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花季_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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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可手还没碰到，却被外头的力道一拉，车门开了。叶非愣神，抬眼看外头站着的左露予。停车场开着白炽灯，左露予此今天穿的白色外套，此刻那光仿佛是她穿在身上的衣服，顿时洒进车厢里。叶非眼神都亮了。左露予伸出手，叶非也同样伸手，搭在她手上。 “亲爱的。”叶非脱口而出：“你也太绅士了。” 左露予淡笑，拉着她出来，又把门关上。叶非见她到后座拿了礼盒袋子，把车锁好，她低低笑，嘴角一勾，又勾住左露予的手腕，软声软气：“老婆，我被你撩了。” 左露予抿嘴笑：“你今天很好看。” 叶非点头：“我也觉得我今天很好看。” 她说完又补了句：“不过老婆无论什么时候都很好看。” 左露予摇头失笑。乘电梯上楼，到了约定的包厢门口，叶非爸妈已经在那儿等候，两人见来人手挽着手，会心一笑，连忙打开了门。叶非爸：“左总来了啊，左总请进。” 左露予对叶非爸妈点点头，拉着叶非走了进去。这门口到桌子不过几步距离，叶非爸妈口中的“左总”就已经叫了数十个。先是问喜欢吃的菜。再问不喜欢吃的菜。关心两人的婚后生活。接到礼物受宠若惊的欢喜。报告公司合作的进程。八卦几句Xioo最近的新鲜事。 …… 叶非看着爸爸的笑脸，眼睛都要长茧了，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总觉得爸妈脸上的表情，特别谄媚。他们聊得开心，叶非便接过服务员手中的菜单准备点菜，可还没翻开，妈妈一把抢了过去。叶非妈：“你怎么回事，让左总先点啊。” 左露予听闻，视线落在了叶非身上，她把叶非妈递过来的菜单又递给了叶非：“没关系。” 她看着叶非：“你点吧。” 叶非顿时觉得好没意思，但还是强撑一抹笑意，把菜单又推到了左露予面前：“你来吧。” 左露予接过菜单又想递给叶非爸妈，那边二人突然惶恐的样子站了起来。叶非爸：“不用不用不用，左总您点，我们什么都吃。” 叶非心里叹了口气。左露予不再推脱，问了服务员几句推荐菜，依着点了几样。收起菜单时，她补了句：“所有菜都不放葱姜蒜，芹菜和胡萝卜。” 叶非听闻，低着的脑袋突然抬起来，她转头看左露予，正撞上左露予也看着她。还没等叶非心里感动，那边叶非妈忽然小声责怪一句。 “非非你怎么回事，不吃的东西还让左总惦记着。” 叶非切了声：“人家爱记。” 叶非妈一瞪眼，叶非立马偏开头。这下，她更觉得没意思了。左露予伸手过来，拍拍她的手背，对她微微一笑，拿了桌上的毛巾擦手，对对面坐着的人说：“你们不用叫我左总，我和叶非结婚了，我们是一家人，以后叫我露予吧。” 两人一愣，接着叶非爸先笑了声，他拿起桌上已经倒好的酒，非常客气地举起手：“好，好，那我和非非妈就不客气了。”他把酒喝下：“你开了车就不要喝酒了，我喝就好，哈哈哈。 “露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叶非尴尬得坐立难安。她撑着脑袋把头埋在手下，心里十分别扭。也不是第一次见她爸这样，她爸和别人吃饭也这样，遇到比他强的笑声爽朗十分客气周到，遇到比他弱的将端着，一副给老子好好伺候的样子。左露予虽然是合作对象，但算着确实是强他一头，她爸这样表现，是挺正常。叶非想着，心里又啊了一声。对不起，她还是说服不了自己。太他妈尴尬了。左露予当时要和她爸妈吃饭时，她没多想，要是知道会这样，她死都不会答应的。左露予点的菜很丰盛，有鱼有虾有肉，菜慢慢上来，饭桌也没那么多话。偶尔的，叶非爹会找一些话题，生活的，工作的，有需要叶非了，叶非应上几句，不需要了，她就…… 她就低头给左露予剥虾。当然，剥虾也是她妈眼神恐吓她做的。细心地剥完一只，叶非用筷子夹到左露予的碗里，左露予正喝着茶，先是一愣，再盯着虾看了几秒，最后才对叶非投去一个谢谢的微笑。叶非继续剥虾。剥完虾她开始和螃蟹较劲。能用嘴嗦的，她全吃了，筷子方便的，她全剔下来伺候了左露予，大腿部分，咬得她牙差点崩了。好在左露予也不全受，见她汤喝完了，也给她盛点，让她心里平衡一点。但她爸一开口，改不了的那个“左总”又把她打回现实。如坐针毡了一个多小时，这顿饭总算吃完了。叶非收拾了一下自己，想着今天自己的身份，顺着把左露予的包也一起提着，还没出门，左露予便拿了刚才带的礼盒。 “给你们买的小礼物。”左露予礼貌地递过去。叶非爸哎呦一声接过：“谢谢谢谢。” 他说完，突然从身后也拿出了一个盒子，同样递过去：“第一次和左总吃饭，我和非非妈也准备了礼物，左总不要嫌弃。” 左露予看了眼叶非，接了过来：“谢谢。” 礼物环节结束，叶非爸突然快步走到门口，这架势，明显是要抢着去付钱。叶非妈见状，立马配合地拉住叶非，叶非的手勾着左露予，左露予同样也被拉住。叶非突然一个不耐烦：“抢什么呢，左露予早付了。” 叶非爸回头笑了一声，叶非见她又想说什么，立马开口打断：“行了，回去吧。” 叶非爸妈喝了点酒，没有开车，下楼后，叶非和左露予先送爸妈上车，叶非妈上车前，小声交代了叶非几句，在家好好对左露予后，便跟着爸爸上去。车窗被拉下，左露予提着个袋子站在窗户前，眉眼十分柔和。她说：“爸，妈，路上小心。” 车里二人皆是一顿，最后才哎一声，叶非妈：“你们也小心。” 回去的路上，叶非明显安静了很多，蔫蔫地坐在副驾上也不说话，左露予几次想开口，见她这样，只好又闭上。车很快到家，叶非这次没让左露予替她开口，早早地下车等她，还先按了电梯。左露予见她神色异常，问了句：“怎么了？” 叶非摇头：“没事。” 左露予还想再关心几句，电梯的门突然开了，叶非率先走了进去，服务周到地压住电梯门。她想来自己也挺傻的，明明清楚自己是因为什么被塞到左露予身边，现在矫情个什么劲。她深深吸一口气，再吐出来。这次回家，她总先左露予一步，先开了门，先换了鞋，等左露予关好门进来，叶非突然在她面前蹲下。眼看她的手就要碰到左露予的鞋，左露予连忙往后缩了一下。左露予低头看她：“你干什么？” 叶非没有回答，换个方向想帮她脱另一只。左露予又是一缩。 “叶非。”左露予蹙眉：“你在不开心。” 叶非听闻收回手，淡淡地应了句：“没有。” 不给脱就不给脱，她提了一下身上的包，转身就回了房间。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她就是很生气，更委屈。她气她爸妈，顺便还气左露予。气爸妈什么她知道。气左露予什么，她想不明白。这几天的相处全被她抛在脑后，她只觉得，她和左露予不该是这样。真烦。 “咚咚咚。” 三声敲门声打断了叶非，她从枕头底下地脑袋抬了起来，听那边又敲了三下。叶非叹气，这才过去开门。左露予关心：“你怎么了？” 叶非摇头：“没事。” 左露予又问：“是不是晚上吃饭让你不开心了？” 叶非摇头：“没有。” 左露予：“我看你吃的不多，饿不饿？” 叶非摇头：“饱了。” 她不想再和左露予说话，手放在门把上，问了句：“还有事吗？我要睡觉了。” 说着便关门，可这门才移了一点，被左露予一根手指压住。 “我有件事想征求你的意见。”左露予开口。叶非把门又开了点，疑惑：“什么事？” 左露予对叶非笑，小声问：“我可以跟着爸妈，也叫你非非吗？” 叶非眨眨眼，心里突然一酸。刚才委屈时她也没想哭，左露予这么一句，叶非眼泪不争气地突然涌了上来，不争气地在眼睛里打转。就这么一句，左露予把一直跪趴在地上的叶非，轻轻抱起，捧在了天上。叶非终于笑了。 “可以啊。” 左露予见她终于展露了笑脸，心也宽了许多，她放开门上的手，想开口说晚安，叶非却突然一步上前，紧紧地抱住了左露予。叶非软软地说：“老婆，你真好。” 第12章叶非抱也只是抱了几秒，分开后，她对左露予温柔一笑，说了句晚安就把门关上。她不知道，左露予站在她房间门口，很久没离开。这位平时教训人眉头都不皱的左总，却被自家老婆一抱，晕得七荤八素的。虽然眉眼间看不出异常神色，但灯光下，整个人都柔和了。她在心里说了句：“非非，晚安。”才离开。房门内的叶非，抱了一下自家老婆后，心情同样好了很多。她欢快地洗了澡，洗完后又扑到了床上，欢快地从床这头滚到那头，再从那头滚到这头，她拿起手机掀开被子又欢快地滚了进去，双脚朝天地踢了几下裤子，接着让它渐渐地落下来，盖好。 “靠！” 她对着客气突然骂了声，接着笑起来。左露予这家伙，不会是真的喜欢她吧。她一翻身趴在床上又笑了几声，接着拿起手机点进微信，进了只有她和她爸妈的群里。叶非：睡了没啊？过了一分钟，终于来了回复。爸：还没爸：怎么了？叶非：左露予叫的那声爸妈你们听到没妈：听到了妈：你爸可开心了妈：你们结婚也一个多月了，怎么样？叶非：挺好的叶非：非常好叶非想了想，又发了句：既然左露予叫了你们爸妈，你们就把她当女儿对待，别老左总左总的叫叶非：也别老对她跟对领导似的叶非：她晚上回来还跟我说，你们叫得让她产生了距离感叶非：哪有爸妈这儿喊女儿的爸：这不一时半会改不了爸：下次喊名字爸：你跟露予说说，爸妈很喜欢她爸：叫她不要有距离感叶非：行，我说了叶非：她说知道了叶非：让你们早点睡爸：你们也早点睡叶非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随便一消化她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第二天，她算着左露予什么时候下来，提前起床，出去后，果然看到左露予正在厨房里站着。她已经换好了衣服，今天头发高高扎起，似乎是在等锅里的食物，一只手插着裤子口袋，另一只手，食指并中指压在灶台上。今天的左露予一身藏蓝色西装，此刻站得笔直。叶非靠着厨房的门，手里拿着只剩一点水的杯子，对这个背影浮想联翩。啧啧啧啧啧啧啧啧啧。太他妈御了。没多久，空气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是锅里的东西沸腾了。左露予放在灶台上的手举起来，舀了一勺白糖洒了进去，她把火关小了一点，拿长勺在锅里搅了几圈，舀了半勺，放在嘴下吹了吹，喝了一口。味道对了，她便把火关了，勺子放在一旁。叶非舔舔下唇。单口插口袋煮豆浆是什么骚操作，西装角还被手腕勾起来了一点，这太戳她了，太他妈帅了吧。所以左露予每天早晨，在没人的情况下，都这么诱人的吗？她以前到底在想什么，天天躲着她。想的这会儿，左露予已经从柜子里拿了玻璃壶，单手握着锅小心地把豆浆倒进壶里。叶非心里又啧了一声。这个歪脑袋，可真是可爱。不多不少，正好到壶口，左露予拿着锅，这才把一直闲着的手拿出来，洗了锅放在一旁。她转头走向冰箱，这才发现门口站着的叶非。左露予一愣，接着继续把冰箱门打开：“今天这么早。” 叶非心情好，语气也轻快：“是啊。” 左露予又问：“公司有事吗？” 叶非摇头，走了进去：“没有。”她靠近一点：“想看老婆做早餐呀。” 左露予没有相信的样子，从冰箱拿了面包出来：“加火腿吗？” 叶非靠着冰箱看她抛个媚眼：“宝贝儿怎么吃，我就怎么吃。” 左露予轻叹，脸上的表情很是无奈。左露予还是给她拿了火腿，这会儿左露予没有单手插口袋，一只手握着锅，另一只手拿着铲子。叶非站在一旁看着，听火腿在锅里滋滋响。叶非啊了声：“好香。” 左露予低低嗯了声，表示回应。叶非抬头看左露予，笑道：“我说你。” 左露予转头对上她视线，看了一秒又转了回去：“你天生就这么爱夸人吗？” 叶非扬眉：“是啊，天生嘴甜，亲戚朋友们都很喜欢我。” 叶非靠近一点：“你喜欢我吗？” 左露予眨眨眼，直接跳过问题，问她：“不吃番茄，番茄酱吃吗？” 叶非点头：“吃，番茄和番茄酱不是一个东西。”她说着又补充：“我喜欢吃草莓，但不喜欢所有的草莓味，这两个也不是一个东西。” 左露予点点头。叶非哎一声，委屈巴巴：“早晨的老婆好冷漠哦。” 左露予又转头看她，似是想说什么，锅忽然又滋一声。她又低下头，用筷子把火腿夹进了面包里。左露予又去冰箱拿了番茄酱。叶非配合地把豆浆和盘子端了出去，左露予在里头把锅洗了，也跟着出来。叶非给两人倒了豆浆，想起昨天晚上和爸妈聊的，坐下说了句：“我昨天狠狠教育了一下我爸妈，他们下次不会叫你左总了。” 左露予又是嗯一声。几秒后，她又补了句：“好。” 叶非噗的一声笑出来：“哎，左露予，你和朋友相处也这样吗？” 左露予看她：“怎么样？” 叶非脸色突然平淡，声音也低了很多：“嗯，好，嗯，嗯，好，好。” 左露予低头笑，露出浅浅的梨窝。左露予：“你是说我冷漠，还是说我话少？” 叶非把面包吞下：“话少，也冷漠。” 左露予：“我朋友不多，毕业了就在忙公司的事，多半都在应酬，经常出差。”她想了想：“亦青算是一个朋友，但较真起来，多半属于同事。” 她喝了口豆浆，补充：“我一直这样。” 叶非好奇：“那，你如果有烦心事，有八卦，想找人聊天的时候怎么办？” 左露予：“和自己聊。” 叶非惊讶：“和，自己聊？自言自语啊？” 左露予摇头：“不是，没有说话，自己消化了。” 叶非点头，她想着自己有时候也这样，就明白过来。叶非又问：“这样一路过来，不寂寞吗？” 左露予喝了口豆浆：“本来不寂寞的。” 叶非好奇：“后来呢？” 左露予：“后来遇到你了。” 叶非心里一顿，接着哇了一声。她本来是坐在左露予对面的，现在突然一个兴奋，把面前吃的喝的全推到左露予那边，左露予疑惑的目光下，拉开左露予身边的椅子坐了上去。叶非激动：“老婆，你知道你这么能撩吗？” 她早饭也不吃了，抽了纸擦擦手，兴奋问：“给我说说，怎么遇见我就寂寞了？” 左露予吃完了，她也抽了纸巾擦擦：“你陪了我三个晚上，就自己去楼下睡了。” 叶非哈的笑一声，见左露予要收拾碗，立马压住她：“我来我来，我一会儿吃完一起洗，你坐下来，我和你聊聊。” 左露予把碗放下，问叶非：“聊什么？” 叶非：“你对我下楼睡这事，怨念很深啊？” 左露予摇头：“没有很深，这么多年一直是自己睡的，你来了，我心安几天，你又走了。” “天啊。”叶非笑得眼睛都要眯成一条线了：“我亲爱的老婆，你也太能说情话了。” 这种出自真情实感的情话，太他妈戳叶非了。叶非还想问什么，左露予突然拿起手，看了眼表：“叶非，我要上班了。” 叶非扬眉。早上是耽误了她不少时间。左露予这么说了，叶非便把手放开，她又强调了几句碗她洗，才把左露予这尊佛请出去。叶非喝了两口豆浆，似乎觉得有点不对。她立马放下杯子，朝门那边喊了一声：“左露予，站住。” 左露予在换鞋，听闻转头看叶非，叶非小跑过去，等她把鞋换好，才又拉住她，像上次在酒店里那样，把她圈在了怀里。左露予后退一步贴着墙，看着叶非：“怎么了？” 叶非笑，对左露予挑眉：“昨天不是还说要叫我非非，刚刚怎么叫我叶非？嗯？嗯？” 左露予此刻已经戴上眼镜，但奇怪的是，叶非并没有在她眼里看到距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