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惦记着,这么冷的天,还到府上来看妙仪。” 叶青菀没有立即答话。 而是先慢慢喝了口茶,放下茶盏后,才不冷不热说了一句:“妙仪是我的至交好友,她遭了难,本该早来探望。不过我听说,长庆侯刚从江南带回恩人遗孤,其中还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女子慧娘姑娘,很得长庆侯看中,也很得老夫人喜欢,日日锦衣玉食的供着。短短几个月,竟已花费数万两巨资。本县主若是贸然来访,恐怕会打扰到常庆侯的雅兴,打扰到老夫人想抱孙子的一片慈心。” 她这话说的明显另有深意,而且非常不客气。 周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当时就僵硬了,陪着笑脸道:“是有这么回事儿。帷儿前些日子出门办差,在路上遭难,幸得恩人相救。可惜恩人命薄当场没了,只留下一双儿女和一个无依无靠的妹妹。那两个孩子实在可怜,没了父母更离不开姨母。救命之恩,哪有报的道理。我家帷儿只好将人带回侯府,打算将那两个孩子抚养成人,再给那无依无靠的柔弱孤女找个好人家嫁出去。” 叶青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本县主听说,侯爷的救命恩人原是山中庄户人家?侯爷办差正好路过那个村子,遇上洪涝被埋在泥沙中。那两个孩子的父母为了救他,当场被洪涝冲走?” “县主明鉴,是这么回事。” “呵,看来我大盛果然是国泰民安啊,庄户人家养出来的孩子竟也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短短几个月,竟花费上万两之数。” 叶青菀皮笑肉不笑,周老夫人的笑容越发勉强:“县主有所不知,他们家原也是书香门第。只因上一辈遭难,才回到原籍耕读传家。” “什么样的书香门第?竟比我这个县主,比我这个当今陛下的亲舅母还要奢侈?几两银子一道的菜,本县主都不敢随便吃,她倒是很敢啊。” “毕竟是救命之恩,侯府总不好苛待恩人遗孤。再加上两个孩子和慧娘刚到府上,一切都要置办新的,花费确实是大了些……” 赵素兰和两个孩子花费巨大的事儿周老夫人已经听说了,而且对那女人颇有微词。 只不过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一切又有谢妙仪料理,她也懒得出头做恶人。 如今叶青菀步步紧逼,周老夫人额头上已经冒出细细的汗珠,辩驳的声音越来越弱。 “我长庆侯府知恩图报,绝不做那忘恩负义之徒。花自己的钱,让恩人遗孤安享富贵,不知哪里得罪了县主?”就在此时,随着一道嚣张跋扈的声音,周芙从门口走了进来。 她一身珠光宝气,虽然比不上叶青菀,却也是高门贵女风范。 叶青菀懒得搭理她,继续对周老夫人皮笑肉不笑:“据我所知,老侯爷生前在工部任职时,勾结上官贪污河道款项,被罚了十倍的银子,府上应该不是很富裕吧?” “那都多少年前的事情?经过这些年的经营,我们家早就缓过来了。”周芙理直气壮在她对面坐下。 “那请问是谁在经营?” “当然是我兄长和母亲。” 叶青菀淡淡瞥她一眼:“是吗?既然如此,那为何三年前又翻出老侯爷生前的另一桩旧案时,你们侯府宁可被夺爵也不肯交罚罪银子?非要等妙仪进门以后,才拿她的嫁妆补上?是不喜欢爵位吗?” “你……”周芙一时哑口无言。 “县主应该口渴了吧,先喝口茶。”周老夫人也讪讪赔笑。 “不喝,我特么倒胃口。”叶青菀重重将茶盏砸在案几上:“你们骗骗外人也就罢了,连自己都骗。果然是又当又立,心里半点AC数都没有。” 周芙心虚的缩了缩脖子:“我不明白县主在说什么。就算您是县主,也没有跑到旁人家里撒泼的道理。” “县主息怒。不知咱们长庆侯府究竟做错了什么,竟惹得您亲自上门教训?若我老太婆真有做错的地方,明日我便亲自登成国公府的门,向郡主您请罪。”周老夫人也立刻惶恐的认错,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少来这套,都是千年狐狸,玩什么聊斋啊?你们侯府什么样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周帷一个侯爵,年俸不过一千二百两。他在户部做个正六品主事,年俸也不过一百八十两银子。就算把他卖了,也买不到你们母女俩身上这身行头。你们吃的穿的用的究竟是怎么来的,你们自己心里有逼数。” 这母女俩简直死猪不怕开水烫,老太婆一把年纪还装绿茶。 叶青菀实在气不过,直接将滚烫的茶盏摔在地上:“妙仪带着万贯家财嫁到你们家来,用嫁妆银子替你们家保住爵位。供你们吃,供你们穿。这么多年主持中馈,里里外外打理的井井有条。她自己一件斗篷穿三年,连口家乡菜都舍不得吃。你们倒大方,用她的银子,让跟她不相干的人安享富贵是吧?” “两个孩子的父母对我兄长有救命之恩,他们夫妻一体,就相当于对谢妙仪……” “掌嘴。”周芙话说到一半,叶青菀犀利的眼神突然冷冷扫过去。 “你凭什么……” 啪—— 周芙话刚出口,就被叶青菀身边的侍女狠狠扇了几个巴掌。 那侍女扇完之后躬身退到一旁:“周小姐,谢夫人是您的长嫂。长嫂如母,直呼其名乃不孝不悌,是大不敬之罪。” “叶青菀你……”周芙从小娇生惯养哪受过这种气?当即气得跳脚。 啪啪啪—— 十几个巴掌雨点似的噼里啪啦落在她脸上。 侍女扇得手都酸了,甩甩手腕恭敬地站到旁边:“周小姐,我们家县主的母亲昌平郡主是先皇嫡亲堂姑母。县主乃皇室血脉,既是当今陛下的表姨母,又是陛下的嫡亲舅母。您直呼其名,是藐视皇室宗亲还是藐视当今陛下?也就是我们家县主心善,否则的话,周小姐您对宗亲大不敬,是忤逆之罪,最少杖责三十。” 第96章谢妙仪,摄政王罩的 “……”周芙一张脸被打得又红又肿,头发也散了大半,整个人就像个疯子。 原本她是想发作的,听侍女这么一说,只能不甘地捂住双颊,恶狠狠瞪着叶青菀。 大盛开国百年,这满京都宗室女多了去了。 区区一个县主,有什么了不起的? 平日里出去走动的时候,她没少和魏璃一起给她难堪,她总是大事化小从未计较。 如今魏璃不在,她倒是摆起县主的架子来了。 “周芙,你一直搞错了一件事,本县主平日里给你三分薄面,不是因为你捧着魏璃的臭脚跟她狼狈为奸。而是因为妙仪在场,我不想让她难堪,也不想她回府后跟婆母不好交代。我堂堂县主,你还真以为我怕了你不成?瞪什么瞪,再瞪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这种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叶青菀一眼看穿她那点小心思,凶巴巴做个挖眼睛的动作。 周芙这次是真怕了,身子一抖背过身去不敢看她。 “县主息怒,小女年幼无知说话莽撞,还请县主看在妙仪的份上网开一面。”周老夫人也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二话不说直接跪下,姿态卑微到极点。 叶青菀冷冷瞥她一眼:“周老夫人,你最好搞清楚,妙仪肯给你们花钱,是因为她大方。她愿意善待长庆侯的恩人遗孤,是因为她贤良。她不欠周帷,不欠侯府,更不欠所谓的什么恩人遗孤。” “你们一家子想知恩图报我管不着,妙仪愿做个贤德主母想好好经营她的婚姻我也无权干涉。但周老夫人李氏你给本县主听清楚,不管你们想怎么对那慧娘好,哪怕日后要抬她进府。谢妙仪永远是周帷发妻,是这侯府主母。正妻主母应有的尊重体面,一分都不能少。” 皇家贵女的气势,压得周老夫人冷汗淋漓:“县主说哪里的话?妙仪是我周家三媒六聘抬进门的正头夫人,只要她在一日,任何人也越不过她去。” 叶青菀居高临下冷冷睨着她:“听说,周帷最近还纳妾抬了个姨娘?” 周老夫人忙道:“县主明鉴,那是妙仪的陪嫁丫头,由她做主收了房。我儿原是不肯的,是妙仪贤惠。” 叶青菀不满的哼了哼:“李氏你给我听着,还是那句话,无论长庆侯将来纳多少个妾抬多少个姨娘,妙仪永远是明媒正娶的正妻。周帷若敢宠妾灭妻,你们周家若敢欺负她,后果自负。” “我周家也是书香门第,家风向来清正。我儿周帷修身齐家,绝不会做出那种糊涂事了。”周老夫人连连称是,半个字也不敢反驳。 “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本就是天理,县主您善妒霸着魏世子也就算了,还管别人家的事?就算闹到太后面前也是您没理,您凭什么这么霸道?”反倒是周芙很不甘心,小声嘀咕。 不过这一次,语气已然恭敬了很多。 叶青菀冷冷扫她一眼:“就凭我是陛下的表姨母兼舅母,凭我老公……凭我夫君是成国公世子吏部尚书。不管本县主有理没理,本县主不高兴了,就可以进宫去求陛下削去周家的爵位,让我夫君撤了周帷的职。” 周老夫人脸色一变,急忙拉着周芙一起跪下:“小女年幼无知,县主息怒。” 周芙原本是有些不情愿的,在母亲杀人般的眼神中,终于低下高贵的头颅:“县主息怒。” 叶青菀漫不经心用鞋尖踢了踢地上的碎瓷片,云淡风轻道:“其实我息不怒息怒倒是无所谓,毕竟我一个小女子,总不能明目张胆杀人不是?主要是我那表哥安王……哦,就是摄政王,他脾气不太好,一言不合拿枪捅人是常有的事儿。” 周芙和周老夫人面面相觑,不太明白这跟摄政王有什么关系。 “不会吧,不会吧?满京都都传遍了,你们竟然不知道?”叶青菀先是故作惊讶,随即神秘兮兮压低声音:“听说了吗?妙仪啊,与摄政王府的那位宠妾谢夫人是同宗姐妹。她又正好在我家救了谢夫人,摄政王对她很是另眼相看。我那小姑子魏璃,就是因为做了些不该做的事,差点被摄政王一枪捅死。他还亲自进宫在太后娘娘面前亲口说了,他欣赏妙仪,可怜妙仪,从今以后要护着她。就连魏家的女眷和宗室女,也不敢得罪妙仪。你们若是敢欺负她……” 她露出核善的微笑:“我若是不高兴了,最多削爵免职。我那表哥若是不高兴嘛……都听说过吧?当年三王叛乱时,先皇有个宫妃勾结逆党传递消息。千娇百媚的美人啊,娇滴滴的想向我那表哥投怀送抱,他连眼睛都没眨,将那美人一枪捅个对穿钉到墙上。啧,我那表哥,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杀女眷妇孺的事,还真做得出来。比如,杀你俩……” 摄政王杀人如麻的事儿,周老夫人母女俩确实早有耳闻。 但摄政王直接放出话来要庇护谢妙仪的事,她们还真不知道。 主要是吧,长庆侯府破落,结交的也都是小官破落户。 这种从太后嘴里传出来的话,一时半会儿还真到不了她们耳朵里。 如今知道了,在心里咒骂谢妙仪的同时,也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们喜欢什么死法?”叶青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得寸进尺添油加醋:“我那表哥杀人,向来喜欢使一杆红缨枪。砰,一枪捅个对穿。胸口破了个大窟窿,鲜血还能溅到脸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第97章你们喜欢怎么死? “啊……”周芙毕竟年纪小,吓得捂住耳朵惊声尖叫。 “叫这么大声,是不喜欢这个死法吗?哦,摄政王有时候也用刀剑。什么乱刀砍死,一刀砍头,乱剑穿心全都有。对了对了,他也不一定要亲自动手,是吧?满门抄斩、诛九族、五马分尸、凌迟处死……他若要人死,方法千奇百怪。无论你俩喜欢什么,基本上都能满足……” 叶青菀越说越吓人,周老夫人惨白着脸赔笑:“县主说笑了,既是摄政王的意思,我侯府哪里敢违逆?更何况,妙仪贤良淑德,是我们周家的好儿媳。就算县主和王爷不开口,我们周家自然也会好好善待她。宠妾灭妻这种事情,绝对不可能发生。” “有备无患嘛,提前了解一下摄政王杀人的手法比较好,万一你们用得上呢?这样,改日……我邀请你们一家一起到大理寺牢房去参观参观,再到刑部翻翻这些年凌迟处死诛九族的卷宗。周小姐,你这么如花似玉细皮嫩肉的,或许摄政王还真舍不得一枪捅死你,直接点天灯多好呀。你知道什么叫点天灯吗?就是在你肚子上开个口子……” “不用不用,真不用。只要老身在一天,绝对不会亏待妙仪。”周老夫人连笑都笑不出来了,额头上满是冷汗。 “呵……”躲在门外冷眼旁观了许久的谢妙仪忍不住冷笑。 欺负她的时候不是挺能耐吗?如今见她有人撑腰,怎么就吓成这个样子? 果然跟周帷蛇鼠一窝,都是欺软怕硬的东西。 谢妙仪就喜欢看这母女俩吃瘪,悄悄躲在暗处又看了一会儿。 眼看着气氛也烘托的差不多了,她才装出一副匆匆赶来的模样,提着裙摆笑盈盈走进去:“县主大驾光临不曾迎接,是我失礼了,还请县主恕罪。” 叶青菀立马收起脸上的高倨傲的神情跟着笑起来:“咱俩谁跟谁啊,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 话虽如此,谢妙仪还是恭恭敬敬行了礼。 叶青菀急忙扶起她,从善如流挽住她的胳膊往外走:“走,咱姐俩换个地方说点私房话。” “啊?可是……那好吧。母亲,芙儿,既然是县主有命,儿媳先行告退。” 谢妙仪假装一无所知,为难地看看周老夫人,又看看周芙,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又碍于叶青菀不能说,只能满脸无奈告退。 眼看着两人走远,周芙终于忍不住,捂着脸‘哇’一声哭出来:“叶青菀这个贱人,平日里就数她最不守规矩,这会儿倒跑我长庆侯府来讲规矩了。都怪谢妙仪,我回头非让哥哥打死她不可。” 周老夫人又气又心疼,没好气瞪她一眼:“闭嘴,别人编排县主那是别人的事,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可是……” “你个没用的东西,我让你过来陪县主说话,是希望你给她留个好印象,或许她看在妙仪的份上,如果有合适的好人家会想到你。你倒好,一开口就把人给得罪了。” 周芙不屑撇撇嘴:“谁稀罕呀。” 周老夫人忍不住又瞪她一眼:“你祖父、你父亲都是不争气的,这么多年在朝中没个正经官职不说,还吃喝嫖赌斗鸡走狗,把家业败了大半。咱们侯府如今靠着有皇室血脉,空有一个名头。你都已经过十六了,还没个正经人家上门提亲。再不物色着,你想拖到什么时候去?难不成,你堂堂侯府嫡女,真要去嫁那芝麻小官不成?” “娘,您怎么也跟那谢妙仪一样嫌贫爱富?满脑子都是算计。芝麻小官怎么了,寒门子弟又怎么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只要有真才实学,迟早能出人头地。”周芙丝毫不买账,反而振振有词顶嘴。 “你懂什么?越是没有见过富贵的男子,越容易被富贵迷了眼。我娘家有个庶妹,当年就是跟穷书生私定终生怀了孩子。我父亲没办法,只好置办嫁妆把人嫁过去。结果,那穷书生刚中进士候补上一个九品芝麻官,就拿我庶妹的嫁妆将青楼里的相好赎出来抬做妾室。在我庶妹眼皮子底下恩恩爱爱不说,有一回,只因我庶妹的女儿推了那妾室一把,那妾室就嚷嚷着肚子疼小产了。我妹夫在气头上,竟活生生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打死……” “娘您烦不烦?跟我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做什么?我就不信了,难不成寒门子弟中就没有好人?” “好人当然是有的。不过寒门子弟若跟官家小姐两情相悦,最起码也要考取功名有安身立命之本,才有上门提亲的资格,才不会毁了那姑娘的清誉。一介白身就用甜言蜜语勾搭小姐,能是什么好东西?无非就是想攀高枝罢了……”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我才不要嫁什么侯门公府,我要嫁就嫁我喜欢的人,管他是寒门子弟还是穷书生。娘我看您就是跟谢妙仪待太久了,沾染上她满脑子算计的臭毛病。哼,以后我的事情你们少管……” 周芙实在不想听她唠叨,没好气转身离开。 胡说八道,简直胡说八道。 难不成寒门子弟中,个个都是狼心狗肺之徒不成? 她的郑郎就温柔体贴,待她极好。 而且他才高八斗,将来一定能出人头地。 什么世家侯门的,周芙根本就不稀罕,更不稀罕沾谢妙仪的光…… 与此同时,谢妙仪和叶青菀已经在回锦绣院的路上。 眼看四下无人,叶青菀恨铁不成钢:“谢妙仪啊谢妙仪,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周芙对你从来就没个好脸色,你又何必对她有好脸色?这种又当又立的玩意儿,你就该拿出长嫂的威严来,让她知道花为什么这么红。” 清宁县主性子直爽,向来看不惯周芙欺负她,不止一次替她出头。 谢妙仪叹口气轻轻拍拍她的手背,还是那句话:“长嫂如母,更何况,侍奉翁姑是为人媳妇的本分,若是对家中的小姑子不好那便是有失妇德。这要传到外头去,能被唾沫星子淹死。” 叶青菀一下子垂头丧气:“这万恶的封建社会啊,出嫁的女子,简直半点人权都没有。” 谢妙仪左右张望了一眼,见四下无人,凑到她耳边低声道:“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咱们大盛婚嫁,向来是高嫁低娶。周芙好歹是侯爵嫡女,将来必定要高嫁侯门公府。于家族而言,于我孩子而言,这样的姻亲都是助力。不过是些女儿家之间的小摩擦,我没必要为这些小事与她交恶。” 她对周芙好,是真的爱屋及乌,拿她当自己亲妹妹看待。 想为她寻一门好亲事,也是真的期盼她一辈子平安顺遂。 不过多多少少,也确实掺杂了几分私心。 “哎……家族、门楣、儿女、夫婿都是放不下的拖累啊。”道理叶青菀都懂,越发垂头丧气。 第98章大不了养几个面首 “所以,你也没必要跟家里的姐妹们去赌那口气,至少面子上要过得去。尤其是魏璃,她自幼被国公夫人悉心教导,自有识大体的地方。将来,或许能帮得上你。” 谢妙仪已经死过一次,也深知周芙不可靠。 这辈子,她不会再为她筹谋,只会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但叶青菀不一样。 她是真的很爱魏珩,想好好跟他在一起。 前世,纠葛的最深时,谢妙仪也曾劝过她:实在不行,那就换个男人。 可是,叶青菀最终还是放不下。 既然如此,谢妙仪只能希望她能渐渐适应这个时代的规则,能在两种截然不同的思想碰撞中,找到自己的生存之道。 就她前世所知,魏璃其实不是个坏人。 对叶青菀也多有帮助。 跟这样一个小姑子关系和睦,无论将来如何,对她都没有坏处。 “可拉倒吧,就她那个娇纵的性子。就跟周芙一样,从来就没看得起我。”叶青菀听到魏璃的名字就嫌弃。 “反正无论如何,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一做。咱们既然身在俗世,那就无法做到真正的远离世俗。” “我已经很努力了……”叶青菀突然有些疲惫。 “青菀你记住,这个世道到终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咱们弱小女子,改变不了这个世道,那就只能学着去适应。” 谢妙仪看出她是真的有些累,而且不太愿意谈及这个话题。 换做旁的什么人,她肯定会识趣闭嘴。 可面对叶青菀,面对眼前这个特地跑到侯府来替她撑腰的姐妹,谢妙仪选择停住脚步,紧紧扣住她的肩膀沉声道:“当所有人都往前走的时候你却在后退,那么你就是异端,就会被所有人口诛笔伐。当这京都里的所有高门贵妇,都守着妇道妇德孝顺公婆,侍奉翁姑,善待妾室,教养庶子庶女的时候。你却试图跟自己的夫君两情相悦,一生一世一双人。跟公婆讲道理,跟小姑讲是非对错。还不许夫君纳妾,更不许他去母留子,那这些……就都会成为你的错误,就会为这个世道所不容。” 叶青菀有一瞬间的迷茫:“可是……我好像也没错呀?” “我没有说这是你的错,也从来不认为你有错。这京都里贤良淑德的妇人们,其实也有不少人在背后偷偷羡慕你佩服你。可那又怎么样?世道如此,你非要打破惯例教条,就算没有错也成了你的错。” “……” 叶青菀不说话了,就这么愣愣站在凛冽的寒风中。 过了许久许久,她突然坚定的抬起头:“既然没有错,那我想试试。我就是个普通人,从来没有自不量力的想对抗这个时代,想去改变别人的生活方式。但是我是个拥有独立人格独立思想的活人,我想试试,去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 “虽然所有人都说我错了,哪怕是我的父母兄弟姐妹,都说我得了失心疯。但至少,我还有你这个好姐妹,你说我没错。我还有魏珩,魏珩说,无论将来如何,他都会陪我一起抵抗世俗,让我按自己的心意去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所以妙仪,我真的想试试。不试试,又怎么知道结果如何?” 即使重来一次,叶青菀还是这么执拗。 谢妙仪丝毫不意外,也从未想过要改变她的想法,她只是想告诉她:“青菀,我从来不认为你错了,反而很佩服你的勇气。我只是想告诉你,有时候怀璧也是一种罪。你在尝试的同时,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太善良了,也太率真了。这种善良和率真,很多时候反而会成为另一种伤害。” 叶青菀眨眨眼。 谢妙仪继续给她支招:“你可以对婆母不满,可以厌恶小姑。但是在这个时代,你需要在她们手底下讨生活,说几句软话让她们为你所用没坏处。你也可以要求跟夫君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是不要总宣之于口,不要自己孤身一人去对抗所有人。魏珩不是说要跟你站在一起吗?让他自己去应对世俗,去应对长辈,去应对家族。不要总是自己冲在前面,直来直往去面对所有的人和事。保护自己,保证自己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 叶青菀忍不住噗嗤笑出声:“你个傻子,这种话也能明晃晃说出来吗?让旁人听了去,指不定在背后怎么编排你呢。” “无外乎说我心机深沉,精于算计呗?但是,你值得。”谢妙仪郑重其事道:“叶青菀你值得我对你好,值得我将自己那点小心思全暴露在你面前。” 叶青菀笑得越发灿烂:“好好好,妙妙最好了。我一定会听你的话,先保护好自己。我又不是傻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我懂的。” 谢妙仪顿了顿,话锋一转:“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哪天魏珩觉得这条路太辛苦,不愿再陪你走下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两条腿的蛤蟆找不到,两条腿的男人满地跑,实在不行咱们换一个。再不行,咱们格局要打开。你堂堂县主,养几个面首怎么了?咱又不是没那个条件。” 叶青菀笑的前俯后仰:“我本以为,你是最贤良淑德不过的女子。没想到啊,还有养面首的心思。” 谢妙仪瞥她一眼正色道:“那是因为以前我想岔了。我谢妙仪活在世上,首先是我自己。只有我自己平安顺遂,才有心思想别的。如果能跟自己的夫君琴瑟和鸣恩爱一生固然好,如果不能,只求荣华富贵一世安稳,不求一丝真心。” “所以……你选择给周帷纳妾?” “嗯。” 叶青菀眼中的光渐渐熄灭,喃喃自语道:“难不成你今天说了这么多……竟是为了劝我妥协?劝我替魏珩纳妾传宗接代?” “不……”谢妙仪停下脚步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很郑重的告诉她:“我跟你说过的,人和人本来就是不一样,我要的东西和你要的也不一样。” “?” “叶青菀,无论外人怎么说你,我从来不认为你有错。我追求荣华富贵一世安稳,无论他纳多少妾室有多少庶子庶女,只要相敬如宾我就足矣。但是我也羡慕你,羡慕你能爱的轰轰烈烈,能追求自由平等。” “我只是想告诉你,世道如此。如果你真的追求不到,那也不是你的错。是这个世道的错,是做错事那个人的错。天底下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只要你自己过得好,情情爱爱不过是锦上添花的东西。如果你真的那么想要,又在魏珩身上求不到,那你可以换张珩、李珩、王珩……” “你出身高贵,青春貌美,还有丰厚的嫁妆。即使不想找其他人,也可以养几个面首解解闷。或者,还可以随心所欲,自由自在去做你想做的事。世界这么大,除了京都,除了成国公府后院,还有整个大盛,整个天下。有四海、草原、雪山、大漠。哪怕一时出不去,也没必要画地为牢困住自己……” 叶青菀人都听傻了,她恍惚地喃喃自语:“咱俩到底谁是穿来的呀?” 谢妙仪笑笑:“什么穿不穿的?无论在哪里都一样,自己舒心自在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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