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的性子,到底如何养成的。” 赵嫣很难不自责。 她知道,赵衍性子温软,但并不傻。 那封信必是仿着她的笔迹做得十分逼真,又选在兄妹俩不欢而散后的恰当时机,赵衍才会毫无防备地拆开查阅。 在意识到已然中招的那一瞬间,赵衍唯一能做的就是烧毁那封信。 直到最后一刻,赵衍都在以羸弱之躯保护着她。而她留给赵衍最后的记忆,只有那句锥心的伤人话语。 要是没有说出想和他互换人生的话语就好了,若是再坦诚一点就好了。可世间哪有那么多“若是”?多的是死者的遗憾,生者的追悔罢了。 或许是太想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了,赵嫣喃喃启唇道:“他死于名为我送出的信,可是……他烧了它。” 闻人蔺稍加联系就猜出了赵嫣这话的意思,最终真相,倒是与去年探子查到的相差无几。若非赵嫣冒名顶替太子,扰乱了片刻视野,大玄朝现在怕是如他计划中那般,乱得不成样子了。 “明明留下证物,就能更快查出真凶……” 赵嫣不自觉一哽,忙将下颌抵在膝头,闭目道了声“笨蛋”。 闻人蔺夹了一块水晶梨片递去,见她怔怔不愿张嘴,方问:“殿下怎会想不到,若太子不烧毁证物,殿下牵扯进这么大的案件中,会遭遇什么?” “信非我所写,自能证明我的清白。”赵嫣道。 比起缉拿真凶,为阿兄昭雪,她受点委屈又算什么? 闻人蔺眼睫微动。 “殿下学过《承德广记》,想必读过‘杨金疑仆’的故事①。” 他像是陷入长久的回忆中,慢悠悠叙说道,“殷朝承德年间,上将军杨金兵败逃亡于外,身边唯有一忠仆相随。某日杨金渡水路遇追兵,疑心是仆从告密叛变,便将仆从喝令于前百般拷问。仆从辩解无力,乃以刀剖腹,剜心验之①。” 天佑十年,云翳灰灰。孤城无援,尸横遍野。 闻人将军浑身浴血,雨水混着血水从他身上蜿蜒淌下,他半跪的身形宛若一座丰碑,将最后的药丸塞入幺儿的嘴中。 “以我性命,全忠义之名。”他死死捂住少年的嘴,不让他将药丸吐出,“为父去了。好好活着。” 羽箭如麻,鲜血溅在少年绝望震颤的瞳仁中。闻人蔺抬目,漆眸中也晕开同样的暗色。 他唇线微动,低低沉沉道:“殿下,自证清白是要剖腹验心的。” 所以太子并非是在替小公主遮掩什么,他只是单纯的,不愿妹妹受这验心之苦。 赵嫣也明白了闻人蔺的意思,不由怔怔,双目再次泛起潮湿的水光。眼睫一颤,眼泪便止不住流了出来。 闻人蔺屈指抚去她眼睫下那颗晶莹的泪珠,俯首吻舐而去。 他没再说话,缓缓抬起一臂将赵嫣揽入怀中,以掌轻抚背脊,下颌极轻极慢地蹭了蹭她潮湿轻颤的鬓发。 矜贵的小猫儿,生来就是要被疼爱的。 灯影渐暗,直至窗外浓夜渐渐化作纤白。 赵嫣醒来的时候已日上三竿,她躺在观云殿的寝房中,闻人蔺并不在身边。 昨晚哭得太厉害,醒来时头晕目眩。她撑着脑袋回忆了许久,才想起来凌晨是如何回到此处的。 她很没出息的,在汤池殿中揪着闻人蔺哭了大半宿,将他霜白齐整的衣襟蹭得湿乱不堪。 哭累了好不容易阖眼,又被斩杀的赵元煜梦魇吓醒。闻人蔺没法子,只得好脾气地从后门将她送回了观云殿寝房中,命人送了安神的香过来,在床头坐了好一会儿才走。 经过彻夜宣泄,赵嫣心口总算没有如巨石堵着般的窒息难受了,因情绪冲击而混乱的思绪亦渐渐归拢。 现在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她得弄明白那个假冒自己传信的人究竟是谁,赵衍究竟做了什么才惹来如此横祸…… 静坐醒神片刻,赵嫣摇铃唤来殿外值守的流萤,捂着肿痛的眼睛哑声道:“给我弄些冷敷的冰块来,还有……准备一块新的束胸。” 以冰敷了许久,到入夜时分,赵嫣哭红的眼睛总算能见人了,就是脸色还有些许苍白。 她抬手拍了拍脸颊,直至淡淡的血色浮现,方长长吐息,穿衣束簪前去听雨轩。 她想知道,柳姬到底隐瞒了什么重要细节。 听雨轩门户大开,似是早就知道有人要来。 赵嫣屏退侍从独自迈入房中,只见柳姬只穿着简单的中衣中裙,外头松松罩一件月白的袍子。她未以钗饰绾发,而是以一根素色的发带松松系在末尾。 两只小虫跑进了灯罩中,怎么也飞不出去。 柳姬就凝望着纱灯内扑腾的飞虫出神,暖光打在她英气深邃的容颜上,一时竟难辨雌雄。 赵嫣定了定神,行至柳姬对面坐下。 案几上摆了一份巴掌大绢帛卷轴,一件叠得齐整的冬袄——赵嫣认出,是去年柳姬归来时穿的那件,此时已经被剪破了了一道口,露出里头的夹层。 “你知晓我为何而来?”赵嫣目光扫过桌上的东西,轻声问。 柳姬点点头,声音沉且哑:“知晓。自殿下追踪赵元煜归来,我便猜到瞒不住了。” 说着,她从冬袄夹层中取出一份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笺,轻轻展开,推至赵嫣眼前。 “殿下想要的答案,都在这里。” 赵嫣望见纸笺上熟悉而雅正的小楷,没忍住鼻头一酸:“这是……” 柳姬道:“太子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是他留给殿下……不,是他留给下一任储君的遗言。” “遗言”二字如千钧之重,狠狠砸在赵嫣心间。 她深吸一口气,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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