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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他便收了话道:“今晚便到这里吧,外有乱军,明日逃入城中的百姓只会更多,你们早些来,安排好受灾的百姓,让城中的药铺医馆和粮铺做好准备。” “是。” 杨和书抬头看向外面的天空,叹息道:“入冬了,天气渐冷,希望兵祸早些了结吧。” 不然茂州的天气便是冻不死人,一受寒,缺医少药也是会死人的。 这个天下,不是谁都能看得起病,吃得起药的。 众人应下,尤其是茂州的官吏,他们有相当一部人是茂州本地人。 杨和书睡觉去了,但深山里的益州王却睡不着,有士兵逃回来,他已经知道派出去的八千军被伏击的事。 他坐在案前,看着案上的地图发呆。 他两个儿子愣愣的坐在一旁,底下还坐着几个将军模样的人,大家都沉默不语,一个幕僚忍不住低声劝道:“王爷,您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 益州王绷紧了脸颊,问道:“子闻认为我们该如何突围?” 幕僚没说话。 坐在下手的一个参将直接道:“王爷,您给末将一万兵马,明日末将给您杀出一条血路来。” 益州王沉默了一下后道:“东溪庄的勇军都没了,本王怎舍得让你们再冒险?若是我们绕过这片大山出去,不是就可以直达绵州吗?” “不可,”幕僚裴子闻立即阻止道:“王爷,这深山进不得啊。” ※※※※※※※※※※※※※※※※※※※※ 作家的话 下午六点见 ☆.第1199章 貌合神离 参将们也阻止。 他们现在还有近两万人呢,这山是那么好近的? 就算他们人多不怕猛兽,可山林不比平路大道,前后不能相连,很容易就走失,且他们也不敢保证就能走出去呀。 就是当地最好的猎手,也没有从跨过这重重山林到达绵州过呀,谁知道里面有什么? 他们宁愿拿命去拼一条出路,也绝不走跨越山林这一昏招。 于是众参将提议,“王爷,我们杀出去吧,末将等便是拼死也会护住王爷的。” 益州王便叹息一声道:“那就拜托几位将军了,若事成,你们将来必是建国首功。” 众将士听得心潮澎湃。 益州王又提了一下太后和朝中与他要好的几位大臣,表示他们都支持他。 他道:“太子成婚多年,至今无子,三皇子又野心勃勃,诸臣都心慌得很,除此外,我大兄和三哥的旧臣也在联系本王,朝中局势一片大好,只等我们拿下茂州、绵州和益州,便可各地起义。” 裴子闻垂下眼眸,面上和几位参将做出激动的表情来,心里却没多少波澜,反而更多的是担忧。 这些参将因为久在山坳中练兵,对外面的事知道的不多,甚至连益州王此前已经事败被关的事都不知道。 这一次起兵,与其说是益州王万事俱备后从容起兵,不如说是被逼无奈仓促起兵。 事不密则漏,已经泄露的秘密起兵还能成功吗? 这一刻,裴子闻想起了好友关老爷曾经说过的话,“天下纷乱已久,百姓思安,王爷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这是生不逢时,你应该劝王爷顺应天和才对。” “违背天和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子闻?”益州王忍不住提高了声音,裴子闻回神,连忙躬身,“王爷有何吩咐?” 益州王皱眉,“你在想什么,怎么一连叫你几声都不应?” 裴子闻苦笑道:“回王爷,我年纪大了,很少这么晚还没睡,所以……” 益州王便握住他的手叹气道:“是本王思虑不周,有劳子闻了。” “能为王爷效劳是我等的福分……” 俩人互相表白了一通,然后益州王便拉着裴子闻一边回主院,一边说些私密的话,“我已经叮嘱了新安和新平,不许他们露出京城的风声,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时绝对不能弱了士气。” 裴子闻应是。 可话是这么说,益州王自己是担心的呀。 那些参将和士兵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他们可以盲目自信,但益州王做不到呀。 他至今不解,“东溪庄也就罢了,当初向家余孽没有剿杀干净,所以漏了人在外面,可怎么茂州这里也被人提早知道了?” 他前脚进山,后脚发兵,结果竟然就被人埋伏剿灭了,若不是提前知道,一定不会碰得这么准的。 裴子闻也皱眉,“这一点儿是有些奇怪,可茂州这边一向治军严密,又有张刺史做掩盖,按说不会泄露才对呀。” 说到张刺史,俩人又是一静,他们都知道茂州城那里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益州王多年的谋划就此毁于一旦,他紧紧地抿住嘴巴,紧握住拳头道:“恨不得回到多年,该将涉事之人的家人也都清理干净才好。” 事情全因白启和周银的后人而起,被关在宫里的时候,益州王就不止一次的后悔过。 当年不该因为白家是陇州的小世家便忧心事情闹大而饶他们一命的。 裴子闻也觉得惋惜,但事已如此,再后悔也没用了,而起当年他们可查不到周银的身份。 就算杀了白启全家,还是会漏掉周银。 谁能想到七里村的人胆子这么大,竟敢全村撒下弥天大谎呢? 益州王问,“陇州那里还罢了,不在剑南道之内,绵州罗江县那里你派人去了吗?务必将周家剿杀干净,不留后患。” 裴子闻连忙道:“王爷,此时还不是时候,待您攻下了绵州,不说周家,便是整个七里村都任由您处置,何必急于一时呢?” 他从京城里接应出益州王后就星夜赶路,一路颠簸的回到这里,昨天晚上刚进山,一大早上的要派兵出去占茂州,结果他们还在等消息时就有溃逃的士兵跑回来说被伏击了…… 他上哪儿找时间给他派人去寻私仇? 要裴子闻说,周家、白家这种私仇实在没必要太放在心上,等以后他们事成了,或事成一半,或占下陇州,或占下绵州,到时候你想杀就杀,想剐就剐。 现在实在没必要太耗费人力和心力去做这种事。 之前在京城他就不是很同意留下那么多人手只为杀两个少年。 但见益州王咽不下心口的气,且又想以此立威,他便将好手都挑选出来带出京城,剩下的便留在京城。 想着杀两个根基底蕴不够的少年,这些刺客也足够了,便还下令杀了他们在京城的亲人,算是额外送益州王的礼物。 此时也不知道他们得手了没有。 益州王之所以特意找裴子闻说话,就是为了安抚他的,毕竟除了他那些死士和护卫外,他是唯一知道实情的知情人了。 东溪庄那边,他没有对参将们明说,只是暗示那里被巡查的御史发现,以为东溪庄里都是盗匪,所以遂州和绵州借兵将人都捉拿了。 他希望,裴子闻能坐实这件事,不要泄露他们目前处境不妙的事。 裴子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好隐瞒的,那些参将也不是傻子,他们的兵马才出就被伏击,要说外面情况大好谁信呢? 不过裴子闻还是笑着应下了。 益州王心里不是没有感叹的,他叹息道:“要是关卿还在就好了。” 裴子闻垂下眼眸,没有告诉他,关老爷是不赞同他起兵的事的。 其实益州王的运气是真的不好,应该说,所有被益州王拉到这条船上来的人运气都不太好。 当年皇帝和先三皇子斗得如火如荼,朝中大半朝臣都被牵连在内,连太子的属官都一分为二,有占三皇子的,也有看好当今的。 当然,因为先太子更属意三皇子,所以先太子的人大半都选择了先三皇子。 而就在他们斗得这么热闹的档口,摩拳擦掌也想参与其中的五皇子被封为益州王就藩去了。 ※※※※※※※※※※※※※※※※※※※※ 作家的话 晚上八点见 ☆.第1200章 伏诛一 当时先皇身体还好着呢,虽然益州王年纪小,甚至未及弱冠,但依旧有不少人站在他那边。 毕竟当今当时功高,三皇子又有先帝的宠爱,俩人身边的人都很多。 有的人挤不上进去,便多的是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人选择益州王。 反正皇帝又没死,底下哪个皇子都有自个争一争的,事后不成再退出就是。 所以就算益州王去就藩了,还是有些人与他保持着暧昧的关系。 而当时跟在益州王身边的就是关老爷,当时天下还未完全安定,益州也穷得很,关老爷就帮着益州王建设益州城。 本想先积蓄力量,以后再争,毕竟先帝正当壮年,再活个十年八年的,谁知将来会如何呢? 益州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发展起来,益州王在此期间联络了不少人,谁知道风云变化得那么快。 陇右道不安定,叛军四起,朝廷先后派出两员大将都折了,而那时,先太子刚刚不甘的薨逝,将东宫的大半人脉都交给了三皇子。 但二皇子为国南征北战,手下将帅无数,论军功,便是先太子对上二皇子都要退一射之地的。 所以先帝不想用二皇子,但陇右道一连丢了十二城,最后没办法,皇帝只能让二皇子领兵出战。 为了不让二皇子再积累军功,皇帝决定御驾亲征,留三皇子监国。 后来发生的事众说纷纭,谁也说不清二皇子为什么要绕过在后方坐镇的皇帝,奔驰回京杀了三皇子,而后又出京迎回圣驾。 当今本来就功高震主,先太子已先一步病逝,三皇子也死了,嫡出的皇子之中只剩下他和益州王了。 当时有不少人觉得先帝可能会把益州王扶持起来对抗二皇子,益州王也是这么想的,他都做好了准备,闹哄哄挤上益州王那条船的人同样做好了准备。 结果先帝在沉默了一个月后下诏离二皇子为太子,后来或许是太伤心,也有可能是御驾亲征的时候累到了,反正他病了。 有不少人怀疑是当今给先帝下了毒,不过太医院查不出来,朝臣和世家也没有证据罢了。 反正先帝在三皇子死后不到一年也病重驾崩了,当今顺理成章的登基,彻底断了益州王的路。 路是断了,可益州王的念头没断,挤上船的人有一部分顺利脱身了,还有一部分也想断了念头离开,却因为有把柄抓在益州王的手里,所以双方一直藕断丝连的联系着。 比如张刺史,一开始他未必愿意为益州王做这谋反的事,但十多年的藕断丝连下来,先是一起做些粮食土地的生意,然后互相推荐人才,或是保举升迁…… 一起做的事多了,自然就越陷越深,最后泥潭深陷,再也出不来。 再比如他。 关老爷是占了便宜的,因为他死得早。 他倒是不想继续,也在十年前便慢慢脱身出来,但那又怎么样,还不是得在益州王的眼皮子底下胆战心惊的生活十来年? 在这一条路上就没有独善其身的法子,一旦踏上了,就休想再下来。 所以裴子闻哪怕知道最后的结果不太好,他也得硬着头皮走下去,尽心尽力的保住益州王。 因为只有他活着,他们才有一些希望,他要是死了,他们这些人全都得完。 所以裴子闻现在是用生命在给益州王出主意,益州王的兵马也不少,殷礼想用这么点人就想把他们全留下是不可能的。 所以益州王还是突围出去了。 但殷礼也一点儿不意外,依旧稳坐中帐指挥。 益州王狼狈的带着一队兵马突围出来,结果后面还是紧紧咬着一队追兵,其中一个参将忍不住道:“王爷先走,我们断后。” 益州王也没推辞,留下一句话后便带着剩余的人离开, 中军那里很快得到汇报,“将军,他们似乎是往梓州去了。” 殷礼这才起身,取了剑后道:“狡兔三窟,益州王做的准备倒不少,走吧,我们跟着去看看。” 殷礼分派任务下去,让人继续攻击顽抗的反军,再收拢溃军,他则带着剩下的五千军去追益州王。 他并没有撵得很紧,总要他把底牌出干净,不然留着,日子久了就会变成发脓的包,将来那脓包越来越大,除之才痛。 所以现在除去是最好的。 殷礼最后在梓州城外撵上了益州王,益州王大惊失色,几乎想也不想便冲进了梓州求救。 裴子闻想拦,但转念一想,这后手留着也没用了,还不如此时用呢。 再一想,再跟下去必定是个死,还不如…… 溃军四散。 梓州刺史从收到杨和书签发的公告开始便不安,他还一直在等消息,结果没两天益州王就给他带来了这么大一个惊吓。 听说益州王领着残兵冲进城中要求救,他便咬了咬牙,转身取了剑后对手下道:“益州王反叛,尔等随我前去杀敌,平定叛乱。” 知道些内情的心腹们对视一眼后便和其他属官一起齐声应了一声“是”。 益州王没想到“救兵”会反过来杀他,他前面的士兵被箭矢射中摔下马来时他都惊呆了,然后刺史府门大开,有官兵手持刀剑和弓箭从里面喊杀而出,“剿灭叛贼!” 益州王脸色铁青,紧紧靠在他身边的两个儿子脸色煞白,总算是忍不住哭出声来,“父王,我们降了吧,有皇祖母在,皇伯父不会杀我们的。” 他们两个是真的不知道他们的爹想造反呀,他们只觉得益州王府是仅次于皇宫的所在,他们的父亲权势只在皇伯父之下。 他们是不服气太子,也看不上三皇子,可也没想过要取代皇伯父啊。 益州王脸色变幻不定,此时殷礼带的人也追上来了,反军被左右夹击,所有人都打在了一起,被围在最中间的益州王和新安新平郡王反倒像是处在浪潮中的唯一一块礁石。 包围圈越来越小,有鲜血溅在新安郡王和新平郡王的脸上,俩人忍不住抓住益州王的胳膊,“父王,我们降了吧,您想想皇祖母啊。” 益州王握着剑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就在他想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一支箭破空而来,将挡在他身前的侍卫杀死,侍卫才倒下,一支箭便又紧随其后直直的射入他的胸膛。 ※※※※※※※※※※※※※※※※※※※※ 作家的话 我以为我更了,原来我是忘了吗,那就两章一起好了 ☆.第1201章 伏诛二(给书友“Al Pacino”的打赏加更) 益州王所有的话都堵在了胸中,他瞪大了眼睛看向对面稳坐在马上的殷礼,对方面无表情的回视他。 这一刻,益州王才想起不对来,殷礼怎么会在这里? 他回京时就没见到他了,不是说他被人弹劾,所以出京巡边躲风头去了吗? 益州王想起了所有不合理的地方,但他再没有机会说出口,他在殷礼的目光下缓缓的倒下。 新安郡王和新平郡王惊叫一声,扶住倒下的益州王,抬头正要投降,但已经杀红了眼的士兵根本不听他们的,而且殷礼也没抬手喊停,便有放下刀剑想投降的反军,下一刻也被砍了。 显然,殷礼不认他们的投降。 新安郡王目眦欲裂,扭头瞪向殷礼,大喊道:“殷礼,我已投降,你还敢杀我……” 话音未落,一把刀从后砍下,将他半边脑袋都砍了下来,他未完的话也没机会说出口便倒下了。 新平郡王抖着嘴唇,看了眼怀里的父亲,又看一眼倒在旁边的大哥,他脸上眼泪鼻涕一起流,只能自己摸了一把刀,最后一闭眼自刎了。 殷礼坐在马上看着这一切,等所有反军被剿,这才抬手阻止,西军和刺史府的官兵一同停了下来。 殷礼打马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浑身是血,手拿利剑的梓州刺史,“苏大人好勇武,本将会如实上报的。” 梓州刺史却脸色惨白的扯开嘴唇笑了笑,表示明白。 殷礼这才扫了刺史府的官兵一眼,让西军收敛了益州王父子三人的尸首便离开。 益州王溃散的逃兵还得处理呢,不然,以后这些人必成山匪祸害乡邻。 等到晚上夜深人静时,他才将益州王父子死于乱军的军情写下来交给手下,道:“明日一早快马送回京中。” “是。” “将益州王父子三人的尸首保存好,等到了茂州,买了上好的棺材收敛。” “是。” “传令下去,着各地州县配合退却乱军,广告各地,凡降军不杀,只收进西军服役,若还敢作祸乡里,一旦查出籍贯,全家没为奴婢。” “是。” 一条条军令传下去,又有杨和书和唐知鹤的帮忙,因益州王而起的军祸慢慢平定,除了少部分逃兵还窝在山里不愿意出来外,大部分逃兵都走了出来投降,还有一部分则是剥了衣服,开始化作流民跑回乡里去,或是继续当流民去。 益州王的这批私军大部分就是从流民里收拢来的,这会儿又重新变回了流民,除了面色比一般流民红润点儿,身体比一般流民壮点儿,倒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这样的人流进益州城,以唐知鹤的目光当然能看出不同来,不过他什么都没说,而是抄了益州王府后,将以前被益州王侵占的流民土地做了一些案卷,出了判决,又判回给流民或县衙。 然后用归属于县衙的那一部分安顿流民,最先被收拢的就是那批长得比较壮的,有了地,又有了户籍,只要不是穷凶极恶之人,不会再动手杀人或做违法之事。 反而为了掩盖自己是逃兵的事实,他们比一般的流民都要乖巧,也表现得更善良。 杨和书看到唐知鹤这胆大包天的操作,沉默了一会儿后忍不住道:“你胆子够大。” 唐知鹤便冲他龇牙乐,“这一波功劳下来,你我必定要回京的,你辖内的流民早安顿好了,我辖下还乱着呢,我总要做完了才安心回去。” 杨和书在沉默了一下后道:“你这样不行,优先安顿了这些逃兵流民,那之前一直等待着的流民肯定有意见,长此以往也会混乱的。” 这不是在给下任找麻烦吗? 杨和书就教他怎么以工代良田,首先分得良田的人得修路,修桥,修水利,反正他们在益州王那里养得挺好的,力气挺多。 “现在正巧入冬,你分给他们的那些地,说是良田,却也被益州王荒废了好几年,冬小麦是赶不及时了,所以不如修缮水利……” 杨和书教他,“这些流民都没有种子农具,开春之后还得准备这些东西,但那会儿你早不在了,接任者不知为人如何,我的意思是,你趁机把这些都准备好,再以工代赈,让他们有足够过冬的粮食,这样发下去的种子才不会被吃掉。” 人饿起来才不管那是不是来年的种子呢,饿到极限了都要吃的。 “但你也不能一点后路都不给继任者留,总要让他有可做的事,这样才能积累功绩,”杨和书道:“到时候你上书,将益州王封地内的良田分出一部分来归为县衙,此次被牵连的益州官员不少,把以前他们侵占的流民良田都收了。” “县衙名下这么多田地,等你的继任者上任,他不傻也知道要安顿流民,才上任便得了这么大一笔功绩,想来他也不会吝惜新的粮种或农具,会把这一批的流民安顿好的。” 唐知鹤有点儿心痒痒,“那我就安排这一批流民便走了?在任上留下这么大一个口子……” 杨和书淡淡的道:“你已经占了一条阳光大道,总要把独木桥留出来给后人走,不然你把路都走完了,后来的人无路可走,到时候便只能折腾辖下的百姓了,吃苦的还是他们。” “流民,不是只有大灾大祸时才有的,赋税重了,劳役多了,一样会产生流民,所以你这不仅是为了下一任县令,也为了辖下的百姓。” 唐知鹤就忍不住问他,“那万一来的是个贪官,把我抄回来的田地和钱财都私吞了或转手又给了益州的豪富呢?” 杨和书便笑道:“你是个瞎子吗?还是当唐世叔是个聋子?能在这时候来接手你的人不会差到哪里去的,至少不能傻。” 唐知鹤就摸着下巴问,“那你说会是谁接手我的位置呢?” 杨和书摇头,“难猜,只我们这一期的何庆,周凌峰都有可能,上一期的,谢恒亮?或是现在刘尚书的长孙刘益。”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第1202章 丧子之痛 益州王死于乱军的军情长了翅膀一样的飞进京城,皇帝收到后在朝上感伤不已,落了一把泪,然后让人不得将此消息泄露给太后,让太后好好养病。 益州王死了,他豢养的私军也全都被挖出,接下来就是善后工作了。 寻根究底之后,皇帝发现跟随在益州王身后的官员和世家等有相当于一部分是十多年前争位时便跟着了。 按理,谋反最少是要诛三族的,这样一牵连,需要问罪的人达两万之多。 魏知等人上折求情,希望只问罪首犯。 皇帝思索过后答应了,让魏知等人查明涉案人员这十多年来作为,按律处罚,有不少人有侵占良田谋害性命的行为在,以前都是互相遮掩说情,所以没有被查。 这一次因为益州王的案子牵连,许多人都经不住查。 刑部一下忙得脚不沾地起来,老唐大人和魏知也得常驻刑部处理重犯。 但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是被冤枉的。 可不管冤不冤,被牵连的都要先被抄没家产,然后才审是不是在皇帝规定的“宽恕”范围内,若是才会被放出去,一切都得重新开始。 可这么多人,一一甄别,估计也得半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才能审核完。 然后忙的是吏部,这一次被牵连的官员,尤其是剑南道的官员,好几个刺史都被牵扯其中。 虽然没被当做益州王的同党一并杀了,但比如被抓的张刺史,自己上书请罪的梓州刺史等,最后都是要换人的。 这一时半刻的,吏部抽调不出这么多人手来,关键是,抽了这个地方的人,那个地方又要缺人了。 所以吏部也头秃,最后和皇帝一提议,想要在开春后在吏部大考一次,这一次大考便只面向国子监取士,等春后再面向全国大考一次。 皇帝斟酌后同意了。 事情开始井井有条起来,守在常青巷的官差也退走了,白善和白二郎又可以上学去了,满宝也开始悄咪咪的试着去药铺里坐堂。 然后,被皇后管得像铁桶一样的后宫还是被漏了风声进去,此时,殷礼已经带着益州王父子三人的棺椁在路上了。 太后听闻益州王死于乱军,便吐了一口血晕过去,萧院正带着半个太医院的太医抢救,终于把人给抢了回来。 皇帝当时正在书房与大臣们议事,闻言立即丢下国事去了后宫,亲自守在太后殿外等候。 皇后站在他身边,歉然的看着他。 皇帝伸手揽住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后叹息道:“不怪你,你能瞒这么多天已是极限了。” 皇后道:“不是应氏,是张嫔的娘家进宫来看她时,悄悄的接触了云凤宫中的人。” 她顿了顿后道:“云凤现在被我关在了冷宫之中,陛下想好怎么处置了吗?” 皇帝问:“梓童以为呢?” “云凤是个女孩子,她父亲的事她不可能知道,新庆只有八岁,便让他们宽慰一下母后的心吧。” 皇帝低低地应了一声,这也是他当初没有把新庆和他父兄关在一起的原因。 萧院正等人退了出来,和皇帝禀报道:“陛下,太后娘娘醒了,只是不肯吃药。” 皇帝便伸手道:“把药给朕吧。” 皇后忧心,上前一步:“二郎。” 皇帝便回头对她笑了笑,柔声道:“没事,你身体不好,先回宫去吧。” 皇后便忧心忡忡的看着他端着药入内,不多会儿,太后宫中的宫人也战战兢兢的退了出来。 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母子二人,皇帝将碗放在桌子上,伸手轻柔的将母亲扶起来,轻声道:“母亲,吃一吃药吧。” 太后头发花白,沉着脸将头转到一边,并不理他。 皇帝举着勺子,见她不愿用药,便叹息一声收回了手,“母亲要如何才肯吃药呢?” 太后许久不说话,她转过头来看着皇帝,半响才哑着声音道:“我这一生,只有六个最重要的人,你姐姐很早便离我而去,丧子之痛如剐心之痛,我以为我不会再经历,可你却让我一并承受了三次,就连你父亲你都……” 皇帝握紧了手中的碗,鼻尖一酸,红着眼眶抬起头来,“母亲,您将大哥和父亲的去世也怪在我身上吗?” 太后一把将他手中的药碗打落,伸手拽住他的袖子怒道:“若不是你杀了三郎,你父亲又怎么会一夜白了头发,又怎么会这么早早的就去了?” 皇帝张了张嘴,隐忍半响后道:“母亲,我不悔杀了三弟,我没有退路可走,当初他断我后路,父亲坐镇后方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只能杀了他,我才能活,我手下的数十万将士才能活。” “那老五呢,”太后胸膛起伏,眼睛通红的道:“他斗不过你,豢养的那几万私军在你面前不过如小儿过家家,你为什么不能放他一条生活?或夺爵,或贬为庶民,或流放都可以……” “母亲,”皇帝打断她的话道:“这都是意外,战场上刀枪无眼……” “不是意外!”太后笃定的道:“你若真有心,殷礼怎敢杀他?” 她道:“殷礼在五郎进京前就离京了,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那你为何要拖延到现在才揭开?你把他关在宫里,他是怎么逃出去的,你告诉我,他是怎么逃出去的?” 皇帝没说话。 太后心中又痛又气,忍不住一巴掌挥在他的脸上,痛哭道:“我就只有两个儿子了,就只有你们兄弟两个了,你怎么就这么狠的心呢,他是你亲弟弟,他是你亲弟弟啊……” 皇帝沉默的跪到了地上。 太后痛哭道:“还有新安和新平,他们才多大,他们知道什么?新平都还没成亲,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皇帝低着头任她打骂,皇后站在殿外听着殿内的动静,半响后叹息一声,将宫人又遣远了一点儿,这才转身离开。 皇帝怕她痛哭太过昏厥,一边受打,一边伸手扶住母亲。 打累了,太后无力的靠在迎枕上,将头扭到床内,“我不愿见你,你走吧。” ※※※※※※※※※※※※※※※※※※※※ 作家的话 下午六点见 ☆.第1203章 打算 皇帝跪在地上道:“母亲爱子之心儿子都知道,就如同我爱承明和阿理的心一样的。” 太后背对着他。 皇帝继续跪在地上,低声道:“母后,您知道老五回京后都做了些什么吗?挑拨着承明和阿理斗起来,承明好不容易才有了一个孩子……” 太后忍不住转身啐了他一口,道:“你两个儿子斗起来,你倒怪起我儿子来了,要不是你拉着阿理不让他去就藩,又对他疼宠太过给了他幻想,他怎么会想着那个位置?” 太后忍不住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我知道,你早看不惯你弟弟了,不然也不会早早的把殷礼派了出去,你是何时动的心思?是两年前悄悄南下去剑南道那次,还是更早的时候?” 皇帝没说话了。 太后还想再说什么,想到还被关在冷宫里的应氏母子三人,她便收了话头,将可能触及皇帝底线的话咽了回去。 她忍了忍眼泪,挥手道:“你走吧,今日我且不想见你。” 皇帝没走。 太后也无心再赶他,就背对着他躺着,母子两个,一个躺着,一个跪着,似乎是在一个世界里,似乎又在两个世界。 太后本来身体还算康健,只是接连遭受打击,年纪又大了,这才一下垮了。 深夜她又呼吸急促说起梦语来,皇帝连忙握住她的手,着太医看过后又喂了药,这才好了。 太后的病断断续续,皇帝便将政事交给了太子和魏知几个大臣一起处理,他专心在太后宫中侍疾。 三皇子想要跟着近前侍疾都被皇帝拒绝了,皇后都没能近前。 倒是皇帝松了口,让益州王妃带着小郡王前来侍疾,太后看着小孙子,病情这才略微好点儿。 连着三天,皇帝都在太后宫中侍疾,人憔悴了不少,胡子都没怎么打理。这让看到的大臣们心头一紧,个别想要弹劾皇帝不孝的言官收回了折子,默默地没说话,打算等皇帝开口为益州王求情时谈一谈国法。 益州王妃将药端给新庆,小声叮嘱他道:“端给皇祖母,小心些。” 新庆点头,小心翼翼的端给太后。 太后接过,一口饮尽,然后伸手摸了摸新庆的小脑袋,低声道:“好孩子。” 她进新庆瑟缩了一下,便扭头看去,见是皇帝从门外进来,便收了笑容,她将药碗交给新庆,低声道:“你和你母亲先回去歇息吧。” 新庆行礼后退,又给皇帝磕了头行礼。 皇帝和蔼可亲的让新庆起来,对应氏也很平和,母子俩小心的退了下去。 等他们母子走远了,太后才问,“棺椁到哪儿了?” 皇帝连忙道:“明日就应该到京了。” 太后便闭了闭眼后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 皇帝垂着眼眸道:“以庶民礼葬之。” 太后厉眼看向皇帝,半响后惨笑道:“你倒是一点儿不耽误。” 皇帝道:“母后,他犯的是谋反之罪。” “谋反要诛三族,你是不是要连我一并诛了?别忘了,你也在三族之内!”太后从不信什么律法规矩,这世界要是都能照着律法规矩来,他们又为何击破了脑袋也要当皇帝,也要掌权? 太后沉默了一下后道:“庶民礼便庶民礼,但我要他陪葬献陵。” 那是先帝的陵墓,她死以后也要葬在附近的,而先三皇子死后也是被先帝做主陪葬在献陵。 皇帝只沉默了一下便应下。 太后这才说起自己最关心的问题,“那新庆和云凤呢,你打算如何处置?” 皇帝立即道:“新庆还小,朕打算封他为棣州王,母后要是不舍得他,留他在身边教养,等以后娶妻生子了再去棣州也好。” 太后一时有些恍惚,问道:“棣州在哪儿?” 皇帝道:“在沧州附近,离渤海不远,十二弟在莱州,倒是离得不远,以后叔侄两个也互相有个照应。” 太远了…… 但太后什么都没说,她点了点头靠在迎枕上,半响后道:“明日,哀家派个嬷嬷去接一下……” 皇帝松了一口气,低声应下。 太后扯了扯嘴角,这也算是他们母子间的一个交易了,皇帝对新庆网开一面,太后不出面,不会对益州王叛乱之事表态。 不然,她只要在人前说一句皇帝得位不正或是益州王反叛有内情的话,皇帝就能被天下人的口水淹没,将来不知道要被后人记到什么时候。 皇帝疲倦的回到太极殿中。 皇后亲自帮他脱了外裳,让殿里的宫人都退下了。 她给他端了热水泡脚,皇帝脚底被按得有些疼,这才回神,他一把抓住皇后的手,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别忙了,我自己来。” 皇后见他眉头紧锁,便低声问道:“母后还是不肯松口吗?要不我去……” 皇帝摇头,“母后已经答应,明天只派一个嬷嬷去看看。” 他捏了捏她的手道:“她心中有怨,你身子不好,这几日便在殿里养病吧,那边让太子妃去就好。” 皇后就横了他一眼,“你倒是知道心疼我,焉知承明就不心疼他媳妇呢?” 皇帝便笑了笑道:“你还当自己年轻呀,这种事让他们去做就好,承明要是心疼,你就教他,让老大媳妇把老三媳妇几个带上,替她分担分担就是了。” 皇后失笑。 夫妻两个苦中作乐笑了一阵,便依偎在一起,皇后抱住他的胳膊道:“二郎,你也不要太在意朝臣的评论,是非功过不止要看他们,更要看百姓。” 皇帝就苦笑道:“百年之后,朕怕是要成为有罪之君了。” 他轻咳一声道:“你说朕让太史令改一些记录如何?” 皇后:…… 她失笑道:“从汉始,史家们便爱用春秋记法,隐君王之过,但既是隐,便还有迹可循,你何苦给后人找麻烦呢?” 皇帝撇了撇嘴,没被说服,他还是很想找太史令聊聊天。 皇后也不勉强他,继续道:“陛下若是烦闷,不如找个空隙出宫走走,两年前您从剑南道回来时不是说,宫中三年所得,抵不过出宫一月吗?” 皇帝便沉默,想起两年前他南下剑南道,一路上看到的喜怒哀乐,想起那些受灾的灾民伶仃求生,也看到他们的坚忍难过和愿望…… 他抿了抿嘴,松开皇后的肩膀道:“我大晋建国不过二十四年,各地士绅豪富却已经有侵占土地之迹,老五是因为豢养私兵造反才暴露,在我们看不到地方不知还有多少这样的事呢。” 他道:“治理百姓与打仗不一样,打仗可用蛮力胜之,治理百姓却不可以,梓童,我想让承明出京历练历练。” ※※※※※※※※※※※※※※※※※※※※ 作家的话 一直停电中,这是用手机写的,我觉得用手机写字太困难了,所以我决定等电来了再写下一章,不要问我下一章是几点,因为宝宝也不知道,虽然群里说是两点左右就来电,但我总觉得不会太准时 就跟我的更新一样,哈哈哈哈哈 ☆.第1204章 大喜 皇后没有反对,只道:“等阿理去就藩,开春后再让他出去吧。” 皇帝就沉吟道:“就快要过年了,要不留阿理过了年再走?” 皇后就忍不住掐了他一把,“还早着呢,不是早早派人去收拾王府了吗?此去洛州又不远,不过三日的路程,以后我们要是想他了再把他叫回来看看就是了。” 皇帝还是很舍不得,心很痛,“阿理这么大还从没离开过我的身边呢。” 皇后无奈的道:“你常怨母后疼宠老五太过,以至于让你为难,你怎么就不想想,你疼宠阿理太过,承明也为难呢?” 皇帝皱紧了眉头道:“他有什么为难的,阿理有的,我都有给他一份儿的,而阿理没有的,他也有,这样还不够吗?” 皇后就叹息道:“难不成你还想学赵武灵王吗?” 皇帝脸色一变,绷着脸沉默半响后心痛道:“好吧,待这次老五的案子一了解就让他去就藩。” 皇后却道:“也不用等到彻底了解,待送了益州王下葬就让他走吧。” 皇帝张了张嘴,在皇后的注视下不得不闭上嘴巴同意。 益州王的棺椁进京前并没有被大肆宣传,因为反军起兵突然,被平定的也很快,所以京城的百姓还什么都没感受到,自然对凯旋归来的殷礼没什么太大的感受。 殷礼也不想宣传,太后还在呢,皇帝又是人亲哥哥,杀了一个亲王的感觉并不多好。 但棺椁进京,他又带了一千兵马护送,进京的时候还是要提前把路过的街道把控起来。 满宝他们听到消息,特意翘班翘课跑到街上去看。 连刘老夫人都特特坐了马车过来看。 看着三具棺椁从他们眼前路过,再慢慢走远消失,刘老夫人沉默半响后放下车帘子,对赶车的刘贵道:“回去吧。” 满宝他们则是站在一家临街的酒楼二楼上看的,几人从栏杆那里探头目送军队走远,这才收回脑袋,“我们这就算报仇了吧?” 白善轻轻地嗯了一声,“算吧。” 白二郎摸了摸胸口道:“这事儿总算是完了。” 三人都松了一口气,白二郎问,“我们是要回益州上学,还是在京城上学?” 白善道:“先在国子监上着吧,走一步看一步,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满宝点头,“没错,我家的饭馆本金还没赚回来呢,这一走可就亏了,只要在京城日子还过得下去我们就先在京城待着,等我把郑太医他们的本事学到手后再说。” 白善和白二郎都奸诈的看着她嘿嘿一笑。 益州王死了,白善只觉得神清气爽,天高云白,于是笑道:“我们一会儿去买些猪蹄吧,涂家铺子的红烧猪蹄特别好吃,带回去给大吉也尝尝。” 满宝:“……大吉受伤呢,要吃清淡点儿的。” 白善乐道:“给他吃一块吧,昨天晚上他差点就要溜到厨房里摸肉吃了,把容姨吓了一跳。” 白二郎点头,昨天晚上容姨被大吉吓得大叫一声,家里的人还以为有刺客溜进来了呢,全都从床上蹦了起来。 三人商量妥当,跑去涂家那里买了猪蹄,然后就一路高兴的跑回家去了。 终于亲眼看到了益州王的棺椁进京,白周向三家都很高兴,周五郎特意把饭馆关了,把店里买的菜肉都拎回家,然后三家热热闹闹的庆祝一番。 前院给下人和家丁们摆了两桌,他们在后院也摆了两桌,刘老夫人还使人去状元楼里买了上好的状元酒回来。 让白善给所有人都满上了酒,刘老夫人执杯道:“今日我很高兴,大仇得报,也算不枉费我们多年的谋划了,这一杯,我敬诸位。” 满宝虽然不太喜欢喝酒,但也端起了酒杯,伸出舌头舔了舔后便苦着脸喝了一点点儿。 刘老夫人一饮而尽,又倒了一杯,眼眶微红的道:“这一杯则敬因益州王而死去的冤魂英灵。” 刘老夫人将酒轻轻地洒在了地上,满宝苦着脸想了想,正要将酒喝光,白善就接过她的酒杯,将里面的酒都倒进自己的杯里都喝了,这才给俩人重新满上酒,然后毕恭毕敬的洒在了地上。 坐在白善身边的白二郎看了一眼俩人,扭过头去不理他们。 大人们没看到少年们的小动作,正各自眼眶红红的感伤着。 向六爷抹了一下眼泪后倒了一杯酒后道:“刘老夫人,我家二公子和向朝还得拜托你帮忙打探一下。” 刘老夫人立即道:“您放心,明天我就去问魏大人,向朝应该不难出来。” 向六爷当然也知道这一点儿,所以他更忧心的是向铭学,他抹了一下眼睛道:“刘老夫人,我们向家嫡支只剩下二公子一个,您和魏大人熟,还请您和魏大人求求情,只希望保住我们二公子的命就好,不论最后是流放还是罚没,我们向家人都跟着。” 白善立即道:“不至于此,说起来向氏一族全因益州王而没,就算他曾刺杀皇亲,那也是事出有因。” 他看向满宝,“我们都会求情的。” 满宝连连点头。 自从殷或那里知道益州王伏诛以后,他们就计划着要把向家兄弟救出来了。 目前最能说得上话的是魏大人、老唐大人和太子了。 满宝目前和太子处得还不错,至少每隔一天进宫给皇后扎针时都能见他一面,相处久了,满宝觉得他除了脾气坏点儿外也不是坏了。 向六爷见周家和白家的人都上心,便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们这些人目前连身份都没有呢,户籍、路引什么的都是假的,更别说人脉了。 流民和刺客,还有各地的江湖势力他们倒是认识一些,朝上的人还真不认识,所以求情之类的事也只能找白家和周家了。 饭桌又重新热闹起来,白善三个把酒杯推到一边再不喝酒了,专心的吃菜。 周五郎却很喜欢喝酒,一边喝一边和满宝商量,“这件大好事也得写信告诉爹娘才行,到时候也好到小叔小婶的坟前告诉一声。” 满宝连连点头,“一会儿回屋我就写信,明天就能送出去。” 白大郎就道:“那正好,顺道帮我们也送封信回家。” 他对白二郎道:“总得给父亲他们报个平安。” ※※※※※※※※※※※※※※※※※※※※ 作家的话 下一次更新在晚上十点左右 ☆.第1205章 追赠 常青巷里一片其乐融融,郑氏还把自己的琴拿出来让白善给大家弹琴听。 殷礼这会儿却才从宫里离开回家。 殷家廊下都点着灯笼,殷老夫人带着三个孙女和殷或在前厅里等着,殷礼大踏步进来,先给母亲请了安,这才去看殷或。 见他面色还算好,便放下心来,“母亲,我先去换衣裳了。” “快去吧,热水什么的都给你准备好了,一会儿直接来饭厅,我叫厨房给你准备了好吃的。” 殷礼笑着应下,等吃了饭他便把家里的管家叫到书房里了解一下家里的事。 明天一早他还要上朝,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也就晚上能抽出空来了解了。 他拿出折子来,一边写明天上朝要应付上的折子,一边听管家禀报。 他以为最近这一段时间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才是,就算有,也是三个闺女闹出来的。 但以他对三个闺女的了解,她们才吃过亏,应该会老实一段时间,却没想到这一次问题是出在自己儿子身上。 殷礼才开了一个头便听愣住了,然后墨便脏了折子。 他低头看了一眼折子,干脆收起来丢到一旁,专心听管家汇报,完了后问道:“所以少爷这段时间身体是好转了,还是恶化了?” 管家一愣,最近少爷闹出来的事情多,所以他光顾着操心他的心理健康去了,还真没注意他的身体状况,不过,“少爷看着面色红润了些,也没以前容易气喘了。” 殷礼道:“换季的时候他没生病?” 管家迟疑的摇头,“倒是没生病,但受伤了,少爷那会儿也在吃药的……” 一般殷或换季的时候都会生病,但他那时候不是给了自己一刀吗? 所以虽然没生病,但药也没断,针也没少扎,所以管家还真没觉得有多少区别。 殷礼若有所思,问道:“那周满的医术果然如此厉害?” “是,”这一点上管家倒是没迟疑,他道:“现在皇后娘娘的病都是她和萧院正在看。” 殷礼点了点头,挥手道:“行吧,你退下吧。” 管家退下。 殷礼坐着思考了一下,起身去西边的小院里找殷或。 殷或喜静,加上要养病,所以特意选了这一边的院子住着。 殷礼进去的时候,院里的下人已经都退下歇着了,殷或也上床准备睡觉了,他一来,院里的下人便又要忙起来。 殷礼压了压手,让人都退下,径直进了房间。 殷或只着里衣起身行礼,殷礼皱了皱眉道:“将衣服披上吧,若是着凉了怎么办?” 长寿连忙找了大衣给殷或披上,殷礼直接让他坐在床上与他说话。 “听说你交了几个朋友?” 殷或低低地应了一声“是”,对祖母和姐姐们他会耍心眼,对父亲他却不会,也不敢,于是将他结交白善他们的过程说了一遍,表示他很喜欢这几个朋友。 殷礼并没有反对他交朋友,点了点头后问,“你为何刺伤自己?” 殷或低着头不说话。 殷礼盯着他看,半响后叹息着道:“家里正准备给你说亲。” 殷或抿了抿嘴道:“父亲,我暂时还不想成亲。” “为什么?”殷礼盯着他问。 殷或绷着脸道:“周满说,我不宜早婚,不成亲,我可以多活几年,我想活着。” “而且,”他抬起头来看向父亲,“我问过谭太医,我生的孩子有可能会和我一样体弱,我不想我将来的孩子过着和我一样的生活。” 殷礼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半响后微微点头,沉静的道:“好吧,我会与你祖母说的,你的亲事推后,以后再说。” 殷或便松了一口气,起身要送父亲出去,殷礼则按住他道:“不用,你歇着吧,外面风大,小心着凉。” 长寿低着脑袋战战兢兢的送老爷出去。 殷礼在门外站了站,侧头看向他道:“好好伺候少爷,你就做好书童的事儿就行,明天我给你们拨个车夫,以后上哪儿都要带着,总不能下次再遇见刺客时还拿钱砸人吧?” 长寿白着脸应下。 殷礼走了。 长寿松了一口气,立即钻回房里告诉少爷这一消息。 殷或已经钻进被子里躺好了,闻言倒不排斥,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只要不是姐姐们派来插手他生活的人就行。 益州王父子三人的棺椁回京后便静静地放在王府里,宗室出面治丧,但除了宗室外,大臣们都避而远之,没人敢去祭奠。 而宗室们也大多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才去的,但又因为皇帝的缘故不敢办得太隆重,所以悄无声息的,一直到下葬,除了有心人外,京城的百姓甚至都没感受到亲王薨逝的隆重。 当然,益州王也不是以亲王礼下葬的,他是以庶人礼下葬的,虽然可以陪葬在献陵,却也是挖了个洞埋下去。 而就在这期间,益州王案也被翻了个底朝天,包括十二年前的事也被翻了出来,白启被追赠为益州牧,当年与他一起因查益州王谋反一案而被杀的县丞何子云,其长子何畅及众多衙役一一被翻案追赠。 当然,这些细节皇帝并不会一一过问,这些都是魏知和老唐大人查清楚后交给礼部,礼部再整理好确定需要追赠的人和给的抚恤金,再写了折子上交给皇帝。 皇帝批准后想了想问道:“周满的父亲周银呢?” 站在下方的魏知众臣:……忘了。 毕竟那位不是官儿呀。 皇帝便想了想道:“他是个义士,该赏,便追赠他为绵州牧吧,正巧他也是绵州人。” 一个死后的赠号而已,大家都没有意见,于是纷纷躬身赞了一声皇帝英明。 皇帝在折子后面添上周银的名字,然后把折子发回给礼部,叹息道:“涉案的人员都查清了吗?” 魏知表示已经查得差不多了,只是还得审理,刑部、大理寺和御史台最近都忙得不得了。 皇帝便想了想后道:“调杨和书和唐鹤回京吧,此事最早便是他们在查,让他们进京帮忙审理,速度快些,太后身体不好,不要将此事拖到过年。” 众人瞬间明白,尽早判了,之后过年多半要为太后祈福还要赦免一批没有犯死罪的。 魏知和几位大臣对视一眼,都没有什么意见,因为是牵连三族,这其中有不少是无辜的人,现在正关在各地的衙门里呢,到时候正好可以把这批名单报上去。 比如张刺史的几个弟弟和侄子侄女们,他们被抓的时候全都是一脸懵,作为张刺史的弟弟是逃不过了,不过却可以把他侄子侄女们放到赦免名单里。 不然真的这样牵连下去,以现在的规模,两万人都打不住。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第1206章 门当户对 一州之牧相当于刺史,当然,实际权力比刺史要大点儿,毕竟是一州军政大权全握,相当于封疆大吏。 但是,先帝在时便取消了州牧,除京城和陪都外,全改设成刺史,削弱其权,之后州牧多成了功臣死后的荣赠。 除了让他可以记入史书,有个身份流传下去外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好处。 科科不能理解这个有什么意义,但人类却很激动,包括它的宿主,高兴的蹦了好几下。 它在满宝的脑海中打出三个大问号,满宝便详细的给它解释,“文臣武将建功立业一是为了封妻荫子,荣华富贵一生,二呢?” 科科打出一个问号。 满宝就摇头晃脑的道:“二就是为了青史留名了。” “上至皇帝,下至黎民百姓,谁不想留名青史呢?”满宝道:“我亲爹没这个封号,除了我们,没人会记得他,再往下过几代,要是不修族谱,恐怕后人都不会知道。但这下不会了,他有皇帝的追赠,他不仅可以记在起居注中,也会记在实录里,记在史书里,将来,后人只要翻开史书就会知道世界上曾经有过这么一个人,做过这么一件事。” 说着,说着,满宝沉静起来,又有些哀伤,“这叫死后哀荣。” 科科道:“人都死了,有什么用呢?” 满宝思考了半天后道:“人若有轮回就有用,若没有,对死人的确没有用,但对活人有。” 不错,对活人不仅有用,还有很大的用处呢。 满宝前脚刚知道这个消息,后脚坐着马车去国子监前接白善他们时,一群少年勾肩搭背的从学里出来,看见她便笑嘻嘻的叫“周小姐”。 连白善都笑吟吟的叫她,“周小姐。” 满宝看着他们,问道:“你们这是吃错药了?” 白善便笑吟吟的作揖,乐道:“你现在可是州牧家的小姐了,我们自然得恭敬些。” 满宝想了想,也作揖回礼,“那你也是州牧家的公子了也,我也得回以恭敬。” 见俩人互拜,封宗平等人见了便也跟着凑热闹互相拜起来,“哎呀,州牧家的公子……” “哎呀,尚书家的公子……” “哎呀呀,右相家的小公子……” “来来来,这边是京兆尹家的公子……” “来,州牧家的小姐……” 只有白二郎牙酸得不行,一把扯住跟着乱拜的封宗平等人,“他们拜他们的,你们跟着凑什么热闹?” 易子阳乐道:“我们怎么就不能凑热闹了?” 白二郎:“他们这是青梅竹马,门当户对,你们跟着一起乱拜像什么话?” 封宗平一听,看着正对着的俩人,收起手乐道:“还真是。” 白善和满宝脸色微红,也站直不拜了。 季浩一听,脸上的笑意一下就落了下来,他道:“人都说高门嫁女,低门娶媳,他们两父亲都成了州牧,不合适吧?” 白二郎本来正心酸得不行,还有一点点嫉妒,一听季浩这话,不高兴了,立即驳道:“谁说不合适的,我们白家家底比周家厚一点儿,正好是高门低门,怎么不合适?” 白善深以为然的点头,给了师弟兼堂兄一个赞赏的目光。 季浩绷着脸道:“再高也没我季家高。” 白二郎:“你们季家的太高了,高攀不上。” 封宗平和殷或易子阳等人便来回看着他们怼了起来,半天说不出话来。 满宝本来还有点害羞,见俩人没完没了起来,就忍不住道:“你们到底有完没完,搞得好像你们是我长辈似的,白诚,别忘了,我才是师姐!” 再去看季浩,满宝皱了皱眉,没说什么,毕竟不熟。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白善笑着打破僵局,“难得大家都有空闲,又遇着这么一件喜事,我请你们吃饭吧。” 满宝立即道:“去我们周记饭馆吧,我六哥他们还新请了一个大厨,做的菜可好吃了。” 大家都没什么意见,于是高高兴兴地一块儿坐车出内城去了。 这会儿还没到用晚食的时候,所以馆子里没多少人,但后厨忙到飞起,毕竟准备工作挺多的。 周立君坐在柜台后面打算盘,将今天中午的账目核算出来,发现没问题便记好,一抬头看到小姑他们进来,她立即放下笔迎出去,“小姑,你们怎么来了?” 满宝就指了白善笑道:“他请客吃饭,我们来吃饭的。” 周立君便笑着引他们上二楼,给他们找了一个靠窗的好包厢坐着,然后便奔下楼去拿了菜单上来给他们看。 一般是报菜名,毕竟不是谁都识字的,但周立君觉得他们可能更喜欢看菜单慢慢选。 的确是这样,大家拿过菜单琢磨出来,封宗平一边选一边看了周立君一眼,然后和满宝笑道:“周小姐,你这都是州牧家的小姐了,这铺子还打算开着吗?” “当然要开了,本钱还没挣回来呢。” 易子阳轻咳一声道:“宗平的意思是,你们家可以请个掌柜和几个伙计来管着饭馆,没必要家里人亲力亲为。” 白善闻言失笑,问道:“那是不是家里还得买几个下人伺候着?” 易子阳笑道:“这有何不可,等陛下的圣旨下到州县,礼部和地方都会有赏赐的,多买些地,请些佃户便可做士绅来。” 总好比在这儿笑脸迎人的受气好吧? 当然,这话易子阳没说出口。 满宝却惊住了,“我爹要是知道我这么败家,一定会骂我的。” 白善接道:“还会打折你哥哥们的腿。” 他笑道:“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这世上谁人不劳作呢?只有劳作才能创造价值。” 封宗平都忍不住抬起头来,“这是谁说的话?虽然买下人,但主人也不是什么都不做,也要管理下人不是?” 一旁的周立君都忍不住道:“这不是没活找活儿吗?我们家人这么多,自己就能干得过来,干嘛要请掌柜和伙计,还要买下人,我觉得这样爷爷不仅会打断五叔他们的腿,我们的腿也会打断的。” “对了,小姑,他们说什么州牧之女……” 满宝便笑眯了眼道:“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小叔,就是我亲爹被追赠为州牧了。” 周立君不太懂,“追赠是什么,州牧是什么?” ※※※※※※※※※※※※※※※※※※※※ 作家的话 下午四点见 ☆.第1207章 求情 等周立君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时,她看着满宝整个眼睛都亮了起来,然后就跑下去告诉了五叔他们这个好消息。 周五郎他们都很高兴,高兴之余就是惋惜,“要是小叔还活着就好了,我们家就成了官身了。” 周六郎看了一眼案板上的肉后道:“立君,你去告诉满宝,这顿我们请他们吃了。” 周立君道:“小姑说不用,是白善出钱,我们给打折就行。” 周五郎素来心疼钱,闻言道,“那就省着,明天再买些菜肉回家庆祝庆祝。” 他叹息道:“好容易挣下来一点儿钱又花光了,我估摸着满宝身上也没多少钱了,等回头四哥来了,我可怎么给他交代啊。” 周六郎没放在心上,“实话实说呗,四哥也得理解,好歹我们都活下来了不是?” 周五郎道:“你说的轻松,我却是要回家去的,到时候爹娘问起,我怎么说?” 他这段时间算了一笔账,算了饭馆的,又悄悄的算了一下满宝的。 发现满宝赚的钱可比他们多多了,但应该也差不多花完了。 出诊的诊费,赏钱,包括皇宫里给的,还有卖花的钱,上次平摊赏金,还有前段时间走关系打赏人,他估计她也花得差不多了。 周五郎有种特别的感觉,“我总觉得满宝存不住钱,她赚的倒是挺多的,但似乎总留不住钱的样子。” 老周家四人一起点头,深以为然,“那五哥,你能从满宝手上把钱拿过来存着吗?” 周六郎就泄气,“算了吧,满宝就这一点儿最像爹了,进了她手里的钱,除非她自个乐意,不然谁都别想从她手里拿钱。” 二楼包厢里的人也正在说话,满宝给大家倒了茶,问殷或,“剑南道的兵祸严重吗?” 殷或道:“我问过父亲了,父亲说战事结束的很快,虽然有溃军散入乡野,但主力都已被西军收拢,剩下的唐县令等人也会清剿,倒不足为惧。” 他顿了顿后道:“但打仗伤亡是难免的。” 季浩见她问得这么详细,不由问道:“怎么,你要回绵州?” 满宝看了一眼白善后道:“差不多吧,总要回去过年吧。” 季浩道:“在京城过也可以吧,冬天下雪,可不好赶路。” 白善看了他一眼,微微皱眉,转开话题道:“季公子以后要在国子监念书了?” 季浩闷闷的应了一声。 本来家里没打算让他那么早进国子监读书的,觉得他性子还不定,打算等定亲或成亲后,性格沉稳一些了再去国子监读书。 但现在季相觉得他在这个位置上做不了多久了,而以季翔的官职,显然是不能恩荫季浩进国子学的,所以他便提前入学了。 甚至季相都没让他等到明年开春入学,而是缠了孔祭酒几天,把他给加塞进去的。 他没有察觉到这有什么不对,白善却目光一暗,斟酌起来。 就是封宗平都忍不住和易子阳对视一眼,都有了些思量。 满宝和白二郎看看这个,又扭头看看那个,对视一眼后齐齐一耸肩,低头吃着点心不理他们了。 虽有些口角,但大家整体还是挺尽兴的。 他们吃了一顿饭后便各自告辞回家去。 家里的刘老夫人也知道了追赠的事,这是今天她去找魏大人谈向家兄弟的事时听说的,回来一高兴,还喝了一杯酒呢。 郑氏则燃香遥祭了白启,然后回屋抹眼泪去了,显然也有很多感触。 “魏大人说,向朝和向铭学都送回天牢去了,向朝要出来随时都可以,你们想去看他们也没什么问题了,不过向铭学要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刘老夫人这会儿有点儿微醺,笑道:“向铭学虽然刺杀益州王,但一没成,二来也算情有可原,所以老唐大人不会提斩,但应该会被流放。” 她低声道:“毕竟太后还在呢。” “他的腿怎么可能流放?”满宝转了转眼珠子后问道:“那要是求情的人多呢?” 刘老夫人便笑了笑道:“你们可以试一试,我听魏大人的意思,太后的病重了,年前可能会有一次赦免,除了死刑犯。” 满宝便和白善相视一眼,都有了些主意。 赦免也是分好几种情况的,像流放的,赦免过后说不定就被改为圈禁或罚没奴婢;而后者则可能直接放为庶民。 而有些官爵的人被贬为庶民,一赦免,那就有可能恢复一丁点爵位或官职。 大晋虽只有两朝,但也赦免过好几次,差不多都是这样的情况。 于是,白善、白二郎和满宝开始吹起各种风来。 白善和白二郎俩人开始在学里一唱一和的给封宗平、季浩和殷或等人吹风,告诉他们向家以前有多富庶,对佃户和当地百姓有多仁厚,然后一朝遭难又是何等的艰难求存。 大家对前面不是很有兴趣,对后面向铭学忍辱负重复仇的事却很感兴趣,尤其对他是怎么联络灾民中的义士对益州王进行刺杀的事最感兴趣。 白善见状,便结合了一下他们从满宝那里掏出来的话本,将向家复仇的事儿编得跌宕起伏,宏伟壮阔却又荡气回肠,把一众青少年都迷住了。 然后一听说这样的英雄人物不仅被益州王挑断了脚筋,还要被判流放,纷纷惋惜,于是回去和自家的爹或爷爷吹一下饭桌风,若风力不够,再将故事告诉兄弟姐妹,再缠着他们的娘或奶奶出面吹枕头风。 风力过猛,皇帝某天翻折子的时候就发现十几本给向铭学求情的折子,他皱着眉看完,还没想明白怎么这么多人突然提起了向铭学,一回太极殿,就见陪着吃饭的太子也道:“父皇,那向家兄弟也算是苦主,毕竟一族之人皆没了,不如就把人放了吧。” 皇后也道:“放了吧,不叫人大肆宣扬,现在母后应该也不会留意的。” 放倒是也可以放,虽然不合律法,但可以法外开恩嘛,但是……“你们怎么都想起给向家兄弟求情了?” 太子理所当然地道:“周满求我的,儿臣觉着她给母后看病有功,她也不求别的赏,只求这个,那就赏了她吧。” ※※※※※※※※※※※※※※※※※※※※ 作家的话 晚上八点见 ☆.番外 我看到前几章的书评中都有书友说什么“唐后再无历史”这样的话,其实这是一种错误的认知。 史学不是那么简单的,史学家们会收集,会分析,会思考,并不会像现在网络上的大部分人一样,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他们更认史实。 像什么“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这样的话只有失败者会说,只有不懂史的人才会去相信。 这句话是谁说的? 一个战败的**军官说的,我们为什么要把一个**军官的话奉为圭臬,还大肆宣扬? 满宝这本书的确是类初唐的背景,甚至一些重要的人物都有那个时代的一些特征,但不管是皇帝还是大臣,我的描写都及不上历史上的唐太宗和魏征等人的十分之一。 我们历史上这么多皇帝,我最爱两个,一是秦始皇,二就是李世民了。 现在网络上普遍认为唐太宗篡改了历史,但我认为没有。 这个认知是因为司马光的《资治通鉴》,里面写了唐太宗要看起居注的记载,而房玄龄等人劝阻,认为历代皇帝都不能看起居注,要是唐太宗开了先河,恐怕后人有样学样,将来会问罪史官。 唐太宗不听,然后房玄龄等人便根据起居注编修了实录给皇帝看,起居注是不能修改的,但实录可以。 其中唐太宗就玄武门之变说过两句话,一是,“削去浮词,直书其事”,二是“昔周公诛管、蔡以安周,季友鸩叔牙以存鲁。朕之所以,亦类是耳,史官何讳焉!” 就是因为这两句,司马光主观的判断,实录被人篡改,很多材料被随意否定和放弃。 但是,这一判断是没有史料支持的,所以司马光没有将这一判断放在正文里,而是放在了《通鉴考异》里,但是到了后人这里,很多人都不经思考就相信了这一主观判断。 史,是要基于史实来思考的。 我并不觉得李世民篡改了历史,我之所以在满宝这本书里这样写这个皇帝,不过是为了剧情需要而已,我不希望给书友们造成错误的认识,觉得历史真的被篡改了什么的。 如果唐太宗真的篡改历史,为什么历史上还有这么多关于他不好的描写? 为什么他做出来这么多的丰功伟绩,却还是毁誉参半?不就是因为历史很真实吗? 玄武门之变甚至被登在初中和高中的历史课本里,还成为广为人知的历史知识,他贪玩,好赌,好色,因为宠幸一个儿子太过造成了太子谋反,没有教育好儿女,甚至还挖过魏征的墓,这些都是记载在历史上的。 他既然要篡改历史,为什么要把这么多的过错留在实录,留在史书里给后人看? 房玄龄等人在编修实录时或许是考虑到了要把实录给李世民看,所以对玄武门之变的描写很隐晦,李世民读过后便说了这句话,让史官照实记录。 但读了《资治通鉴》的书友说李世民直接给玄武门之变定了性,因为他当时对房玄龄说,“昔周公诛管、蔡以安周,季友鸩叔牙以存鲁。朕之所以,亦类是耳,史官何讳焉!” 但是这句话本身是房玄龄在武德九年劝说李世民的话,所以李世民时隔十多年后,并不需要用这句话给这一事件定性,他在这里将这话反送给房玄龄,本身的意思是,既然你认为玄武门之变是周公诛管、蔡,那又为什么要讳言呢? 满宝这里我写皇帝在意他得位不正是为了剧情发展,并不是历史上的李世民就是这样的啊。 ☆.第1208章 赦 皇帝想了想,倒没怎么纠结,点了点头,转而问道:“你还让封尚书他们帮着求情了?” 太子蹙眉,“没有,我直接与父皇说便是,找他们做什么?” 皇帝便沉吟起来,“那他们是谁找的?” 第二天皇帝便知道谁找的他们了,没办法,白善编的故事太精彩,要紧的是,他还回去和满宝白二郎商量过,三人查漏补缺,七分真,三分假的掺和着说,迷得国子学里的同学及其家人不要不要的。 就连封尚书这样的人从孙子那里听了故事后都有点儿念念不忘,还抽空往天牢走了一趟看向铭学。 好的故事总是流传的比较快的,尤其始发地还是在国子学这样学术氛围比较浓郁的地方。 大家课下交流交流,下学后聚一聚,于是便从国子学传到了隔壁太学,又传到了隔壁四门学。 同时,家里兄弟姐妹也很感兴趣,姐姐妹妹的再一聚便在后宅中传开了。 第二天殷礼朝后就把这件事当做个闲谈和皇帝说了。 作为京兆尹,京城里的事,除了他家的八卦外,一些趣闻或涉及朝中大臣的,他都会和皇帝“闲谈”。 皇帝都感兴趣了,问道:“向铭学果真在落水之后进了一个桃花源似的洞府里,在里面找到了武功秘籍?” 殷礼浅笑道:“臣也问过封尚书,封尚书说他问过向铭学,向铭学说他的剑术是在逃难的时候和一侠客学的,并没有什么洞府。” 皇帝微微有些失望,“不过他能在短短的时间内从一文弱书生学成侠客,倒也下了苦功夫了。” 殷礼道:“臣领兵去遂州时查过,东溪庄向氏在遂州还挺有名的,魏晋时迁移到遂州,祖上前朝出过一刺史,只可惜后来战乱,子孙也不肖,再无人能进官,但嫡支子弟一直在念书,算得上是诗书之家了。” 皇帝便叹息一声,想了想,拿出封尚书那封求情的折子,在上面签了准赦二字,盖章后放到一边。 殷礼看到了,垂下眼眸去乖巧的站在一旁。 皇帝没留意他的动作,继续问道:“你去抽调西军,可看过他们的防务?” “看过,有些许小的缺漏,陆将军当即便改过来了。” 皇帝点了点头,“既然看过,你觉得吐蕃如今战力如何?” 殷礼一怔,蹙眉道:“倒比十多年前的要强上一些,只是自大贞三年后,吐蕃便已对我大晋称臣,陛下……” 皇帝便将礼部的一封折子给他看,道:“吐蕃有使来了,言说今年草原雪灾,所以给的岁贡直接减了一半。” 殷礼连忙接过。 皇帝道:“朕倒不想打,但若是他们狼子野心,朕也不惧就是,以前西军便是你领着的,也镇守过边关,你说,若是两边战事起,我们需多少兵力?” 不是能不能赢,而是需要多少兵力,显然皇帝认为他们一定可以赢。 殷礼也觉得真打起来他们肯定能赢,不过,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打仗? 作为京兆尹,他深知这个坑有多大,于是把锅推回去给皇帝,“臣离开边关多年,对吐蕃如今的兵力知之甚少,陛下不如招李尚书来问问。 打仗这种事就应该找兵部尚书李镇来讨论呀,哦,还有户部尚书刘会。 皇帝从殷礼这里得不到建议,微微有些失望,于是挥手让他退下了。 等他一走,皇帝便把批好的折子交给古忠,尤其是那封请赦向铭学的折子,被他放在了最上面,“告诉当值的唐卿,太后虽然病着,但耳目皆好,让他们动静小点儿。” 古忠连忙应下,弯着腰正要退下,皇帝又叫住他,轻咳一声道:“你叫两个机灵的出宫外走一走,听一听外面都是怎么说向家的故事的?” 殷礼什么都好,就是说话平铺直叙的,还板着个脸儿,故事再好,通过他一转述便就先次了三分。 古忠一听,便知道是皇帝玩心起了,他立即扬高声音应了一声,躬身退下了。 作为御史头头的老唐大人,外面流传的那些故事他当然也听到了,而且知道的比所有人都详细。 这故事就是那三孩子编了传出来的,想到那天他才回到家就收到一份周满送的建州土特产便失笑出声。 从那三少年进京到现在,似乎是为了不让人联想到唐县令,他们一直没有亲自上门拜访过,便是先前被关到牢里,他们家也都是通过魏知传递消息,从没有上门找过他,更别说送礼了。 这会儿尘埃落定了,他们倒来了,来了就来了,一群绵州的来看他这个益州父母官的父亲送的竟然是建州的土特产。 老唐大人拿了折子去找季相,拉着季相去找了封尚书,正巧,这会儿衙门还没下衙呢。 因为有大佬审核加传递折子,本应该第二天一早才发到刑部的折子没多久就到了封尚书手上。 然后本应该再再第二天才会执行的折子在封尚书看了眼季相和老唐大人后,他便招来了陶祎,把折子交给他道:“把天牢里的那两个人放了吧。” 陶祎接过,一目十行的扫过折子,再看了一眼坐在长官办公室里喝茶的季相和老唐大人,他聪明的没有多问,躬身退下后想了想,招来一个跑腿的小吏道:“去一趟常青巷,找到白家,让他们去天牢里接人,就说陛下隆恩浩荡赦免了向铭学。” 小吏连忙应下。 陶祎这才开始准备资料去天牢里放人。 把人放了,也不是直接去天牢里把锁开了就行的,还得办手续呢,人为什么被关,为什么又放了都要写清楚原委的。 等陶祎写完文件,刑部的其他同僚早下衙回家了,他只能加班赶到天牢,周满他们正齐刷刷的蹲在天牢前的台阶上等他。 一见到他来了,立即蹦起来笑容满面的迎上去。 陶祎不由感叹,“有关系就是好啊,你们倒自在方便了,我却还要给你们加班。” 白善立即道:“陶大人,我们坐牢的时候多亏了有您照看,我们还给您带了点儿建州特产。” 陶祎脚步一顿,他倒没有不能收礼的觉悟,就是觉得奇怪,“建州?你们不是绵州人吗?” ※※※※※※※※※※※※※※※※※※※※ 作家的话 针对本书和历史上的一些问题,我写了一个回复,因为字数有点儿多,不能放在作话里,所以我放在了作品相关里,起点和其他网站都可以看到,但QQ阅读这边好像看不到,只能上网页去看。 那个是不要钱的,我不知道QQ阅读这边的作品相关在哪里看 ☆.第1209章 释放(给书友“荒城临古迹”的打赏加更) 满宝乐哈哈的道:“我们有朋友自建州来,特意带的土特产。不知道陶大人认不认识,建州长史傅大人。” 陶祎目光微闪,“是岳御史的亲家?” 他不认识傅良,但知道岳玮,之前岳玮那一撞惊天动地,作为刑部侍郎,他当然要去查一下原委的。 那一谏到底是出自岳玮本心,还是被人收买什么的,然后就知道了岳玮家里正在闹的事,以及岳玮的亲家刚到京城。 当时他随便扫了一眼,建州长史进京述职的,当时他还查到周满出入傅家,他还仔细的查了查,到现在他都没办法肯定,岳玮撞柱上谏到底是自己想的,还是和周满他们是一伙儿的。 想起亲自来送折子的季相和老唐大人,陶祎没有推辞,收下了他们的礼物,然后带着他们进天牢里提人。 出乎满宝他们预料的是,那一处天牢里竟然不止是关了向家兄弟,还有那巴菩和秋娘,嗯,分开牢房关着的。 陶祎一挥手,让差役去开门把人提出来,见他们的目光落在巴菩和秋娘的身上,便解释道:“之前要审问他们,还要取证什么的,所以俩人错过了秋斩,现在天牢里被判了斩刑的都斩了,流放的也上路了,就剩下他们两个了。” 满宝三人:…… 满宝看了眼秋娘,有些不忍心,“秋娘这也算立功了吧,能不能免死?” 另一边坐着的巴菩闻言立即扒拉住牢门道:“小神医,我也立功了,我能不能免死?” 满宝瞥了他一眼,皱了皱小脸正要说话,白善已经淡淡的道:“你就算了吧,你身上四条人命呢,其中还有一条是官差的呢。” “那官差不是好人,他追我可不是为了缉拿我归案的,我仔细想了想,他有可能是想杀我灭口的,就怕我泄露了他们的秘密。” 白善没好气的道:“你知道了他们什么秘密,他们怕泄露你的秘密?” 他可不觉得茂州一个普通的小衙役都知道造反的事儿。 巴菩哪儿知道是为什么,但见这些大官为了问他戚家村的事都耽误了他秋斩,显然是大事。 完全不知道为什么又被提出去的向朝背起向铭学战战兢兢的出来,见他们三人还有心思跟一个陌生的犯人纠缠,便怒道:“都火烧屁股了,你们怎么还这么有闲心?” 满宝:“哪儿火烧屁股了,都能出去了,有什么急的?哦,我们忘了告诉你们,向大哥被赦免了,我们可以回家了。” 向朝瞪大了眼睛,激动了一下后便无语:……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 满宝对看着她的秋娘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白善和白二郎帮着向朝抬了抬向铭学,向朝后背一轻,差点没摔跤,他嫌弃得不行,“别抬了,别抬了,我们二公子也没多重。” 他自己就能把人背出去。 在大堂里,陶祎将文件拿出来给牢头签字,牢头核验过向朝和向铭学的身份后便让俩人也签字画押,然后就挥手让他们走了。 刘贵将马车赶上来,帮着把向铭学抬到马车里。 等五人都上了马车,这才发现车里好像有点儿挤。 于是满宝看向白二郎,白善也看向白二郎。 白二郎:…… 他运了运气,哼了一声后便转身出了马车,和刘贵一起坐在车辕上。 向朝这才着急的问,“我们向家人呢?向六爷他们怎么没来接我们?” 白善:“哦,他们住得远,陶大人是派人来常青巷叫我们的,我们收到消息便立即过来了,已经叫人去通知向六爷了,这会儿他们应该在我家等着。” 向朝这才松了一口气。 向铭学则问道:“陛下赦免我是你们求的情?” 满宝道:“我们哪有那个本事呀,我们是拜托太子和朝中的一些大臣帮忙求情的。” 向铭学:“……那不还是你们求的情吗?” 白善轻咳一声道:“这个求情的过程有些曲折,你听我慢慢与你说,等以后你出去了可不要说漏了嘴。” 于是将他们编的故事告诉他,当然,故事太长,等他们回到常青巷时也才开了一个头而已,但那绘声绘色的描述,不仅向朝,向铭学都听呆了,一度怀疑,这说的真的是他吗? 向朝都怀疑的摸着自己的胸口道:“我当时带着二公子逃的时候有那么勇猛吗?” 白善和满宝一起点头,“有。” 白二郎从帘子外伸进头来道:“对了,我已经打算将这个故事写下来,到时候卖给书铺传扬开去,你们不介意我拿你们来创作吧?” 白善替白二郎推销,“他字写得还不错,文笔也不差,最主要的是故事是我们三个一起想的,又是基于你们的基础创作,放心,故事一定不会差的。” 满宝连连点头,“大家都好喜欢这个故事,到时候写出来了可以让他分给你们一点儿钱。” 白二郎特别大方的挥手道:“钱什么的都是小事,只一点儿,我要一作!” 白善和满宝都不和他争,“行,都给你。” 白二郎见俩人一点儿也不在意的样子,就得寸进尺道:“那能不能不写你们两个的名字,就写我一个人的?” 白善不高兴了,“故事是我们三个一起想的,大多还都是我编的呢,给你一作不错了,你还想独吞?” 满宝:“就是,因为要你写出来,我们都没和你分钱了。” “我不在乎钱呀,我把钱给你们,你们把名给好了。” 满宝就看向白善,白善也迟疑了一下,就一下下,然后便点头道:“行,那就这么定了,你一文钱都没有啊。” 白二郎乐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一挥手道:“钱什么的,我有的是,我又不像你们,把积蓄都花光了。那钱既然没我的份儿了,你们自己谈分成的事吧。” 然后脑袋往外一缩,帘子一放就乐陶陶的去计划晚上回去要怎么开始动笔了。 这口头上说的故事和写出来的故事是不一样的,文笔得润一润才行。 满宝看向白善,白善也看着满宝,俩人目光交流了一下,然后就一起扭头看向向铭学。 向铭学:…… 这种冒名的私密之事不该悄悄的讨论吗,为什么要当着他的面讨论? 而且就为了这么一点儿钱就把作者之名让出去,这也……太没有节操了! ※※※※※※※※※※※※※※※※※※※※ 作家的话 明天见 ☆.第1210章 引诱 他们还没来得及和向铭学谈一下分成车就停了,早早便等在门口的向六爷和向昌立即冲上来,“接出来了吗,接出来了吗?” 白二郎不等刘贵放马凳便一跃而下,拍了拍手道:“接出来了,接出来了,在车上呢。” 白善和满宝这才撩了帘子下车,向朝要背向铭学,向昌见他浑身脏兮兮的不说,衣服上还沾着干掉的暗褐色血迹,连忙道:“我来,我来。” 向昌把向铭学背下来,正要进门,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六爷,我们住的地方不在这儿呀,这背进去又背出来……” 向六爷气得拍了一下他脑袋道:“傻子,二公子才从牢里出来,不得让小周大夫帮忙看看吗,赶紧背进去。” 向昌一想还真是,连忙背着向铭学进去了。 向铭学:“……” 自他们知道益州王死了以后,周五郎他们又住回铺子里去了,毕竟他们是做吃的,早出晚归,出入两坊很不方便。 也就周立君是管账的,且不方便和叔叔哥哥弟弟们住在一起,所以依旧每天回来住。 但她也搬出了满宝的房间,又回到之前她的房间里去了。 刘老夫人也带着郑氏回大柳巷,家中下人一下散了大半,所以空间显得宽裕了许多。 向昌把向铭学背到后院,收到消息也从大柳巷过来等候的刘老夫人看见,连忙让他把人背到客房里去。 那本来是周五郎和周六郎住的房间,现在里面依旧摆着两张床。 庄先生扫了一眼他们的头发和身上的衣服,转头和看热闹的大吉道:“让容姨煮些药水给他们洗头沐浴吧。” 受了伤不太想动弹,只是单纯来看热闹的大吉默默地领命去了。 只是洗头和沐浴就要花费不少的时间,满宝和刘老夫人道:“刘祖母,向大哥没事的,我才给他摸了一下脉,就是虚了点儿,回头补补就行,您回去吧。” 白善也道:“祖母,天都快要黑了,孙儿送您回去吧。” 刘老夫人看了他们一眼,点了点白善的额头后便笑着离开了,临走前还安慰了一下向六爷,让他放宽心。 向六爷笑着应下,转身还是守在房门外面等着。 等俩人终于洗完了头发,又沐浴换上干净的衣服,天都全黑了。 厨房准备好了吃食,大家这才坐在堂屋里吃饭。 向六爷看了一眼向铭学,倒了酒敬庄先生,感谢白善、周满和白二郎在这件事上的帮助,他表示他们向家铭感五内,将来但有所驱,他们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庄先生笑眯眯的表示向六爷言重了。 白善三人也以茶代酒回敬,大家其乐融融的吃了一顿饭,然后满宝就给向铭学重新看了一下,开了药方后表示明天她去药铺会帮忙把这些药都抓回来的,不用向家人再多跑一次。 然后大家便各自睡去。 坊门已经关了,向六爷和向昌也走不了了,便歇在了前院的客房里。 周立君和小姑说了一下话便也打着哈欠回屋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大家便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向铭学难得睡得深沉,一觉睡到了巳正,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他睁开眼睛后还一时有些恍惚,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这是身在何处。 他对面的床上,向朝还张着嘴巴呼呼大睡。 他从床上爬起来,靠在床上看着透过窗洒进来的阳光,半响才伸出手去接,看着落在手心里的阳光,他忍不住嘴角微翘,露出笑容来。 窗外传来脚步声,“还没醒吗?” 向昌的声音在窗下响起,“没呢,您听五哥的呼噜声,隔着一道墙都听得清清楚楚。” 向铭学也看了一眼对面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向朝,笑了笑,伸手敲了敲窗户。 窗外的人顿了一下,然后他就听到急切的脚步声,不一会儿门就打开了。 满宝此时正在济世堂里给人看病呢。 过了换季的时候,药铺里的病人少了不少,不到巳正就把手上的病人看完了。 丁大夫和陶大夫几个比她还早一点儿。 自从满宝小神医的称号名扬京城后,再来济世堂看病的病人就不再挑着丁大夫和陶大夫他们看了,坐堂的四位大夫每天上午看的病人都是差不多的了。 每个人都有比较忠实的病人,比如满宝,窦大娘的侄孙施大郎就只找满宝看病。 他病例特殊,虽然满宝从没和丁大夫他们具体说过他的病情,但大家同在一个药铺坐堂,又经常一起讨论病情,谁能瞒过谁去呀? 所以手上的病人一完,大夫们便闲着无聊聚在一起说话,丁大夫见满宝总在诊室里没出来,便撩了帘子探头进来看,问道:“你写什么呢?” 满宝埋头苦写,道:“我在做一个病例。” 她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看向丁大夫,“丁大夫,你对接脚筋这样的事真的没兴趣吗?” 丁大夫纠结了一下后道:“我实在不擅长动刀子,虽然很想帮你,但就怕去了会帮倒忙。” 满宝便道:“没关系,您可以帮他调理一下身子啊,我昨晚摸过他的脉,我觉得还是空虚很多,得好好调养,近期内是不能动手术了。” 丁大夫提醒道:“你不是请了郑太医吗?郑太医还请了好几位太医,这么多人尽够了,去的人要是太多了,反而会意见相左,也会不小心得罪几位太医的。” 满宝皱着眉头想了想,“可我除了郑太医,和其他人都不熟呀,也不知道他们擅长什么。” 丁大夫轻咳一声道:“这个问郑太医就知道了,对了周小大夫,怎么你那个病人施大郎今天没来?照理,今日他不是该来复诊吗?” 满宝这才想起来,“是啊,他看病素来赶的很早,今天怎么还没来?” 丁大夫往外看了一眼,见陶大夫和古大夫正在说话没注意到他这边,他就溜进来悄声问道:“周小大夫,他治病也有两月了,你觉得好转的可能性有多少?” 满宝道:“我上次给他把脉,觉着他肾元强了许多……” ※※※※※※※※※※※※※※※※※※※※ 作家的话 下午四点见 ☆.第1211章 不确定 满宝有些怀疑的看着丁大夫,“丁大夫,您……也要治吗?” 丁大夫脸上的笑容一下就收了起来,正色道:“周小大夫,可不敢开这样的玩笑,我是因为手上也有这样的病人,所以想要问一问而已。” 说完这句话他又笑了起来,凑上去道:“周小大夫,你那病人的医案……” 满宝立即捂住他的医案,一脸的义正言辞,“不行,病人的隐私怎么能泄露呢?除了郑大掌柜,谁也不准看。” 丁大夫:……平时也没见你少拿人家的病例来请教呀,这会儿矜持什么? 他不就是想确定一下脉案吗? 就算不给他看,他也能猜出大半好不好? 丁大夫正在心里权衡着是不是要再缠一缠时,帘子被撩开,施大郎探进脑袋来,看见丁大夫在诊室里,微微有些尴尬,“周小大夫,你,你现在有空吗?” 丁大夫看见他便立即直了腰,轻咳一声后摸了摸胡子,对满宝道:“那周小大夫先忙。” 满宝连连点头,然后对施大郎招手,问道:“这次你怎么来得这么晚?” 施大郎却从外面把他媳妇给拉了进来,脸上带着些期盼,却又有些尴尬道:“周小大夫,这次你也给我媳妇看看行吗?” 满宝看向柳娘,再看俩人的表情,隐隐猜出了什么来,立即招手道:“来我看看。” 施大郎立即把柳娘扶到桌子前坐下。 柳娘也有些不自在,但还是伸出手来,和满宝小声解释道:“我觉得是吃坏了肚子,所以今天有些犯恶心,但我婆婆看了,认准我是有孕了,所以……” 满宝便搭在她的脉上,摸了半天,她又问了些问题。 半响她摸了摸脑门,对一旁满怀期待的施大郎道:“你伸手来我看看吧。” 施大郎失望不已,问道:“真是吃坏了肚子啊。” 满宝道:“日子短呢,我暂且看不出来,所以我先看看你的脉。” 这是不是怀孕不都看女人的脉吗? 摸他的脉有什么意思? 不过施大郎还是伸出手去给她摸脉。 满宝摸了摸他的脉,又问了一些问题,她思考了一下,又去摸柳娘的脉,半响后对施大郎道:“你的情况好很多了,但柳娘的脉象不像是吃坏了肚子,喜脉我也没把出来,有可能是日子太短了。” “那她到底是怀没怀上?” 满宝想了想,起身去找陶大夫。 陶大夫过来给柳娘摸了摸脉,半响后摸着胡子慢悠悠的道:“不急,不急,一旬后再来看看,这段时间小心防护,莫提重走快,也不要同房,回去吧。” 这下不仅施大郎和柳娘心急了,就是满宝都有些心急,但看了一眼淡定的陶大夫,两个病人不敢催。 满宝想了想,给施大郎换了一张药方,道:“不管怀没怀上,你都要继续吃药,这药也是最后一次吃了,去吧。” 等俩人一走,满宝就亮晶晶的坐在陶大夫对面盯着他看。 陶大夫就知道她肯定忍不住,笑着摸了摸他的胡子笑道:“周小大夫,这做大夫啊得比病人更有耐心才是,将来……” “您直接告诉我,她是喜脉的可能性有多大就行。” 陶大夫就摇了摇头后慢悠悠的道:“冥顽不灵啊,冥顽不灵……”就是不告诉满宝。 满宝缠了他半天,他才松口道:“日子还短,但从情况看来,的确像是滑脉……你可别喜,万一她是郁结于心,也是有这样的脉象的,现在时间还短,不能确定。” 满宝笑眯了眼,连连点头道:“你若能有三分的把握,那在我这儿便能推算出六分来,因为施大郎的情况的确好很多了。” 陶大夫高高的挑眉,笑道:“我刚才看施大郎的脸色似乎有些赤红,他的脉是不是有些浮躁?” “有吗?”满宝道:“我看他的脸色很正常呀,脉也是实的……” 她将册子拉过来翻开看施大郎的脉案。 陶大夫就微微探头去看,见满宝似乎不是很在意,便大大方方的上前两步和她看起来,顺便再深入探讨一下这病例。 等两个大夫探讨完,俩人的药童已经在外面晃了好几次了,听见声音似乎停了,小芍这才探进脑袋来道:“陶大夫,周小大夫,你们的饭菜都快凉了。” 满宝这才惊觉,“呀,都过了午时了。” 陶大夫刚把施大郎的脉案都装进脑子里,心满意足,起身不在意的道:“是啊,时间不早了,周小大夫一起吃饭去?” 满宝连忙收了药箱道:“不吃了,送给小芍吃吧,我得赶回家去了,家里还有病人呢。” 小芍闻言,立即去柜台那里将绑好的药包拿过来给满宝,“周小大夫,这是您今儿一早拿来的药方。” 满宝接过,对小芍道:“你今天下午便准备一些药膏,明天我们要去宿国公府。” 小芍笑着应下。 刘贵早拉着马车候在药铺外了,见满宝迟迟不出来,以为她是遇着了难的病症,便坐在车辕上打瞌睡。 满宝出济世堂扫了一圈,找到他们的马车便走过去拍了拍他,刘贵这才惊醒过来,连忙放下马凳让满宝上车,“满小姐,陈先生和姜先生他们到家里来了,现在家里热闹着呢。” 满宝:“他们是来看先生的?” 刘贵笑道:“是来看庄先生的,但也是来看向公子的,不过向公子身体不好,早早就回屋歇着了。” 满宝心中有点点不太好的预感。 向铭学哪怕是身体不好,也不舍得外面灿烂的阳光呀,尤其是大冬日的阳光,晒着暖洋洋的,他自从七月行刺失败就一直被关在地牢里不见天日,对阳光可是很渴望的。 他之所以放弃大好的阳光回屋里躺着,全是因为姜先生他们和他打探的故事他一个都接不上。 他不知道白善几个是怎么编排他的,所以他不敢多嘴,生怕说漏了给他们捅出篓子来,就只能装病回屋歇着去了。 向六爷和向昌不知道,还跟着担心,满宝回去的时候他们正坐在向铭学的床前叹息呢。 ※※※※※※※※※※※※※※※※※※※※ 作家的话 晚上八点见 ☆.第1212章 准备工作 满宝一提着药箱进来,向六爷立即让开了位置,满宝将药包交给向昌,“这是给你们公子的药,这是药膏,擦了伤口要好得快一些。” 向昌一一记下,向铭学则更在意的是自己的脚,他试探性的问道:“周小姐提到过我的脚筋能接上……” 满宝道:“我已经让郑大掌柜和郑太医说了,等他找齐了人,我们就开始研究研究,你的身体底子不好,得先把身体养好才能动手术。” 向铭学松了一口气,露出笑容来,“麻烦周小大夫了。” 向六爷趁机提出把向铭学留在这里治病的请求,他们租住的地方环境远比不上这里,更别说这里还有周满在。 满宝倒没觉得有什么,他一提就答应了,后期真动手术了,也得她天天看着。 满宝打量了一下向铭学,又看了一下他的脚踝,虽然有些不舍得,但还是让科科扫描了他的身体数据。 科科愉快的扣了一笔积分,然后扫描。 满宝决定一会儿吃了饭休息过后就将数据输入到拟人模特身上,先在他身上看看手术效果。 满宝现在的积分有点儿惨,主要是之前遇刺落水,科科为了救他们给他们买了两个可以呼吸的东西,现在东西还放在系统空间里呢。 因为东西的科技比这个时代高出很多来,所以扣了满宝许多积分。 而通过这一件事满宝也认识到了,她平时的节省是正确的,积分就是不能乱花,这样危急时刻才可以有足够的积分买救命的东西。 科科坚持认为,她就是抠门,和她爹一样一样的。 姜先生他们已经都吃过饭了,正和庄先生坐在书房里喝茶聊天呢,透过窗户看到满宝忙得满院子的乱转,连饭都是提了回自己的房间吃,手上还拿着一本书,便扭头和庄先生叹息道:“我也带过不少弟子,像这样自律的弟子却少见,洵美好福气呀。” 庄先生笑眯眯的喝了一口茶,谦虚了两句。 陈先生却有些好奇,“你这弟子的父亲不是被追赠为绵州牧了吗,她怎么还去济世堂学医?” 庄先生淡定的道:“她是医者,自然要去学医的。我现在能教她的不多了,每旬给她讲三篇课文,布置些课业而已。” 姜先生随手翻了一下身前案上的作业,好奇起来,“这课业是白善,还是白二郎的?” 庄先生看了一眼后道:“是周满的。” 姜先生:…… 陈先生见他表情不对,便也好奇的起身去看。 满宝的字很工整,是很适宜考试和缮写的楷书,所以陈先生可以一目十行的读下去。 然而他并没有一目十行,而是仔仔细细的将这一篇策论读完。 半响,他合上课业,和庄先生叹息道:“这样的文章……她学医可惜了。” 庄先生:“……救死扶伤之德,怎么就可惜了?” 姜先生也点头,“陈兄着相了。” 陈先生一想还真是,然后放下本子后摇头道:“本来我还说她这会儿该学些女红厨艺,或是琴棋书画,如今看来,她有这样的文采见识,去学这些才是浪费。” 庄先生微微翘起嘴角。 姜先生和陈先生这会儿也对向铭学那传奇的故事没多少兴趣了,反倒记挂起庄先生是怎么教的三个弟子。 于是三位先生就教育的话题谈起来,一直到白善他们下学回来都还有些意犹未尽。 满宝则在吃完了午饭后掏出给向铭学做的治疗方案,先熟悉了一下,这才把门窗关起来,进系统里找拟人模特。 满宝从科科那里拿了数据,便一点一点的输入到拟人模特的系统中,看着他身上开始出现各种未愈合的伤口,身体数据也开始下降,脚踝那里也变得扭曲起来。 等一切都准备妥当,满宝便联系了莫老师。 科科帮忙录像发给莫老师。 莫老师看了一下病人的数据,又看了一眼躺着的拟人模特,和满宝道:“他的断裂时间太长了,以你们那样的环境和药物,就算脚筋接上了,后期的复健效果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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