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留在府中过节像什么样。 段姨娘正要去找侄女说一声,明日带些礼品回家,却听她上回风寒未愈,今日醒来又加重了。 于是急忙赶过去。 一进门,就见段湘烟憔悴地躺在床上,嘴里虚弱地喊着,“姑姑。” 段姨娘上前握住她的手,“你好好休息,我去请大夫。” “大夫已经来过了,”段湘烟咳嗽几声,“让我这两日不要见风,怕是学不了规矩了。” “这个时候还管什么规矩,你好好休息!”段姨娘替她掖被子,满脸担忧。 段湘烟难受道:“姑姑,中秋团圆,我若回不了家,我爹会不会怪我?” 段姨娘脱口道:“你只管留在这养好身体,我派人去跟你爹说一声就是。” 段湘烟感动地眼角出泪,点点头,段姨娘拿着毛巾帮她擦脸,照顾许久才离去。 那厢,沈桑宁得知段湘烟病了的消息,冷嗤一声。 估计就是装的。 俗话虽说金窝银窝都不如自己的狗窝,可真的住惯了金窝银窝,谁要回狗窝?除非是落叶归根。 段湘烟就是这种状态,已经开始把国公府当成家,一心要留下。 关于她要如何勾引裴如衍,等她找到机会,肯定会诱导裴宝珠出主意。 如今怡景轩里外,都是眼线,沈桑宁并不担心。 让她更担心的,是今夜,能否是个平安夜。 夜色已至。 戌时,京城并未下雨。 沈桑宁站在门外,仰头看着乌压压一片漆黑的天,黑得仿佛能吞噬一切。 凉风吹在身上,让她心慌。 不知为何,她有种强烈的不安,面对天,她太过渺小,所以什么都算不准,什么,都抓不住。 命运真的能够改变吗? 肩上蓦然一重,她回头看,裴如衍悄然站在她身后,为她披了件厚重的外衣。 “天凉。”他道。 也没有催促她进屋,而是站在她身侧,执起她的手,替她暖着。 沈桑宁收回眸光,今夜,恐怕她也是睡不着了,至少要等到后半夜。 同一时刻的扬州,比她心焦的,大有人在。 扬州已经连着下了好几日的大雨,入夜后雨势愈发磅礴。 雷声轰鸣,人心惶惶。 一处一进宅院内,灯火通明,少女穿着蓑衣,拎着食盒进到廊下。 屋檐不停地被雨水击打,庭院里积满了水,少女进屋时裤腿都能拧出一壶水来。 屋内窗子没关,年迈的男人透过窗户,望的是同一片天,却是不同的模样。 苍穹似裂,你不知它何时会化为凶猛的野兽,趁着黑夜,将你吞噬。 “祖父,喝点粥,早些歇着吧。”姜璃将食盒打开,端出热喷喷的粥。 姜太爷背着手,满怀心事,“我总觉得,有大事要发生。” 姜璃抓着食盒的手指紧了紧,“祖父,熬夜伤身。” 姜太爷仰望天上看不见的月亮,“璃儿,这次不能回家过中秋了。” 姜璃点头,嘴角弯了弯,“但是堤坝已修建完成,待雨停,我们就可以回家了,虽然会错过中秋,但也能团圆。” “虽然雨大,但是我方才去瞧了,水位不算高,祖父不用担心。” 姜太爷摇头,“璃儿,你要明白,没经过时间检验的成品,不算成品,就如修造楼屋,屋顶漏不漏水,造屋的人说了不算,天终有下雨的一天,到那天,成效方显。”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不让万一出现,对了,今日下游的百姓可否配合疏散?” 姜太爷说完,姜璃面上凝重一分,“大多数都不愿意,祖父,我们堤坝修得高,水涨不上来的。” 第262章 水患危机 “不愿意?”姜太爷急得团团转,“不行,快去官府调派人手,务必连夜将下游百姓疏散!” 说着,姜太爷连蓑衣都忘了穿,就要往外跑。 “祖父!”姜璃看了眼桌上没动的粥,追出去拖住,“大半夜的,仅凭两句揣测之言,他们不会配合的啊!房屋是百姓的根,他们舍不掉!” 只这一会儿,大雨将祖孙俩淋成落汤鸡,姜璃还好,她蓑衣斗笠未摘。 姜太爷花白头发湿哒哒垂下,固执道:“性命与屋舍,孰轻孰重?必须疏散!璃儿,没人能担得起这个万一啊!” 姜太爷甩开孙女的手,去开院门。 姜璃见拗不过,转身跑回屋里取蓑衣斗笠和伞,再追上去,态度强硬地给姜太爷披上。 此行监督修葺堤坝的钦差就住隔壁院子,还在担忧大雨会不会将种在庭院里的花浇死,突然听到姜氏祖孙俩的大嗓门,说要疏散什么百姓。 没过多久,宅门就被敲响,外面是姜璃的声音,“卢大人,我祖父要去官府借用人手疏散百姓,还请您一同前往。” 一天天的,就这对祖孙俩事最多。 卢钦差本来想装睡,不理会的,奈何姜家的小姑娘和姜老头一个倔样,不开门就一直敲,也不管你睡没睡。 “卢大人!快开门!我知道你没睡!卢大人!等回了京城我爹会感谢你的!” 糟糕,差点忘了,姜璃她爹是个御史,更倔! 这家人真是绝了。 卢钦差赶紧让下人去开门,自己换上一副笑脸,撑着伞走出去。 门外,形单影只的少女穿着不符合身型的宽大蓑衣,即便戴着斗笠,脸上还是湿漉漉的雨水。 卢钦差心道一个姑娘家,干嘛要出来做这些累活,姜家的男子难道是死绝了?到底也是有女儿的人,卢钦差的假笑中多了一分关怀,“姜姑娘,方才我在屋里休息呢,没听见,你怎么淋成这样了,小姑娘总淋雨不好的,你还是早点休息吧。” 姜璃摇头,一脸急色,“我祖父已经去找知府了,您此行也带了侍卫来,请您一道去吧!” 卢钦差拧眉,“你们也太突然了,那堤坝好好的,没事疏散什么百姓啊,他们白日里不配合,难道晚上就配合了?胡闹嘛不是!” 姜璃仿佛没听到他的抗拒,“卢大人,快些随我走吧,我祖父这么做肯定是有理由的。” 边说,她边抬手,试图上手拖人。 她实在怕祖父一人离开太久,出什么事。 卢钦差吓一跳,避开她的触碰,无奈道:“怎么还上手了,我随你去还不行吗!走走走。” 姜太爷一人先跑到了知府府邸,被门房请了进去。 大半夜,被吵醒的知府怨气很重,但看见姜太爷,怨气就憋了回去,先是恭维一番,但姜太爷直接说出来意,让知府脸上挂不住笑。 知府愁道:“并非下官不愿调派人手,实在是此举过于激进了,这人人都知道河堤不会出事,还要在大半夜挨家挨户强制转移,恐怕引起民愤,若今夜没有洪灾,明日官府怎么下得了台?” 姜太爷皱眉,“没有洪灾,不好吗?” 知府一噎,“当然好,但百姓会觉得官府多此一举,影响了他们的生活,您看啊,大多数的男丁,明日上工的上工,开店的开店,读书的读书,半夜打扰他们,那明日他们就没精神头了,少一日工钱,他们要闹起来怎么办?何况马上就宵禁了,官府不能视律法为无物吧?” 理由之多,让姜太爷无法逐一反驳,只正色道:“你不会忘了,上一任知府是因何被抓的吧?” 知府又是一噎,想到上一任知府因贪污修缮河道的银款,下场凄惨,再听外头卢钦差也来了,随即改变了态度,“下官这就调派人手,还请保证百姓的安全。” 就光是调派人手,就花了近一个时辰。 等衙役和护城军去敲响四街八巷的人家,街坊都是怨声载道,没几个愿意搬走的。 即便是临时。 谁会愿意大晚上被叫起来躺外面去。 “一天天的事怎么那么多!” “这雨都下了几天了,也没见有事啊!” 条件稍微殷实些的,比如下游城西的周家,周家的小儿子表示道:“那种随便搭建的难民营,谁要住啊!还不如我家柴房呢!” 最后,都是被强行转移的,百姓们的怨气很重。 那临时搭建的营帐,在上游,徒步走过去都得一个时辰,晚上可怎么睡呀! 连条件殷实的人家都被迫配合了,唯独这周家剩下一个老太爷,瘫痪在床上,意识模糊已是弥留之际,根本没人敢动。 若是抬过去,只怕还没到营帐,半路就没了。 对于老人家来说,是受罪,“死,也要死家里。”他虚弱道。 床榻边,是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握着老人的手,“阿爷,我陪你。” 周老爷年过古稀,这些年与兄弟来往得少,妻子在去年病逝了,大儿子死了,大儿媳改嫁了,大孙女随着改嫁了。 二儿子做狱卒,前些年被犯人打死了,二儿媳病死了,留下年幼的小孙女,日子越过越不景气。 三儿子做点小生意的,赚的足够生活,有两个任性的儿子,但三儿媳是个精抠的,不舍得给老二的女儿花钱。 所以这小孙女,一直是跟在周老爷身边的。 三房被官兵强制转移,都不知道带上她。 周老爷叹着气,忽听一声“阿兄”。 周老爷的弟弟身体健朗,被转移的时候经过周家,来探望他,“兄长,你别怕,这水淹不上来,最多明日,我们就回来了!” 周二爷家过得还没周家好,但一直让周二爷引以为傲的,是孙子在京城做官,大名鼎鼎的京机司里当小头头呢! 周老爷见周二爷一家来了,垂死病中强撑着坐起,将小孙女的手交到周二爷手上,“拜托了。” 小姑娘不想离开,忍着情绪没有哭闹,“阿爷,我不要离开你。” 阿爷的身体可能撑不过一两日了,她怕见不到阿爷最后一面。 这个世上,她只有阿爷了。 周老爷亦有所觉,对自己的身体再清楚不过,听着外面的雨声,和官兵催促的声音,嘶哑地对小孙女交代道:“素素,听阿爷说,那位姜大人治河有些年头了,你要听他的,不要管别人说什么、做什么,官府什么时候说可以回来,你才可以回来,知道吗?” 年仅六岁的周妙素掉着眼泪,点点头。 周老爷又道:“往后三房若对你不好,待你稍微长大些,就去京城找你大堂姐,她如今嫁入公府,即便是为了颜面,也不能弃你不顾的。” 第263章 米,米,我的米…… 周妙素继续点头。 周二爷的家眷在外面被官兵催得不耐烦,于是也朝屋里催促,被周二爷骂了一句。 周老爷急咳一声,最后看一眼小孙女,临终托孤地朝周二爷望去,“拜托了。” 周二爷保证道:“放心,就算你家老三不养她,我也养得起!” 语罢,拖着周妙素离开。 周老爷安心地倒在了榻上,听着雨声,浅浅呼吸。 宅院外的脚步声一直持续了一两个时辰,才将下游的百姓转移完。 后半夜的雨势并未转小,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难民营里怨声载道,虽然雨大,但是没有洪水啊!营帐里潮湿得很,一张张床搭得老高,走出营帐就是混着水的湿泥。 有的人还想半夜偷溜回家,被官兵拦住,赶回营帐睡觉。 因着雨势大,天亮得晚。 不过京城天亮得挺早的。 其实天还没亮,但有一种亮,叫做沈桑宁觉得要亮了。 她装睡了一夜,其实一夜都清醒得很。 装睡,是为了骗过裴如衍。 因为他要早朝,她不想他陪着熬夜,所以装睡着,实则是为了让他睡着。 已经到了寅时,还未有消息传回京,说明扬州水患的危机解除了。 沈桑宁终于彻底安下心,再一会儿,裴如衍都该起了。 她闭上眼,不出片刻,就睡了过去,睡得格外熟。 待天蒙蒙亮时,裴如衍将她被子掖好,穿着官服出门。 走到屋外时,空中正飘着几粒小雨。 陈书自然不会让世子淋到一滴雨,早就撑着伞备着。 这厢,沈桑宁是安心入眠了。 殊不知福华园的沈妙仪,疯了一夜。 起初是盼着,兴奋地等待消息,一夜都不困。 没盼到水患的消息,她还安慰自己,或许是传消息的人慢了,可后半夜还没有消息!她就坐不住了! 在屋内砸光了好几个瓶瓶罐罐,散落了一屋子的米。 素云一般是夜里要回周家的,但昨晚很特别,被沈妙仪要求留下待命。 沈妙仪想的是,只要一等到消息,就可以让素云去给扬州传信,让守米的管理者慢慢将米价哄抬上来,然后涨米价卖米。 结果,倒是白留了素云。 素云早就困了,看着正在发疯的主子,头疼道:“主子,您到底怎么了?您当心腹中孩子啊!” 沈妙仪疯笑道:“怎么,我怎么了,我能怎么了,我都这样了,我还能怎么了,孩子,对,我还有孩子,有孩子有什么用?为什么事情会有变化?那些米要怎么办!” 素云疑惑,“米?您囤的那些米吗?” 素云也很想知道,那些米囤着做什么。 狂笑完的沈妙仪,跌坐在地上,凄苦彷徨道:“怎么办,那些米怎么办,我亏了!我现在没钱了!” 素云不解,“怎么会亏?米放在那儿,还是您的啊,卖出去不就成了?” “是啊,”沈妙仪眼睛一亮,“原价卖出去,我至少不会亏!去,你去给扬州传信,让他一天之内,把米卖完。” “一天?!”素云瞠目结舌,“那么多米,怎么卖得掉。” 却见沈妙仪面色诡异,素云不敢多呆,生怕自己受到伤害,赶紧出去给扬州的仓库去信。 回到周家时,天已经亮了。 周韬阴鸷着脸,坐在床榻上,看见素云归来,就阴恻恻地盯着她,“昨夜去哪儿偷汉子了?” 难听的话,让素云忍不住反唇相讥,“越是爱偷人的人,才觉得别人会偷人。” “你说什么?”周韬大怒,去解腰带。 素云见状,下意识就要跑出去,却被周韬眼疾手快抓住,一把拽回,扔到床上。 “周韬!你要做什么!你再敢打我,主子不会放过你的!”素云大喊,为自己壮胆。 “不会放过我?”周韬好笑道,“这话你说了好几次,她哪次为你出头了?一个贱婢,也敢跟我叫喊,果然是主仆一样贱,合该好好教训!” 说着,抽出腰带,就往榻上女人打去。 本来就对沈妙仪颇多怨气,周韬打不了沈妙仪,打她的丫鬟也好,“贱人骗我!她偷人,她娘偷人,你也敢背着我偷人!” 他一遍遍咒骂,伴随着屋内一声声凄厉的哭喊,隐隐约约地传出屋外。 路人邻居见怪不怪,摇着头离开,不愿管腌臜事。 打婆娘的男人不少,有时候好心管了,不仅不会被感谢,还徒惹一身骚,见惯后,也就没人爱管了。 等到屋里的男人要出门的时候,自然就不打了。 奈何今日周韬不出门。 那哭喊声不断,只是到后面都没什么力气哭了。 突然,一只黑靴踹上周家宅门,都不带敲门的,门直接没了。 一男一女冲了进去,里头的周韬听闻声响,才停止家暴,走出来。 庭院内,玉翡跑进屋内,瞧见素云浑身是伤的模样,赶紧去扶。 后者面如死灰,也不喊疼,坐起身子,低垂着头不说话。 玉翡和素云虽无交情可言,但就是看不下去,走出屋,字字铿锵地指控道:“她是你的结发妻子,你怎可毒打她?” 周韬看着陌生男女,愤怒道:“你们是谁?敢私闯民宅,知道我是谁吗?!” 玉翡:“你都说了私闯民宅了,你自然是民了。” “你!”周韬竟然怼不过她,撸起袖子就想打人,被一旁的男子挡住。 男子的着装有些眼熟,像是……像是谁家的护卫。 忽然,另一个俏丽的少女冲了进来,这个更为眼熟了,是国公府的丫鬟! 周韬豁然开朗,院子里的陌生人,都是国公府的丫鬟和护卫。 都是下人。 下人还敢私闯他家?他是京机卫的小旗,这件事再怎么说,他也没错! 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第264章 素云清醒 想着,他就要抡拳,却听刚冲进来的丫鬟瞪眼道—— “你敢打一个试试!” “我们奉了世子夫人的命,来接素云姐姐回府,你敢打我们吗?!” 说着,紫灵还鼓着气朝前走一步,仰头壮胆,浑身散发着身后有人的威风。 空中飘着小雨,洗不去周韬的愤怒浮躁。 他撸着袖子,都未曾权衡利弊,眼看拳头就要落到紫灵脸上,又一道厉色女声传来—— “住手!” 看到来人,他不禁愣住,方才的愤怒化为了惊愕。 他打自己名义上的妻子,为何谁都要来插手?即便素云是国公府的丫鬟,可一个小小丫鬟,何至于惊动世子夫人? 来人正是沈桑宁。 一干护卫跟在她的左右两侧,在最前头的是陈武,他一手握剑,一手为她打伞。 她气质淡然,透着冷意的眉眼扫过何处,那处的雨都仿佛冰凉刺骨,身后威风凛凛的护卫都是常年跟着裴如衍的人,与府中普通护宅院的护卫不同,气场如罗刹。 而她,成了带领罗刹的睡莲。 沈桑宁真的还没睡饱,前半个时辰,被廊下紫灵的嘀咕声吵醒,才知玉翡一时冲动来救素云,于是她起身带着紫灵赶来。 看着一院荒唐,以及站在主屋门槛旁,扶着门框得以站稳的素云,沈桑宁的睡意全无。 素云伤痕累累,眼眸无光,只是看见院中来人,有些惊讶和自嘲。 “世子夫人,”周韬尽量尊重,言语不解,“我与您无冤无仇,您为何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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