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我早忘了。” “那你就找回来。” 于是,四人一齐坐在铺子里后厅的旧长桌前,听周青榆试讲。 季少钧靠在门边,宝姝抱着孩子坐在椅子上,季绫托着下巴专注地看着她。 周青榆换上了一条素色长裙,头发整整齐齐盘着,倒有几分老师的模样了。 可她一开口,声音就发颤。 “大家好,今日我们讲《孟子》……” 她讲得磕磕巴巴,连小孩子都忍不住了,在地上爬来爬去。 忽然间,她扯了母亲的裙角一下,朝她一笑。 那一笑像一颗石子落入水中,惊起往事种种波澜。 她忽然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想起了自己想说的话。 她清了清嗓子,重新开口。 “我们今日不讲经书。 “讲——人。 “讲那些曾经想说话却被堵住嘴的人。 “讲那些拼了命留下来的话。 “讲我,讲你,讲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 “我们得记得。 “得讲。” 她一口气讲了下来,直到最后,才发现自己已不知何时脱稿。 她望着桌前坐着的季绫,忽然红了眼睛:“绫儿,是你救了我。救我命,救了我说话的力气。” 周青榆真的去了。 她穿着灰蓝色长裙站在教室前,黑板上的字一笔一划写得正。 她教学生识字,教她们读报,讲什么是工人,什么是契约,讲写字不是涂鸦,是把命磨成墨水,一笔笔刻在纸上。 她开始写文章,用“栖云”为笔名。 她有了更多可写的东西,她觉得自己笔下泣泪,终于不再是空中楼阁。她讲述村子里的女人子宫脱垂到两腿间只能一天无数次用手塞回去,讲述她流产那夜打完胎就急着开张的妓女,讲述她亲眼看到女婴被丢尽煮熟的柴火锅里而她没能拦下。 灯下,周青榆在写稿,小孩子在她膝头,仿佛看得懂似的,盯着她的笔。 她看着她总会想起往事种种。 愤怒吗?她依旧愤怒,可怒火不再烧向这个孩子,以及和她一样的那些人。 绝望吗?即使她仍旧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出路,可就算整个世界是黑暗的,这个孩子也叫她看到一丝希望——起码,她会成为一个完整的人。而周青榆相信,正在做这件事的,从来都不止她一个。 她低头亲了一下孩子的发旋,然后深吸一口气,继续写下去。 一日午后,周青榆拆开了一封来自广州报馆的信。 她看完后手激动得发抖,随后,郑重地收进了怀里。 晚上,季绫伏在柜台前算账,她站在她身后好一会儿才开口:“绫儿,我要走一趟。” 季绫没回头,问得平静:“去哪?” “广州。报馆来信。”她语气很轻,却带着久违的明朗。“他们说,愿意派人接我,还给我留了住处。我想去。” 这一次,她没有说“我怕”。 她也无需虚情假意,因为她知道,季绫会站在她身后。 季绫的确没有惊讶,只是关了火,回身看她,笑了:“那得了空,就回来瞧瞧,别叫你女儿长大了,只认得干娘。” 出发那天,天还没亮透。 周青榆挎着一只帆布袋,里头是几本写满字的旧本子,一只饭盒装了宝姝昨晚给她塞的干粮。 小姑娘睡在季绫怀里,还不懂这世间别离的滋味,只顾得沉沉睡去。 她们一直送她上了船。 周青榆站在船头望着他们,眼圈红着,什么都没说。 汽笛一声长鸣,船缓缓驶出港口。 风吹起她衣角,她站在栏边,望着远处云层翻卷。 …… 季绫在香港收到周青榆的信时,是一个雨天。 她拆开那封纸信:“我替她起了名——周栖云。” 季绫眼眶忽然就红了。 季少钧从层层叠叠的货架里抬起头瞧着她,笑着问:“她终于有名字了?” 季绫点了点头,“栖云,栖迟的栖,凌云的云。”。 小姑娘却偏偏就在这时候闹腾起来,哭得惊天动地,扯着嗓子不歇气。 一只小手抓着季绫,一只手鼓着腮帮,口中念念叨叨。 “……绫……绫……” 季绫凑近了,柔声问,“什么?” “绫儿。” 声音还带着奶气,却清清楚楚。 屋里顿时一静。 季少钧放下货箱,宝姝还端着碗。 小姑娘再念了一遍,声音更亮些: “绫——儿!” 季绫整个人愣住了,随后“噗嗤”一声没忍住,笑得弯下腰去,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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