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边上的奏疏被摔的摊开,其中宣纸都是被摔烂了。 “是奴婢力道大了,捏疼了皇上,请皇上责罚!”金英赶紧跪在地上请罪。 朱祁镇余怒未消的指着奏疏道:“说什么给朕请安,字字不离迁徙封地,不就是几个鞑子吗? 太祖爷分封诸王的时候,太宗可曾说过一个苦字?当年的九大塞王各个英武不凡,怎么就有你这么个后辈?” 金英依旧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的劝道:“皇上莫要生气,或许是鞑子刚刚犯边,王爷们也是从小养尊处优惯了,被吓住了,当不得您生这么大的气。” “太祖太宗皆是气吞山河的大英雄,先帝也是亲征草原,我们朱家人的血脉怎么就能出得了这么一个……” 朱祁镇声音戛然而止,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金英。 “是你把这个放到最上面的?”朱祁镇面色不善。 金英一顿,最后还是答应一声:“是!” 朱祁镇冷冷一笑问:“今天司礼监谁值守?” “皇上,都是奴婢没有带好他们,您消消气,有什么罪过奴婢难逃责罚。”金英声音急切,就是不答话。 “说!”朱祁镇猛地一拍桌子。 金英不敢再瞒:“是王诚,许是真的王爷们的折子在上面,容奴婢去先探问探问。” “管到朕头上了,你们司礼监真是厉害啊,叫那个王诚过来,朕要亲自问问他,对朕的做法可还满意不满意。”朱祁镇没理金英的求情。 王诚司礼监秉笔太监之一,长得一副马脸,人也长得高,跪在脑袋都快顶到金英胸口了。 朱祁镇看着眼前这个太监,刚刚觉得熟悉的名字此时算是对照上了。 这个王诚在朱祁钰做了皇帝之后的亲信,也是他跟另一个叫舒良的太监谋划着,将朱见深废了另立朱见济为太子,是个死不足惜的墙头草。 “这折子都是你放的?”朱祁镇问道。 王诚已经浑身是冷汗,听朱祁镇问话先是打了个哆嗦,才开口:“回、回万岁爷的话,是,是奴婢请的奏疏。” “那庆王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这么帮他办事?”朱祁镇渐渐平静。 王诚一颤赶紧磕头请罪:“皇上恕罪,奴婢也是受家里的亲戚所托才办了这件蠢事,绝不敢跟庆王殿下有什么联系啊,皇上明鉴!” “不敢?都敢安排朕看折子了,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你说说朕要不要按这奏疏里所说,把庆王牵到河南跟周王作伴啊?”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王诚不敢搭话,一个头一个头磕在地上,时间不长额头已是鲜血淋漓。 见问不出个什么东西,朱祁镇也没再问的耐心:“带下去,好好给朕问问。 再问问郭懋他干什么吃的,王爷的路子都使到朕身边了,问问他到底能不能干,不能干趁早滚蛋。 还有你金英,东厂也是吃干饭的是吧?你什么都不知道?这司礼监你还能不能管得了了。” 朱祁镇越说越气,到最后几乎已经是咆哮之势,宫中内官不曾见朱祁镇发这么大的活,一个个抖成了筛糠一样跪在地上。 “万岁爷龙体为重,您千万息怒,都是奴婢的错。”金英满脸泪水,说着开始自己掌嘴,直打的两颊红肿,鲜血直流。 朱祁镇总算熄了怒火,长出一口气终于是恢复了冷静,声音沙哑道:“有本事就去查清楚,别在朕这卖惨,今天朕谁也不见,都别来打搅朕!” “是!” 随着金英退出暖阁,许是这段日子太过耗费心力,朱祁镇缓缓沉睡过去。 金英丝毫没有掩饰脸上的红肿,直接带着王诚来到位于东安门北的东厂。 “老祖宗!” …… 金英原是掌印太监这东厂份属他负责,可后来为了分权,也不想让自己太过冒头,就把这东厂交给了兴安管,所以东厂的人才称呼他为老祖宗,而不是厂公。 来到囚室,金英将已经吓得走不成路的王诚锁在刑具上,冷着脸亲手拿着皮鞭蘸过水来到对方面前。 “王公公,有什么还是现在说了吧,否则等会受了皮肉之苦,也难逃下场啊。”阳光打在金鹰的脸上,显得有些瘆人。 “干爹!您信儿子的干爹,我真没有跟谁勾连,我是您的儿子,只听您一个人的。”王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着。 “枉咱家还在万岁爷面前保你,谁知道你竟是这种不知进退的蠢货,还真敢受人托请,擅自改动皇上的御案,咱家真是瞎了眼让你做这个秉笔。” 金英说着却还是没能亲自动手,骂也骂完了,最后只是将皮鞭交给了旁人,轻声道:“给咱家把他这张嘴撬开了!” “哎老祖宗,请好吧您哪!” “干爹!干爹!您信儿子的!信儿子!啊!” 身后只剩王诚的惨叫,金英站在囚室门口,刚才的暴怒消失不见,一副平淡如水的模样。 “兴安。” “干爹,儿子在。”兴安赶紧躬身。 “这东厂我交给你管了,出这么档子事,我别的不想再提,跟他有关系的人,明天我要一个不漏的看到,行吗?” “是干爹,儿子一定按时将您要的东西送来。”兴安答应一声,目送金英离开之后,脸上已经阴沉异常。 “老东西!好手段啊!” 一个小太监站在身后,有些不知所措的弱弱问道:“厂公……” “厂你 妈 个头,还不赶紧去办!” 第293章 乾清宫暖阁床榻上,朱祁镇辗转反侧,紧皱的眉头下,偶尔会有惊恐的叫声,断断续续让人听不真切。 “啊,别、别过来……我身上没有吃的……他、在他们,不、不是。” 一个瘦小身影站在朱祁镇身边,一言不发的看着陷入梦魇中的朱祁镇,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啊!呼呼呼……”朱祁镇突然惊呼一声,猛地坐起了身子开始大口喘气。 “皇上您又做噩梦了?” 朱祁镇原本渐趋平静的呼吸猛然一滞,惊恐的看向一边的人影,黑夜中那人看不真切,但朱祁镇敢肯定不是金英。 朱祁镇强装镇静的问:“你是谁?” “奴婢是金齐,皇上。”金齐说着已经将暖阁中烛火点燃,一缕暖暖亮光出现。 “吓、呼,怎么是你在这?金英呢?”朱祁镇顺了顺胸膛问道。 “干爹去办您交代的事了,特意让我来伺候。”金齐声音有着年轻人特有的清脆。 朱祁镇点头又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马上卯时了,奴婢刚刚还想要不要叫醒您呢,只是看您又做噩梦了,就没敢动,怕您被惊着了。”金齐解释道。 “马上早朝了啊,呼……对了,等会早朝结束了你让熊宗立来朕这一趟,最近怎么老是做噩梦。” 朱祁镇吩咐一声,紧赶慢赶终于在早朝前穿戴完毕,出现在了承天门前。 “皇上驾到!” 随着六科值事的声音,早朝正式开始。 户部尚书金濂急切出列跪倒在地:“启奏皇上,各地因去岁寒灾减产,尤以北方严重,其中又以北直隶为最,百姓生活艰难,请皇上明察。” 朱祁镇回来的路上就已经了解到一些情况,虽然意外户部的直接,倒还是没有太多意外。 “于谦,你们内阁准备怎么处置?”朱祁镇看向一旁的首辅。 “启奏皇上,此次灾情相较往年范围几乎涵盖整个大明。 若是按照以往经验来看,粮食缺口当以千万计数,内阁这些日子一直在筹措粮草,只是收效甚微。”于谦眉头不展的出列道。 “缺粮食?金濂,你们户部有多少存粮?”朱祁镇看向金濂问道。 金濂不敢抬头说:“现有存粮二百万石,不过对于这一季的缺口来说杯水车薪。” “那你们商行呢?”朱祁镇知道户部这些日子打仗已经快把他们掏空了,也没抱多大希望,只是问过便算,转而想其他法子。 金濂犹豫片刻答道:“皇上,户部商行因塞外诸国冬天抢购,已经几无存粮了。” “没粮,总有钱吧?有多少钱,赶紧去置买粮食赈灾啊。” 哪知金濂又摇了摇头:“皇上,商行的钱都补了朝廷打仗的亏空,现在除了一点家底在,已经拿不出更多的钱了。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草原先前已经购买大量民间存粮,现在空怕已经无粮可买了。”金濂一脸愁苦。 “什么?”听见这话,朱祁镇是不信的,前两年输运粮草还多到要发霉,拿粮食抵了俸禄用,现在有整个大明都没有粮食了,这怎么可能。 “是的皇上,因九边外藩粮价高过其余地方,商人逐利,互市向外放粮何止千万,此时再去买粮,价高而量少了。” 朱祁镇挺直的身子向后一躺靠在了椅背上,目光审视朝廷百官。 果然 都察院右都御史陈镒出列道:“皇上,九边互市本是为了施恩于外,让鞑子念天朝恩德。 可如今不仅屡犯边境,还致使大明无粮可用,实是枉费皇恩,请皇上关闭互市,保我大明子民吃用。” 随着陈镒的出列,近乎所有在朝官员已经全部站了出来,纷纷请朱祁镇关闭互市。 闹了半天,原来是为了让我关互市,不对,应该是让我认错,然后将黄册继续当成样子货用? 朱祁镇想着,手指轻轻拨弄扳指,眼神莫名的看着于谦和曹鼐。 不知道你们两个是不是也参与了? 仿佛是知道朱祁镇的想法,曹鼐随之站了出来说道:“皇上,此次减产倒是并不很急,只是缺额较大,不如徐徐图之。 宥免夏粮,等到秋收再行定夺,想必此次难关就过去了。” “曹大人,您说的恕我不敢苟同,如此一来百姓的难关是过去了,可我们大明的大大小小的官员呢?他们难道就不吃不喝了吗?” 金濂说着,所有官员开始望向曹鼐,一时间曹鼐如芒在背。 “是我失言了,皇上,臣方才思虑不周,还请皇上恕罪!”曹鼐突然认错。 搞得什么名堂? 朱祁镇正是皱眉不解的时候,曹鼐接着朗声说道:“皇上,既然宥免之事太过,不如令百姓以粮捐官、捐罪,也是一个可解燃眉之急的法子。” 这下一种官员不好再反对,早朝官员中一片死寂。 朱祁镇眉头越皱越深,无论如何,卖官这条路他都不会走的。 “臣以为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关闭互市,这才能使粮食不再流出,保证大明百姓的口粮缺口不再加大。”金濂继续说道,顿时又是引起一片附议之声。 朱祁镇听得心烦,他还在等,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看向了于谦,此时也只有他这个首辅大人没有表明态度了。 于谦终于没有令朱祁镇失望,仿佛是憋了一个大招一般,收到朱祁镇眼神暗示之后,一撩下摆跪在地上。 “臣于谦有本奏!” “于首辅快说!”朱祁镇急不可耐的说道。 于谦挺直腰板看着朝堂之上的一众同僚们,眼神虽没有变化,可却让人感到刺痛,仿佛是在不屑。 “皇上,天下是您的天下不假,可天下也是天下人的天下,我大明一向秉持藏富于民的国策,商税之低更是在历代中都属少见,请皇上开募捐,或者加商税,以赈灾民。” “这怎么行?” “这可是太祖爷的祖训怎么能更改?” “不行不行,加商税是万万不行!” “募捐我看也是不妥,商人也是百姓,自然也是灾民之一,当然不能做杀鸡取卵之事。” 于谦只这一句话就已经吸引了大半个朝堂的注意,登时热闹起来,倒是没人再来讲关互市的事,一个个都在讨论商税不可行, 其实是因为众多官员都是出身世家大族,不管是黄册也好,还是商税要也罢都是他们的蛋糕。 至于关互市会影响收益,总量没有多的情况下,蛋糕怎么切是一个比例问题,钱多钱少只是一个明面上的数字。 就像粮食问题,少了三成收成,如果真没有陈粮补充,那可不是涨三成的价格的问题。 而是一定要涨价到三成的人没粮食吃才可以,甚至说因为世家大族的存粮行为,会导致更多的人死于饥荒。 这也是为什么在原来物质基础还远远不足的时候,粮食是最坚挺的一般等价物。 甚至他们还少经营了一个方面的商道,节约了人力成本,怎么能不愿意呢? 朱祁镇看时候差不多了,终于开口道:“于谦你说的虽然有道理,可商税毕竟有违祖制,至于募捐之事,倒是可以讨论。” “皇上!眼下最要紧的还是防止粮食外流啊。”金濂又站了出来。 朱祁镇点点头说:“确实如此,传朕旨意,鉴于寒灾减产,自即日起互市中粮食只进不出,有违令者斩!其余货物照常交易。” “这……” 没等朝臣们讨论,朱祁镇继续说道:“即日起朝廷筹措粮草,以备赈济之用!” “可皇上,户部已经没钱了。”金濂又提醒道。 朱祁镇点点头说:“我知道,所缺银两由内库支取,退朝!”朱祁镇起身离开,留下一脸懵的臣子们。 “这皇上的内库家底这么厚吗……” 第294章 “咳咳咳……”朱祁镇一路咳嗽着回到乾清宫里。 “说是赈灾,实际是逼宫!你们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朱祁镇坐在龙椅上,胸膛剧烈起伏。 “皇上,您喝口参汤顺顺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金齐说着送上汤碗。 朱祁镇喝了一口问:“熊宗立呢?” 熊宗立就在门外候旨,细细查看朱祁镇脉象之后,这位太医院使也没说什么、 还是跟大同时候太医说的一样,是操劳过度,要朱祁镇注意休息,此外要注意情绪,忧思喜怒皆不能过多。 朱祁镇被熊宗立唠叨的心烦,听见这话便问:“那是不是要多出去散心?” 熊宗立理所当然的点头应是。 “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吧,正好去城里的粮铺看看,是不是真如户部所说,缺粮食缺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到了没有办法的时候了。金齐,你去叫于谦一起过来。” 随着朱祁镇的一声令下,时间不长,于谦、郭懋、熊宗立、金齐,再加上朱祁镇和熊宗立的六人小分队已经齐聚,悄悄换了便装前往宫外。 “于谦,你今天是怎么想到要增加商税的?”走在路上,朱祁镇有些好奇的问道。 于谦躬身道:“不管是户部的商行还是宫中司礼监,皆是按十税一交纳赋税,臣便猜想皇上是想要推广商税,减轻农税与民休息。” “那你觉得可行吗?”朱祁镇反问一句。 “天下之事难在说服自己,皇上连内库都不惜,又有什么事是做不成的呢?” “唉!你这个内阁首辅要多用些功了,早朝上的情况朕不想再出现了,尽快收拢六部职权,朕会让曹鼐那边配合你。 万不得已,金濂他们年纪也大了,归老也不算太过难堪。”朱祁镇已是对金濂他们极其不满了。 “皇上请息怒,金濂他们虽然守旧,可所行也都是稳妥之法,并无私心,只是今天的事有太多人身陷其中,所以才有此合力。”于谦赶紧劝说。 朱祁镇突然想到了后世的伟人,他不仅让中国人站起来了,还让当时的六亿国人都成了无私奉献的圣人。 纵使前路荆棘满地,纵使有高似山岳的敌人,也始终没有后退,反而硬生生将华夏推到了世界的牌桌上,开始了新的篇章。 “教员在就好了。”朱祁镇轻声自语。 “皇上您说什么?”于谦轻声问道。 “御膳卤肉了哎!皇上亲口吃过说好吃了啊!” 朱祁镇顺势指着那个卤肉摊子笑说:“朕说这个摊子有意思,朕什么时候来过,还吃过他们家的肉了,这不是虚假宣传吗?” 这时郭懋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凑到朱祁镇耳边说:“皇上,您之前在郕王府中醉酒……” 朱祁镇听了也是一拍脑门:“我说这个味道怎么确实有些熟悉,原来是这样。” 不过朱祁镇并没有再光顾的意思,而是走进了卤肉摊子旁边的那家小粮店。 此时粮铺子中还没有粮荒的感觉,来购买的百姓也都是拿着小小的布袋子,看着只够十天半月所用。 “老板,生意怎么样啊?我们也想做这个粮店生意,不知道能不能来你这取取经?” 朱祁镇笑着抓起一捧米,用力一嗅,米香沁人心脾。 东郭盛见状笑笑,脸上满是不好意思的神色:“公子客气了,只是小店是个连招子都没的店面,只做街坊的小生意。 看您这身打扮应该是大富之家,恐怕在我这学不到什么有用的。” “我倒觉得老板人实在,跟你学做生意,肯定没错。”朱祁镇恭维一句。 东郭盛憨笑着挠了挠头说:“做粮食买卖,不老实也干不下去,要是缺斤短两不用两天,就得被街坊四邻赶出去,哪敢有这种心思。” 此时东郭子瑜扛着一个米袋子从后院出来,摆在朱祁镇旁边,将那个马上要空的袋子倒进了新米之中。 “这是你儿子?”朱祁镇笑问。 “对!哎,子瑜,赶紧去读书,好好努力,争取今年考一个秀才回来!”东郭盛答应一声,转而面对儿子露出一个严厉的表情说道。 “还是个读书种子?孩子这么懂事,老哥真是有福了。”朱祁镇跟着夸了一句。 东郭子瑜腼腆一笑,对自己的老爹说:“爹,咱家仓中的粮食不多了,你的找个时间去进货了。” 东郭盛低头摆弄算盘,头也不抬的说:“夏粮马上就下来了,到时候多收点新粮,也好让街坊们吃一个新鲜。” 就在朱祁镇马上准备走的时候,一个身穿绫罗的富家老爷突然出现在东郭盛家的摊位前。 “东郭老弟!”那人叫了一声。 “谈掌柜的有何贵干?”东郭盛看样子有些惊讶,似是跟来人不熟。 那个谈掌柜警惕的眼神在朱祁镇几人身上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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