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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其间隐藏着无数惊世名剑,也隐藏着他真正最强大的手段。 在他伸手握住剑鞘的那一刻,一串石珠出现在他的手腕上。 这串石珠看上去朴实无华,甚至可以说有些粗陋,也没有任何气息波动。 但吱吱的眼光刚落到上面,便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的快了起来。 她是世间层阶最高级的生命,即便无法看破这些石珠的本真,但在如此近的距离里,还是会对这些石珠天然敏感。 这些让她触目惊心的石珠,究竟是什么事物? 安华境界不够,无法感受到这些石珠的特殊,但她一心奉道,道心清明无比,却让她更早地感受到了另外的一道气息。 那道气息同样来自那些石珠,却并非石珠本身,而是隐藏在其中某颗石珠后方非常遥远的另一方世界里。 无数道原始的、蛮荒的、野蛮甚至血腥的气息,仿佛正从那里赶来。 …… …… 陈长生手腕上的那串石珠,给了落落一颗,又分给徐有容了一半,现在只剩下了数颗,被一根红色的绳子串在一起,却并不显得稀疏,因为这些石珠是他从周园里拿到的天书碑,自有难以言语的高妙之处。 安华感应到的那些蛮荒血腥的气息,也来自周园。 虽然到今天为止,他依然没能完全参悟这些天书碑的秘密,周园里的那些同伴也不见得能够改天换地,但这依然是他现在最强大的手段,当然,除此之外他还有一封信始终没有拆开。 凭借着这几样手段,他相信自己就算不能战胜海笛,至少也能够撑一段时间。 可是如果这些手段都施展了出来,依然无法改变当前的战局,又该如何办? 今夜之前,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有过与海笛战斗的经验,在事先便有准备的前提下,他本以为凭借这些手段,便足以战胜对方,然而他没有想到,比起去年来,海笛更加强大恐怖了。 他的视线落在了海笛手里的断碑上。 变化便是因为这件事物,不然吱吱刚才应该能撑更长一段时间,足够他把雪谷里那些魔族强者尽数杀死。 这块断碑应该不是海笛常用的武器,至少去年在雪原上,他没有见过。 “你哪怕再有万般手段,今夜也一定会死在我的手里。” 海笛站在桥上,看着他神情漠然说道:“神物在手,谁能抵挡?” 他说的就是这座断碑吗? 先前这座断碑把吱吱手里的青叶砸出了一道裂缝,虽然很细微,依然让她和陈长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因为青叶是世界。 能够对抗一个世界,甚至隐隐能够破掉这个世界真实客观的武器,不是神物又能是什么? 陈长生很自然地想起了当年天书陵那夜的某个画面。 教宗师叔的青叶飘过夜色,来到了天海圣后的身前。 天海圣后伸手从天书陵里取了某样事物,就那般蛮不讲理地砸了过去。 虽然那夜与今夜两场战斗的威能相差很多,但真的很相似。 越这般联想,陈长生越觉得海笛手里那块断碑越眼熟,甚至生出了某种亲切的感觉。 难道这真是流落在外的那块天书碑? 这似乎是唯一的结论,但陈长生还有件事情想不明白。 如果海笛拿着的真是那块消声匿迹多年的天书碑,以他的恐怖境界,只要全力出手,他和吱吱只怕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就连现在握住剑鞘,准备动用最后的全部手段的机会都没有。 为何海笛没有这样做?这时候还在桥上说着话,是在忌惮离宫的重宝,还是等待什么变化? 便在这时,变化真的发生了。 庭院里飘着的满天冰絮,忽然间消失无踪。 因为一道清冽至极的琴音,占据了天地间的所有位置。 对魔族来说,杀死人类教宗的机会,绝对不容错过,哪怕要为之付出无数生命,也在所不惜。 此时,海笛距离这个必将震动天下的历史性事件,还有十余丈的距离,呼吸之间便能完成。 按道理来说,就算是白帝或者商行舟亲至,也无法阻止他的脚步,哪怕随后他可能会被杀死。 然而,随着这道清冽的琴音响起,海笛停了下来。 琴音极清极冷,带着一道刺骨的寒意,不知是否代表着操琴者此时的心情。 琴音落下,桥面覆了层浅浅的霜,此时再想过去,想必会有些湿滑难行。 海笛的身体表面也覆上了一层冰霜,仿佛变成了一座冰雕。 他缓慢地转身,动作异常艰难。 他望向琴音起处,幽绿的眼瞳深处涌出无比复杂的情绪。 那是惘然,是震惊,是恐惧。 第764章 沉默的山谷 覆在木桥上的霜,有一部分是先前碎掉的冰珠,寒意缘自吱吱的呼吸,但还有一部分则是直接来自远方的那道琴音,同样无比寒冷,甚至还要更胜一筹,竟有比玄霜巨龙龙息还要更加寒冷的存在? 陈长生这样的人类,很难想出答案,但对海笛来说,这个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雪老城非常严寒,尤其是那座永远隐藏在阴影里的魔宫,更是终年寒风不断。 他如此震惊,惘然,恐惧,便是因为想到了那个地方。 今夜他事先便知道,必然会有变化发生,但当变化真的来临时,依然有些无法承受,因为他没有想到,竟是那位来了。 …… …… “看来,魔族真的很不喜欢朱砂丹啊,竟然是海笛这样的大人物亲自来了。” 唐十七爷看着山下雪谷里的庭院,脸上露出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容。 汶水唐家付出了极大代价,才查到了一些线索,确认了朱砂丹应该出自高阳镇,然后查到了这片雪岭山谷。 他没有刻意泄露这个极为重要的情报,只是稍微闭了闭眼睛,这个消息便传到了很多地方。 朝廷的大人物来了,魔族的大人物也来了。 消息是从松山军府传出去的,魔族收到的时候应该要晚很多,但他们只晚了半夜时间,而且来的是一位真正的大人物。 由此可以想见,雪老城对这件事情是多么的重视。 对魔族来说,人族拥有如此奇效的药物,是完全无法接受的事情。 最近一年战场上,双方强者的死伤比已经明显在往人族方面倾斜,从过去千年间的一比四,降到了现在的一比三点七。这个数据看上去似乎变化不是太大,但如果一直这样持续下去呢?如果朱砂丹的数量变多了呢?要知道人族与魔族之间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千年之久,哪怕再微小的变化,也极有可能在最后影响到大局。 所以魔族一定会想办法把朱砂丹的主人杀死,毁掉那张药方。 如果这一幕真的发生了,唐十七爷会觉得有些遗憾,但也会觉得非常满意,就像此时。 说话的时候,他手里的那把剑还留在那名松山镇客栈掌柜的腹中。 那名掌柜痛苦地喘息着,最终闭上了眼睛,再也没了呼吸。 他这时候站在雪岭高处的一处断崖边,身周到处都是死尸。 只有一个人还活着。 前英华殿的主教脸色苍白,牙齿格格作响,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唐十七爷一眼。 这些死人都是唐十七爷的亲信下属,都来自汶水,都是被他亲手杀死的,就在先前短短的这段时间里。 这当然是杀人灭口。 唐十七爷这个局看似是想借陈长生的刀收拾朱夜等人,从而替唐家在天凉郡打开局面,实际上……他是要杀陈长生。谋杀教宗陛下,汶水唐家也无法承受,所以他不能留下任何证据,哪怕是他很信任的这些下属也必须死。至于朱夜、宁十卫和天海家的人,就算事后生出怀疑,也没有证明指责他什么,相反为了避免承受离宫的怒火,或者还要反过来配合他。 “海笛大人应该也没有想到朱砂丹的主人会是教宗陛下吧?” 当前的局势已经不会发生任何改变,魔族本来就要杀朱砂丹的主人,如果发现是陈长生,当然更不会让他活着。 想着当代教宗接下来就会死在自己的眼前,唐十七爷不免有些感慨。 他望着雪岭下方那片湖园,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 忽然,夜色里某处传来了一道琴音,他脸上的笑容渐渐被冻僵。 …… …… 最先听到那道琴音的地方,不是那片湖园,不是高处那片雪崖,而是别处。 此处与那片庭院有十余里的距离,正是去高阳镇唯一的那条荒弃山道上。 朱夜、宁十卫、天海沾衣以及数百名高手军士,从庭院撤离后,正在这里整顿,不知道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他们听到那道清冽的琴音,但没有在意,因为接下来,他们的注意力完全被十余里外传来的声音吸引住了。 那道如雷般的轰鸣声,大地的震动声,风雨声以及剑声,表明一场极为激烈的战斗,正在那里发生。 那些强者是从雪岭北方来的。 雪岭之北便是魔域。 来的当然是魔族强者。 如果没有料错的话,那些魔族强者们这时候正在围攻陈长生和那名黑衣少女。 按道理来说,无论是朱夜还是宁十卫,这时候当然应该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去救援。 一边是人族的教宗,一边是魔族的强者,该怎么做是三岁小孩子都应该懂的道理,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 但朱夜静静望着夜色某处,宁十卫漠然看着雪峰,天海沾衣皱着眉头,仿佛在想什么困难的事情。 山道很安静,很长时间没有人说话,很是诡异。 忽然,朱夜和宁十卫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远方那片庭院里的声音没有停止。 直到这时,他们才知道,原来陈长生的剑道竟然已经强到了这种程度,至于那位黑衣少女……传说果然是传说。 朱夜和宁十卫对视一眼,看出彼此眼里的余悸。现在看来,如果先前在湖畔,他们没有认输退走,而是试图凭借己方的实力强行出手,根本无法成功,只能得到一个谋杀教宗陛下的罪名…… 天海沾衣的境界要低很多,无法通过远处的声音与气机变化,感受到陈长生和那名黑衣少女的强大。 所以哪怕他知道山道此刻的诡异沉默意味着什么,还是觉得有些无聊。 他想起了先前那道突然出现,然后消失不见的琴音,望向山道前方的夜色里。 夜色顿时破了,被琴音所破,被足音所破。 一只草鞋踏破山道表面的冰霜,缓缓行来,如踏碎清秋的落叶,发出松脆的声音,很是好听。 草鞋里的赤足很小巧,因为它的主人是位十二三岁的小姑娘。 小姑娘眉眼如画,很好看,只是双眼之间略宽,眼瞳略向眉心去,看着便有些神情木然的感觉。 一位中年书生在她身后走来,身无一物,只是怀里抱着把琴。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琴弦自行聚散,发出清冽至极的琴音。 第765章 苦心孤诣的逃法 当清冽的琴音第二次出现的时候,朱夜和宁十卫都警醒了过来,他们望向夜色里走出来的小姑娘和中年书生,脸色凝重,很是警惕——如此寒冷深夜,如此偏僻雪岭,居然有人出现,那自然不是普通人。 有下属报告,这位中年书生与小姑娘曾经在高阳镇客栈里卖唱,很多人都见过。但朱夜和宁十卫知道,他们必然不是普通的琴师,不是普通的卖唱小姑娘,就像此时缭绕在山岭里的琴音,必然也极不普通。 天海沾衣也知道有古怪,但今夜遇着这么多事情,他已经有些厌烦也可以说麻木了,不愿意想太多,而且在他看来,凭己方如此强大的实力,就算被局势迫的只能在此暂歇,难道还奈何不得你们? 管你有什么阴谋诡计,少爷我根本不给你施展的机会,直接凭借着强大的实力杀了便是。难道你也能像陈长生一样,只是一亮相便能让自己这些人极其憋屈地跪倒在地上,只能离开?人间还有第二位教宗吗? 天海沾衣这样想着,很随意地挥了挥手,便有天海家的高手们向着那名小姑娘和中年书生杀了过去。 琴音还在夜色里回荡着,忽然有两道流光出现,进入那些高手之中,然后有无数团血花就这样绽散开来。 断肢与碎肉如雨般落下,砸落在满是霜雪的山道上,又溅成朵朵血花。 两名美人出现在朵朵血花之间。 一人不着寸缕,浑身透着成熟魅惑的感觉,一者穿着古剑派的裙装,温婉而矜持,有着截然相反的感觉,仿佛黑与白,相同的是她们的手上都在不停地向地面淌落红色的血。 那些血是天海家的高手们的。 两名美人也受了些伤,只是没有流血,伤口里溢出了些些清光,然后渐渐凝结。 夜风微寒,冰雪如秋叶般被踩破,两名美人恭谨地让到一旁,那名神情木讷的小姑娘从中间走了出来。 朱夜眼瞳微缩,脸上流露出异常凝重的神情,看着小姑娘说道:“莫非是南客殿下?” 他久居天凉郡,知晓很多魔族秘辛,很轻易地便认出那两位美人是灵体之身,应该便是传闻里的南客双翼。 那么,这位在高阳镇客栈卖唱的小姑娘,当然便应该是魔族最小的公主南客。 据传雪老城叛乱时,魔君被黑袍与魔师联手击落深渊,她也身受重伤,冒着极大风险用孔雀真身闯过了道道禁制,然后就此消失无踪,再也没有知道她去了哪里,是否还活着。 谁能想到,她今夜竟会在这片荒僻的雪岭里出现。 朱夜知道今天遇着了真正的麻烦,说起来,他宁愿转身回到那片庭院与海笛正面对上,也不愿意遇着南客。 南客的天赋太强,而且身体流淌着孔雀真血,在战斗里往往能够发挥出远超真实水准的杀伤力。 当然,无论如何她都不如海笛恐怖,可问题在于,她的速度太快。 与海笛遇上,即便不敌,朱夜还可以想着如何离开或者说逃跑。 但在南客的面前,他不能去想这些,他只能想着,如何战胜对方。 如果今夜只是南客一个人,哪怕再加上她的双翼,朱夜也认为己方有足够的实力击败地方,问题在于…… “你就是传闻里那位烛阴巫的长老?” 朱夜望向那名中年书生说道:“不是说在周园里你已经被杀死了?” 中年书生低着头,看着随夜风而动的琴弦,似乎有些沉醉,根本没有理会他的问题。 随着朱夜说破那名小姑娘的真实身份,山道上的气氛变得无比紧张与压抑,天海沾衣的脸色有些苍白。 按道理来说,朱夜这时候的心神应该全部放在南客的身上,这时候对中年书生说的完全是废话。 他这样的人物怎么会说废话? 宁十卫听懂了他的话,背在身后的手做了个手式。 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军令,来自松山军府的弩营士兵,在绝世宗与天海家高手们的掩护下,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上弦的动作,对着山道上的那几名魔族强者抠动了扳机。 如暴雨一般,哗哗之声瞬间淹没了琴音。 无数枝带着圣光的神弩箭,如暴雨一般淹没了南客与中年书生还有那两位美人的身影。 可事实上,就在满天弩雨还没有落下之前,那两位美人便已经提前消失了。 她们便变成了两团光影,然后化作无数碎片,飘至南客的身后,再次凝结。 一双羽翼在南客身后生成。 绿色的羽翼轻轻摇摆,撕碎寒冷的夜风,变作夜空里的无数道绿色流光。 她如闪电般在弩雨里穿梭。 除了徐有容,世间没有谁比她更快,就算是那些弩雨也没有她快,在她的眼里,慢的就像是落叶一般。 没有人能够看清楚南客的身影,只能看到那些绿色的流光,只能看着那些流光来到了众人之间。 神弩折断,颈间生出红线,鲜血溅入夜空,断耳飞舞,闷哼连连。 碎响声里,数十道身影颓然倒下。 绿色的流光渐渐消失,南客显出了身形。 她站在满地尸体间,绿色的羽翼在身后缓缓摇摆,鲜血从南十字剑上缓缓滴落。 无论是剑还是羽翼,都衬得她更加娇小,更加可怕。 她看着朱夜等人,神情漠然。 “殿下不愧是魔道奇才,除了徐有容,真没有人比你更快。” 朱夜眯着眼睛说道:“但你终究年纪太小,速度再快,也依然不是我们的对手。” 听到徐有容的名字,南客沉默想了想,然后向对面走去。 看着山道上行来的娇小身影和那双羽翼,所有人都感到了恐惧,哪怕朱夜刚才的话里很有信心。 “拼命吧,看看今天最后谁还能活着。”朱夜带着些感慨说道。 宁十卫示意天海沾衣站到自己身后。 看到这幕画面,朱夜确认宁十卫是真的听懂了自己的话,心下略安。 天海沾衣有些意外,同时生出很多感激。 南客走到了他们身前十丈处。 事实上,朱夜说的没有错,如果南客真是传闻中的境界实力,不管她在雪老城叛乱里受的重伤有没有好,就算她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战胜两名聚星上境的人族强者,更何况场间还有这么多人。 但不知道为什么,南客的神情还是那般木然,没有任何变化。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似乎可以算是某种解释。 宁十卫忽然伸手抓住了天海沾衣的衣领。 天海沾衣大惊失色,正准备反抗,却发现朱夜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自己的幽府之上。 他的身体无比僵硬,再也无法反抗,变成了一块石头。 宁十卫把他提了起来,用力地砸向了南客。 第766章 沉重而绝望的呼吸 天海沾衣发现自己飞了起来。 然后他发现自己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下意识里开始挥动手臂,就像一个手舞足蹈的木偶,有些可笑。但这依然没有办法改变他的运行轨迹。看着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楚的南客的小脸,他露出绝望的神情,闭上了眼睛。 他落在了南客的手里,但没有死。 南客抓着他的前襟,把他举在夜空里。 天海沾衣睁开眼睛,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发出一声哀鸣。 南客偏头打量着他,有些木讷的眼眸里带着些困惑的神情,有些不理解这是怎么回事。 天海沾衣更不理解发生了什么,恐惧茫然到了极点。 南客的视线越过他,望向对面。 无论是松山军府还是绝世宗又或者是天海家的军士与高手们,这时候都很茫然,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山道上已经没有了朱夜和宁十卫的身影。 夜色下的雪岭里有两道破风声远远的传来,偶尔还能听到松树被撞断的声音。 有一道身影向着山崖下方的雪谷疾掠,还有一道身影向着高处的雪峰狂驰。 只是片刻时间,那两道身影已经去了数百丈之外。 朱夜和宁十卫走了。 他们走的是这般决然,根本没有理会留在场间的这些下属和亲信的死活。 很明显,这是他们一直的计划与安排,他们之间早有默契。 最开始朱夜对那名中年书生的问话,二人之间的对话,都是一种障眼法。 他们把天海沾衣砸向南客,就是想争取多一点时间。 他们向两个不同的方向逃逸,就是想争取多一点可能。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逃走。 朱夜从来没有想过留下来,与南客一战,不是他畏惧南客的实力,而是因为他看不透另一个人。 那名中年书生。 传闻里,一直跟在南客身边的那位烛阴巫长老,确实极擅琴音制敌,但他非常确信,那人早就在周园里死了。 那操琴的中年书生是谁? 朱夜想到了某种可能,只是那种猜想太过惊世骇俗,所以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当满天弩雨洒向山道那头时,他根本没有关注南客的应对,而是盯着那名中年书生——中年书生只是低着望着怀里古琴,没有动,便是琴弦也没动,更没有避,但那些附着圣光的神弩箭,却仿佛畏惧一般自然飘走。 看到这幕画面,朱夜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想有可能是真的。 哪怕只是千分之一的可能,中年书生真是他想到的那位,他若再不走,今夜便一定会死在这里。 所以他决定逃走,毫不犹豫,哪怕显得那般无耻且可怜。 …… …… 朱夜和宁十卫消失在夜色下的雪岭里,就像两条丧家之犬。 松山军府和绝世宗的高手们神情茫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天海家的人看着自家少爷落在魔族公主的手里,更是紧张到了极点。 天海沾衣看着南客的眼睛,恐惧到了极点,死亡的阴影让他生出了难以想象的勇气,带着哭腔大喊一声,双手向着南客的额角砸了过去。 他看着很慌乱,落拳看似毫无章法,却无人知晓这两拳乃是天海家绝学——揽雀尾! 两道亮光撕裂幽暗的夜色,天海沾衣的双拳如闪电一般击中了南客,毫无偏差地准确命中。 啪啪两道极其清楚的沉闷撞击声,在山道上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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