！就是，嘿嘿……”光头搓着指头笑。贾伦那能不明白什么意思，不情不愿的拿出一张皇明钱庄的银票递了过去，上面大写百两二字。 “谢大哥！大哥敞亮！”光头高兴地眉毛跳起来走了。等回了家，在家里翻出几块压箱底的银币，在手里颠了颠就去找人去了。当天晚上深夜，阿豪睡熟之后，家中悄悄摸进来几个蒙面汉子，手里没拿刀枪，只有棍棒蹑手蹑脚的走进了他的家门。 “都给我小心点，记住了人打晕了抗走，扔到河里让他自己淹死！”为首的那人虽然蒙着面，可锃亮的大脑袋已经表明了身份。交代完了之后，光头带人蹑手蹑脚的走到了阿豪的门外，看样子已经做了不少功课。吱呀门被撬开，床上一个年轻汉子背对着光头，光头大喜，悄悄走到阿豪身边，举手就要落下棍棒。 “住手！” 第429章一声怒喝打断了光头的动作，随即从外面冲进来一个花白的老汉，正是骆承业。 “呀！”回过味的光头赶紧将手里的棍棒打下，却被吓醒了的阿豪闪身躲过，一棍子敲在他的肩膀上。 “啊！”阿豪吃痛怒叫，起身将光头顶飞出去。骆承业不亏是一个宗师级的人物，两只手就像两把锤子，闪电般落在蒙面人身上，到处都是骨断筋折的声音。短短时间，所有人都被打翻在地，也就是光头运气好遇见了阿豪，这才没有伤筋动骨。 “你们！你们给我等着！”光头惊恐的就要跑，却还是没有能逃出骆承业的手掌。骆承业只是轻轻地几个动作，光头的四肢已经脱臼，瘫软在地上的，嘴里不住地求饶。 “现在，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明白了吗？”这时的骆承业丝毫不像是一个拳法宗师，反倒是跟锦衣卫差不多。 “我……啊！”光头就是答应的慢了点，直接被骆承业一脚踩在手指上，惨叫声冲破云霄。一炷香后，阿豪与骆承业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缘由，二人早就有了这个准备，不然骆承业也不会留着个心眼，救下阿豪。 “以后咱俩还是住一屋吧，万一出什么事，就追悔莫及了。”骆承业叹道。也是此前阿豪不想麻烦骆承业，总觉得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么也不会有这种杀人灭口的事，没想到还是小看了对方的大胆。 “嗯！多谢了洛叔，这时候我也只能依靠您了！”阿豪苦笑道。二人聊了几句之后，便躺了回去，深夜寂静丝毫不能让阿豪心中安宁。他一闭上眼就感觉有人靠近自己，然后睁开眼什么都没有发现。就这么熬了一夜，早上出门时候，已经是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了。倒是骆承业，虽然年纪大了，可一大早起来还是神完气足，满脸的红润，让阿豪啧啧称赞。 “你小子以后跟我学拳吧，也能强身健体，万一哪天我不在，你自己也有个防身的手段！”骆承业看着阿豪摇头劝道。阿豪自无不可，满心点头答应，不过有几分诚意就不知道了。二人没有吃饭，马不停蹄的来到县衙，此时的上海县衙衙役刚刚到岗，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见二人带着几个走路都不利索的人也没怎么搭理，直到阿豪举起了鼓槌，要击鼓鸣冤的时候才有人上来问明情况。 “哎哎哎，你想干嘛了？这里是县衙可不能随便乱敲的啰！”一个年老衙役上前就要赶人。 “这位差官，我们要报官码头管事贾伦买凶杀人，请您通秉！”阿豪说道。衙役一愣，这贾伦他熟啊！沉吟片刻之后，点头答应：“你们在这等着，我这就禀告老爷去！小六，你跟我过来！” 说完带着一个年轻的衙役进了县衙，留阿豪几人在原地等候，时间不短，足足有两炷香那衙役才姗姗来迟，公事公办的请阿豪进了县衙。到得堂上，只见一个青年县令已经高坐明镜高悬匾额之下，长得剑眉星目，十分俊朗。 “见过县太爷！”阿豪跟骆承业带着几人跪下，没办法，几人每一个有秀才功名的，见官就跪是王法。 “嗯，起来吧！你们所来何事？可要如实说来，万不可浪费本官时间！”县令威严的说。只是话音落在阿豪与骆承业的耳朵里，心中就多了些想法，只觉得这个县太爷是不是跟贾伦一伙的，心里也多了丝抵触。 “启禀青天大老爷…… 事情就是这样，若不是我们两个睡得轻，说不得已经被这贼人害死，请老爷为草民做主！” 阿豪将事情的经过讲了清楚，县令的眉头听得时间越长就皱的越厉害。 “这么说，你们二人是要告他们四人半夜潜入家宅暗害与你，那贾伦买凶杀人了？”县令向阿豪二人确认。 “堂尊，他们二人没有状纸，不合规矩！应该先让他们补足了手续，咱们才好审案，不然容易被上官诟病。”随堂师爷没有让二人答话，抢先提醒县令。县令一顿，看向了二人，面上看不出来喜怒。阿豪心里一顿，这要是出师不利，这几个再留在县衙里，说不定就被人反咬一口了。 “老爷，我们都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工人，这些规矩不懂，您看能不能……”阿豪急着开口解释。没想到看起来不好说话的县令倒没有在这事纠缠，沉吟着跟师爷说：“些许流程，你在这笔记上注明二人不识字就是，既然来了，就没有让人再出去的道理。” “是！”师爷顿了顿，有些不情愿的答应了。 “班头，去叫那被告贾伦过来当堂对质！”县太爷接着吩咐道。本就不大的地方，贾伦来的也很快，这段时间中，县令将四个犯人分开审理，得到了一份有些出入的口供。其中最大的区别是买凶的钱物，三人咬死了只是拿了光头一个银币，自己就想帮忙教训没想着杀人。等到他们听说光头拿了一百两的银票之后，当堂想吃人的心都有了。光头喏喏不敢说话，低头看着膝下的地板。 “县尊，小人贾伦参见大人！”贾伦来了恭敬跪地行礼。阿豪跟骆承业倒是没有泼妇骂街的行径，不过咬牙切齿是难免的。 “嗯，贾伦，现在有人指证你买凶杀人，这里有银票为证，你有什么话说？”县令问道。贾伦一看银票，脸上突然冲出了一片血色，脑门都是红的，挺身冲向了光头。 “我带你不薄啊！你不光偷我的钱，还想让我顶罪！你这个畜生！”贾伦大喊着冲到了光头身前。 “兄弟，保住我，你才能平安，只要你认下了这个事，到时候，哥哥一定会救你出来！”在光头耳边，贾伦如此说道。光头一怔，原本的暴怒被压下，心里陷入了天人交战。剩下几个人并没有直接跟贾伦接触，证词并不重要，现在光头才是唯一的当事人。 “放肆！本官面前，竟敢咆哮公堂，你眼里还有王法吗！”县令大吼一声，将二人分开。第430章 “县尊，实在是我拿他做兄弟，他却偷盗家中钱财，身外之物也就罢了，他若是借，兄弟一场小人也不会不给。可现在竟要小人承担上杀人的罪名，让小人心寒！小人也是一时情急，请大人明鉴！”贾伦说着就落了泪，连阿豪等人都差点信了。 “嗯？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来人，拖出去打二十个板子！”县令一听，英俊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些许怒色骂道。衙役磨磨唧唧的上来拉人，那贾伦岂能如此认命，大喊着跟光头说什么家中的妻儿老小，光头身子一抖，颤颤巍巍的开口了。 “大人！小人说实话，钱是我偷得，前些天在码头上跟他有点小过节，今天喝多了，这人也是我想教训教训。” “嗯？你可知道翻供的下场？”县令眼一瞪，颇有一番威势。光头硬着头皮说，自己是被吓着了，事实就是这样，不信大人问他们。是不是自己没说要杀人，只说是打晕了套麻袋里给扔了，让他长长记性。不过口供已经录好，那几个人只说是光头带他们去教训个人，虽没有直接杀人的意思，可也有让阿豪溺死的想法，如何也洗脱不了杀人未遂的嫌疑了。 “本官再问你一边，若是有人指使，定罪与无人指使，可是不同的！”县令严肃的问道。那光头也决心一条道走到黑，见县令这么暗示，可还是不再翻供，一口咬定是自己跟阿豪有过节，这才有了这种想法，让阿豪二人也是没有办法。不过县令显然不打算这么揭过去，反复的询问光头细节，就差问你是不是被人威胁了？如此反复问了几遍，那贾伦的拳头跟着不住的握紧又松开，心情起起伏伏难以平静。 “大人，您看，我这笔录……”随堂师爷提醒了一句，县令这才罢休。现在买凶杀人案的人证没了，物证倒是多了一项用途，那就是指认光头盗窃。可这位贾伦管事是个念旧情的，哪能因为这点银子告兄弟一状？只会是算了，随后光头被收监，准备蹲上几年的大牢。其实贾伦也想给光头赎身，只不过阿豪不愿意，这才判了这么重的刑罚，若是能赔钱和解，这牢也就不用坐了。看着走出大堂的几人，县令摸了摸自己刮得干净的下巴，欣赏的点头。他是恩科进士，盐政之子谢古，因为倭寇杀了上海县令，便被朝廷补到了这里坐了父母官。不过外人初来乍到，正是艰难的时候，手下人不听使唤，是最让人头疼的。阿豪跟贾伦一前一后的除了衙门，两人虽然有仇有怨，可没有多说一句话，出门便分道扬镳了。当天晚上，阿豪家中正有许多人做客来看望，不料一个小童突然造访，说有人请阿豪相见。问是谁，那童子只是摇头，虽然有人担心是贾伦的计策，可阿豪心里一动，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安抚众人之后来到门外一个小巷子。 “堂尊！小人有礼了！”门外果然是谢古。 “方便跟我讲讲你跟贾伦的过节吗？”谢古淡笑开口。阿豪摇头，“没有过节，只是他不想让我们过好……” 阿豪自然没有隐瞒，将贾伦等人是如何欺压他们这些底层百姓的说了个清楚明白。谢古自小在官宦人家长大，对于这种底层的腌臜事了解的不多，随着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