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话,顺着孟怀泽的指示将人抬去了他的院落。 那其实算是孟怀泽第一次独自给人看病,跑了一路,拿针时他的手隐隐发颤,他攥了攥手,轻轻呼出一口气来,低头落针时眼神已是沉稳坚定,手也极稳。在他两步远外围了一堆跟来的村民,没有一个人说话,都安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快速又有条不紊地施针治病。 半刻钟后,床上的病人呛咳一声,吐出一口污血来,神智悠悠地转醒过来,他的妻儿扑到床边,终于捺不住后怕地大哭出声,周围村民这才紧跟着起了喧闹,孟怀泽往后退了些许,靠着床柱抬手擦了把额上的汗,也终于松出一口气来。 在那之后,村里找他看病的人便逐渐多了起来,孟怀泽也从一个不靠谱的孩子成了一个真正的大夫,这才与人有了多些的交往。村中诸人皆说他脾性好,性情良善,对他愈发亲近,孟怀泽却仍是年少时的那一副性子,对谁都温和有礼,却也对谁都不会太过热切,把持着一段微妙的距离。 直到他二十三岁这年,上山遇到了一只妖怪。这只妖怪强势地侵入他的生活,将一切都搅得天翻地覆,包括他那所谓的与人相交的度。 因为这只妖怪,他不再想要与世间其他人一样浅尝辄止的礼貌关系,他想要亲近,想要拥有,想要长相守。邬岳像是一块黏黏的糖,贴着他将他紧紧裹缚,他非但不想挣脱,反而沉迷于这糖的甜。他太喜欢这糖了,可越珍惜反而生出越多的顾虑,担心糖会走,也担心外面的阳光太烈将糖晒化。 闲来无事时,孟怀泽仍是常缠着邬岳给他讲妖界的事,那些故事明明与他没有一丝干系,却因为是邬岳的生活,他常常听得入迷。 邬岳并非耐心为人讲故事的性子,开始时他当孟怀泽好奇,会顺着他说上一些,后来便有了些不耐烦,不肯再讲了,说上几句便耍赖要闹孟怀泽。 孟怀泽对他常是纵容,两人笑着闹上一会儿,闹累了,孟怀泽便揉着邬岳的脸,软着嗓音求他再讲一讲。邬岳即便再不想讲,面对着这样的孟怀泽,却禁不住破了一次又一次的戒,绞尽脑汁努力扫荡残存的那点记忆,从中找出一些稍微能值得说一说的事情。 邬岳虽说生在妖界长在妖界,但他对妖界的了解却不算太多。他一向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事物少有关注,而他感兴趣的东西又极其有限,打妖怪,打妖怪,还是打妖怪,打完妖怪就回九移山上抱着他的狐狸毛毯子睡觉,因此他的生活在自由之外又显出一种怪异的单纯。 即便邬岳说的事情再琐碎再无趣,孟怀泽也都认真地听着。就在这些讲述中,孟怀泽忽然明了了他一直以来隐隐恐慌的过烈阳光是什么。 他担心自己留不住邬岳。 这只妖怪太自由了,他不属于人界,不属于孟怀泽,也不属于这世上的任何限制,他只属于他自己。 第58章 第二次离开 因着这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孟怀泽更加贪恋与邬岳在一起的时光,然而他毕竟是一个大夫,大多时间都要给人看病问诊,一忙一整天更是常事。他忙的时候邬岳常是待在屋里睡觉,将他的内丹放出来欣赏,有时也变为原身去川箕山上撒会儿野。 时光对他一个妖精而言着实漫长而无所顾忌,时光流逝也并不会给他带来太大的感觉,因此他对孟怀泽所做的事也少有干涉,孟怀泽心底却像硌了一块小石子,总是有些不舒坦。 他担心邬岳一个人感到无聊,担心他对现在的生活不喜欢,更担心他会因此想要离开。没有病人的间隙里他便常忍不住往屋里转一转,看到邬岳还在,心底的那口气才会稍稍松一松。 起初时,孟怀泽生怕邬岳这只妖怪被村中其他人发现,曾想尽了办法让他不要出门,及至如今,有一天他竟主动问邬岳是否要认识下村中的人。 邬岳对他这个提议感到奇怪:“我为什么要认识他们?” “我常要给人看病,没办法与你时时待在一起,你还要顾忌着不被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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