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热雾暧昧地拂过。 杭锦书的指甲抵住了身后屏风上白鹤纹理,卡进了白鹤翅羽上的凹槽,收紧,指腹激红。 他就伏在她的颈边,气息凌乱不堪,湿热的气流一卷卷打在她的肌肤上,被热流席卷过的位置慢慢沁出了血一般的酡红。 他在调试呼吸,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说话。 杭锦书还记着要为荀野宽衣,声音闷闷哼哼:“将军,你裤子还没脱。” 荀野听不得这句话。刚才就难脱的裤子,现在是更加脱不下来了,隐忍闷哼:“别脱了。” 杭锦书摇头:“不行。” 她又去扯荀野裤头。 荀野难忍激动,加上蒸汽催逼,身体的血流一股脑汇集向他的胸口,霎时便如无数援军赶到,协助着心肺两间的困兽做着最后的攻城略地,打算一股脑冲破阻碍奔涌而出。 杭锦书的手抵在他的腹股沟,坚韧厚实的肌肉筋络盘虬,一如磐石般硬不可催,荀野倏地身体一动,不留神撞了她手背上的冻疮,他慌神问她可觉得疼,杭锦书慢慢地摇头,说不疼。 “疼就说,别忍着,我看不见,可能不小心弄伤你。” 他扶着她身后的屏风站直身体,语气低回试探,仿佛在确认她话里的真假。 杭锦书的脸也被热气熏得红透了:“不疼。将军再不脱,水要冷了。” 荀野沉默一瞬,忽低声道:“如果我熬不过今晚,还是死了,你会……” 话音未落一只手突然伴随着小个子踮起的脚尖,送到他的唇边,阻挡住了荀野后面要说的话。 她在认真地凝视着他,并斩钉截铁地告诉他:“我会伤心的。喜欢将军的人,也会伤心,所以请将军务必为了大家活下来。” 荀野好像自动过滤了她后面那些话,他的语气忽然来了一些难再克制的激动,握住她掩住自己嘴唇的柔荑,反复地确认:“我好了,你会走吗?” 杭锦书想了一下,自己目前的身份是给荀野陪床的,拿了他的钱,就得为他办事,等他活下来,那长工听雨的使命便完成了,按照道理是应当离开。 然而她是杭锦书啊。 “我不走。” * 荀野对杭锦书的话信以为真。 小个子,是他的锦书。 他昨晚上就发现了。 她的脚步声,她的身量,她说话时淡淡的腔调,以及严武城的出现,一切一切都在引起他的怀疑。 可荀野明知那些毫厘细节中充斥着大量的熟悉的信息,他却仍然没有往那处去想。 因他不敢去想。 他不敢想讨厌着他的锦书,怎会离开长安,奔赴千里,来到西州,出现在这里。 他更不敢想小个子如果是锦书,她怎会对他这般温柔,处处照料他的身体与情绪,对他关怀备至。 直到昨晚嗅觉短暂地回来,她身上极力掩盖的气息,还是泄露了天大的秘密。 荀野窥见天机,并从此确信无疑。 在得知身旁的人便是杭锦书时,根本忍不住激动,昨晚上毒发得厉害,不敢让她看见,于是单独支走了她。 漫长深夜里,疼痛山呼海啸地折磨着他的意志,狞笑摧毁着他求生的欲望。 他撕坏了房间里许多东西,拖着血淋淋的身子爬到罗汉床上,解开了眼睛上缠着的绷带。 挨着这张床的一扇轩窗被打开着,露出月色与梅花尽头的一页紧闭的花窗,窗内烛火勾勒出清秀姽婳的身影。她在灯下静静地疏解着发髻,一圈一圈的长发从柔荑间温顺滑落,曼妙的姿态有着说不出的矜贵风华,像极了那年还在南下的途中。 夫人帐中倦梳妆。一枝秾艳露凝香。 荀野气如游丝地靠在内侧的那面窗上,偏薄的眼皮微垂,静静地在看。 死亡几度来临。 而他,几度被她救赎。 今早上疼痛散去了,他濒死地靠在床榻上,当他的救世主来到他的身旁时,荀野却失去了全部勇气。 恐惧夺占了他的心房,如果,他真的好起来,活下去了,锦书会不会走? 她会不会,只是知晓他的近况,出于感激和恻隐之心,短暂地来到西州陪伴他最后一程,之后无论他是生是死,她终将离开? 惶恐中病急乱投医,荀野对杭锦书的承诺信以为真。 这一晚很平静。 没有毒发,也没有煎熬。 她守候在他的床头,双手合握住了荀野的手。 “荀野。我是杭锦书。” 锦书的声线沙哑,含了哭腔。 她应当不知道,今晚苦慧来为他换药时,只是给他的鼻窍里换了药,耳中和舌下都不曾给药,所以他现在能听得非常清晰。 “请你一定要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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