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添一些昏沉与黏腻。 烟过半,海逻问:“怎么想?起来干这些事?” 当卧底。 “……想?干就干了呗。”押送途中不给喝水,陆航笑了声,嗓子沙哑难听。 海逻:“你家里人怎么办,老婆孩子呢?” “没结婚。”陆航垂着?眼,指节夹着?抽一口。 海逻惊讶了下。没结婚?他自己今年41岁,已经有了两?个孩子,按理说陆航比他还?大一岁,怎么会这么多年都没成家。 这要不是玩得太花懒得负责,就是心里藏人了。 以海逻对他的了解,应该是后者。 海逻:“那你爸妈呢,叔叔阿姨肯定要伤心。” 脖子往后靠,陆航放空地望着?远处的探照灯,黑夜里的白光刺得人眼睛生疼。他扯唇笑了笑,“我爸知道我被?抓,觉得养我养废了,就打算再要一个。” 海逻愣住,“你爸都六十了。” “嗯,”陆航平淡地说,“他外面有,早就想?带回?家里,一个成绩挺优秀的小男孩,明年就能考大学?了。” 大儿子指望不上?,便把外面情人生的小儿子接回?来养,这在?他们那个阶层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他母亲在?家里没有话语权,这次出事,还?被全家苛责教子无方。她默不作声,默许了没有她血缘的孩子住进家里,写上?户口簿。 从此,再不提陆航的名字。 精心教育的孩子,走上?了歪路,成了革命军叛徒,这对他们?那样的家长是致命的打击。他们?害怕,恐慌,怕因此被?周围人排斥,跌落阶级。 陆航对此?*? 是理解且接受的。 聊了一会时间到了,海逻站起来松松蹲麻的腿,准备找个熟人给陆航安排一张干净点的床。 他能力有限,没法把陆航送出去?,所能做的仅限于让陆航的生活舒服一点。 当然,这个“舒服”,是相对于工厂里其他犯人来说的。 临了,海逻叹了一声气,“我觉着?你们?寝室的风水是不是不大好。你看,鹅子疯了,鸢子被?抓,现在?你也沦落到这——” “鸢子?”陆航一下子站起来,话音和呼吸都急促,“霍鸢?他被?抓了,他在?哪?” 海逻看着?他,意有所指地朝另一边转头。 陆航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工厂监区的另一头。那边是A区,条件更差,看守更严,关的都是革命军党首人物。 原来他在?这里。 死寂的心突剧烈跳动起来,陆航有些手足无措,还?有点奇怪的欣喜。仿佛在?人生走进死胡同之后,忽然发现对方也蹲在?那里。 他从没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和霍鸢重?逢。 他拽着?海逻问,能不能安排他见霍鸢一面,哪怕几?分?钟都行。 海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这个能耐。但出于同学?情谊,他也给陆航指了条办法,“等月底的时候说不定可以。他们?会一个监牢一个监牢拉出来点名,到时候你走慢一点,说不定能碰到他。” 阴雨潮湿,陆航开?始了等待。 想?到之后会见面,他便排山倒海地把一切都抛到脑后。连被?押到工厂做高?污染的工作,都变得没那么难忍受。 把成堆腐臭的垃圾铲进锅炉里,他手臂酸得要命,心里想?的却是霍鸢的样子。 其实过了这么多年,霍鸢的样貌已经在?记忆中模糊。 但陆航就是有自信,如果能见到他,自己肯定能第一眼认出他。 然后坐在?一块聊聊。 聊什么呢?聊……陆航挥铲的动作僵住了。 叙旧,得有美好的回?忆。过去?的纠结已经结束,现在?的人生一团乱糟,未来……他们?没有未来。 他不可控制地想?起十五年前。 想?起他们?的毕业旅行中途崩殂,想?起他那夜犯下的错误,想?起霍鸢挨的那一巴掌。 “啪——” 旁边干活的人愣住,惊讶地看着?他,“你干活干疯了,突然扇自己耳光?” 陆航回?头,露出一个淡然的笑,“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自己不是个东西?。” 要不是他爬上?霍鸢的床,对方应该能好好毕业吧。 他们?也会坐着?便宜的客船,一路到达野星。 在?沙漠上?的露天钢琴,弹一曲歪歪扭扭的枫叶拉格泰姆。 喝着?柠檬啤酒,趴在?铺浅蓝色格子布的餐桌,闭上?眼睛,从中午睡到晚上?。 喝醉了就跟霍鸢表白,没喝醉就再喝两?口,直到把喜欢,热爱,钦慕,亲昵,一股脑倒给对方—— “愣着?干什么!快把垃圾倒进去?,是不是欠抽!?” 看守怒气冲冲地走过来,高?高?举起手,一鞭子狠狠挥下来。 血珠溅射到陆航脸上?。他旁边的人哀嚎着?倒下去?,被?抽得满地打滚,不一会儿就没了生气。 看守不解气地踹了踹垃圾,吩咐其他人把尸体丢进炉子里。 时间终于熬到了月底。 每到这时,工厂监区就会进行点名——他们?得把强壮的一批挑出来,调到重?活岗位,再把生病的一批挑出来,记在?名单上?。 在?这里,生病的人是没有价值的。或许会允许你到医疗室住几?天,可一旦不见好,他们?就会及时把你处理掉,好给新?来的人腾床位。 陆航运气不错,被?分?到了强壮的一批。虽然日夜不休地铲垃圾对身体有害,但至少能吃上?两?顿饱饭。 “解散!” 疲惫的人们?拖着?身子转身离开?,走得慢一点都要挨打。陆航控制着?步速,让自己尽量落在?后面,又不至于被?警卫发现。 一找到机会,他就赶紧扑到铁网上?,朝A区的犯人喊:“您好!有没有见过一个白发的鸟。” “请问!你们?屋有个叫霍鸢的吗?” 忽然人群中露出一抹白色,他睁大眼睛,不管不顾地冲过去?,“霍鸢——” 喊声没让对方回?头,反而招来了狰狞的警卫。 陆航挨了一顿打,三天都没法走路。 海逻听说了这件事,特意带了吃的过来看他。与此同时,还?带来另一则消息: “霍鸢那天没去?点名。他生病了。” 陆航躺着?没说话,慢慢地转了个身,把颤动的下颌埋进发黄的枕头里。 他们?都懂,那意味着?什么。 当天夜里,监室里发出一声尖叫,有人发现隔壁床的被?毒蜘蛛咬了。陆航满脸青紫半死不活,他们?吵着?嚷着?要警卫送他去?卫生室。 毕竟天气太热了,万一死在?屋里,大家还?怎么睡觉?三四个小时就开?始腐烂了。 警卫被?烦得不行,勉强喊了几?个人把陆航搬走,在?卫生室随便找个担架一扔。 护士慢悠悠过来打解毒针,到了半夜时分?,陆航才缓缓醒转。 他看清周围的环境,先是心里松了口气,再夸了自己一会儿。那种蜘蛛毒性不高?,只要能及时得到救治就死不了。 他赌了一把,赌赢了。 趁着?周围的人都在?昏睡,陆航悄悄从担架上?爬下来,赤着?肿起的脚,歪歪倒倒地走在?长长的病房里。他一个一个床掀开?帘子看过去?,霍鸢,霍鸢……鸢……在?哪…… 找不到。 这间病房没有。 陆航扶着?墙缓了会气。解毒剂虽然起了作用,但肌肉神经里仍然残留着?不少毒素,让他每走一步都痛得像踩在?针尖上?。 额角渗出密布的冷汗,他低喘着?擦了擦汗。抬头的一刹那,视线无意间穿过玻璃到达对面的楼——那里灯光微亮,正对窗户的床上?躺着?一个人,发丝和白色的枕套几?乎融为一色。 陆航扑到窗户上?,如饥似渴地看着?。 他在?这栋楼,他在?那栋楼。他们?之间隔着?一道不可逾越的空气墙。 动了动干枯开?裂的嘴唇,陆航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喃着?对方的名字。 “霍鸢?所以你是故意生病,想?来找人?” 背后一道清闲的声音炸起,陆航浑身起了一身白毛汗,血液瞬间倒流。 他慢慢向上?举起手臂,慢慢转过身,以近乎卑微的姿态望着?对方身上?的白大褂,恳求地说: “医生……我实在?太痛了,我今天被?蜘蛛咬中毒了,太痛……所以我在?胡言乱语……” 医生是卫生室里唯一的医生。 他平常不怎么管事,把一切活计都丢给护士,自己只在?办公室里做自己的研究。 对他来说,外面这些病得发虚的人没有任何研究价值,也不会为他创造任何利益。 但今天抓到的这个好像不一样。 他体质很好,虽然年纪大了些,却能抵抗住损坏神经的蜘蛛毒素,撑着?身体下来跑——足以说明他的精神力耐性稳定性双强。 医生把手插在?口袋里,厚黑框眼镜显得十分?老实。他朝对面楼瞄了眼,直截了当地说: “你精神稳定率98%,当铲灰工太屈才了,来参加我的实验吧。” “……什么实验?”陆航不敢答应。 医生轻描淡写:“小实验。我有个主?顾,因为身体不便不能出门,偶尔想?借用别人的身体出去?看看。但他的精神线比较特殊,常人一般承受不了。” 可能会死。 陆航从他的话外音里,读出四个字。 见陆航没有说话,医生笑着?补充道:“当然,我会给予丰厚的报酬。如果你愿意献出身体,我就能帮你争取到各种你想?象不到的利益。比如……救那个人,送他出去?。” 陆航瞬间掐紧了手掌。 他几?乎没有思考,毫不犹豫地说:“成交。希望你说话算话。” 第229章 这是白司令的命令 想要就直接上门去抢…… 医生?的?确说话算话。 在得?到陆航的?回?答之后, 他半夜就把霍鸢转进加护病房,用上了最好的?药。 医生?说,霍鸢有严重的?寄生?虫感染。 A区条件太差, 不仅吃不饱,连干净水也很少给。天一热起?来,干活的?犯人们渴得?要命, 就会趴在水坑旁喝里面的?脏水。 霍鸢应该也喝了那些水。 才会生?病。 陆航听完, 恳求医生?让霍鸢一直住在卫生?室, 至少这里提供干净的?水和饭食。 医生?答应了, 同时也说:“你自己也做好准备,我的?主顾最快后天就要用你。” 陆航闭了闭眼,默认了。 第二天, 海逻听说他被蜘蛛蛰了, 悄悄过来看他。本以为陆航奄奄一息,但出乎意料, 他精神头还挺好的?。 他一个人坐在病床上晒太阳, 神情平静,只是时不时抬头, 远远地望向窗外。不聚焦的?目光仿佛穿过了大楼厚厚的?墙壁, 到达对面的?某处。 海逻见他在神游,没话找话道:“对了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当年毕业那天,天气也是这样。” 关于那天的?天气, 陆航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他回?想了下, 毕业那天,他跟家里为了毕业穿的?衣服大吵一架。最后他父亲说了句句“你敢那么穿,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他便妥协了。 其实?现?在想来,那天的?架根本没必要吵。 起?因是之前陆航过生?日,霍鸢买了一条领带送给他。暗绿色条纹的?款式,精致清爽,价格是卡着霍鸢生?活费的?上限选的?。 陆航很喜欢,收礼物的?时候就跟他约定,要在毕业典礼戴上,两人单独拍一张合影留作纪念。 他们是军校,穿衣着装都有详细规定,但到了毕业季,管风纪的?教?官多少有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脱光了在街上裸.奔,就算裹一身黑塑料袋cos海底蟑螂也没人管。 后来霍鸢走了,陆航还是想戴那条领带。不为别的?,就是想留个纪念。 可他父亲一直骂他,“不像样子”,“不成体统”,还当着他的?面点起?打火机,把领带烧了。 最后,陆航戴着父亲选的?军用纯色领带去学校。他是指挥系第一,又做了风纪代表,便被教?官特意安排站中?间,看起?来十分长脸。 他的?父亲母亲着装正式,站在旁边,脸上有着不经意的?居高临下。 同学们都羡慕地说,你爸爸妈妈好爱你,专门穿正装过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 陆航心不在焉地“嗯”了声,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要是没把条纹领带拿出来就好了。 永远藏在柜子里,反而?不会被烧掉。 他看了看周围,有种?莫名的?心虚,仿佛没了那条领带,心口的?位置便缺了一块,变得?不完整起?来。 霍鸢没来也好……至少不会看到自己没戴他送的?礼物——多年来,他都是这样庆幸着。 海逻没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自顾自把兜里的?苹果掏出来,一边用小刀削,一边回?忆毕业典礼上邪门的?天气: “那天真是怪得?很,早上还在下雨,中?午就放晴了。大家穿着军服集合拍照,刚站上图书馆的?台阶,忽然一片乌云飘过来,直接淋了我们一头。” 苹果皮打着卷儿往下掉,海逻的?音调也越发?怀念,“不过还好下雨了,要不然我也不能跟我老婆认识。我军服湿了,找不到人借衣服,就突发?奇想跑到实?物招领处想借一套,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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