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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夫命,只有我知道你是有多拼命,答应我,以后咱不这样了,好不好?争输赢有下次,我不想失去你!” “好。”顾青竹闭眼靠在他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让她很安心。 “睡吧。”慕锦成像哄孩子似地拍拍她的后背。 夜里,慕锦成尽心尽力照顾顾青竹,几乎没怎么睡,而另一处,也有人通宵未眠。 “你都套出来什么狗屁消息!”一双永远也睡不醒的眼睛,此刻瞪得有些骇人。 “我哪里晓得,那个蠢货自个也不知道那臭女人身上有炒青,还害我的赌坊赔了那么多钱!”一张面色青白的脸,在暗淡的灯光下,仿佛青面獠牙的鬼一般。 “老二,你说他蠢,我看你才蠢到家了,若不是故意有人为之,谁会买慕家赢,你给他下套,却分明钻了他的套子!”那双眼睛的主人,很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我……你……”青面“鬼”结巴了两句,反击道,“你今儿连柳青都没比过,我看你也比我强不到哪里去!” “够了!现在是搞内讧的时候?!”暗影里,一个苍老的声音低喝。 “爹!”两人同时低头。 “我瞧着,这事越来越刺激了!”暗影里的人玩味道。 “爹,你想怎么样?”两人齐问。 “怎样?自然是继续玩咯,他既然赢了,咱索性就赌命玩个大的!桀桀桀……”苍老的声音发出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可那边……”那双眼睛的主人欲言又止。 “他是什么心思,咱一时摸不准,但有钱能使鬼推磨。”苍老的声音不屑地哼了一声,“在这世上,我就没遇见不爱钱的人,若是有,那就是欲壑未满,钱没到位!” 此时的两人,非常有默契地相互看了一眼,深以为然。 而另一处院中,深夜的窗上映出一个瘦高的模糊身影,他许是站了很久,仿佛被刻在窗纱上一般,一动不动,屋里有隐约的说话声。 那声音断断续续,听不分明,但始终是一个胆战心惊的人在说,却一直听不见任何应答。 此情此景,诡秘异常! 第三百二十二章 父子和解 顾青竹躺了两日,寇氏卢氏和西府那边,每日三次打发人来问,这让她十分不好意思,这日略微有些好转了,立时和慕锦成到各处请安。 “你这次伤了脾胃,瞧瞧,又瘦了,你那院里的厨娘不行,以后都到祖母这里来吃饭,让小厨房给你专门调理调理。”寇氏拉着顾青竹的手,让开点距离,觑着眼睛看。 “不用,不用,祖母,孙媳年轻,过几日就好了。”顾青竹急忙摇头。 “年轻时不知道保养,以后落下病根,可难治了,你以后还得给我生曾孙呢,听祖母的,每日和锦成一起来,有你们陪着,我也能多吃一口饭。”寇氏慈爱地拍拍她的手。 顾青竹被她说红了脸,一时不知怎么接口。 慕锦成笑道:“那敢情好,咱们每日来叨扰,蹭吃蹭喝,时日久了,祖母可别嫌我们烦呢。” “你这混小子!”寇氏佯怒,举手在他胳膊上打了一下。 他们陪老太太说笑了一会儿,就转去朝晖院,难得慕绍堂也在,两人赶忙恭敬行礼。 “你好些了?”慕绍堂瞥了眼顾青竹的脸色。 “谢爹挂念,儿媳好多了。”顾青竹曲身福了福。 “你……”慕绍堂似乎有些犹豫,顿了一下问,“你在斗茶大会上的炒青是哪里来的?” “是我回顾家坳时,用自家茶炒的。”顾青竹眉眼低垂回道。 “你自个炒的?”慕绍堂有些惊讶,更多的是不信。 炒茶刚在南边寺庙里兴起,去岁收秋茶的时候,慕明成和韩守义专门去了一趟寻访,托了人,花了大价钱,见了茶,也喝过,可那些僧人对炒茶技艺讳莫如深,根本不肯外传。 而她一个连南苍县都没出过的妇道人家,是怎么会炒茶? “你要说实话!”慕绍堂的语气严厉起来,“你在斗茶大会能赢,多半是这炒青的功劳,小聪明用一次就够了,若是慕家茶当真入选贡茶,茶马司开口要几百上千斤炒青,我们拿什么交货!” 慕绍堂的不信任,让顾青竹感到憋屈:“只要有鲜叶,我就能炒出来!” 慕锦成忙在一旁帮腔:“爹,青竹说的是真的,我亲眼看她炒的。” “好好好,那你告诉我,炒茶是谁教你的?”对顾青竹的顶撞,慕绍堂有些气恼道。 “这……”顾青竹回眸看了眼慕锦成。 慕家家底殷实,又是茶业大家,去年下半年茶叶行情不景气,必然已经出去多方寻找出路,可如今却没有任何结果,就连一直与慕家作对的钱家,也是一无所获,可见了然师父给她的炒茶抄本,是多么珍贵的资料。 而且,斗茶大会上,了悟师父见了她的茶,没有表现出熟悉的样子,想来也是知道抄本的重要性,不想给慈恩寺招来不必要的纠缠和麻烦。 “你说呀!”见她不语,慕绍堂不耐道。 “是……师父。”顾青竹的头愈发低下去。 “妙机道长?这……”慕绍堂沉吟。 妙机道长云游四海,偶得制茶之法也在情理之中,且他当初执意收顾青竹为徒,说要保慕家三代富贵,而茶业是慕家祖业,倘若秘传独一无二的法子,岂不正应了他的承诺! 想到这里,慕绍堂点点头,一下子认可了这个说法。 顾青竹故意说得模棱两可,了然师父也是喊师父啊,只不过不是慕绍堂理解的师父罢了。 见气氛缓和下来,卢氏插言道:“都坐下说话吧,她身子还没全好呢。” 慕锦成拉了顾青竹挨着卢氏坐,随手拿了花生脆饼给她吃。 自打顾青竹不顾身体不适,夺得斗茶大会第一后,卢氏对她刮目相看,不再计较她的出身,另外,更重要的是,慕锦成拿她当掌中宝,宠爱得不得了,根本由不得她这个做娘的说什么,故而,她也就泄了之前那一股子莫名邪气,万事顺其自然,反倒和乐了。 和婆母坐在一起,十分不合礼仪规矩,顾青竹屁股还没沾着软垫,就想要坐到下首去。 卢氏低声道:“你坐下吧,别一会儿凉着了,又添新病。” “哦,谢谢娘。”顾青竹咬了口花生脆饼,乖乖坐下。 屋里一下安静了,只听得慕绍堂间或喝茶的声音和屋角水钟滴答的流水声。 隔了会儿,他面容淡淡道:“锦成媳妇,我听明成说,你喜欢茶,这次斗茶大会上,你为慕家争了第一,之后不管入不入选贡茶,等你大好了,就出来管茶行吧。 你既然有炒青技艺,切莫辜负了如今正当时的春茶,至于具体的安排,你找韩掌柜,我已与他说过了,他亦十分欣赏你,会协助你的。” “谢谢爹。”没想到,这事如此容易就成了,顾青竹喜得站起来福了福,脸上灿烂的笑容藏也藏不住。 慕绍堂似乎被她的笑感染了,脸上有了几分波澜:“锦成,我前儿问过廖青,他赞了你,不管是真是假,你明儿就开始跟我巡查各处铺子,不许懈怠,听见没有!” “好,我听爹的。”慕锦成笑着回头看顾青竹。 青年男女情意绵绵,连相望的眼睛都是发光的,这触动了慕绍台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微咳了一声道:“昨儿肖家的金管家来说,金家人走水路来,路上遇着浅滩,耽搁了时间,估摸还有几日才能到,你明日开始着重和温掌柜学习,别到时,人家说话,你连插嘴的机会都没有!还有……” 许是惯性使然,慕绍堂说着说着,语气就变得严厉起来,幸好,他及时掐断了后面的话。 慕锦成平日里听惯了他长篇大论的训话,每到这个时候,他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从来不入脑入心的,今儿老爹态度明显好转,他高兴还来不及,根本没在意后面没说完的是什么。 “爹可知来的是什么人?”他笑嘻嘻地问。 “我听金管家提到说是少东家,估摸是金家小一辈的,或是肖骏表兄弟也不一定。”慕绍堂沉思道。 “年轻一辈的好,我肯定能和他谈得来。”慕锦成微微松了口气。 若真来个和他爹一样的古板老头儿,他可没把握能和人家相谈甚欢,若来个与他年纪相仿的,就十分好伺候,他本就是个吃喝玩乐的行家里手,别的不敢说,陪吃陪玩陪花钱,还没谁能胜过他的。 “到时,有你表现的时候,别耽搁正经事就好。”慕绍堂看他脸色,心里多少明白他的想法,摇摇头道。 他们父子俩能如此说话,是卢氏盼了多少年的,这会儿,她心里五味杂陈,笑着推推点心碟子:“好了,你们爷俩一见面就说公事,吃点秋月斋新出的桃花酥吧。” 慕锦成拈了块粉色的糕点,转头递给顾青竹,探身问:“爹,咱们今年能不能被选上贡茶?” 慕绍堂曲着手指,慢慢叩了叩桌子道:“这是官家的事,我也不好上赶着追问,但宁江城好歹是留都,连着几年都没出过贡茶,今年怎么也该轮上了。” “咱们有炒青,明显比其他州城有优势啊,不选我们,还能选谁去!”慕锦成颇有些自信道。 “你说的有些道理,我听你姐夫私下与我说,那日斗茶大会评选,他因沾着亲,不好表态,后来还是了悟大师说了一句炒青难得,才将头名给了我们,这实属侥幸。”慕绍堂面色沉郁道。 顾青竹静默了会儿说:“今春,上至宁江城的官老爷们,下至市井中的老叟妇孺,都知慕家二爷伤了,按常理,这无疑就已判定慕家输了,而强行指定我,不过是个堵住旁人闲话的借口罢了,只不过我让他们失望了,以致于没能借此打倒慕家,反而打乱了他们原本的计划。” 慕绍堂抬头看了眼顾青竹,他好似第一次认真看这个媳妇,她的眼睛明亮得像万千星辰,整张脸白净得仿佛会发光,她吃得了旁人吃不下的苦,还有一般人没有的细致心思,他以前怎么没发现? “你什么知道的?”慕锦成傻乎乎地问。 “我那日虽身子不爽利,但看人的眼力劲儿还是有的,林知府对我的炒青,惊讶大过惊喜,他连说了几次藏茶,保密之类的话,他的意外隐藏得很好,尚属含蓄的,可那个丁副使就没这等涵养了,他宣布比赛结果的时候,十分不耐烦,后来几乎是将前来观看的人驱赶出去的。”顾青竹耐心分析道。 “照这么说,他们原先就内定了第一名?”慕锦成揉揉额角,接着猜道,“难道是钱家?” “或许是吧,但就算他们不让我们得第一,钱家这次也不可能夺冠,因为钱涨第三局的茶烹坏了。”顾青竹娇俏地笑。 “你怎么知道的?苏瑾确实说钱涨第三局的茶老了,简直是近几年来,大失水准的一次!”慕绍堂惊诧地问。 他之前也琢磨过这事,却百思不得其解,这些年斗茶大会,钱家都是钱涨参赛,按理,技艺娴熟的人是不可能发生这种,初学者常犯的毛病的。 “我献茶的时候,走过他的茶桌前,他想偷看我的杯中茶,结果茶汤三沸过头,还烫了他自个的手!”顾青竹眉眼飞扬,像春风拂过湖面。 “你是故意的吧。”慕锦成笑得直拍腿。 “不行吗?”顾青竹杏眼圆圆,狡黠道,“谁让他们兄弟联手使坏,一个刺探我们虚实,另一个还想在赛场上压制我,得亏,你那日放了假消息,才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慕绍堂听着他们的话,一时沉默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砸灶 俗话说,后生可畏,现下看来果然不容小觑。 他这乡下来的儿媳妇本就是坚韧不拔,不屈不挠的性子,又有机缘,得妙机点拨,如今更把慕锦成这个混世魔王带上了正途,看来以后得好好栽培,慕绍堂在心里这样默默地想着。 “时候不早了,我让小厨房准备些菜,今儿就在这儿吃午饭吧。”卢氏起身道。 顾青竹赶忙跟着站起来,为难地说:“可……祖母适才说,让我们每日到松芝院去吃饭。” “那……好吧。”卢氏看了她一眼,有些失望道。 她本还想趁着他们父子关系融洽了,能吃一个她心目中的团圆饭。 “爹,娘,祖母爱热闹,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吧。”慕锦成笑嘻嘻地打圆场。 慕绍堂看了眼发妻,她那点小心思,他哪有不知道的,顺水推舟道:“也好,咱一家子去陪陪娘。” 咱一家子,这几个字重重敲在卢氏的心上,她有些惊喜地望过去。 卢氏眼中瞬间迸发的光彩让慕绍堂羞愧,自个最近是不是真的有些糊涂了? 陪长辈吃了饭,慕锦成借口顾青竹身子还没大好,急急将她带回了蕤华院,强逼着她躺下休息。 “我睡不着。”顾青竹无奈道。 “那我上来陪你说说话。”慕锦成说着,举手就要解衣袢。 顾青竹一下羞红脸,朝里翻身背对着他:“大白日的,没脸没皮,我不和你说了。” “好了,好了,只说话,不闹你。”慕锦成忍笑,坐在床边小杌子上哄道。 顾青竹转过头来问:“你想说什么?” 慕锦成犹豫了下道:“刚才在朝晖院,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只是爹在,没凭没据的,我没敢说。” 顾青竹倒是被他的话勾起了好奇心:“卖什么关子,快说!” “你还记得我上次去顾家坳找你那天,顾二妮说的话吗?”慕锦成神神秘秘地说。 “这……”顾青竹一愣。 那时,慕锦成就怀疑害慕明成和顾青竹的,除了宋家还有钱家,而今再想斗茶大会上,若不是顾青竹以不为人知的炒青险胜,这会儿,只怕第一名就是钱涨了。 这样好的既得利益,不得不让顾青竹将前后两件事联系起来,这样看来,钱家确实心肠歹毒,先要一箭双雕害两人,污蔑慕家名声,这件事,虽被慕锦成以富祥掌柜顶罪躲过,但幕后之人一直没有查到。 如今,钱家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再次利用慕明成的伤做文章,想要趁机抢夺慕家在茶业上的地位,果然是阴险狡诈! “钱家!” 两人互看一眼,异口同声道。 慕锦成肃着脸道:“你也这样想,就证明我推断的不错,钱家为了夺取四大家族之首的名号,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顾青竹心里一紧,低声说:“钱家两次失败,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咱们还得多加提防。” 慕锦成握着她的手,不无担心道:“你手上掌握着独一无二的炒青技法,这以后只怕更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好!”顾青竹突然翻身坐起,急急地说,“我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 “怎么了?”慕锦成讶然地看着她。 “我忘了我二叔!他为了赌钱,什么坏事都能干出来,这会儿,钱家恐怕已经猜到我是在顾家坳炒的茶,他们一定会让我二叔偷炒茶技艺的!”顾青竹掀开被子下床。 她完全没想到,斗茶大会当天,她会突然茶醉,当时骑虎难下,她只能以炒青取巧,如今,炒青以这样突兀的方式高调现世,让整个南苍县,乃至宁江城都知道她是唯一一个会炒青的人,在这个蒸青茶饼日渐没落的时候,她无疑成了众矢之的。 倘若有心人追查她的来路,很容易查到顾家坳,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们猜错,不是钱家,可其他茶业世家,对炒青技艺,哪个不眼红,谁不蠢蠢欲动! 见她穿上外裳,慕锦成走到廊下,对绣花的右玉道:“让春莺进来给少夫人梳妆,另外叫老冯准备马车,我们一会儿出去下。” “啊……这会儿?”右玉有些惊讶,但她还是很快转身去了。 因着赶时间,又是回顾家坳,顾青竹只做了简单打扮,两人一个骑马,一个坐车,很快就离了慕府。 山路难行,骑马亦是颠簸的,但这会儿,顾青竹归心似箭,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春日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山里的花花草草比上次更加繁茂,花树次第开放,在成片的碧绿里,间或夹杂着几株红粉白,十分惹人喜爱。 远远看见茶垄,依稀有人行走其间,慕锦成不用顾青竹催,立时夹了下马腹,如风小跑了起来。 村里的人都忙着采茶,顾青竹和慕锦成径直往顾大丫家走,还没进院子,就听见孙氏尖利的声音:“你炒了个啥,上好的旗枪都被你糟蹋了,你能有青竹的能耐?你这死丫头,白瞎多少钱!” 顾青竹望了眼慕锦成,心里莫名定了。 “我咋就不行!”顾大丫约莫被骂很了,哭天抹泪地从家里冲出来。 “大丫!”顾青竹一把拉住她。 “青竹,呜呜呜……”顾大丫伏在顾青竹的肩上哭得伤心。 孙氏听见外头的动静,出来一见他们夫妻,有些讪讪然道:“这丫头,主意大了,我说她两句就不爱听。” “孙婶,福叔在家吗?”慕锦成笑了笑道。 “你福叔在茶园里呢,我这就替他回来。”孙氏说着,背着竹篓匆匆去了。 顾青竹将顾大丫扶在院里小杌子上坐,低声问:“你这是怎么了?” 顾大丫抽噎道:“我娘说我没你炒的好,害怕卖不上价,整日只想卖鲜叶赚钱。” 顾青竹安抚道:“走,给我瞧瞧你制的茶。” 三人进屋,顾大丫从自个屋里拿出一个罐子,倒出一些干茶给顾青竹看。 茶色不一,条索松散,整体看着不太整齐,顾青竹拈起一粒,捏了捏,倒是很干燥,一捏就碎了。 顾青竹试探地问:“你可将炒茶之法,教给旁人了?” 顾大丫低头,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自个还是半吊子呢,哪里能教人,且,这会儿是价钱最好的春茶,谁家舍得拿出来试炒,照我娘说的,只我一个憨憨,旁人只等我练熟了,再拿不值钱的夏茶向我学。” 顾青竹松了口气:“没教正好,我只怕你教了谁呢。” 顾大丫有些疑惑道:“你为这个专程回来的?难道我炒的茶当真不行吗?” “咱们是姐妹,我说话就不拐弯了,我本以为,我只要将技艺教给你,你便能炒出和我一样的茶,却忽略了熟能生巧的重要性,婶子的话没错,拿春茶练手,确实太浪费了。”顾青竹苦笑了下。 “青竹,这会儿,不中不晌的,你们怎么突然来了?”现下虽是春日,顾世福却走出了一头的汗。 “我有件很重要的事与福叔说。”顾青竹面色沉静道。 “大丫,倒些茶来。”顾世福见此,抹了把脸,在桌边坐下。 顾青竹将斗茶大会的事说了一遍,又着重说了炒青的重要性,顾世福点了点头道:“难怪,这几日,我卖茶时,见有生人打听顾家坳,咱村子入口隐蔽,可总防不住村里人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慕锦成望了眼顾青竹,心下暗道:“好险,今儿可是来对了!” “外人暂且不论,我二叔最近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顾青竹问了最关心的事。 “世贵?我没见着他,听二狗子说,他最近不知在哪儿发了一笔财,整日泡在赌场,人影子都不见,这几日,倒是看见你阿奶和你二婶,常到菜地菜园里去。”顾世福想了想道。 “她们没到我家炒茶房去?”顾青竹有些奇怪,难道她猜错了吗? “这时节,家家都忙得很,哪有工夫盯着她们。”顾世福摇摇头,接着拧眉道,“难不成,她们是要把你炒茶的技艺偷卖给别人?!” 顾大丫忍不住在一旁插言道:“爹,你还记得我昨日说的话不?我明明看见有人在屋外偷看我,你们还不信!” “作死了,顾家坳这是要出家贼了!”顾世福一拳砸在桌上,气恼道。 “她们瞧见多少?”慕锦成着急地问。 “我是背身炒茶的,挡住了大半,应该没看见啥,再说, 我是青竹手把手教的,尚还不能熟练炒出一样的茶,更别说她们根本不懂,再经她们转述,旁人还不知捣鼓出啥来呢。”顾大丫捂嘴笑。 顾青竹微微摇头,不赞成道:“话虽这么说,但我也不敢掉以轻心,想知道这个秘密的,大都是茶业大家,虽没有完全掌握炒茶技艺,但总是见过尝过炒青,人不怕失败,只怕不敢试,更何况,这样的人家根本不差钱,更不差试炒的鲜叶,只要能摸着一点门道,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顾世福也觉察出事情不妙来,炒茶技艺竟成了烫手红薯:“反正大丫炒的也不行,青竹,炒茶屋是你的,你说吧,要怎么办?” “如今,为避祸事,还请福叔把炒茶灶砸了吧。”顾青竹忍痛道。 “可……”顾世福刚抬起手,又无力地垂下去。 这样一来,顾家坳一条有希望的出路又被堵住了。 慕锦成凤眼微挑道:“福叔,你让婶子去砸吧,最好是在和大丫吵架的时候干,一气之下干的,这样朱氏婆媳才能传话,外头的人也就死了骚扰顾家坳的心。” “你……”顾大丫瞪着慕锦成,压着声音道,“你分明是为之前的事报复我!” “冤枉!”慕锦成叫屈。 第三百二十四章 虎视眈眈 “大丫,别胡说,他这是救你!若不如此,只怕外头的人,很快就要将你绑了去炒茶。”顾世福摸出烟杆,深吸了一口。 他想了想又说:“你娘一直对你炒茶颇有些怨言,待会儿她回来,你索性激她发火,让她好好数落你一顿,趁机把灶砸了,你千万记的,这事要闹大,闹得全村人都知道,你根本没学会炒茶,咱家以后就改卖鲜叶了。” 手上烟锅子亮了一下,顾世福抬头又嘱咐了一句:“还有,这事,我就不提前和你娘说了,免得她一会儿演得不像,反倒让人生疑。” “好吧。”顾大丫看了眼顾青竹,委委屈屈地答应。 “大丫,你别伤心,我以后在山庄上垒炒茶灶,反正两处离着不远,你可以去那里练习。”顾青竹揽着她的肩膀安慰。 一旁的慕锦成感激道:“福叔,为了弥补你的损失,你家的茶,翠屏镇的三生茶行全收了, 价钱也会比旁家高三成。” 顾世福咳了一声说:“算了,这样做太明显,不仅外人觉着有问题,就是村里人也会看出不对劲,到时反倒引人非议。” 慕锦成觉得他思虑周全,便点头道:“那……那行,总之是三生欠您一个人情,你以后有啥需要的,只管说。” 顾世福抬头看了看他,黝黑的脸上,皱纹如刀刻的一般,他缓缓道:“我一个山里汉,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土里刨食,没啥旁的想法。 只是青竹跟了你,就是你的人了,她手上攥着的炒茶技艺,是一门独活,在我看来,好也不好,好处,你心里自然晓得,不用我多说,可坏处,你想过没有?外头人心险恶,你可有万全的法子对付?” “福叔放心,青竹喜欢茶,我爹已经安排让她管茶行,这正合她心意,至于您担心的,也是我最担心的,我已经和家里的管家说了,以后青竹出门,明里暗里都会安排人手跟着的。” “这还差不多。”顾世福满意地点点头。 “谢谢福叔。”顾青竹心里一暖,顾世福为她想得深远。 顾世福摆摆手:“这有啥好谢的,你回家看看吧,你爹这几日回来都挺早的,这会儿,也不知到家没?” “那我们走了。”慕锦成拱手,和顾青竹离开。 院里,青英挥着扫把扫地,顾世同在喂猪,顾青竹疾走了两步,高兴地喊:“爹,青英,我们回来了!” 顾青英抬头一见,立时丢了扫把,飞跑向院门口。 “怎么这会儿来了?”顾世同拍拍手,看了看顾青竹的脸色。 顾青竹牵着青英走近,笑道:“为一点事回来找福叔的。” “在家里吃饭吧,我这就去做。”顾世同走在她身旁道。 顾世同鬓角的白发刺了顾青竹的眼,她道: “爹每日翻山越岭已经够累了,还是我来做吧,咱们今天吃面条,好不好?” “好,我最喜欢吃阿姐做的面条了。”顾青英笑得眉眼弯弯。 顾青竹挽了袖子进厨房,青英缠着慕锦成要骑马,他只好带她出去玩。 “丫头,你最近病了吗?瞧这脸色白的!”顾世同在灶间烧火,担心地问。 “没有,只是喝多了茶。”顾世同是医者,只要一把脉,什么都瞒不住,故而,顾青竹实话实说。 “嗐,是为了斗茶大会?我在翠屏镇上听人说了,你呀,性子太要强,难免身子要吃亏!”顾世同心疼,却拿她毫无办法。 “爹,我无事的,老夫人夫人和西府二夫人对我都很好,送了我好些补品补药,只是今儿回来得匆忙,没带回来些孝敬您。”顾青竹有些懊恼道。 顾世同叹了口气:“我倒不稀罕那些,大将军上次送的,还堆在屋里,我只怕你年轻不晓得爱惜身子,将来病痛加身,要后悔的!” “我晓得的,爹,我以后不这样了,行不行?”顾青竹傻笑着哄老爹。 “行不行的,我也不能时时跟着你,凡事还得靠你自个保养。”顾世同往灶膛里塞了一根柴禾道,有些赌气道。 顾青竹说了几箩筐好话,又哄又保证才将老爹安抚住。 这时,锅里的水沸了,顾青竹将擀好切细的面条,散开放进锅里,不大会儿,就翻滚起来,她又冲了些葱酱汁做调料。 “姐,不好了!” 顾青英风风火火跑了进来。 顾青竹刮了下她挺翘的小鼻子:“这刚出去会儿,能有啥事,你大姐夫掉龙潭里了?” “我好好的!”慕锦成跟在后面进来,苦着一张脸。 这丫头啥不好说,偏说他掉水里了,她可知道,前世,除了篮球,游泳可是他最拿手的,就是如今,他也能在千亩风塘里游三四个来回,放眼整个南苍县也没人比过他吧。 顾青竹看了眼他憋屈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慕锦成顿时觉得屋里都亮了。 青英可不管他们如何,早在一旁手舞足蹈道:“爹,大丫姐和孙婶刚才吵得可凶了,孙婶还把大姐炒茶的灶台砸了个稀巴烂,说再也不让大丫姐炒茶了,还说她根本不会,尽是白糟蹋钱!今儿全村人都去了,大丫姐哭得好可怜啊!” 说着,顾青英还吸了吸鼻子。 “这……我去看看吧,别真出什么事!”顾世同一听,顿时急了。 “爹,你别急着去!”顾青竹拦住顾世同,转而问青英:“全村人都去了?阿奶和二婶在不在?” “在啊,她们还跑进炒茶房里去看热闹,被生气的大丫姐扔的竹篮打在脸上,竹刺划了二婶的脸,她刚捂着脸回去了,阿奶还想和大丫姐吵架,结果,被孙婶一顿噼里啪啦的话气走了!”青英忽闪着大眼睛说。 “行了,没事了,咱吃饭吧。”顾青竹笑着盛面条。 “真没事?”顾世同隐约感觉哪里不对劲,试探着问。 “爹,赶快吃吧,面坨了不好吃,你想去,就去看看福叔,我今儿见他又咳了。”顾青竹将一碗面放在他面前。 顾青英将在屋里读书入迷的顾青松拉了出来,他有些不好意思道:“阿姐,我刚才看书,没听见你们回来。” 顾青竹笑着道:“没关系,你用功是好事,坐下吃吧。” 接着,她又说:“县考在即,你今日就跟我去南苍县吧,省得到时还要爹送你。” “这……”顾青松回头看顾世同。 慕锦成激他:“都是要考童生的大小伙子了,看爹做什么,跟姐夫回家,还能少了你的吃喝不成?” 顾青松仰着头道:“谁说要住你家了,我要和青山哥他们住!” “小样!”慕锦成个子高,抬手在他额上弹了一下,“要去南苍县,就得住我家,不然我就把你送到县学里去!” 这句威胁,对爱读书的顾青松来说,根本只能算是好处,他摸着头道:“那你还是送我去县学吧。” 慕锦成无奈地转头看顾青竹。 “算了,就快考了,由他高兴,想住哪里就住哪里。”顾青竹倒十分宠溺这个弟弟。 大家族规矩大,比不得顾家坳随意,青松虽然只有十三岁,但到底是外男,若是碰见什么犯忌讳的事,惹了麻烦坏心情,还不如在顾家面馆自在。 慕锦成揉揉脸,叹气道:“小舅子赶考,不住在家里,旁人会说闲话的。” “你今儿怎么这般婆婆妈妈了!”顾青竹挑了面条吃,斜睨了他一眼。 慕锦成不说话了,老实吃饭。 “爹,青松去应试,青英独自在家,总不是事,你最近别出门了,行吗?”顾青竹偏头问。 “好,最近天气和暖,我正想着要种些菜,就不出去了,十里八乡,我都跑遍了,那些老病患家里都有药,十天半月的,不碍事。”顾世同咬了口萝卜干,点点头道。 顾青竹担心旁人因炒茶对常在外走动的顾世同不利,心里想着,只要挨过谷雨,最好的春茶就结束了,那些茶业大家也能暂时死了心。 顾世同自然不知道这些,他心里惦记着那些被病痛折磨的人不要缺医少药。 吃了饭,天色渐渐暗下来,顾世同催促道:“要走,就快些吧,晚了,山路难行。” 顾青竹帮顾青松收拾了几件衣裳,顾青松则拣几本重要的书带上。 山间雾霭笼上来,顾世同领着青英送到村口,直等着他们三人拐上了老君山才回去,他到底不放心,特意绕到顾世福家里坐了坐,劝解几句。 如风驮着行李,三人很快出了山,老冯一直等在翠屏镇,姐弟两人转坐马车回了南苍县。 顾家面馆的生意十分火爆,顾青山见顾青竹将青松送来,赶忙丢下手里的活,给青松安排住处,大丫回家了,招娣搬去和小花她们挤挤,给青松腾了间房。 “青山哥,我帮你打下手吧。”顾青松放下包袱道。 “不用,不用,这间屋子靠里,还算清净,你用心读书,一举考上童生秀才,给咱顾家坳争口气,我就高兴了。”顾青山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 “左不过还有两日就下场了,看书也好,休息也罢,你自个安排,也别太有负担。”顾青竹低头给他整理衣物。 顾青松有些讶然:“阿姐,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这会子,虽说,临阵磨枪不快也光,但姐还是认为,工夫在平时,你付出多少努力,就会有多少回报。”顾青淡淡一笑道。 “我记下了。”顾青山很认真地点头。 “那我们回了,到下场那日早上,我们再来接你。”顾青竹将书本堆在桌上。 顾青山送他们到门口,回头望了眼热闹的饭厅:“你在斗茶大会上夺冠的事,我们都听说了,这几日生意好得不得了,就是有人拐着弯问你,我都以不知情搪塞了,这不会有事吧。”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上任 顾青竹摇了摇头:“无事,不过是些想知道炒青的人,你只管专心做生意,旁的不用搭理,对那些故意闹事的,千万不要接茬,直接叫外头巡街衙役来处理。” 顾青山眼中有深深的担忧:“这个我晓得,也知会过方奎,怎么做,我们心里有数,只是担心你在风口浪尖上,要格外注意些才好。” 慕锦成上前抱拳道:“你们别担心,我早做了打算,慕家若是连我媳妇都保不住,岂不是白做了这么多年四大家族之首!” “三爷如此说,那便是最好了!”顾青山拱手回礼。 两人辞了顾青山,回到蕤华院,顾青竹坐在桌前,研磨提笔,唰唰写了一封短信,递给慕锦成:“你明日让宝应送到山庄上给莫天林。” 慕锦成取了绿釉荷叶灯台上的蜡烛,滴了点蜡油封住信口:“你想让他保护顾家坳?” 暗影里的顾青竹凝重地点点头:“大丫今儿这么一闹,虽能糊弄住我二叔他们,但总得防着钱家狗急跳墙,在南苍县,他们不好明着对我怎样,而顾家坳偏远,我们鞭长莫及,只有他离着最近,也就只能指望他了。” “请人做事,哪有空手的?”慕锦成点头,继而转身问外间伺候的人:“右玉,我的体己银子还有多少?” 右玉不知内情,走进来急道:“爷可别难为我了,自打爷上次在外头留宿听曲儿,走丢了少夫人,夫人便不让我给你乱花钱了!” 慕锦成软语求她:“我这次是有正经事,好姐姐,快拿出来!” 顾青竹帮着解释:“放心,是要办件紧要的事,另外,将我的月例银子也一并算上。” 右玉见顾青竹这般说,方才信了,她到里屋,从锁着的箱子里拿出两个荷包,一个湛蓝色的,一个海棠色的。 慕锦成坐在桌边,迫不及待道:“青竹,你快数数。” 顾青竹拆开来一看,湛蓝色荷包里有一沓银票,一百两的居多,另有三张五百两的,一千两的只有一张,鼓囊囊的海棠色荷包里都是现银,大大小小加起来,最多不超过五百两。 真是钱到用时方恨少,慕锦成嘀咕道:“统共还没有五千两,怎么才这么一点儿!” 一旁的右玉笑道:“阿弥陀佛,二十年了,爷几时晓得钱财多寡,之前不知流水似的花出去多少,这些还是少夫人几个月的月例和最近老夫人夫人赏的,近日才攒下一些,要搁以前,我手上可是水洗般的干净,分文没有呢。” 慕锦成想起自个之前,和那般狐朋狗友,斗鸡纵马,胡吃海喝,不仅到铺子里耍横拿钱,还时常要二哥贴补背锅,一时无话可说,可这会儿懊恼也为时已晚。 顾青竹盘算道:“暂且先给他三千两吧,也够用一阵子了,其他的,我们再想办法挣。” 慕锦成叹了口气,第一次为钱发愁:“到哪儿挣呢,你现下虽出去管铺子,月例银子能涨点,可也是有定额的,三五百两顶了大天了,再说,你常要出门,四时衣裳,首饰胭脂总少不得花钱,能剩多少?” “我这会儿也没啥明确的主意,但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莫急。”顾青竹倒是能沉得住气。 右玉见他们确实有事,便点出几张大面额,凑够了三千两,将剩下的又收了起来。 两人洗漱安歇,春夜好眠,连梦都没有做一个。 第二日,慕锦成早早起来练功,待他回到屋里,就见顾青竹已经收拾妥当,正在盛粥。 “你身子还没大好,怎么不多睡会儿?”慕锦成单手揽着她的腰。 现下是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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