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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劲往下掉。 他抬手抹了一把,“你每次都不给我时间解释,我不知道你要什么,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心情好什么时候在生气。” 沈栖清冷声线此时颤得更厉害,带着断续的哽咽,“梁先生,你再这样我真的没办法喜欢你。” 梁喑心尖一痛,连带着手也有些发抖。 饶是这样的怒气,也被沈栖这一通哭得心软,不知该先对“我又不喜欢林封”还是先对“没办法喜欢你”做出回应。 这两句话的冲击都太大了,他握着沈栖细白的脚掌,俯身压下来,“说什么,再说一遍。” 心疼与狂喜在血管内不断打架,几乎要将整个胸腔都撞到爆开。 梁喑在短短的半个小时里,遭遇了“欺骗”,又遭遇了“拒绝”,过山车似的在最顶点听见了让他几乎疯狂的一句话。 “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告诉我你不喜欢林封。” “乖孩子,看着我的眼睛说,说你不喜欢他。” 沈栖眼泪止住了大半,红着眼睛丝丝缕缕往眼尾两边淌水,可语气还带哭腔。 “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他了!” “哪有你这样喜欢人的,我又不是真的小狗,你高兴了就哄哄我,生气就欺负我。” 梁喑被这哭腔弄得心一阵阵抽痛,放轻了声音哄他:“我不好,别哭了听话,我也没真动手打你是不是,谁把你当小狗了,谁家小狗敢乱踹主人的,是不是?” 沈栖不说话,红透了的眼皮全是水痕。 梁喑低下头去亲他的眼睛,一下一下舔掉他的泪痕,又继续哄他,“别哭了,是我不好,别哭。” “就是你不好。”沈栖哽着喉头,眼皮上温热的舔舐让他又想哭。 房间安静,两人的呼吸声彼此交错。 沈栖委屈得抽回脚,又被人带着拽回去按在怀里。 “我的错,我欺负你,可你也不该骗我对不对,又不喜欢他怎么不能说实话呢。” 沈栖趴在他肩窝里闷声,“你以后不能这样了。” “不能哪样?” 沈栖眼睫毛潮湿,贴着颈侧像打湿的蝉翼,透着股可怜。 “你不高兴要告诉我,生气也要告诉我,不能不许我说话就欺负我。”沈栖想起他说的没办法对喜欢的人抱有绝对的冷静,可也不能这样。 梁喑心软得厉害,“好,我努力改。” “不能言而无信。”沈栖哭过一场,眼皮有点酸疼,在他颈窝里蹭了蹭。 “不会,我保证。” 沈栖“嗯”了声,见他要走下意识抓住他胳膊,“您去哪儿?” “我去找个毛巾给你擦眼睛,否则明天又要肿了。”梁喑摸摸他脑袋,取了个温热的毛巾回来,重新把人揽在怀里轻轻擦拭。 沈栖半靠在他怀里看起来又乖又可怜,眼尾红透,眼睛里全是红痕水汽。 梁喑一点点蹭去他眼尾泪痕,看着清凌澄澈的异色瞳眸,有些心焦。 他给沈栖的那个安全开关,不是让他护身,更多意义上是在束缚自己。 在别的事情上他比任何人都懂克制,可偏偏对待他霸道强硬又善变失控。 沈栖小声说:“梁先生,我不喜欢林封,从来没有喜欢过。” 梁喑心脏鼓动,连带着手指都有点麻,沈栖垂着眼,指了指他的无名指。 “而且我都结婚了。” 梁喑喉结一滚,哑声说:“再说一遍,乖孩子,再说一遍。” 沈栖微微抿了抿唇,埋着头小声说:“我说过愿意,戴过戒指了。” 梁喑面上不显,但心跳骤然加快,隔着胸腔一震一震。 “沈栖,我真想……” 沈栖咽了咽唾沫,干巴巴转移话题, “如果刚才我……我没踹您……您会……真的会……” 梁喑花了几秒钟时间补全他没说完的话,说:“我会。” 沈栖愕然。 梁喑揽着他的肩膀,嗓子哑得厉害,“从见你第一眼我就想把你扒光了带到床上去,沈栖,你永远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喜欢你。” 沈栖手腕微热,被人领着放在小腹上,摊平指尖按住。 小腹随着呼吸一鼓一鼓,好像真的有一个无形的东西在里面反复进出。 沈栖挣扎着又要踹他,“你、你变态!” 第41章 鸾枭并栖 (一) 梁喑重新握住他的脚,在脚踝上亲了亲。 沈栖骨骼发软,下意识往回抽:“你别……” “沈栖。” 梁喑的嗓音太低了,像是从心底最深处压出来的和弦鼓动,极度陌生的感觉让沈栖心慌得乱跳,连脚尖都蜷起来。 “干、干嘛呀,你先放开我。” 沈栖挣扎了下,竟然真的挣脱了,愣愣抬头正好看进梁喑的幽深的眼里,还未闪躲开,就被梁喑捏住下颌拽回去亲上来。 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撑住梁喑的胸膛,惶然地仰着头承受缓慢到极致的吻。 这个吻比刚才那个更难熬,绵长得无休无止。 沈栖恍惚听见他让自己张嘴,接着就感觉唇缝被人一下一下舔开,等他脑袋混沌地思考要不要闭眼时唇上却突然一松。 梁喑用拇指揉了揉沈栖的湿润发肿的唇,很绅士地询问:“我亲你一下,可以么?” 沈栖耳朵发热,“你都亲过了。” 梁喑简直要被他这个乖软讨巧的样子弄得失控,在心里轻叹了口气勉强压下燥热,将人抱回怀里。 在这段关系里,沈栖明明更胆小,怕狗、怕疼还怕他,可更勇敢的反而是他。 他三天两头生病,感冒发烧是家常便饭,尽管养的精细还是照样不长肉,可在感情上他赤诚单纯得让人自愧不如。 梁喑恐惧失去,第一反应是用强权禁锢把他留在身边,却忘了他的喜欢才是最大筹码。 “沈栖,看着我。” 沈栖刚哭过一阵,又被亲过一阵,刚才哭着喊出来的那些话像是撒泼又像撒娇,此时根本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梁喑。 梁喑直接捏住他下颌,抬起来与他四目相对,“沈栖,名、利、权,我有的东西很多,但你不一样。生关死劫,你是我历经苦难得到的礼物,娶了你,我没想过离婚。” 沈栖从未听过这样的告白,一时间心慌又心焦。 “嗯、嗯。” “不想跟我说点什么么?”梁喑低头看他,拇指从下颌挪到唇上。 沈栖一张口,舌尖恰好抵住了他的拇指,红嫩舌尖像只出门觅食就撞见狼群的兔子,下意识缩了回去,隔了几秒钟见他还没有收手的意思,又缓慢地张开口,“说、说什么啊。” “说你喜不喜欢我。” 沈栖望着他,总觉得他的眼神热的要把房间温度都拔高得像个高温烤箱,而他就是那个倒霉的被叉住了挂起来反复炙烤的烤鸡烤鸭。 动不了,逃不开,只能在灼热的温度下被烤得滋滋冒油。 呼吸彼此交缠,滋生出暧昧的经络,紧紧勒住供血系统让他脑袋发晕。 梁喑指尖微微用力,在唇上擦过。 “我、我不知道。” 沈栖无意识地舔着嘴唇,试图缓解紧张与嗓子眼里的干涩,“你别弄我,我喘不过气了,你、你先放我下来。” 他真的不太适应完全坐在梁喑怀里,这样没办法思考。 “不知道,我问你你来回答这样可以么?”梁喑松开他下颌,但手却勾住他的指根,十指交叉严丝合缝地攥住,在他紧张喘气的间隙里问了第一句,“你讨厌我这样碰你吗?” 沈栖看着全无缝隙的两只手,他指尖泛粉,无力地被人强制着勾在青筋鼓胀明晰的冷白手背上,交缠的指根把潮湿淋漓暗藏,隐蔽又热乱地诉说暧昧。 他觉得心跳紊乱、焦躁惶乱,想抽回手用力擦拭却唯独没有讨厌,于是摇摇头:“不讨厌。” 梁喑心底如释重负,面上却只轻轻笑了下。 指尖轻勾,低头在他耳垂靠近颈窝处亲了一下。 沈栖脖子一缩,小声说:“别……” “讨厌这样吗?”梁喑呼吸在他敏感的颈侧血管上一扫一扫,带来战栗的痒与不安。 这种感觉太陌生了,每一个毛孔都要舒张开的燥热与慌张几乎搅乱思维,和皮肤饥渴症很像但又截然不同的感觉让他想逃又想求他更用力,让那只强硬有力的手臂紧紧箍住骨节,勒进血肉里。 沈栖几乎要喘息出声,艰难地忍耐着发抖,小声说:“不讨厌,可是……” “可是什么?” “我不知道,你别……别靠我这么近,我没办法想。” “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沈栖茫然:“您知道了?” “不讨厌,就是已经接受我碰你,这代表你也喜欢我。”梁喑揉着他的唇,低声说:“沈栖,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想明白。” “可是……” 沈栖不知道这个是不是叫喜欢,他也没想好到底应该把梁喑放到那个位置才合适。 “慢慢想,我不着急,给你时间思考。” 沈栖轻轻眨了下眼,小声“嗯”了一声,低头时瞥见他的西装口袋,忽然想起件事,纠结很久,还是问了出来:“梁先生,你以前为什么不和Anne小姐在一起?” 梁喑被他这个没头没脑的疑问砸懵了一瞬,当场皱起眉来,嗓音也跟着严苛几分,“谁跟你说的这些?” 沈栖心口一紧,闷声说:“又不要别人告诉,我都看见了。” “你看见什么了?” “你跟她笑着说话收她的东西,我还看到你口袋里有她的名片。”沈栖挣扎了一下,从他怀里出来,瞪着眼像一只被冷落了,不许人再碰的猫。 梁喑心先是晃了一下,发觉他语气里小小的酸劲儿,几乎控制不住想把他压下去再欺负一遍,“是,我收她东西了,你看见了怎么不问我?” 沈栖心脏收紧,看他笑意轻松的样子有些难受,“你为什么不和Anne小姐在一起,她不是也能帮你吗?你为什么不和她谈恋爱?” 梁喑恍然,怪不得陈亦洲笑成那样,这老狐狸。 他抬起手,一枚婚戒在无名指上闪着低调的光。 “梁太太,我已经结婚了。” 沈栖每次听他叫自己“梁太太”都心悸,张了张口忍下心底的酸麻,没吭声。 “我要她的名片是因为她大哥是医生,我要问清楚你的眼睛会不会有其他隐患。你身体太差了,我养你养得这样尽心你还是三天两头这儿不舒服那难受。还得防着你跟我提离婚,真要是哪天你不想跟我过了,我不问清楚怎么放心你离开我。” “下元节那天,是她把大哥的联系方式给我,至于我为什么不和她在一起,我难道为了权利谁都能结婚吗?” 沈栖愣愣眨了眨眼,小声反驳:“可你娶我也是为了股权。” 梁喑一噎,随即笑了,“我为了股权,真是为了那5%的股权我为什么不娶你大哥?你带过来和你大哥带过来有什么不同么?” 梁喑精于算计,连哄人也哄得面不改色信手拈来。 沈栖觉得有道理可又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但没等他想明白梁喑又问:“我恋爱需要征得你的同意,你允许我和别人恋爱吗?” 梁喑冷不防掐住他的腰往自己一带,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抵住了他的额头。 “我和别人恋爱了你得搬出去,我娶对方进门给他做饭煮牛奶陪他看书,保不齐还得这样……” 双唇相碰,一触即分。 梁喑嗓音低得吓人,“沈栖,你要我这样吗?” 沈栖听不下去,想到那样的场景就觉得心脏都被捏紧了。 “你允许我和别人这样做吗?” 沈栖嘴唇动了动,声音小得听不清。 “嗯?” 沈栖腰在人手上握着,小腹也被温热的掌心压着,每呼吸一下就带来强烈的接触,逼得他嗓音发颤,“不行,不能跟别人……” “不能什么?” 沈栖被逼到绝境,把脑袋埋在他颈窝里小声说:“什么都不行。” 话音一落,沈栖猛地泄出一口呻吟般的气声,手忙脚乱推梁喑,“不行,不行不行!我……我还要去工作室,梁先生……嗯……别……我不行了……不能亲不能再亲了……” 梁喑肝火顶着太阳穴烧,只揉了他两把就把人拉起来。 沈栖几乎是连滚带爬从他身下逃出去,头发湿漉漉地贴着额角,薄毛衣领口凌乱,衬衫从下摆探出来遮住一半的屁股,再衬着脚腕上被人狠捏过的红色指痕,活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淋漓风月。 “……把衣服穿好,我送你去工作室。” 沈栖手指发抖,理不动自己的领口。 梁喑走过去帮他把裤子穿上,半蹲下身又帮他把鞋袜一并穿上。 沈栖脚尖踩在他平整毫无褶皱的手工西装裤上,看他一点点给自己理裤脚套袜子。 从修长指骨看到笔挺的西装,梁喑袖扣领带夹沉稳低调,眉眼微敛一副禁欲冷淡的精英模样,出了这个门就能直接进会议室。 自己被他欺负得又哭又踹,结果他连袖口都纹丝未乱。 沈栖忽然有点恼,抽回脚说:“我自己穿。” 整理完衣服沈栖又洗了把脸,梁喑亲自开车送他去了李仁芾的工作室。 下车之前,沈栖一把按住梁喑的手,说:“您别下车。” 梁喑陷入沉默,幽幽问他:“沈栖,我就这么见不得人么?” “不是……”沈栖隔着车窗望了一眼工作室大门,小声说:“我师父年纪大了,师侄们也不知道你和我……是那种关系,我还没准……我怕吓到他们,以后……以后我再带你见他们,好不好?” 梁喑明白他的意思,伸手在他眼尾蹭了蹭,“我知道,你还没准备好把我们的关系公开,没关系。” 沈栖低下头,很轻地“嗯”了声。 梁喑也没打算现在就逼他,抬手帮他解开安全带,说:“去吧。” 沈栖按着车门,忽然想起件事来,又回头:“梁先生,奖金什么时候发呀?” “什么奖金?” 沈栖有点不太好意思,支支吾吾说:“就是您办的生物比赛,我应该能拿第一。” 梁喑眉梢一挑。 沈栖连忙说:“我不是催您,就是问问。” “好我知道,不用紧张。”梁喑抬手摸摸他脑袋,笑说:“明天颁完奖半小时内发给你,够不够?” 沈栖还没经历过这么迅速的奖金发放,以往要走各种流程,从比赛结束到奖金到手至少要一两个月的时间。 “这么快会麻烦吗?”沈栖迟疑一会,说:“我不要你给我开特例,会让别人觉得你公私不分。” 梁喑抬手放在他头上制止了他的话,灯光昏黄的车内,他嗓音低沉认真:“你是我爱人,有权享受我独一无二的特别对待,同样的,你有权利吩咐我做任何事。” 沈栖嘴角微微翘起来,虽然不喜欢麻烦别人,可听他这么说不高兴是假的。 “那别人知道了说你给、给……”沈栖说不出那两个字,略过去了说:“怎么办?” “疼你天经地义,何况。”梁喑说:“为第一名效力,是梁氏的传统。” “您真好,全世界的老板都和您一样发奖金这么快就好了。”沈栖真诚感叹完,有些奇怪地问他:“梁氏什么时候有这样的传统?” 梁喑面不改色接受他的夸赞,莞尔:“刚刚。” 沈栖噎了下,心想梁喑根本就不是他以前想象得那样公私分明,他只是看上去严苛,显得不那么昏庸,其实比谁都昏庸。 “我、我走了?” 梁喑侧头看他,似笑非笑地反问:“不然呢?我下去抱你下来?我又见不得人,戴个头套下去抱你?” 沈栖脸一红,直接推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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