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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依旧没什么力气,只是这次没再跪在地上,他感觉谢潇南极为结实的臂膀将他架住,随后乔陵大步走来,面露喜色,将他从谢潇南的臂膀处接过来。 沈嘉清知道自己获救了,不会再死在这里了,却依旧忍不住身体的颤抖。 乔陵感觉到了,便低声说:“沈小公子,你安全了。” 温梨笙在他边上,只看了一眼他的样子,瘪着嘴哭了起来,泪珠豆子大一般的往下掉:“沈嘉清你怎么回事啊?是不是又乱吃了什么东西,才搞成现在这样的?” 沈嘉清没想到她随口一说竟然说对,虚弱地点了点头。 温梨笙哇地哭出声:“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你吓死啊?我刚才好怕这棺材打开,你缺胳膊少腿半死不活,我他娘的不是让你少买点路边的东西吃吗?你为什么就是不听!” 沈嘉清见她这模样,心头盘旋的恐惧绝望渐渐散去,他扬起一个无力的笑容,没力气说话。 谢潇南脱下了身上的墨色大氅递给乔陵,乔陵会意,接过来之后将沈嘉清裹住。 他身上的外衣被扒去,所以才会冻得一直发抖。 既然人已经救出来,也没必要继续在此处停留,谢潇南命令道:“回宅。” 一行人又很快的撤离,由于众人都是骑马来的,但沈嘉清目前的身体状况骑不了马,于是又费了些时间给他找了辆马车,等回到宅中的时候,夜晚已经过了一半。 宅中灯火通明,温浦长站在门口候着,见一众人归来,便迎上前去,步法中透着明显的着急,他甚至连礼都没行,问道:“世子可寻回沈嘉清了?” 谢潇南点点头。 温浦长瞬间大舒一口气,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在心中连连惊叹,这世子的可靠程度出奇的高。 沈嘉清被两人扶下了马车,温浦长快步走上前去,将他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发现他并没有受什么皮外伤,只是看上去虚弱无力。 沈嘉清心中生出一种畏惧,有些怕温浦长在门口就对他大肆训斥,但却见温浦长微微拧着眉,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混小子,不会叫你白吃亏的。” 他的黑眸滑了滑,映出一种不可置信的情绪。 温梨笙走上前来抓着温浦长的手臂往前推搡:“爹,先进去吧,这里太冷了。” 温浦长点点头,开始吩咐下人准备热水姜汤,还派人去寻医师来,宅中忙碌起来,沈嘉清被人扶进屋中。 给他热水泡身,喂了解毒丸,又将半夜被喊醒的医师叫到跟前将他脉象细细检查,最后得出沈嘉清并没有什么大碍的结果时,几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忙活完这些事,已经将近天亮,宅中所有人都一夜未睡,温浦长年纪大熬不住,先回房休息了。 温梨笙却睡不着,她在房中坐了一会儿,决定去找沈嘉清说会儿话。 出了房门从院子里往天上看,天色已经蒙蒙亮,朝阳似乎要从东方露头,空中的冷气相当凌冽,吹得她十分精神,没有一丝困意。 走到沈嘉清的门前需要经过窗子,她走近的时候才发现窗子在大开着,房中的景象一览无余,温梨笙看到了谢潇南,便一下将脚步停在窗边。 谢潇南将手中热乎的姜汤放在床榻边的桌上,看向床榻中坐着的沈嘉清。 他的脸色看起来好很多,许是身体的体温回暖,他面上也有了些许红润,身上裹着厚厚的被子,将脖子也围得结实,虚弱之态让他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沈嘉清,”谢潇南清清冷冷的开口:“在鬼门关走一遭,有何感想?” 沈嘉清仰头看着他,将心中所想说出:“我现在想的就是小师叔你太厉害了,竟然真的听到了我摇的铃声。” 谢潇南轻笑了一下:“若再来晚一步,这棺材便有可能要到后半夜才挖开,到时候打开棺材盖,也只能看到你窒息而亡的尸体。” 沈嘉清道:“所以我才从心底里敬服你厉害。” “在棺材里的时候,想的最多的是什么?”谢潇南问他。 沈嘉清其实有些不愿意回想,一旦想到棺材里的黑暗与寂静,他似乎又感受到当时的绝望害怕,那种无助的情绪仿佛一只巨手牢牢攥住了他的心。 但他的思绪还是慢慢往回走:“我在想我爹娘,梨子还有温大人会不会因为我的死而难过,还想过小师叔的霜华剑法究竟练到什么地步了,也想了很多从前的事,总之有很多。” 谢潇南听他说完,而后才缓缓道:“不对,你想的最多的,应当是希望有人能打开这棺材盖,救你出来。” 沈嘉清听闻一愣,继而很快点头:“是。” 这的确是他当时最为强烈的想法,不管想到了什么,总会将思绪绕回来,他甚至想象着下一刻就有人掀开棺材盖,但一次次的希望之后,面对的是一次次的失落和无尽的黑暗。 这种反复的情绪落差,才是导致他心理崩溃的主要原因,沈嘉清方才竟然忽略了。 谢潇南语气平静道:“每一个身陷绝境的人,最强烈最直白的愿望就是希望自己能获救,没有例外,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如你这般幸运获救,更多的人会带着绝望痛苦死去。” 沈嘉清神色怔然。 就听谢潇南又说:“这世间有人生来权贵加身,有人生来若蝼蚁蜉蝣,浮生万千,庸碌无能者数不胜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但是你……” 他站在床榻边,侧身被床头的落地灯笼罩,暖色的光照在他眉眼上,衬得他郑重其事的眉眼中又有几分柔和,声音轻缓道:“沈嘉清,你自幼习武,又天赋异禀,如今不过十来岁便已胜过世间九成之人,你身上有着很大的潜力,不该成为庸碌之众的其中之一,你应该站在更高的地方,看得更远,成为更加耀眼夺目的人。” “我?”沈嘉清已经被他这番话说得愣住了,脑子转不动:“我不适合做英雄……” “不是要你做英雄。”谢潇南道:“而是让你成为一个好人。” 沈嘉清接不上话,目光怔怔的。 谢潇南将姜汤端起来,送到他面前,沈嘉清伸手接下,他便没再说什么,转身出了屋子。 沈嘉清低下眉眼,眸光落在手上这碗还冒着热气的姜汤上,久久的沉默着。 温梨笙靠在窗边的墙上仰着头往天上看,谢潇南走出来关上门的刹那,她扭头看去,朝阳初升的第一抹光横跨天际,在朦胧的光亮下,两人对视。 谢潇南抬步朝她走,走到了她面前时才说:“冷不冷?” 还没等她回答,他的手就同时探过来,找到了她半缩在袖子里的手握住,一片冰凉。 温梨笙没有说话,而是抬眼看他。 院中的灯被下人熄灭,谢潇南的背后是一片慢慢亮起来的天,微弱的光拢在他周身,因着逆着光衬得他眉眼有些看不清楚,腊月里的冬风拂面而过,卷起两人的长发。 在一片凛冽的寒意中,她找到了沈嘉清前世突然离开沂关郡的答案。 没有人会在意沈嘉清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日后会做什么样的事。 沈雪檀觉得他儿子自由就行,温梨笙觉得沈嘉清一直陪伴就好,温浦长觉得这混小子爱怎么样怎么样。 他自幼便是无忧无虑着长大,所以在一种无形的放任和溺爱中,沈嘉清这一把本应该无比锋利的剑,因太长时间没有打磨,而今刀刃已经钝得厉害,唯有谢潇南注意到了这把钝剑,卷起袖子开始打磨。 温梨笙觉得或许他今日的这番话,并不能让沈嘉清改变想法,但影响肯定是留下了,随着时间的流转而潜移默化,沈嘉清的刃会越磨越利。 最后他成为一柄锋利之剑,背上了行囊毅然决定离开沂关郡。 温梨笙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让沈嘉清有这种变化的人,会是谢潇南。 她从不知道这些事,若非重生回来,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些,可笑的是前世的她和沈嘉清对谢潇南抱有颇深的敌意。 温梨笙握紧他的手,涩声道:“世子,你总是让我一再刮目相看。” 谢潇南笑了,眉眼染上温眷之意,说道:“天都要亮了,你惊慌一夜未休息,进去与他说两句就去睡觉,知道吗?” 温梨笙点点头:“好。” 谢潇南松了手,捏了捏她的脸,而后转身离去,温梨笙看着他的背影到拐角处消失,收回了目光,走近沈嘉清的房中。 温梨笙见他盯着姜汤发愣,开口问道:“怎么不喝?” 沈嘉清抬头看她,然后小口喝起来:“你怎么还不去睡觉?” “这不是来关心一下小可怜嘛。”温梨笙搬了个凳子坐下来:“顺便听听你是怎么中招的。” 沈嘉清提起这事就不大开心,唇线一抿,气道:“那群阴险小人,就只敢在我吃的东西上下药,若非是我没有防备,又怎会让他们得逞?” 温梨笙道:“你这真是活该,怪不了别人。” 沈嘉清哼了一声,而后道:“不过我被他们抓走之后,其实醒过两次,第一次他们在争吵,有人说不该把我抓来,提到了风伶山庄,有人说世子抓了他们殿下,所以要用我当个下马威。” 温梨笙道:“那些人是诺楼国的来的,他们口中的殿下,就是两个月前在峡谷上的山林里,被捅成重伤又救回去的那个人,叫洛兰野,如今还在世子手中关押着。” 沈嘉清说:“我知道。” “跟那些人争执不该抓你的人,是个女人对吧?” 沈嘉清意外的看她一眼:“是啊。” “那女人就是之前火狐帮的帮主,阮海叶。”温梨笙道:“今日我与世子在北郊河坝的时候曾遇到过她,我现在怀疑这次相遇并非是偶然,是阮海叶特地找上门来的,你在棺材里摇的那个铃铛镯,就是原本戴在她手上的,应是她在封棺的时候故意留在其中,让你求救所用。” 沈嘉清疑惑的皱眉:“你怎么知道不是失手掉进去的?” 温梨笙盯着他说:“今日遇阮海叶相遇时,她临走前让我去看南郊的腊梅,特地说我若不去会后悔,我到了晚上才想起这句话,实际上南郊的腊梅根本没有开花,枝丫都是光秃秃的,阮海叶说这番话的目的,就是暗示我,你被埋在了那里。” 沈嘉清极为惊讶:“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听他们的对话,她好像是与那些人是一伙的啊!” 温梨笙微微摇头:“阮海叶这样做的目的我并不清楚,不过我有一个猜想。” 她说:“阮海叶是这次四具棺材事件的参与者,她曾在三月份的时候出现在河坝附近,深夜时分用大额银票买了两个做工很粗糙的金丝镯,而后河坝夜间里那些奇怪的响动应该也是她故意为之。” “为什么呢?”沈嘉清不解。 “我觉得她可能是想引起河坝附近的住户注意,让他们意识到河坝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她是想救那四个被活着埋入棺材的孩子。”温梨笙眸色沉沉,神色郑重道:“但是由于某种情况,她不能够直接说明,所以通过这种隐晦的方式表现,只不过可惜的是,那些河坝附近的住户虽然感觉到了奇怪,却没有一个人去注意这个问题,也不曾有人去河坝下面查看情况,更不曾报官。” 正如阿罗,她也曾在那段时间觉得河坝一到晚上就变得奇怪,还经常有怪声响起,但从不曾注意这些,一直到四个活人棺被埋进河坝之后,那怪声消失,她便将此事抛之脑后。 阮海叶试图救这四个孩子,但失败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其实是个好人?”沈嘉清反问。 “并非是好人。”温梨笙道:“但可以确定,她良知尚存。” 这只是温梨笙的一个猜测,阮海叶究竟为什么与诺楼国的人混在一起,又为什么做出这些事,这些都不得而知,只不过有一点尚为明确。 那就是谢潇南显然知道阮海叶是与诺楼国的人混在一起的,今日他说的那一句“尚未到抓她们的时候”,就表示他对这事是有计划的。 一想到此,温梨笙就觉得无比安心。 沈嘉清一口一口喝完了姜汤,然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温梨笙把碗接过来搁在桌子上,对他道:“睡吧,咱们的仇日后肯定会报的,好好休息。” 沈嘉清点点头,卷着身上的被褥一下倒回床榻里面,温梨笙将房中的灯逐一熄灭,最后留了一盏墙角的灯,而后关上门窗,自己也回房去了。 温梨笙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 她梦到洛兰野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目光阴沉冷漠。 他从怀中拿出一封黄皮信,说了句什么话,就听旁边有个人说:“殿下说,他倒要看看你和这个隐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谢潇南会选择哪个。” 温梨笙始终沉默着,没有应声,眼睛盯着那封信,信的厚度十分明显,显然里面装的不止有一张纸,洛兰野又开口说话了。 旁人道:“殿下说,若是谢潇南选择信,殿下就立即砍掉你的脑袋,但若是选择了你,殿下就会毁了这封信,谢潇南在今日必须要失去一个重要的东西。” 温梨笙感觉到自己的心底涌起一阵恐惧,就好像她已经提前知道了答案一样。 很快地,有人在门外喊了一声,而后洛兰野极为粗暴的拽着她的胳膊,将她一下拽起来踹开门往外走,她被带得步伐踉跄,好几次险些摔倒。 而后就看见一个有些宽广的院子中,站着身着墨金大氅的谢潇南,他头戴玉冠长发高束,俊朗的眉眼如雪描霜拓,布满了骇人的冷意,大氅下露出绣着金丝流云纹的袍摆,一双不沾半点泥尘的锦靴。 他身边站着刮了胡子一身素白衣裳的游宗,不似记忆中那个晨起打铁的糙汉,反而有几分风雅之姿。 其后就是一众侍卫。 温梨笙被用力一推,当即狠狠摔在地上。 谢潇南听到动静抬眸,朝洛兰野看了一眼,冷漠的唇线勾出一抹轻笑,声音低缓:“欢迎来到奚京,洛兰野。” 洛兰野像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似的,瞬间脸色变得极为可怖,粗着声音说话,旁人在边上道:“殿下说了,这个女人和当年的那些秘密真相,你只能选择一个,若选择了信,你便只能带这女人的脑袋回去,若是选择这女人,这封信会直接被烧毁。” 洛兰野左手拿着信,右手摸出一柄锋利的弯刀,他站在温梨笙的右手边,笑容嚣张而狰狞。 “做选择吧,谢潇南。”他的侍从道。 谢潇南面色一点变化都没有,他甚至都没有看摔在地上的温梨笙一眼,短暂的停顿后,他抬手指向了洛兰野:“我……” 一股愤怒和惧意瞬间冲上了温梨笙的头顶,她猛地睁眼醒来,映入眼帘的是深色的床帐。 那股从梦里带出来的情绪很快消散,温梨笙却坐起来,久久拧着眉毛。 这梦中出现的谢潇南,俨然是二十余岁,已经有了男人轮廓模样的他,游宗虽然也不是那副糙汉模样,但还是看得出他与当时在孙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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