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朱祁镇安慰道,看着二旺的样子,朱祁镇就想起了自己受到的校园暴力。 转头对大狗说:“看你年纪不大,心肠倒是恶毒,我替你爹娘教训教训你。” 那大狗被袁彬制住,一只手被撇在身后,脑袋已经快要低到裤裆里了。 “狗东西,你们等着,我爹可是这里的粮长,等会他来了有你们受的。”年纪虽小,嘴里骂人的话可不少,一句都没重样。 毕竟还是个孩子,虽然不懂事,可自己总不能杀了吧,一番教训之后让这大狗站在一边。 “那杂种爹妈都是戏子的贱籍,我们可是帮官府办差,协助贱籍行商,阻挠官府办事,这几条加一块够你们在大牢里呆上一年了!”可大狗以为几个人怕了,语气又嚣张起来。 “贱籍……”朱祁镇一愣。 都说明代商人没地位,那是相比于士农工三类户籍。明朝的户籍制度,还有真正底层的贱籍和奴籍。 贱籍和奴籍除了不能参加科举,也不能做官,甚至不能干户籍要求以外的工作。 虽然后期户籍制度基本崩溃了,可现如今认真论起来,二旺确实只能是戏子,连行商的活都不能干的。 虽然不公平,可不能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古代人,当时定下这个规矩也是有历史的必然性,比如限制商人当官;维护各行业基本的人口占比,来维持社会运转;甚至说的严重点,保证不发生元末没人种地,饿殍遍野的情况。 现在户籍制度还没完全崩坏,但已经开始远离时代的需要了,这也是自己要改变的方向之一。 虽然朱祁镇理解,但是他不能接受在自己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明明是民不举官不究的事,这个叫什么大狗的为什么非要断了一家的活路,这就是单纯的恶了。 所以即使大狗年龄还小,朱祁镇依然没有直接放过他,他准备杀鸡儆猴,让这家地头蛇不敢再欺负二旺。 却让孙二旺一阵揪心,视线不停地在朱祁镇和大狗身上来回转动,面有难色,欲言又止。 朱祁镇也看出来孙二旺心里害怕,也清楚跟跑了那两个人有关系,就安慰道。 “二旺,虽然你是贱籍,可自己不能看轻自己。以后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了,现在是我跟这个叫大狗的事,快回家吧,你娘还等你吃饭。” 却没想到二旺摇了摇头说:“客人,你们还是赶紧放了大狗哥吧,他爹是我们这的粮长,刚才的大毛二毛已经回去叫人了,再不走真的给你们抓到大牢里。我们都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刚才也只是开玩笑,都是误会。” “谁跟你是发小,你个贱种!还有你们!有种就别放我,等我家里人过来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大狗满嘴喷粪继续叫嚣着。 “皇上,我觉得二旺的小兄弟说的对,我们现在确实不宜跟人发生冲突,还是按小兄弟说的,先回京城要紧。”陈懋也有些担心,毕竟现在谁也不认识,真要跟一群地头蛇发生冲突,对回京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朱祁镇看了一眼陈懋:“不能不管,走了就是二旺受苦,况且现在要走已经晚了。” 此时已经看见了大批手拿锄头钉耙的村民,闹哄哄的正往这来。 “哪来的杂碎敢动我儿子?信不信我让你们走不出火烧营?”为首的王老狗开口。 “爹快来救我,疼死我了!”一看自己爹来了,大狗又开始不老实,可胳膊一动就疼,声音里都有了哭腔。 二旺赶紧上前赔罪:“王叔,都是误会误会,我跟大狗哥闹着玩,几位客人还以为是在打架,就误会了,您千万别生气。” 可王老狗只是冷冷的盯着朱祁镇,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领头的。 嘴里骂道:“小杂种你的帐回头再算,赶紧滚蛋,要不看你爹死得早连你一起抓了。” 二旺急着再想开口,却被赶来的娘亲拉住,二旺的娘是一个中年妇人,骨瘦如柴眼窝深陷,形如火把的身上还依稀有一点风韵留存。 二旺娘挡在王老狗跟朱祁镇中间,虽然面色为难,还是颤颤巍巍的开口:“粮长,我替孩子给您赔个不是,这事能不能算了?我可以给您打长工赔罪。” “柳眉,你这浑身二两的肉,能干啥?还以为自己是个角呢?赶紧滚蛋,都是一个村的,我不跟你们孤儿寡母的一般见识,再不识抬举我连你们俩一块抓。” 没等柳眉在说话,几个要好的村民上前,将母子二人拉走。 “你就是这个大狗的爹?”朱祁镇开口。 “你聋啊?我再说一遍,赶紧给我儿子放了,要不这动起手来,你们可能连大牢都没机会进。”王老狗寒声道。 “狗东西!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玩意,再敢狂吠,我一刀剐了你!”樊忠怒道。 “呦,还有凶器?想行凶伤人?有本事把我儿子放了,拿一个孩子当挡箭牌算什么好汉?” “子不教父之过,你儿子这样,你这个当爹的责任占一多半,他刚才骂我这账你准备怎么算。”朱祁镇说。 “乡亲们,都看见了,这几个外乡人厉害的很呐,打我儿子还要找我算账。各位乡亲等会多出出力,晚上我在家摆酒,抓了这几个人大家都去。” “好!”身后村民一阵稀稀拉拉的应声回答。 可王老狗儿子在朱祁镇手里,他也不敢先动手,只能不停地叫骂。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关沟方向发现人影晃动,耳边的马蹄声渐渐变大。 朱祁镇惊讶看过去,人影身穿的是大明盔甲形制,很是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也先来了。 樊忠凑到了朱祁镇耳边:“皇上,看样子应该是卫所的边军。” 朱祁镇指了指大狗:“应该是这小子的家人,果然是根深蒂固。” 那大狗也是光棍,看朱祁镇不准备伤害他也就不怕了,再看来人的方向,顿时下巴都抬到了天上。 “我哥是延庆卫的小旗总,肯定是他来了,告诉你们赶紧给小爷放开,要不!哼哼!” “要不怎么样?”樊忠一巴掌就打在大狗头上。 “哎,你他娘再敢打我儿子一下试试?我插了你!”王老狗挥了挥手中的钢叉。 “我打了怎么样?你再放屁我还打他,你过来一下看看是你儿子先死还是我先死?”樊忠也是混不吝。 “你!”王老狗气得嘴唇不住的哆嗦。 朱祁镇没跟王老狗打嘴仗,他原本在想怎么才能尽快赶回京城,剩下还有几十里路,几人走了两天,一口干粮没吃,早就已经走不动了,这卫军的战马倒是可以解燃眉之急。 马蹄声渐息,十一骑停下与村民将朱祁镇几人围了起来。 朱祁镇定睛一看,为首那人长得跟老狗七八分相似。 那人脸色一沉:“爹,这怎么回事?” 第8章 王老狗一看果然是儿子,底气更足了些:“不知道哪来的瞎子,看你弟弟好欺负,几个小孩子打架也硬要管,就给你弟弟扣下了,还要让你爹道歉,不然就不放人。” 王大胆眯着眼睛看樊忠,樊忠也不甘示弱的回看过去,论气场这小小的小旗总还差的多。 王大胆心知自己的家人平日里骄横惯了,知道里面有猫腻,但是自己家人怎么着也轮不到外人管! 看了一圈后发现几人气场不弱,还都隐隐带着杀气,穿着气质看起来也像是当兵的,心里一思量就有了打算。 “哈哈,误会误会。爹,你没看出来吧,这几位兄弟都是刚从前线上撤下来的英雄,应该是回京防备瓦剌的。”王大胆哈哈一笑。 老狗本想再说什么,却被大儿子眼神制止,随即压下心中的疑惑没有出声。 可那王大狗却忍不住叫嚷:“哥,这几个人打我,还给我使擒拿手!我胳膊都要被扭断了,千万不能放过他们!” “你给我闭嘴!惹事精!回家再收拾你!呵呵,各位同袍,我弟弟从小被惯坏了,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王大胆下马往朱祁镇几人走来,马上下来五个兄弟一块向前。 樊忠低喝一声:“止步!再往前走我就动手了。” 说着加了加手上的力道,那大狗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 大胆面色一变:“大哥大哥,别别,都是军伍出身,小孩子皮打了就打了,没必要闹大不是!” 朱祁镇拦住了想说话的樊忠,目光烁烁的问:“知道我们是战场上下来的不奇怪,可是瓦剌大军在外,应该正是戒严的时候,你是怎么擅离岗位带人回家的?” 大胆一愣:“这个跟兄弟就没关系了吧?打听关防情况可是大忌。念在各位都是老兵,也算是有了同袍之情,现在放了我弟弟,我既往不咎,大家各走各的。” 朱祁镇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剩余的五骑,他们已经偷偷将手扣在了箭袋上。朱祁镇小声交代几人小心,几人默默挪动了自己的身体,利用王大胆他们隐藏自己身形。 显然王大胆也发现了这件事,他也吃不准对面的实力,只能尽可能的做好战斗的准备。 暗示四人准备动手后,朱祁镇发现那王大胆好像也有这个打算:眼睛眯起一条缝,跟他那憨厚的面容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气氛陡然紧张,就连村民们都感觉到了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火药味。身处最后的骑兵开始慢慢抽出箭矢,王老狗钢叉已经默默举起的时候。 “等一下!”朱祁镇突然出人意料的出声了。 还是不敢跟我们正面冲突吧!王大胆原本紧绷的身体松动,王老狗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开始抖了,心里莫名有些紧张。 “本来就是小孩子的打闹,我们这些当大人的确实不该掺和,我先给你们赔个不是。”朱祁镇说道。 这句话出乎了所有人意料,不过仔细想想本来确实没什么大事,大家也都没准备闹大,就释然了。 只有拿住大狗的樊忠一脸苦逼,他刚才都已经发力了,又强行收回,这会胳膊一阵疼,不过手里的“人质”还一点没放松。 “这位大叔,多有得罪,给您赔礼道歉了!不知道您能放我们这几个外乡人一马吗?”朱祁镇先是走到老狗那边行礼致歉。 大胆有些不知所措,怎么就服软了?不过能不动手是最好,毕竟弟弟还在对面手上,兔崽子再不懂事,那也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老狗也是这个想法,但是自己也拿不了注意,就把问题抛给了大胆:“大胆,你当这个家,爹听你的。” “既然几位同袍愿意化干戈为玉帛,那自然是最好。本来就是误会那也没必要僵在这,只要放我弟弟回来,几位去留随意。”王大胆颇为豪爽的说道。 朱祁镇脸上惊喜之色溢于言表,不自觉的往大胆这边急急跨了几步说:“大胆兄弟大人不记小人过,都怪我们几个不懂事,给大家添麻烦了。”说着就又弯腰鞠躬。 大胆看的眼角抽搐,合着刚才是玩呢? 可就在他发愣的当口,弯腰的朱祁镇顺势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面前。 王大胆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随即就想抽出腰间的佩刀,可朱祁镇不给他这个机会,两人本来就相距不远,朱祁镇又利用道歉的机会往前挪了挪,这个距离已经是可以利用一个愣神接近了的。 朱祁镇在王大胆刚做出伸手动作时,已经摆着野蛮冲撞的姿势,用右肩狠狠顶在王大胆的胃上。 砰的一声,王大胆在这一撞之下五官看起来都移了位,胸膛下面好像被人掏空了内脏一阵的绞疼。 手上拔刀的动作自然也就停滞,朱祁镇一顶之下没有立刻停手,而是跟着王大胆一同向后倒去,顺势坐在他身上。 那抱在胸前的右臂,伸手一把抽出了王大胆的佩刀,锃的一声长刀出鞘,雪亮的长刀架在了王大胆的脖子上。 “别动!”呼呼喘着粗气的朱祁镇大喝,他的体力已经快到极限了。 “放开小旗总。”马上的延庆卫军纷纷亮出自己的弓弩,对准了朱祁镇几人。 他迅速扫了一圈,樊忠等人不愧是指挥使,就算两天没吃饭,也是玩一样的夺了几个卫军的武器。 “别急,你们千万别吓我,你们声音一大我就害怕,吓着我,这刀就拿不稳了。”给剩下的延庆卫军说的是脸红脖子粗。 王老狗看着本来要结束的对峙,情势竟然急转直下,自己的两个儿子都落在了对方手里,顿时急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你你你,你们,挟持的,可,可是朝廷命官,这是要造反!”老狗声音忍不住颤抖。 “几位恐怕是瓦剌派来的探子吧?”王大胆仿佛是看穿了一切,强装镇静的说。 朱祁镇忍不住想笑,我?大明的皇帝不干去干瓦剌的探子?我得有多大病才能有这种想法? 随即也没有给对方再发挥想象的机会:“别瞎说了,我们都是从土木退回来的,我身后这两位都是京卫的指挥使,我本来没想跟你们发生冲突。 可是我们要尽快回京,汇报最新的敌情,恰巧你们有马,但你们又肯定不会借,所以才出了这个下策。” 身后的樊忠等人眼睛都是一亮,刚才还不明白皇上的目的,原来是为了方便赶路,对这位年轻的皇帝瞬间又多了一层尊敬。 “王旗总,听明白了吧?我们没有恶意,只要你们配合,我们回京之后还会为你们记功。现在只要听我吩咐,大家一定相安无事。”朱祁镇手中长刀紧握,威慑着王大胆缓缓起身。 “好说好说,既然是各位指挥使大人,那不要说借马,就是想借人您也尽管开口!”王大胆紧张的说。 “儿子们,都别动啊,大家都是给皇上当差的,千万别伤了和气。”王老狗满脸担心。 其余的村民们都看愣了,这是唱的哪出戏?好好的要打起来,然后不打了,然后又要打,然后又不打了…… 朱祁镇也知道,多数的村民本来也未必就想欺负人。只是外人打上门来才不得不出面,现在这情况跟唱大戏一样刺激,都在抱着自己的农具看热闹,不是场面不合适,这跌宕起伏的剧情必须得呱唧呱唧。 “你们放心,都是我大明子民,我肯定不会伤害他们,只要按我说的做,保你们兄弟没事。” 说话间朱祁镇几人已经走到了马前。“旗总,让你的兄弟们下马。” “大人,您只有五个人,这五匹马就够了,要是马都没了,我们回去千总非把我们剥皮抽筋不可,您高抬贵手给我们好歹留几匹。”王大胆小声告饶。 朱祁镇似笑非笑:“给你们留几匹追我们吗?” “不敢不敢,各位都是上官我们怎么会追?”王大胆连连否认。 “好了,既然是上官征用你们的马又怎么了?赶紧吧,天都快黑了,我没时间跟你在这耗。”朱祁镇说着又紧了紧手中的刀,在王大胆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别别别,大人千万别动手!大胆!人家是大人物,你们千总不会怪你的,快让你的弟兄把马都让出来。”王老狗焦急的说。 那大狗此时也快被吓傻了,眼泪在脸上留下了几道黑痕。 “好好,爹你别担心啊。兄弟们,给上官们让路。” 随着王大胆下令,其余人纵然是心有不甘,却也只好下马远离。 “你们几个先上去,人也放回去吧。”朱祁镇吩咐道。 “皇,黄大人,还是我来殿后吧。”陈懋犹豫道。 朱祁镇有些急了:“赶紧照做!讨价还价个什么?” “可……” 见陈懋还想再说些什么,朱祁镇面色一冷:“你们不上我也走不了。” 四人没有再说什么,迅速上马。 “把其余的马都赶走。”朱祁镇又道。 “上官,不能啊!”王大胆彻底没了主意。 樊忠四人肯定不会听他的,将刀划在马屁股上,马儿吃痛之下,四散狂奔走了。 “你让你的人把武器都扔了,只要武器扔了我马上就放你回去。”朱祁镇又说道。 好像认命了一样,王大胆眼睛一闭:“兄弟们,听上官的,把武器放下。”只听哗啦啦一阵声响,士兵们武器已经到了地上。 朱祁镇终于松了一口气:“好,谢了各位,等回京之后一定重赏。” “那就谢大人了!不过是不是也该放我回去了?”王大胆问。 朱祁镇理所当然的放松了手中长刀:“当然。” 就在长刀下移的瞬间,王大胆突然暴起发难,握住朱祁镇的右手,身形往左一拧,一个背摔将朱祁镇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第9章 “皇上!”樊忠等大惊失色,下马要来救人,却因王大旺用刀挟持朱祁镇不敢上前。 “小兄弟,你这可有点不讲武德啊。”朱祁镇咳嗽着说。 “少废话!谁是你兄弟,还皇上?大人不够大还装?我看你们就是瓦剌的探子。待我押你们回营,交给上官处理! 别动啊,你们头在我手上。爹去拿绳子给这几个人绑上。这次我可要立个大功了。”王大胆桀骜的说。 “哎,带着呢。”王老狗拿出了几条绳子。 “老实点!”王老狗抬手照樊忠脸上哐哐几下,那大狗也好似恢复了元气,此时也是冲上前来冲着几人又踢又踹。 樊忠等人虽然不服,可朱祁镇在人家手上,再不服也只能受着。 父子打完又是那些延庆卫军,当兵的下手可比他俩狠多了,打的几人口鼻蹿血。 打完了樊忠几个还不算完,又想过来打朱祁镇。 “住手!这真的是我大明皇上!”樊忠等人怒吼道,目眦欲裂的看向朱祁镇,自己却换来更重的毒打。 “对,打我们,都来打我们。”好像是找到了吸引他们注意力的方式,四人高声喊道。 看看这几个人的表现,朱祁镇好像还真是个大官,王大胆怕给他打坏了耽误自己立功,就出言阻止。 随口说道:“算了算了,说不定真是个大官。哎别打了别打了,跟你们说算了,还动手?都打死了怎么立大功?”这才让四人免受继续的皮肉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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