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虽不如她们,却也懂手足亲情,知是非大局。” “那殿下可知,那些女将都是替父、替夫出征,女相更是要冠以后妃的称号,她们皆是顺从父夫、臣服君王,心中忠孝大于天!可殿下你,却是自己要染指君权,玩弄权术,如何能与那些女贤媲美?我看殿下还是回去多读几页《女诫》,学学妾妇的顺从之道。” 此言一出,方才被噎得哑口无言之人皆慷慨激昂,连连颔首附和。 赵嫣作势沉思:“我很好奇,为何没有《男诫》?如果有,诸位都应该学学。” “你……你说什么?” 众人目瞪口呆,世上哪有规训男人的《男诫》?真是荒唐至极! 赵嫣继而道:“你看,问题就出在这。女子被‘三从四德’堵住喉咙,缚住手脚,灌输以愚昧和顺从,但若她们也和男子一样读书明理,知晓经世治国,她们未必不会有一番事业。至于《女诫》,这不是写给女子的书,而是班昭在替男子发声,只有符合男人意愿的声音才会被众人听见,而不符合的那些则会被冠以‘妖言’之称,扼杀干净,正如此刻诸位对我所做的行径。” “殿下此言大逆不道,有辱圣贤!” “我等今日问审,在于定罪,而非逞口舌之利。冷静些,莫要被她带偏了。” 最先的那位年轻人清了清嗓子,向前道,“殿下假扮太子,难道就不会利用身份之便笼络家臣门客,结党营私、秽乱宫闱吗?” 最后几个字,宛若锤凿般沉重落在大殿中。 赵嫣一时沉默,而方才质问之人以为自己抓住了要害,越发得意洋洋。 赵嫣沉默并非因为心虚,她行事坦荡,从未让私情凌驾于大局之上。她只是惊异于要毁掉一个人竟是如此简单,随意扣一顶帽子,就能压得她抬不起头来。 “殿下,自证清白是要剖腹验心的。” 耳畔又想起了去年在玉泉宫汤池中,闻人蔺意味深长的话语。 遭遇污蔑非议时要反击,一旦顺着对方的咄咄言语掉进自证清白的陷阱,则必万劫不复。 “诸位大人莫不是搞错了。” 赵嫣牵了牵嘴角,朗声道,“要定一个人的罪,应当你们呈人证、物证,而非要犯人自证清白。罪证,你们有吗?” 对面有一瞬的哑然。 柳白微心中解气,不禁抚掌称好。 闻人蔺唇线微动,搭在椅子扶手上的长指松开,惬意地轻叩起来。 晨曦慷慨地涌入殿门,他心爱之人站在光芒万丈之中,真耀眼啊! 对面群臣见赵嫣“油盐不进”,便将话茬转向周及和柳白微,力求从这两名“裙下之臣”中撬出些许长风公主的罪证。 他们哪里晓得,真正的“裙下之臣”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椅中,睥睨朝堂。 柳白微口舌不输赵嫣,没说两句就要呛起来。周及脾气倒好,但因其过于清正,也撬不出什么不利之辞来。 先前那名痛心疾首的老臣以为周及存心遮掩,一时恨铁不成钢,口不择言:“你身为左相门生,少年得志,却为一个女人罔顾礼法,上对不起皇恩浩荡,下对不起你十年寒窗苦读!可惜啊,‘李门双璧’竟自甘沉沦至此!” 周及拱手行晚辈礼,淡然回道:“晚辈拜恩师,读圣贤,正是为了明是非、知黑白,耳聪目明,问心无愧。” “说不定就是早知东宫里的是个女子,你才百般拥护,沆瀣一气。” 一名年轻文官却重重拂袖,仿佛要划出一条无形的界线般,唾骂道,“我看你们,简直龌龊之极!” 赵嫣眉头轻皱。 她不怕受千人唾骂,可真是厌恶极了这种辩不过就往她亲友身上泼脏水,还自诩“正义”的行径。 正此时,殿门外传来一个沙哑稳重的声音:“周挽澜是老夫最得意的门生,虽观念不合,却从不徇私包庇,乃至纯至洁之人。诸位不该质疑老夫学生的品性。” “左相。” 众臣肃然,朝腰佩金鱼袋、着深紫官袍的李恪行躬身行礼。 那唾骂的年轻人没想到李恪行会维护周及,亦拱了拱手,面红耳赤道:“晚生口不择言,实乃惭愧。” “我算是彻底明白了,当你们说出这偏见之言的时候,针对的就不是我这个人、我的行径,而是我女子的身份。” 赵嫣于袖中捏紧五指,呼吸急促了些,索性向前一吐为快。 “以男女定高低、以士庶论贵贱,是因为你们害怕女子抢走你们的位置,就像害怕寒门学子分走你们手中的权势与地位。” 她步步向前,声音仿若一把轻柔的刀,剖开对面虚伪的假面,“你们根本就不是要审我的罪,而是鞭笞我女子的身份,让我学会顺从。你们维护的不是正义,是你们的利益!” 声如落玉,掷地有声。 面对对面众人的恼羞成怒,赵嫣放缓呼吸,哂笑一声:“这样的人站在朝堂之上,才是我大玄之不幸。” 哑口无言。 连柳白微都被赵嫣那轻柔而深刻的质问惊到,半晌没有反应。 日上中天,暖光驱散寒雾,将残雪照得晶莹剔透。 这极度的寂静中,忽而传来一声极轻的笑。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坐在椅中的男人眉目深隽,望着长风公主的寒眸仿若春风化冰,满是毫不掩饰的赞许笑意。 午时鼓声起,赵嫣知晓,这第一场她撑过去了。 礼教派众臣结伴散去,似是要商讨下一轮问审的反攻。 赵嫣强撑的力气抽干,眼前一晃,僵疼的膝盖如冰棱穿骨,霎时踉跄了一步。 在柳白微动作前,闻人蔺已单臂稳稳扶住了她,神色如常地递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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