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小说

咖啡小说> 长月生文集 > 第129章

第129章

带,就是到了老夫人和夫人跟前,也说不过去。” 慕锦成眉梢一挑道:“谁说我不带人?我准备带宝兴去,他天生神力,不仅能保护我,还是上阵杀敌。” 宝应一听,急了:“那更要我去了,宝兴那个呆瓜,自个都照顾不好自个,怎还能指望他照顾爷!” 慕锦成瞪眼:“啰嗦,这事就这么定了!” 庆丰和宝应只得把嘴闭上不言。 “那我总可以去看看宝兴吧。”宝应小声嘀咕。 “去吧,他最近常跟莫天林玩,这会儿,八成在矿场呢。”慕锦成挥挥手。 庆丰和宝应出去了。 慕锦成呡了口茶,站起来往外走,这个家里最让他不放心的不是寇氏,也不是卢氏。 在他眼里,祖母就是慕家的定海神针,有她在,慕家不会散,更不会倒,平日里,她只是个乐呵呵,享受天伦的老太太,可每当遇上家族危机的时候,她就是如山般的坚强后盾,杀伐决断,雷厉风行。 卢氏掌家二十年,定力气魄虽不及寇氏,但在大是大非上,还是拎得清的,她纵然万般舍不得唯一的儿子上战场,但当国难当头,家族耻辱,亲人安危,都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尚能理智选择。 慕锦成踱出院子,一边走,一边低头想事情,猛不丁,被人一头撞上。 “大湘,你着急忙慌干什么去了?”慕锦成扶住宋允湘,略带责备道。 “三表哥,我正想找你。”宋允湘大口喘气,草草行了个礼。 慕锦成忍住脾气道:“青竹不是让你多学小湘么,你当真该改改你这毛糙的性子,若是被祖母和母亲看出端倪,我又不在,谁来帮你圆话?!” 第四百七十七章 托付 “我就是为这事来找你的呀。”宋允湘左右望了望,苦着脸小声道,“我实在学不来小湘,要不,你和外祖母说说,让我白日陪三表嫂管铺子去吧,要不然,我迟早露馅!” “为这件事,我早与小湘说过,可她不愿抛头露面。”慕锦成无奈道。 宋允湘急道:“我俩不一样呀,她是宋允湘本尊,做自己就行了,可要我每天从早到晚,时时刻刻警醒自个,要活成另一个人,这比死还难受呢,三表嫂之前说的话,我也试着照做了,可我是真的做不到啊!” 慕锦成叹了口气:“行了,你也就是时机抓得好,我明儿走了,青竹一个人来来往往,我也不放心,这样吧,我一会儿和祖母说说,可若她不肯,你还得继续装小湘。” “好好好,我先走了。”宋允湘合掌抵住下巴,一脸讨好地点头。 眼见她一大步跨出去,慕锦成低声喝道:“像什么样子,步子小点!” 宋允湘的脚还没落地,闻言,硬生生往回缩了一半,还差点踩到自个的裙子,她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站稳,本想提起裙子走,又怕身后的慕锦成骂,只得一小步,一小步地轻挪慢移。 她心里嘀咕,三表嫂走路也没收着,怎不见你讲她! 见宋允湘慢慢离开,慕锦成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远望楼前有几棵高大的榛子树,这时节榛子快要成熟了,有零星的果实落在地上,慕锦成弯腰捡了几颗,捏在手心里,走进远望楼。 因慕明成喜静,远望楼只住着他一个主子,故而,这里除了谭子衿,就是安溪和长宁,这会儿,长宁正站在院门口的树荫下。 “三爷,您来了!”长宁满面笑容地迎上来行礼。 “我二哥呢?”慕锦成摆摆手,问道。 “在屋里呢,安溪刚送药进去。”长宁低声道。 “那我去瞧瞧他。”慕锦成撩起长衫下摆,迈步走进院子。 长宁张张了嘴,到底什么话也没说。 他这个主子自出狱以来,性情大变,愈发少言寡语,无论谭家大小姐如何劝慰,都没有半点改变,对他和安溪也是懒怠讲话,更兼家中多是女眷,平日更没有来访的人。 之前,莫天林还常来唠叨,现在他去了矿场,远望楼便如古井般沉静了,得亏这位手足情深的三爷,不管在这里吃过多少次瘪,依然一如既往地常来。 今儿一早,谭子衿去看望寇氏,这院里静得几乎只剩风声,压抑得让人不敢大口喘气,长宁自然愿意慕锦成来,哪怕他们兄弟吵架,也比现在的死寂好得多。 慕锦成边走,边大着嗓门叫:“二哥,二哥,我告诉你件事。” 这是慕锦成惯常的开场白,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而此时,慕明成正在书房里作画,大案上铺着一张宣纸,纸上寥寥几笔,勾勒出一个美人,他正提笔描眼,被慕锦成惊惊乍乍的声音一惊,手上一抖,墨重了,美人的眼睛成了一个黑窟窿。 恼火至极的慕明成,啪地扔了笔,狼毫中饱蘸的墨汁随着笔飞跃的弧线,在雪白的墙上,溅出一弯黑点,好似一群聚集的苍蝇,让人看着十分恶心。 慕锦成一脸笑容地走进来,却被书房里的情景吓了一跳,团成各种样子的宣纸丢了满屋子,几何没处下脚,一支毛笔戳在地上,可怜的狼毫像练劈叉似的,一根根与地面亲密接触。 “二哥。”慕锦成拈起长衫衣角,踮着脚,绕过地上的纸团,走到慕明成面前。 那副瞎眼美人图赫然入目,慕锦成只要没有眼瞎,就能看出来,慕明成是想复原那张,原本挂在慕绍堂书房里的画。 慕明成看着进来的人,恨不能用眼刀将他凌迟,他画了几天了,明明画上人,在他的脑海里那般鲜明清晰,可画到纸上,却完全达不到他想要的样子。 满地废弃的画稿,全是因为那双微怒薄嗔的眼睛画不好,他刚画的这张,最有可能复原,却被一滴墨尽毁了,他心里的火腾腾地往上冒! 慕锦成一看自个闯了祸,连声道歉:“二哥,我不是故意的。” “你还想故意不成!成天没事就往我这里跑,我能不能有清静的时候!”慕明成脖颈青筋暴起,怒吼道。 一旁的安溪将黑稠的药汁端上来:“爷,你别生气了,吃药吧。” “吃药,吃药,我没有病,为什么天天吃药!”慕明成猛地一挥手,将安溪手中的托盘打翻,药汁全部倒在安溪的手上,药碗跌落,剩余的药汁四处飞溅。 慕锦成见安溪皱了下眉头,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没事!”安溪将手藏在袖中,低头往外走,“两位爷不要动,我立时来收拾。” 慕明成也没想到这么巧,药汁正好烫到安溪,他神色一愣,绷着脸不再说话。 安溪很快拿来了抹布和扫把,将药汁和墨汁清理干净,而后,又送来了两盏茶。 慕锦成连连摆手:“你别忙了,去找少夫人要些烫伤膏,你可不能伤着,二哥还指望你伺候呢。” 安溪躬身行礼,默默出去了。 慕锦成搬了张椅子,挨着书案边坐下。 他将几颗榛子放在大案上:“二哥,二叔的事有眉目了,只是,我们还需到安南走一遭。” 他话说得很轻巧,不想慕明成担心。 慕明成往后一歪,倚在椅子上道:“你现如今是慕家之主,既做了决定,来告诉我做甚!” 慕锦成摇头:“二哥,你说错了,爹早就看好你,一直将你视作慕家未来家主来培养,我明日和薛宁他们一起走,家里可就交给你了。” 慕明成冷冰冰地看着他:“你说谎话,也不带脑子,慕家百年,怎么可能让一个庶子做家主!” “二哥,事到如今,我只能与你实话实说,我本不是这里的人,而是带着前世的记忆,从千年后的时代,意外穿越而来,我终有一天要离开,慕家只有交给你,才能传承下去。”慕锦成十分严肃道。 他的话太过震撼,比话本子上的神怪故事还离奇,慕明成怔怔地看着慕锦成,好像完全不认识他似的。 慕锦成抱着慕明成的肩膀,有力摇了摇:“二哥,你快点好起来吧,咱们就像这些榛子,聚在一起才是家,如今我陪二叔上战场,家里就需要你来支撑!爹为什么给你起名叫明成,就是因为,有了光明,才有之后的锦绣繁荣啊! 所以,无论你是怎样的出身,他都已将你视作慕家未来的领头人,他的眼光从来没有错过,你别让他在九泉之下失望!” 慕明成一时完全不能接受慕锦成的说词,他头脑一片空白,仍强辩道:“你就别在这儿胡诌骗人了,你不惜代价救二叔,难道不是想让他支持你当家主吗? 怎么,当真要上战场,就怕了,怂了?至于管家管铺子,你媳妇顾青竹有的是本事,哪里要我这个废人出面做事!” “青竹,她到底是女子,总有不便之处,二哥,你为什么不肯信我的话!”慕锦成红着眼睛道。 “我为什么要信你?!”慕明成拧眉。 慕锦成心里,似被火烧过的草原一般,荒芜焦黑,他的苦心,慕明成到今儿,为什么还是看不见! 慕明成心里乱如一锅粥,他下了逐客令:“你走吧,我不想见你,更不想听你说这些胡话!” “二哥,我还有一事相求。”慕锦成忍住心中悲伤,从袖中抽出一个信封,放在大案上。 慕明成的目光瞥过来,合离书三个字,好似三个炙热的火堆,灼烧了他的眼。 他偏过头道:“果然是妙机道长的徒弟,苦肉计都使上了,可惜对我没有用!” 慕锦成咬了咬后槽牙:“此去安南,山高水长,海寇入侵了上林县,比五年前的安南战事还要严重,如今要想收服失地,将敌人赶出大黎国,必然少不得恶战。 虽然我答应青竹,一定平安归来,可战场上生死难料,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我不知何时能归,亦不知是否有命归来。 昨夜,我想将这个给青竹,可她不要,我这才请二哥帮忙,若我不幸遇难,请将这个给青竹,还她自由。” 慕明成心中一凛,面上却未动,冷哼道:“这种事,不是该由母亲决定吗?找我做什么!” 慕锦成没有解释,只是起身,退后半步,恭敬行礼:“二哥,拜托了。” 外间传来谭子衿和安溪说话的声音,约莫是问慕明成喝药了没有,安溪只说自个不小心,打翻了药,正在重新熬。 谭子衿每日照顾慕明成,已经十分辛苦,慕锦成不想再给她添烦恼,便告辞离开了。 “明成哥,锦成怎么来了就走了?”谭子衿一脚跨进来。 慕明成拉开大案抽屉,一挥手,将那封和离书扫了进去。 “他整日游手好闲,谁知道又闹什么幺蛾子!”慕明成重新铺开一张宣纸,没好气地说。 谭子衿看了一眼他的脸色,低声道:“我刚从老祖宗那里知道,锦成要去从军,帮二老爷平定安南之乱,昨儿留都守备大人亲自来的,薛管家也要带着西府府兵一起去,还有……” “这关我什么事!你这么关心,来我这里干嘛!”慕明成心里不愿接受这个事实,粗暴地打断她的话。 谭子衿咬住嘴角,不再说话,弯腰想要将地上的废纸团捡起来,却听慕明成大吼一声:“谭子衿,你还是南苍县公认的大家小姐吗?整日在我这儿当丫头,还当上瘾了?!” 闻言,谭子衿全身都僵硬了,好似在数九寒天的冰水里泡过一般,冷得她只打哆嗦,她一手捂住嘴巴,飞快地跑出了远望楼,连安溪的呼唤也听见。 风炉上还熬着药,安溪只得让长宁进来看着,她紧跟着去追谭子衿。 第四百七十八章 抱一辈子 安溪心里很清楚,谭子衿对慕明成一片痴心,而慕明成对她的感情,半分不少,他们对彼此来说,都是最好的归宿,只不过慕明成伤了腿,又知悉了自个的身份,不想拖累她,才每每恶言相向。 不过一转眼的工夫,谭子衿就跑不见了,安溪在远望院周围寻了一圈,并没有看见人,只好硬着头皮去云栖院找,可她们姐妹住的屋子门窗紧闭着,显然没有人在。 这个时候,谭子佩正和慕婉成一起教老鸦岭的小孩子读书认字,谭子衿不会和不谙世事的妹妹说自个的苦楚,那会去哪儿呢? 安溪有心到主屋那边找找,但又怕老夫人问起缘由,到时少不得又要惹事端,正当她踌躇犹豫的时候,顾青竹从罗霜降的屋里出来,正看见她站在墙边揪衣角。 顾青竹走过去,有些意外地问:“安溪,你怎么在这里?” “少夫人。”安溪赶忙屈身行礼,“我……” “二爷怎的了?”顾青竹一见她欲哭无泪的样子,心里一慌,只当慕明成出了什么事。 “不是二爷,是谭小姐,二爷适才话说重了,谭小姐哭着跑出去了,我怕她一时想不开,想来寻她,可……”安溪说着,眼光瞥了瞥主屋。 “我一直在这里,不曾见着她来,这样吧,别惊动老夫人和夫人,我们分头找找,我若是寻着人了,就让右玉去远望楼说一声,你若寻着了,也来知会一声。”顾青竹低声道。 “谢谢少夫人!”安溪感激地说。 两人出了云栖院,分开走了,顾青竹怕出事,立时回了茶香院,叫上右玉和春莺,三人各去一处找。 青竹山庄占地万亩,开出来居住的地方只是极小的一部分,其他的地方除了山石,就是树木丛林,现下又是夏末秋初,树茂草密,想要在其中找一个人,实在太难了。 顾青竹不敢大声呼唤,只得一点点去树林蒿草中找,一直走到那片草场,她才看见谭子衿抱膝坐在一棵大树下。 顾青竹走过去,轻笑道:“这里的秋景果然好呢。” 此处一眼望去,是整片青绿的草地,白色的羊群散在其中,慢悠悠吃草,而远处的树林渐变了颜色,火红,明黄错落在碧绿间,一树树,仿佛正开出姹紫嫣红的花来。 谭子衿转头,眼泪扑簌簌地落:“青竹,我是不是很没用?” 她是何等聪明的人,慕锦成即将离家出征,顾青竹若不是知道了她跑出来,怎么可能到这里来,他们该争分夺秒在一起才是。 顾青竹挨着她身边坐下:“并没有,我反倒很佩服谭小姐,二爷入了狱,伤了腿,你依然对他不离不弃,一般人可做不到这样。” 谭子衿将脸埋在膝上:“我……我晓得明成哥对我恶言恶语,不过是想赶我走,他一心让我嫁得富贵人家,过衣食无忧的日子,可他不知,天大的富贵哪抵得上彼此的真心!” “二爷只是一时转不过弯来,若你真离了他,他还不定悔成什么样子呢,放心吧,我和锦成都只认你是大嫂。”顾青竹笑着,拍拍她的肩膀。 “你也学了锦成的油嘴滑舌,尽说什么胡话!”谭子衿转头嗔怪道。 顾青竹站起来拉她:“好了,咱们回去吧,安溪急得到处找你呢,若你今儿不想去远望院,就到茶香院坐会儿,免得被老祖宗看出来,平添烦恼。” 谭子衿刚才在这里,将很多事又细细想了一遍,觉得自个不该和一个病患计较,她这样跑出来,若是惊了旁人,只怕又要多出事来。 好在是顾青竹找到了她,谭子衿便从善如流地站了起来,两人拍掉身上的草屑,一起回茶香院,半道遇着右玉,顾青竹便让她去远望院报个信儿,只说,她留谭子衿喝茶。 右玉急急地去了,长宁正焦急地守在院外,得了消息,立时去回慕明成。 书房里的纸团全不见了,坐在大案后的慕明成,手里拿着一本书,书页已经很久没有翻动。 当他听了长宁的回禀,漫不经心地掀开一页,头也不抬道:“她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告诉我作甚!” 长宁暗暗呲牙,不由得腹诽:“有本事,你别收拾地上的东西呀。” 不说长宁急急去寻安溪,只说茶香院中,两个丫头不在,慕锦成也不在,大概是和薛宁谈明天出发的事情去了,顾青竹亲手泡了两杯炒青,与谭子衿坐在屋里聊天。 她们说的,大多还是慕明成的病症,顾世同说过,郁症难治,顾青竹有意多收集他的病情变化,等下次顾世同来的时候,好与他讲讲,方便诊治调整用药。 隔了会儿,慕锦成回来了,问坐在廊下绣花的春莺:“少夫人呢?” “谭小姐来了,少夫人正陪着说话。”春莺丢下绣绷道。 慕锦成抬脚进屋,笑呵呵道:“子衿姐,你可是稀客。” 谭子衿不想再提之前的事,遂看了眼顾青竹说:“你明儿就要出门了,我过来瞧瞧,外头不比家里,万事小心,可别莽撞逞强。” “我晓得,有薛宁和宝兴了,出不了事!”慕锦成大咧咧道。 慕锦成和顾青竹成亲还没有一年,明日就要分开,不知有多少知心话要说,谭子衿不便久留,又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子衿姐出什么事了?”慕锦成挨着桌边坐下问。 谭子衿面皮薄,他没有当面提,但谭子衿眼眶红红,分明是有事,这可骗不了人。 顾青竹噘噘嘴道:“还不是二爷,他只顾着自个心安不愧疚,生逼着谭小姐走,哪里想过她心里到底愿不愿意。” 慕锦成凑到她唇上啄了一口,笑嘻嘻道:“乖啦,别为他们烦恼,自古一物降一物,你别看二哥现在仗着生病,作威作福,待以后有他受的呢。” 亲昵来得猝不及防,顾青竹脸一下红了,目光慌乱地没地方放。 她面上的红迅速蔓延,慕锦成探手将她揽在怀里,愈发想要逗她:“你这会儿怕什么,昨儿那股虎劲儿哪去了?” “你还说!”顾青竹羞得没处藏,捏着拳头打他。 慕锦成的胸膛结实宽阔,她那两下,半点不疼,更像暧昧的撒娇,他低头吻上怀里的人,昨夜有毒,他甘愿饮鸩止渴。 及到傍晚,琳琅来请,慕锦成和顾青竹手挽着手去云栖院吃饭。 饭桌上,慕锦成状似无意道:“祖母,我明儿就出门了,青竹一人来来回回,我不放心,不如让允湘陪她一起吧。” 寇氏摆手拒绝:“允湘平日都待在屋里,连大门都不出的,如何能管铺子?你若是不放心青竹,我让薛宁留一个护卫就是了。” 慕锦成拉摇摇寇氏的胳膊道:“我这不是想给青竹找个说话的伴嘛,要护卫有何用!” 宋允湘赶忙说:“外祖母,我在慕家长大,就是慕家人,婉成可以教小孩子念书,我比她大,自然应该做更多的事,现下我虽不会管铺子,但可以和三表嫂学呀,将来总有用处。” 慕锦成接着说:“她还真应该学了,姑母留下的那些铺子,现在虽有点麻烦,但将来都要她自个管,总不能任凭旁人忽悠。” “你当真能行?不是外祖母不想你学做生意,只是你的身体太差了,中元节的时候,你一下子哭晕过去,把外祖母吓都吓死了。”寇氏的审视的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一眼。 “我如今好多了,这亏外祖母送的老参,您瞧,我说话嗓门都高了。”宋允湘着意拔高了声音道。 卢氏也在一旁说:“娘,你就让允湘去吧,咱家的姑娘,都不是弱不禁风的闺阁小姐,她母亲当年那么能干,她也不会差的。” 见众人皆劝,寇氏只得答应:“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那就和青竹一起去吧,只是,你身子弱,倘要是身子不爽利,可一定要说,不能硬撑!” “嗯,谢谢祖母!”宋允湘万分高兴地点头。 今儿是慕锦成留在家里的最后一夜,寇氏只让他们陪坐了一会儿,就推说困了,将他们赶回茶香院。 两人携手走在暗夜里,秋风飒飒,带走了白日的热气,让人倍感凉爽,却又生出些许萧瑟。 一路低声细语,回到茶香院,右玉和春莺早将一切准备妥当,两个丫头锁了院门,便回了自个的屋子,将最后的时光留给两人。 分别在即的紧迫,初尝情爱的美妙,都注定这一夜刻骨难忘。 如果说,昨夜是疾风骤雨,雨浇海棠,而今夜,则是水到渠成,鱼水尽欢。 共赴云雨,同攀巅峰之后,慕锦成抱着顾青竹,闭着眼睛在她颈窝厮磨:“青竹,你一定信我,等我。” 他的声音暗哑,带着令人迷醉的蛊惑,顾青竹早已沉沦其间,除了软软糯糯的答应,什么也想不起,说不出。 夜再长,也会天亮。 东边刚刚泛起鱼肚白,顾青竹便起了,今天,她要亲手服侍慕锦成穿衣梳洗。 顾青竹将他乌黑油亮的头发挽起,戴上白玉发簪,再为他穿一身深蓝锦衣,纤细莹白的手指慢慢将衣袢扣起,她探手帮他围上同色绣暗纹的腰带,仿佛是在拥抱他。 一直以来,他们总是很忙,慕锦成大多时候不要顾青竹服侍,今儿这般细致,还是头一遭,他心里又酸又涨,忍不住顺势抱住顾青竹。 “怎么了?”顾青竹伏在他怀里,低问。 她心里何尝好受,只怪自个平日里对他不够好。 慕锦成用力咧开嘴笑:“就想抱抱你,抱一辈子都不嫌多!” 第四百七十九章 从山庄出发 顾青竹伸手环上他的腰,轻声道:“我等你,等你回来抱我一辈子。” 慕锦成将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上,怜惜地说:“青竹,我这一走,你就更加忙了,茶馆那边有韩守义,山庄上有莫天林,他们虽能为你分担一些外务,但家里的事,还得你操心。 祖母年纪大了,母亲身体不好,罗姨即将临盆,婕姐又多烦恼,允湘和婉成实指望不上,至于二哥……二哥的状况越发不好了,我昨日请他出面主持家中事务,又被他误会,还说……” 顾青竹踮起脚,粉嫩印在他的唇上,也把他余下的话堵住了:“你既决定这样做了,何惧人言,你放心,我定将家人照顾好,二爷的心病,不是三言两语可以劝好的,我自会随机应变,相机行事。” “青竹!”慕锦成加深了这个吻,将她的名字当蜜糖,在心上唇间叫上千万遍。 寇氏卢氏等人俱来送行,夫妻携手出来,慕锦成给祖母和母亲磕了头。 卢氏将一块玉佩交到他手上:“这是上次在慈恩寺求的,了悟大师开过光,能保你平安。” 慕锦成双手接过,挂在海纹香囊的旁边。 寇氏拉着他的手,拍了拍道:“你二哥病着,怕过了病气给你,遂让子衿捎了话来说,叫你在外多加小心,不可逞能斗狠,头脑需灵活些,看着刀剑来了,万万躲快点。” “嗯嗯嗯。”慕锦成连连点头。 他自然知道,这话不可能出自慕明成之口,但他不得不感激谭子衿的良苦用心,这些话定是她自个说的,却是要为慕明成,拢住他们兄弟情义,他心照不宣,并不说破。 寇氏万般舍不得这个孙子,但仍狠心道:“你们还要赶去宁江城,早些出发吧。” 山口,薛宁已经带着一群老卒在等候,送行的人围成一圈。 当初慕绍台收留的都是无家可归,带有伤病的将士,如今将要重返战场,个个心潮澎湃,但薛宁还是留下了一些伤势过重,腿脚残疾的人,毕竟战场犹如阎王殿,好生生的人,都未必能全须全尾全身而退,更不好说行动不便的人了。 经过薛宁三寸不烂之舌的劝说,十多人留下了,相交于战场,他们对山庄来说,更重要些, 可以辅佐莫天林守护这里。 慕锦成走过去,人群主动让开了一条道,长案上已经摆好了一碗碗梨花白,慕锦成端起一碗,朗声道:“感谢各位愿与锦成同往,救二叔,收失地!” 话毕,一饮而尽! “救将军,收失地!”众人振臂齐呼,纷纷上前,一口灌下烈酒,豪气冲天! 慕锦成接过缰绳,正欲翻身上马,却听前面薛宁道:“亲家老爷,你也来送行。” 慕锦成赶忙挤过去:“爹,你怎么来了?” 因为怕顾世同担心,两夫妻并没有将慕锦成要从军的事情告诉他,顾世同也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紧赶慢赶,总算没有错过。 “你……你……”顾世同跑得太急,大口喘气,话不成句 “爹,你慢点讲。”顾青竹也走过来,帮他顺气。 “他要去安南,你怎么不同我讲!”顾世同难得对女儿生气,他卸下背上的药箱,从里面拿出一本册子,塞到慕锦成的手中,“这是之前在安南战事中遇见的各种病症,我将病情状况,治疗药方,后续恢复等等都写在上面了。” “爹,这太重要了!”慕锦成如获至宝,他虽不懂医,但有了这个册子,军医就有了参照,治病救人,事半功倍。 “这呀,还是青竹当初让我写的,没想到,还真有派上用场的一天。”顾世同瞥了眼顾青竹。 想当初,自己只是顺口一句戏言,没想到老爹竟然当了真,顾青竹心里一时感动不已。 “还有这些药丸和药膏,你也带上,至于方子,我写在册子上了,可以在安南就地取材熬制。”顾世同又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大蓝布包袱。 慕锦成赶忙接过,沉甸甸的,都是实打实的成药。 顾世同面色严肃道:“安南战事又起,我虽不是在册的兵士,但我也足足在那里待了五年,按说也是个老兵,我原该和你们一起去的,可夫人即将生产,我得守着小公子,锦成,你见着将军,叫他放心,有我顾世同在,家里人身体俱都康健。” 慕锦成将手中包袱递给身边的人,恭敬行礼:“谢谢爹!” “行了,你们快去吧。”顾世同深深看了他一眼。 慕锦成翻身上马,其他人除了薛宁等几个人有马外,其他人都是步行,一些行李物品放在随后的马车上,为了防止被雨淋湿了,额外加盖了一大张油布,鼓鼓囊囊堆得老高。 几十人快速行进,很快就变成了一串模糊的黑点,站在青竹山庄上,渐渐看不清了。 “祖母,山口风大,咱们回去吧。”顾青竹挽住寇氏的胳膊道。 寇氏拈了帕子摁摁眼角,勉强朝顾世同笑笑:“亲家老爷莫笑,老婆子老喽,一吹风,就淌眼泪。” 顾世同拱手:“这不过是一点小毛病,老夫人身体硬朗,半点不显老。” 众人说着话,一起回了云栖院,顾世同给家里三个长辈把脉,秋日到了,他另给寇氏卢氏开了滋阴去燥的方子养身。 顾青竹陪着他去看慕明成,路上将他最近的病症反应都说了。 顾世同拧眉:“心病还需心药医,他这个样子,寻常药物终是治不了的。” “这么严重?”顾青竹惊得瞪大了杏眼。 顾世同摇摇头:“你公爹一直将他当慕家接班人培养,他自小顺风顺水,如今,一场贡茶案,不仅让他跛了腿,失去了当初卓雅的风姿,更因为庶出的身份,让他内心自卑不已,这种由内到外的摧残,不是谁都能熬过来的。” 顾青竹微叹了口气:“那怎么办?” 顾世同想了想道:“郁症极少遇见,若是遇见了,定都是棘手的,现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帮他找回当初的自信,让他重新回到他最熟悉,最能体现他价值的地方去,待他重塑信心,必然就会痊愈了。” 父女两个一路走,一路低语,穿过几棵榛子树,就见长宁站在院门口。 长宁一见顾青竹父女,赶忙躬身行礼。 “二爷呢?”顾青竹低声问。 “爷刚睡下。”长宁再次抱拳。 一听这话,顾青竹回头望了眼顾世同,显然,他们来得不是时候。 “不急,等他醒了,我再来吧。”顾世同半点没有犹豫,转身离开。 顾青竹赶忙跟上,剩下长宁站在那里懊恼。 那位爷昨儿不知为啥,熬了一宿不睡觉,直到今儿听他说,三爷骑马走了,才扔了书,早饭都没吃,翻身睡觉,这会儿,又错过了顾先生诊病,可真让他发愁。 慕明成仰身大睡,哪里管长宁百转千回的心思,他一觉睡到下午,方才醒了,长宁忙去茶香院请顾世同。 慕明成的病症,果如顾青竹所言,顾世同把了脉,略微斟酌后,将原来的药方又增减了几味药。 见他伏案写药方,慕明成拧眉道:“顾先生,我没有病!” 顾世同抬头,和颜悦色地说:“二爷身上瞧着确实没有啥大毛病,不过是在狱中待着时间长了,寒痹入体,需要调理一二,你现下年轻,病症不显,若不早些调理,只怕将来沉疴难治。” 听了他的解释,慕明成没再说什么,只转头看向窗外,此时风起叶落,宛若蝴蝶飞舞。 安溪送了茶来,十分小心地收了药方出去。 顾世同啜了一口茶道:“秋日山中风景不错,二爷若是有兴致,不如出去走走。” 慕明成收回目光,淡然道:“风景再好,但终究难逃萧瑟,有什么可看的!” 顾世同半点不恼,继续说:“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春有萌动,夏自成荫,秋果硕硕,冬雪满枝,人一辈子,酸甜苦辣,该来的,都会来,而我们能做的,不过是顺势而为,没有秋风萧瑟,哪来枝头累累果实?所有的好,必然有不好,不过是你怎么看罢了。” 慕明成不说话,拿起手边的书翻阅。 这显然是送客之意了,顾世同喝光了茶,背着药箱走了,身影被夕阳拉出老长。 他刚跨出远望院的门,就见莫天林急急走过来问:“义父,你在里头可看见赵虎了?” “没有啊,怎么了?”顾世同惊讶地看着他。 莫天林猛拍大腿:“这小子,今年才十五岁,胆子肥得能有二斤,他前两天一直缠着我要去从军,梦想有一天能得了军功,我没答应他,今儿早上人多,我一个没留神,人就不见了,刚才,我发现我那把手~弩也不见了,义父,你说,他是不是偷偷跟着锦成他们跑了?” “再四处找找吧,说不定溜到哪里玩去了。”顾世同东张西望道。 莫天林沮丧道:“我将老鸦岭的人全撒出去找了,这都过去一个时辰了,连个影子都没找到!” 顾世同拧眉,拍拍他的肩膀说:“若真跟着军队走了,这会儿起码走出去百八十里地了,且也不知道跟谁走的,你上哪儿找去?也只能等队伍到了安南,给锦成写封信问问了。” 莫天林无奈道:“好吧,若是到晚上再没消息,八成是跑了。” “莫大哥,你怎么在这儿,我正找你呢。”顾青竹远远走来,她身后还跟着慕婉成。 第四百八十章 茶市取消 “你又出什么事了?”莫天林焦头烂额道。 平日里都是薛宁主管山庄上的事,他走还没有一天,他就手忙脚乱了,山庄大总管可真不好当! 顾青竹急急走到他们面前,将手中一团纸递给他:“你瞧这个!” 莫天林展开纸,只见上面有几个不算工整的字,遂念道:“慕婉成,你等着,我会回来的!” “这是什么意思?是谁要报复四小姐?”莫天林一脸愕然,紧张道。 “什么报复,你仔细瞧瞧,这是赵虎的笔迹!”顾青竹蹙眉道。 莫天林完全被说懵了,只拿眼睛看顾青竹,等她说下文。 顾青竹顿了下,解释道:“这是翠烟早上浇花时,在院里捡到的,四小姐只当是赵虎像平日里一样,赢不了就耍横,全没当一回事。 可你们这会儿如此大的阵仗寻人,把她惊着了,她便拿这个纸条来给我看,我估摸着,那小子是躲在行李马车上跟着去安南了。” 莫天林一手叉腰,气得骂:“臭小子,仗着没爹娘老子管,越发无法无天,如今主意大了,哪儿都敢去,等他回来,看我不揍他!” 老鸦岭的人直寻到晚上,都没见着赵虎,也就默认他跟着薛宁走了,莫天林吃晚饭的时候,骂了几声兔崽子,除了担心他的小命,也实在没啥别的法子将他找回来。 这次偷偷跟着跑了的,可不止一个赵虎,还有宝应,薛宁发现他俩的时候,已经三天以后了,他们一直躲在行李马车上,可以啃干窝头,可以不洗澡,但不能不方便,他俩就是在傍晚驻扎后,结伴方便的时候,被薛宁逮了个正着。 三天已经走出几百里路, 送回去是万万不可能了,薛宁管不了赵虎,将他交给老鸦岭人带着,但他早知道慕锦成不让宝应来,他担不了这个责,只得将他送到慕锦成面前。 闷在油布里三天的宝应,全身都臭了,他不敢挨着近,只远远站着,慕锦成见着他,一句话也不说,只拿眼刀子剐他。 宝应越发将头低下去,嘟囔道:“爷,我自小就是你的小厮,夫人早就说过了,你上哪儿,我上哪儿,你若磕破皮,我就得挨打。 今儿,不是宝应命贱不怕死,而是实在不放心啊,府里人多,帮廖管家不差我一个,可你只有我一个小厮,上刀山下油锅,我不跟着你,谁跟着你!” 一旁肉敦敦的宝兴,可不会看慕锦成阴郁的脸色,他亲热地扑到宝应身上:“宝应哥哥,你这么快就被找到了啊!” “你俩居然还是串通好的?”慕锦成剑眉一挑问。 宝兴一脸骄傲道:“宝应哥哥一直躲在我屋里,我们要和爷玩捉迷藏!” 慕锦成心里很清楚,宝兴小时候烧坏了脑子,智商和六七岁小孩差不多,除了一心护他外,就剩吃和玩,而宝应不同,聪明又狡黠,他有准备有计划而来,根本是打定主意,要跟着去安南的。 “宝兴,你带宝应下去洗洗,瞧他全身都臭了!”慕锦成捏住鼻子,万般嫌弃道。 “爷,你留下我了?!”宝应惊喜道。 他还准备了一箩筐说服慕锦成的理由,却不料,半点没用上。 慕锦成面上恶狠狠地说:“你不留下,难道还要我给你盘缠送你回去?没门!” 宝应自是知道他面硬心软,见他这样说,半点不怵,笑嘻嘻道:“谢谢爷!” 宝兴早等不及,拽着他去驻地小溪边。 慕锦成转头对薛宁说:“临睡时,将我们的人再清点一遍,免得又有谁跟着偷跑出来,家里不知道,还不晓得怎么急呢。” 薛宁抱拳回话:“还真给三爷说对了,来的不止宝应,还要老鸦岭的赵虎,我将他交给他们寨子的人了。” 慕锦成捏了捏额角,有些头疼,宝应没有自保的本事,赵虎年纪又小,上战场都是炮灰的命。 他想了想道:“我听守备大人说,我二叔的慕家军这次是先锋,你自然还是谋士,待我们会合的时候,你将他俩带去吧。 宝应可以照顾二叔起居,赵虎自小在山里长大,跑得快,人又机灵,

相关推荐: 未婚妻和乡下表弟   小寡妇的第二春   带着儿子嫁豪门   假戏真做后他火葬场了   薄情怀(1v1)   南城(H)   光影沉浮(1V1h 强取豪夺)   挚爱   私定男伴设计师 (NPH)   实习小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