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一头长发乱七八糟,身上衣服也皱巴巴的。 就算隔着老远,谢妙仪仿佛都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味儿。 最可怕的是,他打完洗脸水后竟然先揉了揉腰,然后一手端水一手托腰慢吞吞回房。 “看来林公子不止体虚,腰也不太好。”长乐幽幽开口。 “确实太虚了,可能还阳亏……”谢妙仪会制香,粗通些医理。 林怀瑾这个情况,肯定不仅仅是普通体虚。 日后再位高权重,体虚阳亏不能让她怀上孩子又有什么用呢? 回去的路上,谢妙仪心情很低落。 很后悔自己前世没在放榜那日去看个热闹,除了林怀瑾之外,压根不晓得明年会有哪些人高中进士。 要不,退而求其次选云公子算了? 至少从表面上看起来,他比其他人要强的多…… “小姐你快看,是云公子。”长乐突然惊呼出声。 谢妙仪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看见一道飘逸的身影。 银白色红缨长枪在他手中仿佛活过来一般,寒芒漫天,枪风扫落一地断枝落叶。 半夏兴奋得直拍手:“哇,好厉害。” 长乐也趁热打铁:“文武双全啊,怪不得这位公子看起来就比其他人神采飞扬。” 谢妙仪一时也看呆了。 昨日见到这位云公子时,他如松如柏,一身沉稳内敛的读书人气度。 今日再见,一袭青衫的男子目光坚毅冷肃。 整个人如同他手中的长枪一样锐利,锋芒毕露到令人不敢直视。 她甚至有些怀疑这位公子压根不是读书人,而是久经沙场的武将。 那长腿,那细腰,那胸膛,看着都强劲有力…… 谢妙仪忍不住浮想联翩,越想越脸红。 “咳……” 直到双颊发烫她才回过神来,尴尬地咳嗽一声落荒而逃。 明明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男子,怎么能各方面都这么诱人呢? 再这样下去,她都快把持不住了。 谢妙仪急匆匆回房洗了把冷水脸,脸上的热意才勉强消退。 长乐从半夏手里接过凉茶递过去,压低声音别有用心道:“小姐,咱们这次出来只有七日时间,如今已经是第四日了。而且,据奴婢所知,大夫能诊出女子怀孕的大概时间……距您与侯爷圆房,都已经大半个月了。再拖下去,恐怕要错过最佳时机。” “我知道……”见到林怀瑾之前,谢妙仪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虚。 “奴婢以前跟镖局里的镖师们学过些粗浅医术,从林公子的面相上看,此人不止手无缚鸡之力,而且肾虚阳亏。这是顽疾,最起码需要一年半载的时间慢慢调理。再者,伤筋动骨一百天。林公子似乎伤了腰,短期内应该不能行房事……” 谢妙仪当然明白她的意思。 她这次出来重金求子,原本就只有七日时间,如今满打满算也只剩下四日了。 以林怀瑾如今这个身体状况,恐怕有心也无力。 罢了,有些事情阴差阳错,真的强求不来。 谢妙仪叹了口气,眸光微敛:“你再去打听打听,云公子一个读书人,为何会有这样一身好武艺?” 林怀瑾实在不行,云公子倒也不错。 只是那个人实在太过出色,她反而有些不安。 长乐立刻半真半假忽悠:“小姐您有所不知,云公子的大哥虽然继承了家业但体弱多病,家里的兄弟们都虎视眈眈。他怕自己死后几个兄弟强夺家产,便安排云公子习武,希望他将来能给寡嫂幼侄撑腰……” “原来如此,只是……云公子文武双全,必定有鸿鹄之志。而且他不贪财守承诺,有君子之风。想以财帛诱他跟我生个孩子,只怕是不太可能。” 谢妙仪打消了最后一丝疑虑,琢磨片刻后,她突然莞尔一笑:“罢了,与其猜来猜去,不如直接去探探他的口风。” 长乐忙凑上前:“让奴婢去吧。” 谢妙仪正有此意,微微颔首低声道:“你去告诉云公子,我乃江南富商之妻,双十年华肤白貌美。年过半百的夫婿身患恶疾,无法传宗接代。族中旁系虎视眈眈,已有几个游手好闲的晚辈住到我家中指手画脚,妄图以过继之名倾吞家财。无奈我夫妇二人商议,趁我进京探亲之际,想在这天子脚下寻一身家清白的读书人重金求子。” “此事我夫妇二人已达成共识,绝对不会向外泄半个字,我夫也会将孩子视如己出悉心教导。将来,让他继承庞大家业。” “若他有意认孩子,可以留下一件信物。若是不想认,事成之后我立即离京,此生不再相见。只要助我有孕,定以白银千两酬谢。” “若是他不愿就算了,我也赠他白银五十两做科考之用。云公子文武双全有鸿鹄之志,祝他仕途坦荡……” 这些说辞,都是谢妙仪早就想好的。 谎称江南人士,是为了告诉对方,她很快就会离开,就算日后想纠缠都没机会。 夫婿年过半百,族人虎视眈眈,是变相表明夫婿绝对不会追究的态度。 最后一句话嘛,买卖不成仁义在。 谢妙仪想结个善缘,也想让他知道自己通情达理,绝对不是那种粗鄙无知会纠缠不休的妇人。 就在她忐忑等待时,长乐已经将这番话一字不落转述给萧昀。 正在看奏章的摄政王愣住了,手中折子‘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深吸一口气:“谢姑娘聪明绝顶,若我贸然答应,她反而会怀疑其中有诈。所以你告诉她,本王年仅十岁的侄儿前些日子顽皮从树上摔下来摔破脑袋,如今正高烧不退命悬一线,急需老山参吊命。本王不要她的银钱,只要她肯给我找来一株老山参,我就可以答应他的要求。” 萧昀一如既往镇定自若,语气中却泄露出一丝颤抖:“如果能吊住我侄儿的命,日后他需要名贵药材时,还请谢姑娘帮忙。作为回报,我也会竭尽所能,助她早日怀上孩子。若不幸救不回来,我只能陪她三日。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如今心里很乱,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前些日子不幸磕破脑袋的小皇帝:“????”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想打喷嚏? 哼,肯定是那些个老头子又向皇叔告他的黑状。 生气。 (??へ??╬) 第21章 高端的猎人…… “老山参?” 谢妙仪得知萧昀的难处后,忍不住感慨命运玄妙。 巧了,她陪嫁的药铺刚从北方运回一批药材,其中正好有一株百年老山参。 之前想着马上就要入冬了,周老夫人病痛多,特地千辛万苦寻来给她补身子的。 现在嘛…… 谢妙仪叹口气,从匣子里取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银票递给长乐:“你去告诉云公子,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他如此勉强,那就算了。我敬佩他高风亮节,自愿赠他一株百年老山参。不过现下我手上没有,最早今晚给他寻来。另赠白银五十两,足够他侄儿看诊吃药的。” 长乐:“???算了?什么叫算了?” “云公子为了侄儿委身于我,必有勉强之处,我不愿强人所难。萍水相逢也是缘分,我愿意帮他这个忙,不求任何回报。” “……”哪里就强人所难了?摄政王他就差捧着金山银山主动倒贴了好吗? 长乐憋了一肚子话又不能直说,只能不情不愿接过银票转身离开。 谢妙仪看着她的背影,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 这个云公子可是她千挑万选才挑出来的,怎么可能就这么算了? 但谢妙仪也很清楚,强扭的瓜真的不甜,上赶着的也不是买卖。 他为了侄儿可以卖身,可见重情重义。 那她就给他一份情义。 他应当还是个正人君子,从来不喜欢欠别人。 那就让他欠一份雪中送炭的救命之恩。 至于该怎么还…… 谢妙仪相信他心中自有答案。 强人所难大可不必,云萧感恩戴德的心甘情愿才是好买卖。 另一边,萧昀握着手中的银票沉默了很久,最后感叹道:“她果然还是这么善良,明明都自身难保了,还想着扶危济困。你去告诉谢姑娘,如此雪中送炭的知遇之恩,我必当涌泉相报。可惜我身无长物,无以为报。既然她那么想要个孩子,我自当尽力……” 谢妙仪如愿以偿得到想要的回复,却并未立即答应,而是又拿出五十两银子:“你去告诉云公子,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愿趁火打劫强人所难。我欣赏他的为人和才学,这五十两银子请他务必收下。希望他能早日高中,一展胸中抱负。” 这操作给玄青都看傻了:“世上竟真有如此良善之人?谢姑娘这是傻吧?” 萧昀薄唇微勾:“她当然善良,但也绝对不傻。” 若他真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穷书生,或许会以为谢妙仪是真傻。 但在朝堂上跟那群老狐狸斗了这么多年,她那点欲擒故纵的小心思,他还是能看得明白的。 无论如何,肯对他花心思就好。 萧昀略沉吟片刻,将之前的五十两银子反手交还给长乐:“你去告诉她,无功不受禄。如果她不肯接受我的回报,那么我也不能昧着良心接受她的好意。我这就要下山去寻百年老山参,就此别过。” 谢妙仪等的就是他沉不住气,故作无奈叹口气:“我向来不喜欢强人所难,既然云公子非要报答,那我也不能辜负他一番心意。不过,我有个条件……” 她的条件很简单—— 要求蒙眼吹灯。 谢妙仪不但是个有夫之妇,还是堂堂侯爵夫人,到外面重金求子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哪天一旦泄露出去,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对方知道她是谁,甚至已经谋划好不让对方看清她的模样。 日后要不要找他做依靠是谢妙仪自己的事,绝不能给他主动纠缠的机会。 从头到尾,整件事情的主动权必须握在她自己手中…… “蒙眼吹灯?”萧昀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低笑出声:“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怎么还是喜欢玩这种小把戏?罢了,上次蒙她的眼,这次蒙我的,扯平了。” 长乐和玄青悄悄对望一眼,啧,看不出来啊,王爷平日里生人勿近,没想到当年玩这么花,怪不得一直念念不忘呢。 “咳……还有呢?妙仪还说什么了?”萧昀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恢复成平日里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长乐忙接话:“谢姑娘还说,此乃佛门清净地,不好做出有辱斯文之事。如果您同意的话请安心等着,她晚上会派人来接您。等完事之后,自会将百年老山参奉上。” “接我?去哪?” “不知道,谢姑娘还没说。” “回去问她。” “是……” 片刻后,谢妙仪得知萧昀答应下她所有的条件,在心里小小松了口气。 毕竟是个有些傲骨的读书人,能应下这种几乎算是折辱的条件挺不容易。 为了那身受重伤的侄儿,他也算豁出去了。 谢妙仪当然也不会在这件事情上为难他,立即站起身:“走,咱们收拾东西下山。” 长乐有点跟不上她的节奏:“去哪儿?” 谢妙仪莞尔,轻轻笑出声:“金屋藏娇的滋味,现在也该轮到我来尝尝了。” 前世,周帷为了金屋藏娇赵素兰,费尽心机欺她、骗她、瞒她,最后还要了她的命。 这一世,同样的好事轮也该轮到她谢妙仪了。 既然早已打定主意要重金求子,她当然会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 早在刚重生的第二天,谢妙仪就已经给孙源夫妇传话,在靠近文殊庙的城郊桂花巷购置了一座三进三出的宅院。 文殊庙毕竟是佛门清净地,不适合男欢女爱。 况且,她自己也没把握保证她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怀上。 在清静偏僻处置办一座宅院,以后私会起来会更加方便。 为了安全起见,就连孙源夫妇也不知其中内情,只以为是提前给半夏置办的嫁妆。 早在离开侯府那日,谢妙仪就已经拿到房契地契。 找到地方推开门一看,整座宅子已经按她的吩咐提前收拾得干干净净,该有的东西一应俱全。 正院卧房中也准备好精致的幔帐,柔软的被褥。 谢妙仪到处转了一圈,满意地点点头吩咐:“长乐,你立即到济生堂去一趟,将铺子里那株百年老山参取回来。用过晚饭后,驾车上山去接云公子。上车就蒙上他的双眼,天黑后再将他带进我房中。明日一早天亮前,再将他送回去。以后每次相会,皆是如此。此事关系到我的身家性命,除了你和半夏我谁也信不过。务必要小心谨慎,千万别被人盯上……” 第22章 我只是输给了这个世道 长乐领命而去。 谢妙仪走到妆台前坐下,一边卸钗环,一边让半夏去烧水给她沐浴。 今天晚上是个大日子,她想好好梳洗打扮一番。 半夏并没有向往常那样言听计从,反而欲言又止了半晌。 最后鼓起勇气重新折返,小心翼翼开口:“小姐……您……您确定真的要这样吗?” “哪样?” “小姐,我知道周帷不是好人,他辜负了您还想害您,但……或许还有别的法子,不一定要这样……一旦踏出这最后一步,您以后可就回不了头了。” 半夏吞吞吐吐,谢妙仪直接听笑了:“我为什么要回头?” “此事太过……太过惊世骇俗……要是传出去,您这辈子就完了。” “可是,我想活啊。” “???” 谢妙仪轻笑出声,嘲讽地勾起唇:“半夏,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会输吗?” 半夏:“???” “其实你说的很对,此事一旦传出去,我的名声就毁了,我这个人也毁了。我会背上无耻荡妇的骂名,会遭万人唾骂不得好死。没有回头路可以走,更没有后悔的余地。” “可是凭什么呀?凭什么我不能生,我就要为他纳妾,为他收养私生子女。还要拿出自己的嫁妆供他们挥霍,将他的孩子教导成材?轮到周帷不能生,我只不过是学着他的样子,给自己找个男人生个孩子而已,凭什么就要沦落到那样的境地?”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柔恬淡,嘴角甚至挂着浅浅的笑意。 可不知为何,半夏汗毛倒立,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她跟在小姐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她这副模样。 就像是……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令人不寒而栗。 “我始终想不明白,我谢妙仪自小跟着父兄走南闯北,见过塞外的雪,海上的风。那么多大风大浪我都过来了,最后,为什么会在后宅输得一败涂地。” 谢妙仪自嘲一笑:“直到很久很久以后我才想明白,我谢妙仪不是输给了周帷,也不是输给了赵素兰,我只是输给了这个世道,输给了世人对女子规训。” 她和周帷婚前根本就没有任何交集,自然也谈不上喜欢。可因为那次意外,因为父母之命,她不得不嫁。归根结底,无外乎在家从父四个字。 她也早知周帷对她没什么情意,三年来,还是倒贴着嫁妆银子帮他打理内宅,侍奉翁姑。只因周帷是她的夫君,是她一辈子的依靠。只有周帷好,她才能好。 她甚至也知道别人的孩子养不熟,可是在得知他们夫妇俩都不能生之后,哪怕怀疑那两个白眼狼是周帷的私生子,依旧只能装聋作哑。 不但要将他们记在名下悉心教导,还要拿着父母辛苦攒下的家财为他们铺路。不为别的,只为将来有个依靠。毕竟,夫死从子。 被活埋在棺材里的时候,谢妙仪始终想不明白,她怎么就沦落到那样一副境地? 很久很久以后,终于如梦初醒。 她自认是个合格的女子,一直谨守三从四德。努力做好一个贤妻良母,努力经营好自己的婚姻。 把婆家的每一个人,都当做自己的亲人。把丈夫恩人的遗孤,也当做自己的恩人。 可周帷呢?他什么都没守,也什么都没做。 同样是人,同样食五谷杂粮有喜怒哀乐。凭什么他可以高高在上享受她的付出,她却要被框在条条框框里,任由他肆无忌惮对她予取予求? 难道就因为她是女子?就因为她嫁给了他? 前世是她谢妙仪自己想不开,随波逐流最终走上绝路。 愿赌,服输。 可这一世,去他的三从四德,去他的女子规训。 周帷能做的事,她谢妙仪也同样做得。 她只是想活而已啊。 既然这个世道给她的路只会让她走上绝路,那她就只能自己走出一条路来。 哪怕最终万劫不复,她也绝不后悔,更不会回头。 “我……我……奴婢这就去烧水……”半夏彻底被她眼中翻涌的情绪吓到,脑子里一片空白,本能地落荒而逃。 谢妙仪没有应声,沉默着坐在妆台前。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微风拂过,伴随着阵阵桂花香,几朵细碎的金黄色桂花被风吹落在她掌心。 谢妙仪盯着看了半晌,不知想起什么,起身走到窗前盯着院中那棵高大的桂花树喃喃自语:“当年我若是跟你走,不知如今会是什么样?” 没人回答她的话,只有微风沙沙吹过桂花树的声音。 谢妙仪再次自嘲的笑了笑:“或许也就那样吧,我不该有期待的。这个世上,能救我的,终归只有我自己。”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接下来的事自然顺理成章。 半夏很快烧好热水,在浴桶中铺满玫瑰花瓣。 谢妙仪又滴上几滴好闻的香露,缓缓将自己沉入水底。 沐浴完毕后,半夏捧出几套衣裙让她选,谢妙仪一套都没选,反而自行挑了一身红石榴襦裙。 绯色衣裙艳红如火,一点绛唇,眉心再画上一朵花钿,还真有几分新嫁娘的模样。 看着镜中的自己,既紧张又期待,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她和周帷洞房花烛那晚,他假装醉酒连她盖头都没揭。 后来,一直守活寡至今。 今天晚上突然要与一个男子男欢女爱,谢妙仪的心情其实是有些微妙的。 这毕竟是她生平第一个男人,或许也会是她今生唯一的男人,她不由自主的想郑重一些。 往后余生想起来,或许也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在谢妙仪的忐忑不安中,天色渐渐暗下来。 房中的蜡烛燃烧到一半时,敲门声终于响起:“夫人,云公子到了。” 谢妙仪急忙吹熄蜡烛:“进来。” 下一刻,房门被推开。 借着微弱月光,她隐约看见一道挺拔的身影。 宽肩窄腰,长身玉立。 他眼睛上蒙着一条厚厚的黑布,静静站在门口。 咔嚓一声—— 房门被关上。 静谧幽暗的空间里,只剩下谢妙仪和萧昀两人。 或许是因为太过陌生,又或许是因为接下来要做的事,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不知夫人方不方便扶我一把?”最终,是萧昀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他蒙上眼睛什么都看不见,确实需要有人扶一把。 谢妙仪没有说话却也没有拒绝,直接走上前轻轻扶住他的胳膊。 在两人靠近的那一瞬间,她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像是草木香,又好像夹杂了别的味道。 除了好闻之外,似乎还有那么一丝丝熟悉…… 第23章 谢妙仪,跟我走吧 “你身上,好香。”谢妙仪来不及细想,身侧的男子突然开口。 “嘶……”低沉沙哑的嗓音让她心中一烫,下意识像触电般不由自主退后几步。 大约是太过慌乱,竟一时不慎被裙摆绊到。 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一只强有力的大掌揽上她的腰:“小心。” 谢妙仪被扶起勉强站定,才发现在刚才的慌乱中,她竟被眼前的男子搂入了怀中。 两人挨的很近,她能感受到他灼热急促的呼吸,也能听见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咚咚咚—— 萧昀的心越跳越快,连带着谢妙仪的心也忍不住剧烈跳动起来。 男子身上特有的味道,更是熏得她口干舌燥,不知不觉双颊酡红。 谢妙仪总觉得这情况不太对,抿了抿唇正准备转身躲开,放在她腰间的手陡然收紧。 “你……” “你……好香……”萧昀喉结滚动颤抖着说出三个字,猛然死死掐住她的腰。 “你……”谢妙仪刚张开嘴,就猝不及防被狠狠吻住。 她猛地瞪大眼,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这、这、这……这就开始了? 这云公子,也实在太敬业了吧? “唔……”谢妙仪吃痛闷哼,萧昀却好像丝毫没察觉到。炙热的吻又凶又急,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生吞活剥。 谢妙仪脑子里再次一片空白,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渐渐手脚发软站都站不稳。 萧昀搂住她细腰的胳膊再次收紧,意犹未尽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等谢妙仪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放到柔软的大床上。 萧昀不给她任何拒绝的机会,强势地再次凑上前。 “唉,你等等……”谢妙仪这次学乖了,急忙伸手抵住他的胸膛。 “等什么?”男人嗓音暗哑,炙热的呼吸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我……”原本就脸红心跳的谢妙仪更加口干舌燥,你了半晌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其实,她也不知道要等什么,就是本能的觉得有点不太对。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萧昀沙哑着嗓子低低开口:“你后悔了?” 谢妙仪下意识摇头:“没有。” “那你会后悔吗??” “当然不会。”这是她能为自己谋到的最好的出路,绝对不后悔。 萧昀又是一阵沉默,缓缓站起身背对着她:“如果你后悔了,我可以现在就走。往后,也绝对不会纠缠。” 谢妙仪还是那句话:“我没有后悔,以后也不打算后悔。” “你确定?现在我还可以给你后悔的机会。”他现在还有些理智,还记得当年的承诺。再晚一会,萧昀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呵……”谢妙仪轻笑一声,从身后慢慢环上他的腰:“你不会不行吧?云公子。” 萧昀身子僵了僵,猛然回过身抓住她的肩膀。 伴随着密密麻麻的吻,晕乎乎的谢妙仪整个人重新被压回床上。 萧昀居高临下喘着粗气,一向淡漠疏离的语气中染上几分狠厉:“我最后给你一次后悔的机会。” 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还谈什么后不后悔的? 不过,这人倒还真是个正人君子。 不但没有趁人之危,还生怕她一时冲动日后后悔莫及,比周帷那个又当又立的伪君子不知道强了多少。 “呵……”谢妙仪再次轻笑一声,手指慢慢缠上他的腰带:“落子,无悔。” 理智的最后一根线彻底崩断。 只听刺啦一声—— 萧昀撕开了她身上的衣服,一双大手握住她的腰。 紧接着,天旋地转,谢妙仪整个人重新被压回床上。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剥光。 带着薄茧的粗糙掌心,一寸一寸抚过。 “唔……你……”陌生的感觉让谢妙仪忍不住浑身战栗,眼尾泛红,眸中氤氲起雾蒙蒙的水气。 “我……什么?”萧昀得寸进尺,轻轻在她耳垂上咬了一下。 “我……”谢妙仪战栗得更厉害,慌张到不知所措,连视线都不知该落在何处。 萧昀察觉到她隐约的抗拒,突然狠狠捏住她的下巴,撑着身子俯在她上方,霸道地一字一顿:“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明明屋子里光线昏暗,明明他的眼睛被黑布蒙住,谢妙仪却觉得一道充满占有欲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 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生吞活剥。 “……”各取所需而已,要不要这么认真啊? 再说了,是她花钱重金求子,如今怎么好像是他占据主动权?她还成了落入对方陷阱的猎物? 谢妙仪不服,颤巍巍伸出手去扯他身上的衣带:“你……你也是我的,我花了钱的。在伺候我这段时间,你最好别跟其他女人有牵扯,我怕得病。” 嘴上说的理直气壮,手上的动作却因太过紧张,颤抖到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扯开他的腰带。 “呵……”萧昀轻笑一声,主动解开自己的衣服。 随着白色的里衣轻轻滑落,谢妙仪忍不住又咽了口口水。 他表面看起来像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没想到衣服一脱,竟是体魄强健,轮廓分明。 哪怕屋内没有点灯,还是能隐约看出他浑身上下都充满力量。 他应该……很有力气吧。 也应该……很行。 那…… 会不会很痛? 重金求子谋划了这么长时间,谢妙仪第一次产生落荒而逃的冲动。 就在她不由自主想转身的那一瞬间,男人高大的身躯再次笼罩下来,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脸上。 “唔……”两人肌肤相亲,谢妙仪越发清晰感知到他浑身的力量,抖得不成样子。 “乖,别怕。”察觉到她的抗拒,萧昀动作轻柔了很多,柔声不断安抚。 其他动作,却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男人炙热的体温让谢妙仪也渐渐热起来,意识也越来越迷糊。 在男人半强硬半哄的攻势下,很快浑身瘫软。 不知过了多久,谢妙仪终于迷迷糊糊睡过去。 可是再醒来时,萧昀依旧没有停歇。 如此几次,她终于失去理智,最后,抽噎着彻底失去意识…… 半梦半醒间,谢妙仪听见好像有人在她耳边说话。 他说:“你知道吗?因为这双异于常人的眼睛,从小到大所有人都视我为灾星恶鬼,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只有你,你说,我的眼睛很漂亮,像星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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