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黯淡的光划开夜空,薄膜打开一角,那道光像泥鳅一样滑入,最终掉落在地平线的另一边。 应该是飞船降落。 蓝健深深叹着气。从昨天开始,他?就和革命军断联了。听说是开启了什?么防御设施,整个星球都被薄膜罩着,外面的量子信息一点都传不进来,他?也?没法给组织汇报了。 忽然,窗子被石子砸中,铛,铛,铛,敲了三下。蓝健伸头一看?,立即跑下去给裴拉和木栗开门。 裴拉谨慎地站在门口,瞄一眼,“你家?里没人?” “我外公外婆去参加集会?了。”蓝健说。 “那我们也?去。”裴拉不由分说把他?拽出来,三个人熟练地跳进下水道,像老鼠一样灵活穿行。 木栗边跑边回头说,“今天是他?们的大集会?,全城都去了。他?们好?像在庆祝什?么节日。” 蓝健气喘着:“什?么节日?” “神降日,要庆祝三天。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才把整个星球都围起来,不让进出。” “到了。”裴拉提醒。 紧接着,三双眼睛凑近了下水格栅。他?们小心谨慎地用转弯镜观察外面,每一次呼吸,铁锈味就混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潮冲进口鼻。 蓝健指着镜子里问:“这是谁?他?们为什?么把他?团团围在中间。” 木栗:“据我观察,应该是主教。” “主教?他?们不是赛博佛教吗,应该叫主持吧。” “不要纠结用词,他?们这个是多神教,其实东西方的元素都有,你进去看?就知道了。” “我才不去。” “你外公外婆都是忠实信徒,没说要带你去吗?” “没有。”蓝健摇了摇头,“可能是觉得我在外面上学,不信这个吧。” 那“主教”是个儒雅的中年人,看?着眼生——至少蓝健从小在这里长大,从没见过这个人。 他?又?看?了看?金碧辉煌的厅堂,人们亢奋的吟唱声不绝于耳,仿佛那信仰浸润到他?们的皮肉骨血里,与他?们的细胞深深黏着在一起。 裴拉突然拍腿说:“既然他?们都在集会?,那今晚就是行动的大好?时机!准备一下,我们去突袭医院。” 蓝健迷惑:“你不是说你弄不到通行证吗?” 裴拉自信满满:“我有个主意?,只?需要你的一张通行证——等?会?我和木栗变成原型,你就怀里揣着我俩进去。” 蓝健的脸“腾”得一下涨红,连忙站起来摆手,“使不得使不得,AB有别,AO也?有别啊!” 裴拉不管他?,直接背过身收拾装备去了,“这有什?么,我都不嫌弃你是男A,你还嫌弃我是女B不成?要不你就是嫌弃木栗是O,身上有味儿。” “……我没有!”蓝健欲哭无泪。 于是,一 B一O夹着一个流面条泪的alpha走了。 他?们跑到医院的下水道口,裴拉变成了蛇,木栗变成了牡蛎,蓝健则被迫怀里装着蛇和生蚝,悄无声息地爬上去。 他?们运气很好?,今晚医院仓库的后门开着,一直有机械车往里面运箱子。 蓝健躲在箱子后面,看?着机械臂把前面的箱子搬进货梯。 这时,可能是机械故障卡了一下,密封箱掉在地上摔了一下,裂开一个角。蓝健眨了眨眼睛,看?到裂角里掉出一个破破烂烂的布娃娃。 布娃娃脏兮兮地躺在地上,眼珠无神,半边脑袋没了,露出里面杂乱的棉花。 这里怎么会?有小孩玩具? “动作快点!” 有人训斥着走过来。他?似乎正?在打通讯,穿着靴子的长腿踢了一脚布娃娃,把它当垃圾一样踹进角落。 那人走过去的瞬间,蓝健看?到了他?的脸。 一张英俊立体到可以?做颜值主播,细看?却有点不自然的脸。看?多了还会?给人隐隐约约给人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蓝健下意?识觉得,这人是不是整过容。 但再回想一下,男人的轮廓十分流畅,特别是下颌骨中间微微凹下去一点,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呢…… 正?当他?苦思冥想之际,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 “叔叔。嗯,货我收到了,但是少了一船,上面知道后很生气,本来要责问你,被我拦下来了。” “不用道谢,顺手的事。钱款我会?很快打过去,上面的意?思是,让你继续‘送货’。下一批的量要比上一批大,这次要的数目是30000。‘大’货也?可以?,但客户还是偏向于‘小’货,能用久一些。” “如果有其他?生意?,我会?优先?介绍给你的。当然作为交换,你得告诉我,我弟弟目前在哪。” 蓝健心里想,这人搞不好?是弟弟丢了,着急出来找弟弟回家?。 “——放心,找到他?之后,我不会?让他?轻易死的。”男人阴恻恻地笑了两声,“他?把我推下悬崖,害我毁容,还冒充我睡我的omega,我怎么也?要把他?扒皮抽筋,摁在锅里小火慢慢煮熟,才对得起兄弟情谊啊。” 蓝健听得浑身毛孔都炸开,下意?识往后一退。 咔啦—— 被踢到的易拉罐滚动起来。 “谁在那儿!”男人警惕地转头,危险地眯起眼睛,拔出抢,大踏步就要往这边走。 刹那间走到跟前。忽然,一条五彩斑斓的蛇慢吞吞用腹部爬行出来,从箱子后的阴影冒头,朝男人咝咝两声,又?飞快地扭动进另一片阴影里。 “原来是蛇。”男人缓缓道,收起枪。这时外面的机械臂卡住了,他?靴子重重在地上踏起灰尘,走出了仓库。 ——就趁此时! 从刚才男人所站不足一米处的地方,蓝健屏住呼吸冲出来,一把抓住小蛇,一连套丝滑到他?都不敢相信的闪腾挪转,最后一个滑铲冲进正?在关门的货梯里。 按楼层,按楼层,死手,快按啊! “傻批,你要刷工作牌!”小蛇从领口伸出来,一顿臭骂。 “滴!”亮灯,“刷上了!”蓝健整只?手紧张得都在抖,靠在轿厢上还有点肢体抽搐,“妈呀,吓死我了。” 出师未捷,差点三条小命交代在外面。 小海蛇吐出红信子,“咝咝,你们俩欠我一条命,回头记得请我吃油面筋。” 牡蛎在衣服里阴暗地咕扭,“吃吃吃,我把我自己煮了给你吊汤行不?” “不行,你信息素甜口儿的,我爱吃咸的。” “没见过你这么挑嘴的B。” “喏,你现在见到咯。” 此时临近深夜,电梯停在二十层,外面黑洞洞一片。走廊里都是声控灯,蓝健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触动灯光。 摸到一个储藏室,蓝健把背包里的衣服给他?俩,让他?们换上。 接着,三人按照计划,出去绑架了一个护理机器人,拖到储藏室里,把它芯片拆了,插在读取器,接到自己的微型光脑上。 木栗操控着界面,一个回车砸下去,“有了!查到你妈妈的名字了。我瞧瞧——” 他?眯起眼睛,瞳孔被光脑的反光照得发蓝,逐行读出,“A区22层,109床。” 裴拉反应迅速,“正?好?是我们这区,再爬两层就行。走!” 22层依旧安静得可怕,要不是远远在柜台看?见值班的护士,他?们都要怀疑这里是不是荒废了。 他?们有惊无险地摸到109床,拉开床帘。蓝健紧张得心脏扑通扑通跳,一切担忧和惶然最终在看?到自己母亲熟睡的脸后平稳落地。 她还活着,太好?了…… “我们问问阿姨,看?她愿不愿意?跟我们走。”裴拉压低声。 蓝健便在她耳边轻声喊,妈妈,妈妈,是我…… “唔……谁啊……”女人迷迷糊糊地侧身,刚准备转过来时,被头发遮住的后颈露出来。 一瞬间,在场三人都看?到了她脖颈上的—— 插口。 女人唰得睁开眼睛。不同于蓝健的想象,他?母亲满眼都是陌生和惊异,接着迅雷不及掩耳地按响床铃,拽着被子恶狠狠地尖叫: “抓住他?们!他?们在这——!” · 通风管道里,传来一阵又?一阵压抑的抽泣声。 在这里哭泣的并不是鬼魂,而是一只?用翅膀遮着脸,长着蒂芙尼蓝脚的滑稽海鸟。 “呜呜,她不认识我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难受,也?很乐意?在回去后好?好?安慰你,但眼下我们得先?想想怎么逃出去。” 海蛇缠在蓝脚鲣鸟身上,像一条彩色的缎带,从他?的左翅膀下绕到右咯吱窝里,最后把蛇脑袋搭在他?背上。 十分钟前,为了逃脱扑面袭来的警卫追捕,蓝健变成原型,把两只?小伙伴叼着飞了出去。 但他?着实不算是鹰那类飞行好?手,只?能盘旋两下,找了个开着的窗户重新躲进去。安全起见,他?们钻进了天花板里。 衣服虽然丢了,但好?在蓝健的翅膀很大,背上的背包和光脑没丢。 正?在他?伤心时,不远处的牡蛎正?顺着通风管道的坡度慢慢下滑。木栗急得喊,“我要滑下去了,我的壳要滑下去了!” 海蛇:“快用你的肉黏住。” 木栗:“不行,我不在发情期,水不够多!黏不住啊姐们!” 他?一路滑到了底,麻麻赖赖的硬壳“哐当”一声,撞在格栅上,把木栗撞了个七荤八素。 “什?么声音?”下面的房间有人说话?。 “那些小杂种敲箱子的声音吧。刚刚才消停一会?,现在又?开始了,真是烦不胜烦。” 通风口里的三只?动物瞬间屏住呼吸,一声不敢出。 直到下面一声门响,关门上锁,他?们才敢堪堪呼吸。 底下的房间只?点着一盏黯淡的灯,光线透过格栅在蓝健脸上投射出深浅的条纹。他?扭过头,和背上的海蛇对视一眼,海蛇说:“我足够长,要不你叼着我尾巴,我倒下去看?看?下面是啥情况?” 蓝健想,女B,她是真的莽。 过了约莫三分钟,海蛇借着超强的腹部核心力,一个卷腹缩了回来,慢吞吞爬上海鸟的背毛里,歇会?。 木栗问:“你瞧见啥了?” 蛇的眼睛幽暗冰冷,“格子,好?多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有一个孩子。像是宠物店放小猫的透明柜子,上面还贴了单据。” 蓝健瞬间想起了刚才仓库里掉下来的布娃娃。 “什?么单据,病历单吗?” “不是。”裴拉用前所未有的凝重语气说,“是保险单。保险的项目叫《人类永生计划》,起效日期,2012年,到期日期——” “三天后。” · 大屏幕上一片漆黑,唯有右下角一行红字,写着日期: 军事卫星失效,拍摄的新哥伦布星图像无一不是画面漆黑,仿佛地面罩着一层诡异大网,阻挡了元件成像。 “但是拍其他?地方是正?常的,”研究员指给上级看?,“这已经超出我的理解范围了。我只?能猜测,如果这不是仪器损坏,就一定是他?们有超过帝国目前科技水平的防护能量网。” “哪种防护网?”西武司沉声问。 “我不知道,”研究员摇摇头,“长官,我能肯定这不是我们目前所使用的粒子能网。因为粒子能并不会?让卫星图无法观测。” 讨论了半天,专家?们暂且束手无策。他?们一致认为,新哥伦布星大气层内有个神秘又?麻烦的防御网。但具体是什?么情况,还得等?基德投弹回来再说。 紧张的气氛在指挥作战中心蔓延。西武司遇到过各种棘手的战场情况,但头一次碰到这么超出常理的事。他?走到外面点了一根烟,靠在廊桥皱眉沉思,烟即将燃尽时,前方视野里出现了归来的海鸥部队。 “怎么样?”西武司紧紧迎上去问。 基德摘掉防护头盔,扒掉作战服上的缓冲马甲,带着一股憋屈,“真特么见鬼了。老子打了这么多年仗,从来没见过这么邪门的事!” 后面跟着的投弹兵也?垂头丧气,一问才知道,他?们满载弹药扔下去,本来想远程炸个发电厂之类远离居民区的大型设施试试水的。谁知道这一扔,就好?比石沉大海,摧枯拉朽的导.弹撞上了一层看?不见的棉花,成了软绵绵的哑巴弹。屁用没有。 撞开指挥中心大门,基德急躁地唤人过来操作,接着对西武司说: “你看?一下这个。” 那是机载摄像头仅存的一段画面,画质模糊,像是电子束在跟某种力量拉扯抗争,时不时跳出雪花状干扰。在这种时断时续的情况下,勉强拼凑出一段弹药发射的全过程—— 先?是发射,接着下坠到离地1000米高度,就在这时,虚空中一瞬间亮起一片轻微的光弧。像湖面上被投入石子激起的层层涟漪,呈现出蜂巢状的六边形结构,十分稳定。弹药打在上面,只?有微不可查的小范围震荡,闪动,然后内部能源又?继续供给,整片透明遮罩变得恢复如新。 在恒星的照耀下,它边缘闪过一抹阳光下的弧形高光,仿佛大地上某种透明怪物咧开的嘴,在无情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 接着画面便消失,坠入一片昏黑。 基德面色凝重地说出感受:“这地方让我不舒服。” 那仿佛是人类在面对未知事物时,因为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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