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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每次课堂结束,葛夫子都会给兄弟二人一张纸,右下角盖有葛夫子的章,他道:“今日让你们回去练的字,你们要练好了,才能誊在这张纸上,仅此一张,不得涂改,下次课堂交给我。若是敢敷衍,叫我看出来了,可要打手板子。” 于是,每日下了学堂,两兄弟只能苦哈哈地留下来练字,不敢麻痹,都写好了,才会一同回到各自院里。 等到月末,葛夫子会将他们交上来的字拿出来,摆在一起,道:“自个儿瞧瞧,可有长进。”十分直观。 如此训练之下,淮津两兄弟的书写能力,循序进步。 …… 再说那教读书习文的曹夫子,他的教学方法则传统得多,他把教其他孩子的法子照搬过来,直接用在淮津两兄弟身上。 应裴璞的意思,曹夫子不必再教《三字经》《弟子规》等蒙童书籍,可直接从《四书》开始。 曹夫子的教学法,可以称之为“包本法”[3],和后世的“填鸭式教学”,颇为相似。 每日一开堂,行礼之后,曹夫子坐在讲榻之上,道,取出某书,翻到某卷。然后开始摇头晃脑,抑扬顿挫带着淮津连兄弟读书卷上的内容。 中途并不讲解。 读完一遍,翻回去,从头再来,如此反复三遍之后,便到了下堂的时候。 曹夫子道:“回去将今日学的,仔细背下来,明日我要考校。” 如此反复。 这“包本法”的精髓便在于,趁学童小的时候,先教他们把四书五经背下来,背得滚瓜烂熟,等到年岁大些,再慢慢讲解含义,年岁愈大,领悟愈为深刻。 倒不是曹夫子敷衍了事,在大庆朝,各家学堂私塾,教导幼童时,皆盛行此法。他们觉得,学童年岁小,讲了也不甚明白,倒不如先背下来,把底子打牢,再慢慢消化。 对于此法,裴少淮谈不上反对或是支持,既然盛行,自有它的用处。那县试、府试里,所考的帖经题,不就是要考生一字不差地将原文默写下来吗?这是科考路上的必备技能,总归迟早都是要背的。 不过,对于摇头晃脑读书,两兄弟都不甚喜欢。 津哥儿道:“每次扯着嗓子喊,便觉得自己像那屋顶上的公鸡,声声啼叫喊得日头升天。” 淮哥儿则道:“我倒觉得自己脑袋像那婆子浆洗衣物时用的棒槌,邦邦直敲撞得头昏脑涨。” 声声啼叫喊得日头升天,邦邦直敲撞得头昏脑涨,好巧对仗了。 可兄弟俩有甚么法子,若是不摇不晃,曹夫子便会说他们体态不端,还要挨手板子。 这日,曹夫子又在课堂上考校他们背书,背《论语》公冶长篇。 裴少淮先背,虽略有磕绊,但总算是背全了。 轮到裴少津,句子停顿显然不如裴少淮,但背得又快又流利。 裴少淮心里自嘲,刚穿过来时,还曾想是不是要藏拙,免得被人发现过于聪慧,视为妖孽。如今看来,哪里用得着他藏拙呀,在真正的“妖孽”面前,他也就仗着自己是个“老妖怪”,才不至于太逊色。 津弟这记忆力,是真的没得说。 而且还特别用功。 正当裴少淮略开小差之时,忽听闻曹夫子道:“你且停下来。” 津哥儿背书声止。 “我方才让你背哪一篇目?” “回夫子,公冶长篇。” 曹夫子又问:“你背到哪了?” 津哥儿想了想,才吞吞吐吐应道:“雍也篇。”并默默伸出手,准备挨一尺子。 原来,他背得太快,不知不觉,竟背到了公冶长的下一篇。问题在于,曹夫子还没有教他们雍也篇…… 曹夫子并没有打津哥儿手板子,而是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想,哪里出了问题,又问道:“你还背了其他哪些篇目?” 只见津哥儿缓缓从书案上拿起了论语第二卷书。 一旁的淮哥儿目瞪口呆,深受打击,第一卷还没学完,津弟就已经背到第二卷了。 津哥儿发现自己拿错了,放下,又缓缓拿起了论语第三卷书,道:“已经背到第三卷卫灵公篇了。” 淮哥儿:…… 淮哥儿沉默了,夫子也沉默了。 “昨夜吃坏了肚子,不然,理应背到季氏篇了。” 淮哥儿只想冲上去,捂住津弟的嘴,道:“我的好弟弟,你说得已经够多了,快放为兄一条活路罢,兄弟之间,不必内卷。” 当然,这是玩笑话而已。裴少淮只觉得,读书科考果然不易,这世上势必不止津弟这么一个天赋异禀的天才,若想出头,他只能再勤奋些,既要发挥自己的长处,亦要弥补自己的短处。 果不其然,下堂的时候,曹夫子对淮哥儿说道:“你若有余力,也接着往下背罢。” “是,夫子。” 夫子走后,两兄弟留在书房里完成课业。 “津弟好狠的心,自己夜里偷偷勤勉也就罢了,还叫夫子看出来,把我也拖下水。”淮哥儿伸伸懒腰,佯装抱怨道,“看来我今晚是要挑灯夜战到天明了。” 兄弟二人自幼一同读书,习惯了开玩乐,于是津哥儿打趣道:“待我回到院里,叫小厮给大兄送些灯油过去,免得大兄明日浑说灯油不够,战不到天明。” “好你个津弟,原是你没藏拙,连累了我,如今还好意思拿我取乐。”淮哥儿又道,“往后遇到不懂意思的字,休要再问我了,你自个儿去找曹夫子罢,看他说不说与你听,兴许他会叫你赶紧背章句集注,哈哈哈……” 兄弟二人就这般打打闹闹,回到了各自的院子。 自这日以后,曹夫子上课陷入了一个怪圈子—— 他才做好了课教计划,淮津两兄弟:我们已经学完了。 叫他不得不好好考虑,应当如何去教这一双兄弟。 …… …… 翌年秋闱,又出桂榜,果真如裴少淮记得那般,姐夫徐瞻此次发挥出色,居正榜第一,得解元。 又逢莲姐儿为徐瞻生了一子,取名徐言归,双喜临门。那徐夫人更是逢人便夸家中一对儿媳,都大方得体,做事稳重,心思通透,使得家宅和睦,一双儿子能安心读书,方能取得如此好名次。 再说景川伯爵府。 姑爷高中,女儿生子,本应是可喜可贺之事,但裴家没有庆贺,府上气氛反倒有些压抑。只因裴秉元也一同参加了今年的秋闱,结果再次落榜。 今年,他分明觉得自己答得比以往都好,怎还是不中? 裴秉元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如往常一般,甚至张罗着要去同女婿贺喜,可家里人都看得出,他心中很是郁郁,落寞得要紧。 裴少淮唏嘘,心道,父亲多年不中,必定是文章火候不够,可这把火候如何去补,并非多读书或是多背书便可燃起……或是天赋,或是时机,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这便是科考的残酷之处。 几日后,亲家徐大人前来伯爵府拜访。徐大人在国子监任司业两年后,调至礼部,如今已是鸿胪寺卿[4],官四品。 受圣上重用。 徐大人朝中事务繁重,能抽出时间,亲自前来,自当是有紧要事。 餐宴上,几盏下肚,徐大人才对裴秉元道:“亲家,前几日,我那国子监有位旧友,说是今年贡监出了些小差池,少了一人,若是把名额放下去,又怕下面的各州各府争抢,于是找了我。” 随后的话,徐大人便不说出口了。如此明了,又岂会有人听不明白? 说是出了差池,实际,恐怕是徐大人费了好些功夫,才拿到的入学名额。 贡监,即向朝廷进贡人才,自国子监毕业之后,亦可为官。虽起点低了一些,但毕竟是一条入仕之道,许多未中举的秀才,都排着队等贡监名额。 如此机会,换作他人,自是一口应下了。 可裴秉元举盏的手定住了,神色迟疑,久久都未开口。 第14章 裴秉元将那盏酒一饮而尽,勉强挤出一丝笑来,道:“我都这个年岁了,还挤进国子监,同那些少年郎一块,恐怕不合适罢。” 多少老廪生,五十余岁才排到贡监名额,进入国子监。裴秉元如今尚未满四十,比他年长的大有人在,哪里说得上不合适呢? 不过是他脸皮薄,临时起意,找了个由头罢了。 “无妨无妨,此事也不急着马上就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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