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 谢时白平静地接过戒指的包装盒和卡,表面起来冷静平淡实则泛红的手指轻微地颤了下,捏着包装盒的指尖有些泛白,与指骨擦伤的艳红形成鲜明的对比。 陆辞珩靠着洗手间门框,视线扫过谢时白的手指,微抬的眸底深邃,低沉的嗓音藏着试探:“谢老师你有洁癖?” 谢时白泛红的指节有些微痛:“没有。” 陆辞珩挡在门口,黑眸落在谢时白的指骨上看了几秒,心底浮现猜想。 “不是洁癖,那就是讨厌肢体接触?” 谢时白神经一跳,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收拢,冷清的眸子不善地抬起,漂亮的面孔下带着几分藏得很好的戒备,如果不是仔细观察很难捕捉到:“你好奇心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合同上没有这一条。” 陆辞珩肩膀靠着门,鸭舌帽下的黑色碎发半遮挡住眼睛,语调不紧不慢:“以我们现在的关系,有些事情还是提前知道比较好。免得以后踩雷了还不知道,影响我们美好和谐的夫夫生活。” 谢时白心中压着几分病理性的焦躁,矢口否认:“没有,我们只是合作有些事情最好不要太好奇。” 陆辞珩眉梢微动,高挑的身影严严实实地遮挡住门,摊开手掌心向上地放在谢时白面前:“那你握一下我的手,让我确认一下。” 谢时白周身的气息骤降了几个度。 就在陆辞珩以为谢时白不会伸手时,‘啪’的一声,掌心被重重拍开,手背的触感冰凉又潮湿,随着挥发在空气中的水汽接触面渐渐地出现痛感,像是被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疼痛过后是密密麻麻的痒。 谢时白从陆辞珩身边擦肩而过,低声暗骂:“神经病。” 陆辞珩转身望着谢时白的背影,鸭舌帽下的碎发挡住了眼眸,他在心理评估上增加了一条。 谢时白讨厌与人有肢体接触。 离开商场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僵。 谢时白不语,甚至在考虑他决定合作这件事到底对不对。陆辞珩的性格看起来太过跳脱,如果住在一起真的会跟他说的一样吗? 陆辞珩也像是在思索什么罕见的安静,沉默和寂静弥漫在两人之间。 正当谢时白准备驱车离开的时候,车门被宽大的掌心压住。 陆辞珩笑眯眯道:“谢老师,我反思了一下,的确不应该越过合同。我们应该严格按照合同来履行合作。” 谢时白正思考陆辞珩怎么突然转了性子,但他如果安静保持距离,确是一个还不错的合作对象。 下一秒,便听到陆辞珩不紧不慢说道:“按照合同来的话,我们下一步该同居了。” “你搬还是我搬?” 谢时白:…… 第4章 第 4 章 眼神不好的人才会跟陆辞珩…… 夜色渐进,黑色的轿跑行驶在柏油路上。 谢时白驱车赶到谢家祖宅,古典威严的建筑高高竖立背靠夜幕下的山体,漆黑的山仿佛巨人俯视一切,压抑的气息宛如一座束缚的牢笼。 黑色的轿跑缓缓驶入车库,明暗交替下的白炽灯光刺目,仿佛诱发出病情的躯体化,空气变得稀薄,每一次呼吸都格外的艰难。 谢老爷子的特助早早地等候在电梯门口。 谢时白面无表情地将铂金色的戒指戴在了无名指上,推门下车,修长挺拔的身影投下一抹影子,抬眸与前来接待的周承平对视。 铂金色的戒指在白炽灯下微闪出光芒。 周承平起初并没有留意到一闪而过的铂金色微光,等谢时白侧身时才注意到,他眉心皱了几秒又很快地掩饰抚平,夸赞道:“戒指很漂亮。” 谢时白淡淡地嗯了一声,径直走入了电梯。 周承平紧随其后,在电梯上升的时间里他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视线望着谢时白,语气故作疑惑:“虽然很漂亮,但戴在无名指上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谢时白转了下戒指,语气平静无波澜地丢下一颗深水炸弹:“婚戒不戴在无名指应该戴在哪?” “婚戒?”周承平瞳孔微颤,手指微不可察地顿了几秒,语气难免失态了几分,迅速道:“您这样老先生会生气的。” 谢时白仿佛没有将这句话听到耳朵里,戒指牢牢地圈在无名指上。 周承平语调难掩几分强硬,仿佛真的在为谢时白考虑一样:“请摘下来。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来惹怒老先生,对您自身并没有任何好处。” ‘叮’一声,电梯门打开。 谢时白斜眸不冷不热地扫了周承平一眼,踏出电梯前往最里面的书房走去,语调冷漠:“周特助你管得太多了。” “抱歉。”周承平道完歉,顿了几秒追加了一句:“但我是为了您好。” 周承平只比谢时白大几岁,他父亲为了谢家劳碌了半生,因为生病无法再继续任职,便将他安排进了谢氏。 他幼时没少跟着父亲来谢家,用父亲私下的话来说,他也算是谢时白的半个兄长。 因为父亲的原因成为特助后谢老爷子器重他,周承平能接触的谢家的核心变得更多,谢家很少有事情他不清楚。 而现在谢时白闷声不响地戴上了婚戒,让人措手不及,仿佛脱离了掌控的鸟。 谢时白:“周特助你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 周承平意识到自己说出的话有些僭越:“抱歉,我失言了。” 他明白有些话心里可以想但不能说出口。 等谢时白离开,周承平看着他的背影,一通电话后让人去查谢时白这段时间的近况。 * 谢时白敲响书房的门,门内传来严肃又年迈的声音。 “进来。” 谢时白推门态度恭敬地喊了一声爷爷。 上了年纪的谢老爷子头发花白,鼻梁上架着眼镜正低着头看纸质的收购文件,闻声头也不抬命令道:“明天跟王家的孩子一起吃顿饭,具体时间周特助会通知你。” 谢时白转了下手上的戒指,开口道:“明天不方便。” 谢老爷子不怒自威:“明天的行程都推掉,王家的孩子我见过,勉强还算乖巧听话。” 他常年身居高位,从不觉得会有人违背他的命令,尤其是自小养在身边的孙子。就像窗边的盆景,理应按照完美的规划行走,任何不符合美观影响生长的枝丫都会被裁剪掉。 谢时白:“推不掉。” 他与陆辞珩商量好了明天要搬家。就算是没有这个计划,他也不会听从这次的安排。 一连两次的拒绝让谢老先生面上不悦,注意力从文件转移到谢时白身上,老花镜下的视线捕捉到了谢时白手上多出来的戒指,眉心皱紧:“手上戴的什么?” 谢时白抬手让戒指更加明显:“婚戒,明天的饭局恕不能奉陪。” 床边的盆景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露出了隐藏起来的繁茂枝丫。再锋利的剪刀也无法剪断蓬勃的生命。 “嘭——” 名贵的白瓷飞速地从谢时白的脸侧擦过,‘嘭’的一声砸在书房的墙上在他耳边炸开,飞溅的碎白瓷渣散落一地,锋利的碎裂角划破了谢时白的侧脸,一道狭长的伤口出现在眼角下方,血迹伴随着隐隐痛意飞快地渗透出来,在冷白的肌肤上分外明显。 谢时白仿佛习惯了一样,身形挺拔恭敬地没有一丝错位,挺拔如青松。伤口的血珠凝聚,肌肤上还有飞溅的茶水,水渍溅在脸上斑斑点点的烫热,脚边的白瓷碎片混合着茶水散发着热气。 门外等候的周承平听到了门内的声音,立刻推门而入。他先是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立刻走过去扶住了谢老爷子。 “老先生,医生嘱咐了,您不能动气。” 谢老爷子推开周承平的手,年迈威严的声音中压抑着怒气,胸脯剧烈地起伏像是气急了气息不稳:“你的本事越来越大了,什么时候的事?!” 谢时白模糊了时间,平静道:“这几天。” 谢老爷子呼吸急促:“好好好,你翅膀是真硬了。我为什么让你跟王家接触你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吗?!你要跟你那个不成器的爸一样吗?谢家对你而言算什么?!你个不孝自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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