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年了,我真的从没看到他在正午的时候一个人站在外面。他好像特别害怕中午一个人站在街上。] [我刚刚真的以为哥哥说的是真的。关注哥哥多年的粉丝们应该都知道,哥哥没有架子,但只有一件事他特别在意。不管是办公室化妆室,还是和品牌方合作拍广告,他都不愿意在对着三岔路口的那个房间。之前一个品牌方的化妆室外面正对着完全没有人流量的三岔路口,还不愿意换,然后哥哥第一次发了很大的火,很硬的说必须要换,不然他不拍。然后品牌方才给换了的,但之后也说哥哥耍大牌。那次哥哥声誉受损严重,所以我觉得哥哥是真的很介意这个事情,宁可声誉受损也不愿意看到三岔路口。] [不仅是这个吧,哥哥真的有很多异于常人的在意点。之前哥哥直播的时候,都必须要确认家里的门窗关没关好,天气最好的时候也坚决不开门窗,像是很怕外面有什么东西闯进来。] [而且你们有没有发现,哥哥在马上要进门的时候会快走两步,下意识的显得紧张害怕。等迈进门里的时候,哥哥才会松了口气。] [啊??那,那按照你们这么说,哥哥刚刚讲的会不会是他的真实经历啊,说是故事只是为了让大家不害怕?] “虽然只是讲了个故事,但三岔路口看到人影,是有可能的。” 突然从没有关门的门口传来的磁性男声,把刚刚才从害怕里脱离出来的嘉宾们,重新又吓得浑身一哆嗦,惊恐大叫了起来。 就连直播前的观众们也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弹幕停滞了一瞬。 只有正对着房门的男明星,才看到了从门外走来的燕时洵。 “就像是烧纸多会选在十字路口一样,因为十字路口的中点,既是东西南北的交汇,也是阴阳的交汇。在那里,一条阴间的路一条阳间的道重合,新丧的鬼魂如果没有鬼差来指引,就会从十字路口走过,从阳间的道走上阴间的路,顺利离开人间。” “如果有人在黄昏的时候连续走过了四次十字路口,就很有可能会在第四次,看到从十字路口经过的鬼魂。这个时候不要因为好奇而和鬼魂对上视线,也不要再继续走下去,随便转哪个方向都好,从小路快速离开。否则,很可能会跟着鬼魂的脚步,一起从阳间走到阴间。” “到那时,想要回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燕时洵抱臂斜依在门框上,闲闲的嘲笑道:“你们有胆子听鬼故事,就没胆量不喊出来吗?” 被吓得差点魂儿都飞了的安南原:QAQ,不敢。 “不过,你说你在三岔路口看到了纯黑的人影,还追到了你家门口。” 燕时洵收敛了笑意,看向男明星:“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小时候的村里应该恰好没有呈现十字形的路吧。” 男明星想了下,随即有些愕然:“好像确实是。可,可燕先生你是怎么知道的?” “三岔路口,少了一,四方不交汇,于是阴阳混乱,阴路和阳路会随机出现在三条路中的其二。所以如果有亡魂没能被接走,就只能一直在三岔路口徘徊,直到阴路出现,它得以顺利离开。” “你看到的那个人影,之所以是在正午,是因为物极必反,阳气最重的时候,反而是阴路最可能出现的时候。所以它才会在路口,等待着阴路出现。” 虽然并没有亲眼看到男明星小时候的村子,也和男明星并不熟悉,但是只凭着男明星刚才的讲述,燕时洵就已经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 “只是你那时候是正好撞上了,它没有等来阴路,却看到了你。你阿婆说的没错,它会把人引到自己上吊的地方,把人吊死在自己的上吊绳上。因为新丧寂寞,所以才来寻伴。” 看出了男明星眼里的恐惧,燕时洵顿了下,安慰道:“不过别担心,你不会再遇到那种情况。你已经长大了,魂魄稳定的链接在身体里,先天灵性消失,就算鬼和你脸贴脸站在一起你都看不到了。只有没有成年的孩子才容易看到,年龄越小,先天灵性保存得越多,越容易看到。” 男明星抖了下,本来在听到燕时洵说不用担心而放松下来的神经,重新紧绷了起来,看起来更害怕了。 众人:???燕哥,你这叫安慰吗!什么叫和鬼脸贴脸都看不到?更恐怖了好吗! 屏幕前的观众们:[!!!QAQ] [呜呜呜好可怕,我家窗户正对着十字路口,现在外面只有黄色的路灯,一个人都没有。我好慌,不会真的有吧!] [完了,听完这个故事,我明天放学不敢一个人走回家了,学校到我家正好四个十字路口……] “燕,燕哥。”安南原弱弱举手:“我们的分屏直播都开着呢,在屏幕前说这个,是,是不是不太好?” 要是直播权限被封了,导演一会又要冲过来抱着燕哥大腿哭了。 燕时洵:糟……忘了。 因为他自己的分屏已经关了,所以一时放松,忽略了其他嘉宾会为了流量和人气儿一直开着分屏直播。 燕时洵:我又不需要人气和流量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时刻注意?啧,要不干脆就让张大病的节目被封了把,好麻烦。 不过一想到张无病哭得鼻涕眼泪齐下的模样,燕时洵还是只能假笑着,镇定冲着嘉宾们的分屏镜头道:“哦,我也只是讲了个故事,不要当真。” “看到你们在举办讲故事大会,路过顺手参加一下而已。你们继续,我讲完了。” 燕时洵向分屏镜头挥了挥手,然后单手插兜的悠闲转过身,从房间门口离开了。 只剩下被吓得不轻的嘉宾们,在房间里面面相觑。 燕哥刚刚讲得那么认真,真的只是个故事吗? 而且结合着燕哥本来的身份,和他完全忘记了有镜头这回事,还是在安南原的提醒下才想起来……怎么看都怎么像真的啊。 而直播的弹幕里,还有观众们自己哄自己。 [哈,哈哈,不愧是燕哥,连故事都讲得这么逼真。] [只是个猜测,有没有可能燕哥不是在讲故事,他是在给之前讲故事的那个嘉宾解疑科普?] [哒咩!住口!] [好的,刚刚听完故事之后连滚带爬去把房门反锁的我,现在躺在床上,已经彻底不敢睡了。我的窗户临街啊!呜呜呜。] 第78章 喜嫁丧哭(9) 在燕时洵离开之后,本来还想接着讲故事大会的嘉宾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屋子里有些发冷。 安南原打了个哆嗦,赶紧起身去把旁边的窗户关了,悻笑道:“秋,秋天了哈,晚上是有点冷了。” 男明星哭笑不得:“看来讲鬼故事还是得燕哥来,你们怎么一个个吓成这样?” 综艺咖忿忿怼了回去:“你刚刚就没被吓到吗?你怂得明明比谁都快!” 男明星不好意思的咳了一声,试图在镜头前为自己挽回一点形象:“那能怪我吗?燕哥说的也太吓人了。” 而且最关键的是,他没有说出来,其实燕时洵说的没错,后来阿婆告诉他,村里确实有个人在树上吊死了。 如果是假的或者是幻觉也就算了,但是,这都是真实发生的,是他亲身经历。而燕时洵却在他没有说出来的情况下,猜得完全正确,准确得令人毛骨悚然。 半晌,其他嘉宾也都陆续缓了过来,本来还想听男明星讲故事的心都歇了下去,只想赶紧回到安全的地方。尤其现在离半夜还有些时间,再晚点再回房间,他们怕不是要被吓死。 于是,嘉宾们都各自找了借口,从男明星的房间结伴走了。至于一个人睡、房间又最远的安南原,更是死死抓住旁边赵真的手臂,一定要手挽手的离开。 赵真:“?你当是小孩子手拉手一起去上厕所吗?” 安南原哭丧着脸,坚决不说自己害怕:“哈,哈哈,我这是想要和赵哥拉近关系,万一你哪天就能给我介绍个配角演演呢。” 赵真无语了:“虽然这么想的不少,但直接当着直播屏幕说出来,你还是第一个。” 弹幕上顿时刷过一片“哈哈哈”。 [谁还记得,这哥最开始是不相信有鬼的?] [可怜我家哥哥,好好一个偶像,硬是让燕哥搞成了怕鬼小可怜。这也太搞笑了吧!两个大男的还非要手挽手哈哈哈哈。] [虽然我现在看着屏幕笑得很开心,但是我觉得如果换成我在安南原的处境上,可能就笑不出来了。比如我现在想要去上厕所,膀胱都快要憋炸了,但就愣是不敢下床,大脑已经脱离了我的控制在擅自想一些恐怖的画面了。客厅里站个人,或者窗户外面的街道上有个人在仰头看我家窗户……嘶,算了,我再憋一憋吧。] [世另我!本来讲故事的时候我虽然害怕,但是还好,还在开着窗户坐在沙发上嗑零食。但等燕哥一出来,画风瞬间就变了!我的妈,我快要被吓哭了,连滚带爬连拖鞋都没穿就赶紧跑去把窗户关上了,窗帘也拉上了,现在缩在我的卧室里瑟瑟发抖。] [主要是,别人讲的我知道那只是个故事,害怕也觉得没多少感觉,毕竟不会真的发生在我身边。但是燕哥说那话的时候真的不像是开玩笑!我觉得燕哥根本不是在讲故事,他就是在科普!呜呜呜,好怀念大学时候在寝室还有很多人陪着我,现在我家只有我一个人,这怎么办?] [前面的,说不定你家不知你一个人呢,还有很多人在陪着你,这是你看不见。燕哥不是说了吗,就算有鬼和你脸贴脸你也看不到。] [……艹!前面那大兄弟我谢谢你全家,你抽卡必出N卡!我现在觉得我家突然热闹起来了,好挤呢。疲惫微笑.jpg] 而等男明星在门口笑着送所有人离开后,回过身他就赶快关了门,还顺手上了锁。 这套动作看得综艺咖有些纳闷:“你锁门干什么?” 男明星被提示之后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的笑道:“习惯了。” “不过我之前好像确实听过别人说,你好像很喜欢锁门。上一次我在另一个综艺,化妆师说你一谈完什么事就锁门,再见你还得再敲门。” 综艺咖半开玩笑的道:“别人都恨不得天天敞开大门,让人知道自己没干坏事。怎么,你有什么坏事要干不成?” 男明星怔了怔,知道综艺咖这是在给自己递话头,让自己可以当着镜头的面解释清楚。 因为他奇特的习惯,很多人都抱怨他是在耍大牌,最近因为他在和对家竞争一个机会,所以没少被对家买通稿抹黑。其中一大罪,就是他耍大牌的事。并且有图有视频,他完全反驳不了。 只是,要是解释的话…… 男明星感激的看了综艺咖两眼,犹豫了一下才张口道:“那就当做是刚刚故事大会的延续吧,哥你当个故事听就好。” “我小时候不是被阿婆在村子里带大的吗,我小的时候,有一年不知道怎么回事,村子和旁边的村子总是在死人,每个月都能听到从外面传来的唢呐声和哭声。老的,小的,年轻的……我阿婆说,那是因为那年是鬼年,是阎王爷发怒了,要抓做过错事的人去地府审问,没错的放回来,有错的就留在地府。因为村子里很多人淹死过女婴,手里有人命,所以才挨不住阎王爷的审问,被留了下来。” “我那时候不懂事,只看到人往天上撒纸钱,觉得特别好看又好玩,就总跟在送葬的队伍后面抓纸钱玩。然后有一天,我拿着纸钱回家之后,站在我家的篱笆后面,忽然就看到了外面景象的不对劲。” “男的,女的,老的,年轻的……那些我见过没见过的脸,都在村子里的路上到处游荡着,整个人都是模糊半透明的一团。而且最关键的是,就在之前不久,他们都刚刚办过葬仪。他们或是迷茫的停在自家的院子前面,想要进却进不去,像是畏惧贴在大门上的门神画像。” “看到我看他们,有个我认识的邻村奶奶还朝我招手,说要看看我长多大了。我害怕不敢出去,结果那些人就从篱笆外面的村路上面,田地上面,四面八方的朝我走过来。因为我回家的时候没有锁门,他们直接就推开了门走进我家院子,那个奶奶还说她没有孙子,所以她要带我走,让我做她的金孙……” 综艺咖愕然,没想到自己竟然听到这样一个理由。 而且最关键的是,如果这事放在之前,他肯定嗤之以鼻,觉得这人怎么给自己解释还解释不清楚,一点不会公关,编了个这么假的故事谁会信啊。 但是,在来了这档节目,又经历过之前那一次之后,综艺咖却忽然觉得,这人没有在说谎。 他说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男明星苦笑着道:“幸好那次我阿婆就在隔壁田里拔草,一听到我哭了就赶紧跑了回来,一把把吓傻了的我抱进了房间又锁了门。我们婆孙两个就在屋子里,我被阿婆捂着嘴,哭都不敢大声哭,一直待到那些东西离开,我阿婆才冲出去赶紧把院子的大门锁上。” “我阿婆告诉我,在有人出殡的时候,沿途其他人家都会早早把大门锁上,防止那些新丧后迷茫的魂魄走错了路,进了自己家。有些人家还会在门口摆放一些馒头和水果,当做路祭,告诉新丧的人吃完了就赶紧上路。” “而我因为贪玩疏忽,没有锁上自家的大门,才使得那些鬼魂都进了我家,想要抓我走。又因为我一直去抓纸钱玩,让小孩本来就不稳的魂魄被影响,所以才忽然就能看到那些鬼魂。” 男明星看向分屏的眼神很是真诚,不像是在说谎。 “这也算是我的童年阴影吧。虽然我知道阿婆可能是在吓唬我,不想让我出去玩,但是我也确实是被吓到了。所以直到今天,我都保留着这个随时锁门的习惯。” 观众们没想到男明星还有这么一段经历,一些本来因为最近到处都是的营销号文章,而对男明星有了恶感的路人观众们,看向男明星的眼神顿时也同情了起来。 [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啊,换位思考一下,要是我的话,我也会这么做吧。不,要是我的话,一定是非必要不出门!] [卧槽!卧槽卧槽!我本来只是来舔颜的,毕竟燕哥不开分屏,安南原现在已经快要变身搞笑艺人了,这位的脸又恰好是我的审美,我才留下来舔颜的。没想到上来就给了我一个暴击!刚刚已经被之前的那个故事吓得半死了,现在我已经吓懵了,觉得家门之外全是鬼,到处都是危险。] [啊啊啊啊艹啊!为什么要让我听完这个故事,我家小区最近刚走了个老人,纸扎人纸扎马花圈什么的还在小区里放着呢,天天放哭丧的哀乐到很晚,现在还能听到!我的妈啊,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在这种环境下边听哀乐边听鬼故事,我人都快吓没了,感觉我家小区的路上也飘荡着鬼啊!我想要去确认下我家门锁没锁,但我又不敢,来个人救救孩子吧呜呜呜。] [这人不是个明星吗?我家买的饮料上面还印着他呢,现在一看,怎么像个说书先生?这故事讲得也太好了,有兴趣去德O社发展吗?听完故事之后的我面无表情,已经吓得不会说话了。] [!!!我家沿海地区,最近闷热,我家一直开着窗户和门在通风,晚上还会抱着被子在楼顶上睡。谢谢,孩子已经吓死了,刚刚火速去把门窗都关了,生怕哪个走迷路了走进我家了。我妈还出来问我发什么疯,呜呜呜!我要怎么和她解释我只是听了个故事?我魂都快吓没了,觉得我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是忘不了这个故事了。至于睡房顶……不了!我宁愿热死!] [啊这?你们都觉得这只是个故事吗?我怎么听着像是他在讲自己的亲身经历呢,真实发生过的那种。] 不仅弹幕里是一片哀嚎,就连和男明星同一间房间的综艺咖,都不动声色的向后挪了挪屁股,把自己紧贴着墙壁,似乎这样就能有安全感一样。 “那,那什么。”综艺咖咽了口唾沫,颤巍巍的指了指窗户:“我已经脱了鞋躺床上了,就麻烦你关一下窗帘了。” 男明星狐疑的上下扫视了综艺咖两眼,狐疑道:“哥你总不会是被吓得不敢下床了吧?” 综艺咖嘴硬道:“没有!” 而那边,回到自己房间的赵真有些奇怪。 之前众人把自己的行李扔在了房间里就走了,也没有太管。但是他隐约记得,之前自己的背包和充电器都放在桌子上,现在却被扔在了门口。不仅如此,很多东西都换了地方摆放,也有些耳机之类的小物件掉在床底下的边缘。 但,很多东西他都没有从背包里拿出来啊,怎么会掉在地上?就算是有人翻动过他的背包,但是他的背包是专门的登山包,夹层暗层很多,应该不能连这些小东西都翻出来?而且什么东西都还在,没有丢东西,翻包的人又图什么? 正在赵真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和他同一个房间的宋辞也纳闷的问他:“赵真,你看到我的毛巾了吗?我刚刚才掏出来放在床上,准备一会儿去洗澡。怎么一转身几秒钟的功夫就没了?” 赵真闻言看去,果真看到床铺上有一个浅浅的皱褶印子,说明这里之前被放过轻重量的东西。然而此时已经是空空如也,没有宋辞所说的毛巾。 宋辞是和他一起回来的,也就是说宋辞的毛巾,就是在他们两个都在房间里的时候消失的,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然而只是一眨眼的没有看到,毛巾就失去了踪迹。 宋辞见赵真没有回答他,也不在意,只当赵真是没看到。 他挠了挠头发,纳闷道:“难道是我记错了?我才二十多,记忆这么早就衰退了?” 赵真却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想问宋辞,相不相信是有个人就站在房间里,趁他们不注意好奇的拿走他们的东西把玩,然而他们谁都看不到那个人。 就像是刚刚听到的鬼故事,所讲述的那样。 然而赵真张了张嘴,却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锁死了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旁边用阴冷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们。 在衣柜的门缝里。 在床底下的阴影里。 在墙角的窗帘后面。 那目光,始终如影随形,在人不注意的地方,用冰冷不带一丝温度的目光,盯着他们的后背。 …… 在轮流使用着浴室洗漱完之后,嘉宾们就都陆陆续续关了分屏直播,准备早早休息。 毕竟刚才燕时洵来告诉他们了,道路上的路障一时半会是别想挪走了。 他们想去家子坟村的农家乐,就只能翻山过去。所以明天他们会由那个叫杨土的年轻人带着,一起爬山去家子坟村。 所以,为了明天可以预料到的疲惫,嘉宾们都没有玩得太疯,而是选择了睡觉养精蓄锐。 小楼开始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 而四楼的燕时洵,因为有个年轻人的房间也在这一层,而那年轻人一直坐在走廊里吹风,所以他耐心的等了一整晚,都没有找到机会再去找杨函问个清楚。 因为知道了杨函的事是村支书家比较忌讳的,所以燕时洵不打算妄动,以免惊扰了村支书家的人,让他们对自己起疑心。 无奈之下,燕时洵只好先回到了房间里,打算等入了夜之后再出去。 但那年轻人似乎是在和网友聊天,一边坐在走廊里吹着风,一边对着手机屏幕嘿嘿笑着,完全没有要睡的意思。 燕时洵也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凭借着良好的听力一直在听着从外面传来的声音,等待着年轻人回房间睡觉。 半夜十二点刚过,走廊里传来了凳子拖动的声音,随后是年轻人哼着小曲的声音,关门声…… 终于,一切归于寂寥。 平躺在床上的燕时洵缓缓睁开眼眸,利落的翻身下了床,站在门后静静听着,确定万无一失。 走廊里静悄悄的,好像睡在四楼的无论是村支书家的人,还是节目组的人,都已经关上门睡下了。 燕时洵修长的手掌搭在门把手上,正待一拧,却忽然听到从窗户外面响起一阵急促凶狠的狗叫,划破了村里宁静的夜色。 他的手掌一顿。 他记得这狗叫声,就是在节目组的人虽村支书进村子的时候,沿途听到的一户人家的狗。 是条好狗,会向没有见过的陌生人狂吠,以提醒主人家。 而现在燕时洵听到的狗叫声,比那个时候的更加低沉凶险,还夹杂着狗压低了嗓音之后从喉咙里发出的“咕噜咕噜”声。 是遇到了什么,才能让狗发出这样的叫声? 燕时洵皱着眉转身,快步走到没有拉窗帘的窗户边上,向记忆中养狗那家人的方位看去。 昏黄的小灯勉强照亮了一片土地,被拴在院子里的狗压低了身体做出戒备的动作,一直在向院子外面狂叫,像是院子外面有什么东西一样。 燕时洵也随之将目光看向院子外面,微微眯起了眼睛,想要尽量看清那狗狂吠的对象。 然而黑暗浓重,隔得又远,燕时洵无法看清院子外面究竟是什么。 只是在他偏过头凑近窗户的某一个角度,凭借着反射的光线,一道细长的白影从他的视野中模糊出现,然后又迅速遁入黑暗。 燕时洵修长的身躯一顿,想起了之前在盘山公路的时候,他看着浓雾覆盖的山谷,也恍惚看到有细长状的白色。 他没有大意的转身抛到脑后,而是决定下去探查一番。 从盘山公路开始,他心里就始终有违和感盘旋,说是直觉也好,说是天地鬼神的暗示也罢。他总觉得这附近给他的感觉十分糟糕,像是站在法医室看着从冰柜里拉出来的死尸,看着一直被深埋在黑暗中的尸体,明知道它有怨恨却无法为之申诉。 况且,早餐店老板和妻子的经历,杨函的异常,无一不在提醒着燕时洵,不能大意。 燕时洵推开了门,却没有去找杨函,而是转身下了楼,准备独自去看看那狗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在杨函的房间里,杨函坐在沙发上,眼神呆愣的看向那扇对着后院的窗户,表情却是痛苦狰狞,浑身的肌肉也都抽搐着仿佛怪物。 “杨朵,杨朵……” 杨函低声呢喃,痛苦道:“我和杨光对不起你,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告诉杨光,我没想到他会那么做,他为了杨花……对不起,对不起,你杀了我吧!” 然而他的低吼只在房间里空荡荡的回响,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 后院里,冷冷的月光被乌云遮住,整个天幕一片漆黑。 黑暗之中,却唯有一抹红色,红得惊心动魄。 仿佛那红,是流干了鲜血提炼的。 红色的裙摆扫过镇魂井的边缘,漂浮在黑暗之中,只有一双鲜艳的红色绣花鞋,在殷红如血的嫁衣之下若隐若现,衬得那偶尔露出的一截小腿,越发显得惨白如纸。 女人穿着一身庄重的旧时嫁衣,她的面色没有半点血色,白得惊人,像是没有温度的冰块。却唯有那唇,红得鲜艳不祥。她的眼眶中空荡荡的没有眼珠,像是被谁硬生生挖了去,但那眼眶里,却盛着满满的血液,乍一看如同一双全然通红的眼珠。 女人踩在镇魂井之上,抬起头,冷冷的向上望去,目光怨恨。 …… 因为信号算不上好,能接收到的电视频道有限,所以娱乐活动很少的村子里,睡觉都很早。 此时已是夜半,村路上空无一人。 燕时洵身姿轻盈的出了村支书家,没有发出半点动静。 狗叫声依旧从不远处传来,而且一声比一声急促,还夹杂着狗在害怕时发出的呜咽声。 就像是这狗看到了什么令它害怕的东西,它想跑,却还是忠于职责的拼命提醒着主人,想要喝退院子外面的东西。 而在没有了其他的杂音之后,脱离了玻璃的隔音效果,迅速从村路上走过的燕时洵,很明显听到了从四周灯光照不到的黑暗中,传来的细微声响。 “咔嗒,咔嗒。” “咔嗒,咔嗒……” 像是骨骼相互碰撞时发出的声音,和黑暗与树叶的响动混杂在一起,仿佛黑暗中有什么东西,在迟缓的行走。 并且那声音由远及近,越发清晰。 燕时洵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眉眼凝重的向身旁的黑暗看去。 那里,低矮凌乱的植物微微晃动,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走动的时候刮起了树枝。 燕时洵屏住呼吸,让自己的感知和心脏不断下沉,去尽量感受着那东西。 可,一片阴冷的气息,不像是活物。 倒仿佛像是死亡了许久的东西,带着从地下沾染上的阴冷,散发着腐烂污臭的气息,令人作呕。 就在那声音在自己身旁响起的那一刹那,燕时洵身姿迅疾如雷电,早就蓄力的手臂直指向那片杂乱的植物丛,划开了被遮掩住的黑暗。 “喵嗷!” 野猫发出一声凄厉难听的叫声,弓起身子受惊般逃走。 植物一片摇晃。 燕时洵这才看清,在植物丛里使得树叶摇晃的,竟然是一只通体纯黑的野猫。 不,不对,他刚刚感知到的不是这个东西。 燕时洵长眉紧皱。 然而他的身前空荡荡的别无他物,身后的狗叫声依旧凄厉骇人,他只好匆匆看过植物一眼,便重新返回到村路上,快步向狗叫处走去。 树木摇晃,投下的阴影绰绰连片,像是招摇的鬼影。 逃走的黑猫重新从远处敏捷的跳跃回来,用那双紧缩成线的纯黑瞳孔盯着燕时洵离开的背影,好一会才低下头去,扒拉开被厚厚的树叶遮掩住的土地,低下头去在吞吃着什么。 腥气腐臭四溢,红黑交杂。 “咔嚓!” 白骨在黑猫的牙齿下,应声而断。 …… 燕时洵还没等靠近狗叫的那户人家,就看到院子里的房间开了窗,从上面丢出来一只鞋来,砸向院子里的狗。 “这死狗,大半夜的叫什么叫!我还睡不睡觉了?” 男主人的声音骂骂咧咧的从上面传来,被鞋子正好砸中了头的狗委屈的“汪呜”了一声,却还是被骂得夹住了尾巴,不敢再叫了。 只是,狗依旧用凶狠警告的眼神看向院子外的某一处,压低了声音发出示威的气音。 燕时洵顺着狗的目光看去,这时才终于看清,在院子外的黑暗里,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站在院子的铁艺栏杆外,似乎正伸手扒着栏杆,想要攀爬进入。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黑暗使得视线模糊的原因,燕时洵竟然觉得,那人的动作不像是正常人,手脚皆扭成一个不正常的弧度,像是被掰折了。而那人的头也一直耷拉在胸口前,不像是在低着头看狗,倒像是…… 那人的脖子,本来就已经断了,只是靠着一层皮连着脑袋罢了。 燕时洵眼神一厉,修长的手指立刻灵活的交织成法结,暗中戒备,然后轻轻靠近围栏上的那个人。 面对着燕时洵的狗,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存在。 狗的鼻子抽动着嗅了嗅,然后眼前一亮。它认出了这个人是之前夸它的那个人,是个好人。 狗顿时不叫了,而是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燕时洵,原本被夹在双腿中间的尾巴都重新支棱了起来,开始快速的摇动了起来。 燕时洵快速瞥了一眼院子里的狗,心中默念着金光咒,在短暂的站定之后迅速冲向围栏上的那个人,手掌借着捏成法结的手势拍向那人的后背。 如果对方只是小偷,那金光咒对人无害,小偷也顶多被这一拍之下惊吓到,从围栏上踩空掉下来而已。 而如果对方真的是他想的那样…… 燕时洵的眸光一暗,手掌已经拍在了那人的后背上。然而手掌下的触感却让他愣了下,原本的动作也因为突如其来的怪异感而微微停顿了下来。 那不是他料想中人类的温热触感,也不是死尸的冰冷。 在衣服包裹着的下面,是一层层凹凸不平的东西,触手黏腻软滑,像是一团烂肉。 不等燕时洵想清楚那究竟是什么,那人都在这一拍之下受惊的猛然直起身,却连看都没回身看一眼,而是直接从围栏上跳了下来,手脚僵硬着飞快从燕时洵身前跑走。 燕时洵迈开长腿便追,但那人却好像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在村子里的小路上七拐八拐的绕了好大一圈,最后跳了墙,跑得无影无踪。 夜色之下村子静谧,却完全找不到那人的踪迹。 燕时洵站在原地抬眸四望,没有因为追丢了那个古怪的人而有半分情绪波动。 他冷静的记下了那人刚刚消失的方位,大概估算出了那户人家的位置,然后才转身,按照原路返回。 那狗子还在院子里摇着尾巴,一脸兴奋的看着燕时洵。 燕时洵难得被逗笑了,低声道了句:“好狗。” “我本以为你是半夜睡不着,才会出门散心。没想到,你竟是来看狗的吗。” 熟悉的男声从前方传来。 燕时洵没有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到,他只是身姿微一停顿,就循声抬眸望去。 果然,是这人。 燕时洵对邺澧的声音已经很熟悉了,虽然他对邺澧仍旧持怀疑戒备的态度,但不可否认的是,因为邺澧总是会找到任何机会出现在他身旁,他竟然也有些习惯了邺澧在他身边,不会为此而做出过度戒备的反应。 邺澧的眼眸冰冷的扫过院子里的狗,刚刚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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