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弃,终其一朝再也没有一展政治抱负的机会,一直到成化三年才又重新入内阁。 六百年前的北 京完全没有后世的繁华,皇城边也并不都是各官署衙门,从朝阳门往东只过了一条大街,民居就开始占主流了。 脚下的这条小街名为演乐胡同,窄窄的胡同里,不时有挑着扁担,口中吆喝着磨剪子戗菜刀、豆腐,甚至是挑大粪的贩子从身边经过。 “爹,那个人身上的衣服好漂亮啊!”一个身穿棉袍的小女孩儿,指着朱祁镇跟自己的爹爹说。 “爹怎么教你的!不许用手指人!”灰袍中年人对朱祁镇歉意一笑,然后轻轻打了女孩小手一下,教育道。 朱祁镇看着那个瓷娃娃一般的小女孩儿,心里忍不住的喜欢,叫住身边一个卖糖葫芦的,摘下一支向女孩儿走了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啊?”朱祁镇笑着问。 小女孩儿一看那个人竟然找了过来,以为是自己手指人家,要过来教训自己,赶忙往爹爹身后躲。 中年人扯着小女孩胳膊,嘴里说着:“刚才不是胆子挺大的,这会怎么怕成这样?看你以后还敢不敢随便指人! 呵呵,这位公子,在下丁晁,这是我女儿丁静丹,刚才小女冒犯了,给您赔个不是!静丹,快叫叔叔!” 丁晃很客气,不过眼中的警惕却越来越多。 朱祁镇其实是因为看到了父女两人身后的兴隆布庄,他就想问问现在京城百姓的消费情况。 见丁晃对自己有些防备,就将手里的糖葫芦往女孩儿手里塞了塞,可没爹爹的同意,女孩儿自然是不敢接的。 “丁大哥,我家中小妹也是静丹这么大,已经许久没见。 今天见到静丹就感觉见到了小妹,心里很是喜欢,就唐突来打个招呼,您要是不方便那我就告辞了。” 朱祁镇说着就抱拳准备要走,丁晃看自己误会了对方,心里更过意不去。 忙说道:“没有没有,公子莫怪,静丹,快叫叔叔!” 丁静丹这才怯怯的叫道:“叔叔好!” 朱祁镇心里高兴,将手里的糖葫芦塞给了静丹。静丹手拿着糖葫芦,想吃又不敢吃的看着丁晃。 丁晃无奈一笑感谢道:“让您破费了,静丹,还不快谢谢叔叔!” 静丹一看,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脆生生的道了声谢,高兴的转头跑回布庄内,边跑边喊娘亲。 “公子不嫌弃就进来坐坐喝杯茶吧?”丁晃右手一引说道。 朱祁镇的目的就是跟丁晃打听经营情况,自然不会拒绝。 “正好有些口渴,那就叨扰丁大哥了!”带着李贤跟商辂进了兴隆布庄,郭懋带着锦衣卫留在门口等候,注意力却跟着朱祁镇进了门。 第25章 进入兴隆布庄内,眼前是整整三面墙的布料,布料以棉布为主,只有最角落处才有两匹丝绸静静的等待有缘人。 看到棉布,朱祁镇不得不夸一夸他的便宜祖宗朱元璋。明朝之前,穿不起丝绸的普通人只能穿麻衣。 棉布是朱元璋做皇帝之后大力推广的,甚至可以用棉布来交税,使它一定程度上成为了一般等价物。 还形成了北棉南卖,南布北销的产业格局,让所有人都能穿得起物美价廉的棉衣。 小小的商铺内,满面的墙壁前是围了一圈的宽大的柜台,在内墙留有一个进入内院的入口,外设挡板,这也是整间房间内唯一一个没有被完全利用的空间。 在为数不多的屋内空间中,支了一张桌子,上面摆着几匹布料,桌边有几张空凳子用来供挑选布料的顾客休息。 “公子请!菊儿?菊儿?泡壶茶来。”丁晃朝内院喊了两声。 “大哥不用麻烦,在下歇个脚就走。”朱祁镇摆摆手。 “当家的,别喊了,我在这呢,你等我给货放好。”柜台后面露出一个朴素的中年女人。 “大嫂,不用忙了,我们这就走了。”朱祁镇又对女人说。 “您坐,您坐,家里有现成热水,马上就好。”菊儿说道。 “公子不要客气,我们辽东人可没有客人进门不上茶的规矩,您稍坐就好。”丁晁再度挽留。 朱祁镇只好安心接受,却不再坐凳子,端着手里那杯温热的花茶,起身在满墙布料前参观起来,不时啜一小口。 “公子可有看的上眼的?不过您一身绫罗绸缎极其昂贵,是顶好的面料和织工,说来惭愧,我这个内行也看不懂出处。”丁晁陪着说话。 “哪里哪里,面料什么的都是浙江那边的朋友送的,这织工也都是家里的下人,都是没什么名声的手艺人。”朱祁镇把贡品说的一文不值…… 丁晁看出来这位公子不想深聊,就没再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对方送了自己姑娘一串糖葫芦,怎么也得回个礼数周全。 “公子不嫌弃,可以拿上一两匹素棉布回家做抹布用,都是上好的手艺,线织的又密又细吸水透气。”丁晁介绍道。 朱祁镇好奇的问:“现在棉布多少钱一匹?” 丁晁说:“早些年四百文一匹,现在是六百文一匹。” 六百文?那也不算高了,明朝长工一个月九百文的收入足够一家人穿衣了。 朱祁镇就问:“为什么比原来贵了呢?” 没等丁晁回话,李贤就抢先一步说道:“这几年天灾多,地里产出少了些,也是正常的公子。” 丁晃却嗤笑一声:“这位公子明显不了解行情了。” 朱祁镇扭头瞥了一眼李贤,然后摆出一副求知心切的表情问丁晁: “丁大哥这话怎么说的?” 李贤心里着急,他就怕这个商户不知深浅的说什么皇上爱打仗之类的话。可对方接下来的言语让他也楞在原地。 “几位公子家里肯定不是做生意的吧?”丁晁自信的说。 朱祁镇点头。 “那公子不知道也正常了,这位公子莫怪!”丁晁先李贤一拱手。 “自永乐年间至宣德时,棉都是四百文一匹,可到了现在的正统皇帝即位之后,就逐渐涨到了六百文。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有人在哄抬物价,靠着太祖爷时定下的折色比例,这才稳定在了六百文左右。 可现在也开始时不时缺货,急要就要加价了。” 朱祁镇眼睛一眯,瞅了李贤一眼。李贤忙想开口,却不知为什么忍住了。 “丁大哥,你说是有人哄抬物价,那是什么人干的?没人管吗?”朱祁镇引着话头往下问。 丁晁面色一变,往地上啐了一口: “那些狗 娘养的官差,一遇见这种事就扯皮推诿,不要钱就不错了,真是披着人皮的狼。 至于那些人,也都差不多,就是某某商会某某富商,不光棉布,粮食啊锅碗瓢盆的都有做的。” “哦?听丁大哥这么说,官府是不管了?”朱祁镇问。 “唉,不好说,不好说,我这个平头老百姓也没见过几个人,可能真是像官府说的,这事不归他们这个衙门管吧。”丁晁无奈摇头。 朱祁镇却恍然点头,其实这种情况什么时候都有,权责不清也是有很大可能。 并不一定真的是不想管,是害怕管了之后被人惦记上,再被参一本越界执法。 “丁大哥,劳烦了,我们也歇的差不多了,这就告辞了。”朱祁镇将茶一饮而尽的说。 丁晁却一脸急切的问:“公子没看上的?您只要开口,我都给您打九折,不,八折!也算是一点礼数了。” 朱祁镇摇摇头:“大哥客气了,令爱确实跟我小妹很像。 我只是出于对小妹的喜爱才送的糖葫芦,你要是非这么说可就伤了我们家的亲情了啊,你说是吧大哥?” 丁晁急的直摇头,他虽然是商人,却也没怎么见过文化人,被人话头一堵,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公子,既然你是为了令妹,那不如拿一匹给令妹用吧?这样也全了咱两家的情谊了。”看着十分老实的菊儿却在此时露出头来说道。 “哎哎哎,也别劝了,我家要用,我买。谢谢公子、丁大哥给我面子!”李贤出言解围。 朱祁镇没有说话,还有些为李贤刚才的言语芥蒂,不知道李贤是参与其中了还是有什么别的情况。 丁晁一家却连连摆手:“既然公子实在用不上,我们也就不劝了,谢谢这位公子体谅,不过毕竟不是为了买卖,不好强求。” 这一番话反倒让李贤几人意外,其实他们刚才是以为,对方就是为了卖货才非要劝着拉关系。 现在一看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只是单纯的热情。 “公子有空可以来家里坐坐,静丹,快跟叔叔再见。”丁晁跟女儿叮嘱道。 “一定丁大哥,小静丹下次再给你带好吃的!”朱祁镇说。 本来有些无精打采的丁静丹,一听见好吃的,赶紧用力挥手,甜甜的喊了几声叔叔,随后在丁晁宠爱的责怪声中,一家人回了铺子。 朱祁镇转过脸,表情恢复冷淡,李贤知道皇上是为了自己刚才的言语生气,就赶紧出言解释。 “公子,我是怕百姓不知道深浅,再冒犯了天颜,可不是与什么欺行霸市之徒有粘连啊!” 朱祁镇眼皮微动,仔细一想确实应该是这样,历史中的李贤也是个清正的人,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 再一想他说的冒犯自己,不得不说,王振、土木堡之类的那个词拿出来,自己脸面都不好看。 想法通顺之后,一扫不快神色,有些圆话的意思说: “李贤你这是说什么呢?我是为那些庸官、不担当、不作为的官苦恼,你看看,才子果然是心眼多啊!以后我可要多学着点!” 李贤也赶紧接着说:“那公子可冤枉我了,要说才子,弘载才是正经的才子,他可是我大明迄今为止唯一的一位三元及第的状元!才气冲斗牛啊!” “原德兄可千万不要再取笑我了,太祖时的黄观才是第一位三元及第,我只是有幸能得皇上恩宠,才有了这个虚名。”商辂脸微红的辩解道。 李贤脸色大变,急忙止住商辂:“弘载,今天是不是出门喝酒了?那黄观一个不识真龙的蠢笨人,怎么就能跟你这个自己考出来的状元相比!” 说着还不住地给商辂使眼色,商辂这才没接话,可表情却将不认可表现的很清楚。 朱祁镇知道李贤是怕自己生气,那黄观确实是明朝开国后第一个三元及第的状元。 在那个百废待兴的时候,各地连教育环境都还是很落后,能出这么一个大才,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可在靖难之役之后,那个黄观却选择了殉难,这也使得朱棣暴怒下免去了他的三元及第,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 “李贤,你有点过于谨慎了啊!朕是听不得这些了? 都说你为人清正,怎么,被我这个朝廷给逼得不敢说句玩笑话了?” 今天李贤的反应,跟自己对他的印象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李贤却一脸正色的说:“祖宗之事,自当慎言,臣也是不想皇上为难,弘载你说呢?” 这时的商辂也回过神来,在皇上面前公然讨论他曾祖父,皇上同意了是数典忘祖,甚至传出去有人可能说皇上承认自己一脉得位不正。 急忙按李贤的说法道:“原德兄说的是,我这个人就是爱喝酒,喝多了就胡言乱语,请皇上责罚。” 朱祁镇看着这两人,本来想再说自己不介意。可一想还是算了,有些话总有人介意。 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话头一转问起了李贤: “李贤,你这么懂,那你说说法家三道,我大明现如今是行的那一道?” 李贤沉吟半晌,等的商辂都有些着急了。 这才开口说:“皇上,自韩非子起三道已经合而为一,究其根本,是因为术、法、势三道皆是人治,不过是侧重点不同而已。” 第26章 商辂点点头,这也基本是现在所有人的共识了。 朱祁镇却想到后世的西方世界,他们标榜自己的制度,鼓吹自己才是唯一的真理。 说可以凭借制度的优越性,在任何的情况中,使自己的国家都能向上发展,可事实却是在长时间的阶级固化中,连政府官员和宪法都被定价。 就连国家首脑,都有被财团不满换掉的例子。 “如果定下一个完美的制度,那是不是就不再是人治了?”朱祁镇又问。 李贤还没开口,商辂就抢先回答:“公子,再完美的制度也需要人来执行。 与其说要找一个完美的制度,还不如以至圣先师所说,以仁治国。 或是道家的无为治国,两者还能更进一步解决人性这一根本问题。” 朱祁镇点了点头,虽然他前世没什么高学历,但是这辈子是个皇帝,这些事其实都教过,这么一聊就通透了。 不过对于一些科技上的领先,那还是很有必要去再讨论讨论。 “那你们说,如果我们能创建一个实时监控系统。 甚至是可以让平民有接触六部内阁的渠道,那是不是可以避免很多的问题? 不管是贪官墨吏、苛捐杂税,将一把天子剑悬在众人头顶,是不是可以使我们的朝局更加清明? 或者可以为我们提供一些建议,使得朝廷法度可以随着现实的变化而时刻调整。” 李贤抢先开口:“公子,您说的这个东西如果真的可以实现,那自然是您治国的好帮手! 不过目前您所说的还只能是想象,您现在的作为已经是天下很好的表率了,上行下效之下,定然也能起到很大的正面作用。” 朱祁镇哦了一声,李贤是在很委婉的告诉他,系统虽好,但是我们没有。 而且与其在这上面下功夫,不如做好自己的职责,下面人自然会跟风行事。 商辂也明白了李贤抢白的原因,谁让自己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呢,不过这回,他懂了。 “公子,教坊司到了!”一句话让本来陷入沉思的朱祁镇抬起头,充满期待的看向面前这一栋三层小楼。 那个现代人不向往勾栏瓦肆之地?更不要说是教坊司这种官方妓院,里面的可都是名门望族的大户小姐,从小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明朝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皇帝媳妇都是普通人家姑娘。 钱锦鸾的爹也是成了国丈之后才做的指挥佥事,这样一来,宫里的娘娘也许都没这里面的犯官家眷精于乐舞。 “走!搂搂去!”朱祁镇抢先一步进了大门。 在几人进门之前,就有头戴绿巾的官妓 男子家属,踩着一双毛猪皮鞋啪啪啪的从门两侧迎上来,献媚的跟着朱祁镇等人进入教坊司内。 一进门就见正中一个巨大的舞台,上面正有数十乐艺着卍字顶巾,系灯线褡膊。 在跟着音乐节奏缓缓起舞,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心醉的香气和奢靡的氛围。 “几位客官,一楼大厅,二楼三楼雅间,您几位一看都是贵客,去三楼雅间?”龟奴问。 朱祁镇目光从舞台中挪开,整个环绕舞台建立的建筑分为三层,像后世体育场一般,将舞台围在中间。一楼一眼望去几乎是坐满了人,彼此人挨人,桌子中间几乎没有空隙。 二楼就不一样了,一个个半开的门户,上面挂着或开或闭的帘子,不时有小厮在其中端茶送水,显得雅致安静。 三楼甚至不像是一个娱乐场所,倒像是谈判签合同用的商务包间,密闭着一个个大门,只有偶尔进出的乐伶在外面走动,氛围竟显得压抑。 朱祁镇饶有兴致的打量了一番教坊司,没回答龟奴的问题,而是问了一句:“你们都住在哪?” “附近可都是我们教坊司的地方,姑娘们按照牌面大小跟家眷住的大小不一,规格不定,像我就只能在普通有一间屋子。 头牌水仙姑娘可是有一出处三进的大宅子,家里面人都是咱这管事的。” 好像是第一次来的都会问同一个问题一样,龟奴快速且熟练的回答。 “哦?水仙姑娘?也是犯官的家眷吗?”朱祁镇好奇的问道。 谁知那龟奴却摆摆手说:“那水仙姑娘是早前灾年逃荒到了京城,自愿入教坊司为妓,这才养活了一家老小。 后来在我们各位教习的栽培下,一步步成了头牌,那一身舞功,整个京城也找不出来第二个。” 说这话时,龟奴一脸的向往仰慕。 “公子,您看是去三楼还是二楼雅间?”龟奴又问了一遍。 朱祁镇却摆了摆手,大步朝着那唯一一个空桌子坐了过去。 “去什么二楼三楼的,这多好,热闹!” 八仙桌不大,朱祁镇坐下,招呼了李贤、商辂之后,剩下的锦衣卫都自觉站在身边保护,给那龟奴看的眼皮子直跳。 “身穿绫罗,没想到这么抠,自己的下人连个座都不给,还热闹,抠搜鬼。”龟奴小声说道。 本以为是个大主顾,结果一看是个不拔毛的铁公鸡,本来想着时来运转能收俩赏钱的龟奴,现在只剩下对朱祁镇的鄙夷了。 “你说什么?嘀嘀咕咕,贼眉鼠眼的。”郭懋回过头来,不善的盯着龟奴。 “没什么没什么。各位爷,小的给您几位搬几个凳子,您稍待。”龟奴当然不会说自己的想法,一脸献媚的说道。 “坐什么凳子,不用!你小子别起什么坏心眼,好好伺候着,要不!”郭懋示威的扬了扬沙包大的拳头。 要不什么?也不看看这是哪!教坊司!也就是小爷我心眼好不跟你一般见识,不然非得让你吃吃苦头,一个连二楼都上不去的家伙,跟我这摆什么谱! 心里想着,嘴上却说:“这位爷您放心,来这玩的肯定都把你们当衣食父母伺候!”配着点头哈腰的模样,很是谦卑。 “行了老郭,你老吓唬人家干啥?小二来壶花茶,一碟果子。”朱祁镇很是节俭的说道。 可却让龟奴犯了难,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位爷,我们这一张桌子是一贯钱。有一壶茶,四样点心,您看这个行吗?” 朱祁镇有些错愕,这是最低消费明朝版? 一张桌子
相关推荐:
不配[火葬场]
淫液香水系统
犬齿(校园 骨科)
出于畏怯【gb 4i 剧情向高H】
呵呵哒(双性受)
快穿之女配势要扑倒男主
穿越被操
饿(多攻总受)
快穿之怎么被反攻略了
欲渴 (公媳 乱伦  高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