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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不好相处,你们关起门来过日子。不必与他理论,只管与朝廷说话。” 山雀岳父道:“大人去京城,做什么官呢?” 祝缨道:“那要见过陛下之后才知道。所以,我将家人留在别业,以后还要你们多多照应。”说着,她起身团团一礼。 五人面面相觑,忙也起来还礼。苏鸣鸾道:“义父,这是……” 祝缨道:“他们年纪大了,大姐又是番学博士,如何走得开?等我到京城安顿下来,再做安排。别业那里,我也会安排好的。集市还照旧开。” 苏鸣鸾缓缓地点了点头。 祝缨道:“我不在的时候,山里人与山外人或有习俗不同起冲突的,你们一定要谨慎。咱们的约定,我都嘱咐给了张别驾,我会再留一封书信,到时候由他转交给新刺史。” 郎锟铻问:“义父什么时候动身呢?” 祝缨道:“陛下的意思,越早越好。安顿下来之后,我会给你们消息的,放心。” 放心个屁! 山雀岳父心里骂了一句脏话,脸上却还要维持平和。祝缨又说:“我要离开了,也有些礼物要送给你们。”她给五家都准备了绸缎、金珠之类的礼物。 苏鸣鸾道:“这些我都不要,小妹在义父这里住了好些年,有些认床。” 祝缨道:“一些竹器,想要就拿走。” 郎锟铻不明就里,但是也以儿子的名义讨要了一些家具。山雀岳父没话找话,就手要了书房里的书架。路果、喜金也是人云亦云,各搬走了一套案几。 外五县交代完,又是内三县。三县的县令、县丞都是她安排的,祝缨也都让他们:“与新刺史好好相处。” 她又特意与小江谈了一次。 小江已知她要走,到了空荡荡的书房一看,花姐也在。 祝缨让二人坐下,说:“在梧州,咱们算北边过来的同乡了。你们都有官职在身,不得擅离。我这次自己先回去,你们如果遇到了事,可以互相商量。” 小江突然问道:“那博士住哪儿?” 祝缨一走,刺史府就有新主人了。花姐再住在这里就不合适,张仙姑和祝大也不必说。 祝缨道:“我走了,就是本地官员,自可在本地置产。过两天,置一处清净的院子。” 小江点了点头。 祝缨道:“你们是女子,如果新刺史疏远你们,也不算出格。你们做好自己的事。如果排挤你们,也不用惯着他。梧州有事,寄信给我,会馆的路会通着的。” 小江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祝缨又对花姐道:“我再往学校各处转一转,就进山与爹娘告别。” 小江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二老不回京吗?他们有年纪了,梧州毕竟不如京城。” 祝缨道:“不了。” 小江道:“回京之后大人也能置业的!”她不敢认为祝缨是为了自己才在梧州置别业,也同样不认为祝缨是为了花姐将父母留下来的。 官员在任上置产敛财是很常见的,祝缨这样的政绩,梧州上下就算知道了有别业,也没人叭叭这件事。百姓是不知道官员不能在本地置产,官员们一则受祝缨带来的实惠太多,二则也觉得祝缨干这事儿不值得拿出来说嘴。在羁縻县的山里弄个别业,甚至没有在内三县买一亩地。 小江也只以为是普通的置业行为,那为区区一个别业就把爹娘和义姐留在烟瘴之地,道理是不通的。 如果没有说得过去的理由,将年迈的父母留在离京三千里外的南方,小江本能地担心了起来。 离别在即,她顾不得许多,很快添了一句:“一家子骨肉互相照才好。” 祝缨道:“京中情势不明,他们还是不要蹚这趟浑水了。我将他们留在这里,也是免得他们的涉险。你得闲时,也帮我照看一下可好?” 小江严肃地说:“好!” 安排完公事,祝缨又要安排自家事。先是府里的随从,丁贵等人她要带回京城,别业随从里也挑选出二十人随行。巧儿等人都是本人地,家在这里的,正好可以给花姐继续帮工。如此一来,花姐的新宅也有人手了。 此外又有一个胡师姐,她是南方人,又是个姑娘家。祝缨自己知道没有什么事儿,又怕胡师姐另有安排。于是亲自问胡师姐的打算。 胡师姐却反问祝缨:“大人要怎么安排三娘呢?” 祝缨道:“她与二郎都是我的帮手。我知道,有些人会有些不好的猜想。不过,他们父亲过世,我说过要照拂项家,就将他们兄妹做子侄看待。三娘有她自己的想法,她那些念头,要嫁做人妇就不能自由。” 胡师姐放了点心,道:“只要大人不嫌弃,我就与三娘同在大人身边。” 然后是去别业,不料不知道是谁传错了话,城中人以为她现在就要走,一个个哭着拦在马前。 祝缨坐在马上看得发懵:“这是做什么?我去山里巡视。” 拦在最前面的是荆翁,此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猛地一听说祝缨是去山里,把眼泪一抹:“原来大人不是要离开咱们这儿。” 祝缨下马,说:“不是现在,过两天。” 荆翁腿一软,眼泪鼻涕突然又出现了:“大人怎么还要走啊?” 祝缨好言安抚一番,荆翁还是哭成了个泪人儿。一群人呜呜咽咽,祝缨道:“我会将一切安排妥当再离开的。不会悄悄的走,过两天山里回来,我请大伙儿吃个饭。” 荆翁哭得更凶了。 ———————— 比荆翁哭得更凶的是张仙姑。 她告诉自己,不能当着女儿的面哭,不然会让女儿担心。然而,当祝缨到了别府,开始安排别业事务的时候,她还是哭出了声。 祝大抱着头,挨着根柱子蹲着,闷声不吭。 祝缨道:“怎么都这样了?这不比咱们当年第一回上京时强多了?你们在这里平平安安的,我呢,带着几十号人护卫。” 张仙姑一边给祝缨收拾衣服,一边说:“这都什么事儿啊!你身边一个知根知底的人都没有!” “谁说的?他们的根底我都知道。” “我说的是没人知道你的根底!”张仙姑一边哭,一边咬牙切齿的,眼泪鼻涕沾了祝缨一肩膀,“我跟花儿姐不在你身边,你身上那事儿,谁给你遮掩?你道我是非得粘着你?不是怕你漏了痕迹,就说是我身上的事?花儿姐也是一样的心思,你却不带我们。” 祝缨一长大,她就不放心祝缨离开自己。又怕祝缨月事来时被人看出来,即使家里有仆人了,祝缨的贴身衣物,很长一段时间门都是她和花姐清洗的。祝缨长时间门的出行,她和花姐必有一个要跟着,就怕到了日子。还能说是自己来事。 祝缨失笑道:“我应付得来。” “哪有总烧衣裳的?”张仙姑恨恨地将一叠缝好的月事用物拍进祝缨怀里! 祝缨抱起东西往箱子里一塞:“我烧得起,怕有人拿我旧衣物诅咒我,不行么?” 上回独自北上正值冬天,顺手将用过的脏衣服往炭盆一丢。 张仙姑道:“你一个人,孤零零的……” 祝缨听她念叨了许久,看张仙姑总也收拾不完,天也黑了,劝父母去休息。 次日一早,张仙姑又给她收拾行李,祝缨早起将别业的管事们又召集了起来。项乐要随她北上,别业祝缨打算交给花姐,让侯五襄助守卫、杜大姐协助别府事宜。花姐本就有在本州行医的任务,每月必有些日子带着学生出外巡诊,也算方便。 别业日常的事务,交给了领受月俸的“管事”来负责。他们每月向花姐汇报。 祝缨看好巫仁,给花姐留了话,如果巫仁愿意,花姐也觉得合适的话,可以让巫仁到别业帮忙。 一切安排妥当,祝缨提着几条小鱼,到谷仓附近转了一转。守仓人见了她,忙上来问好。这是一个从旧索宁寨子里出来的人,看到祝缨就先笑,又好奇地看了看祝缨手上的鱼。 祝缨将鱼提了起来:“有小猫吗?” 守仓人忙说:“有的!有的!” 祝缨用小鱼聘了一只小狸花,满意地提着颈皮放到自己的臂弯里,抱去见张仙姑:“喏!就它了!” 张仙姑茫然地问:“什么?家里有猫了,你又弄这个来干嘛?” “我要带走的,娘看怎么样?” 张仙姑怔了一下:“也、也行。” 别业里的人见惯了祝缨来了又走,以为她这次离开别业,也还如以前一般。张仙姑与祝大一路将祝缨送到了关卡,祝缨道:“回去吧,我……这就走了。” 张仙姑忍不住又哭了起来,祝大背过身去,抹了抹眼睛。 —————————— 祝缨再回山下,满城百姓都盯着她,从福禄县又跑过来上百号人。三县士绅会同一些年长者,齐聚刺史府。 他们公推了“刺史姐夫”赵沣做代表,痛哭流涕:“大人走了,谁来看顾咱们呢?” 祝缨又好言抚慰:“我的心依旧在梧州。你们都是士绅人家,轮到你们看顾这一方乡土了。” 一旁顾翁与荆翁哭着哭着听出味儿来了,顾翁道:“我们也是有心的,就怕能力低微,还请大人不要忘了我们。” 荆翁也说:“梧州父老心念大人,日后还请大人也施以援手啊!” 他们是士绅不假,官员也会给他们几分薄面,对他们多加袒护。祝缨呢?她更喜欢查一查肥羊们有没有兼并。然而,除此之外,祝缨是真能干事。这些年给梧州堆出了多少年轻官员了?她还能给大家弄来钱!她自己也不敲诈勒索富户,等闲也不跟人翻脸、灭人满门。 祝缨道:“这是自然。” 士绅们稍稍放心。 百姓哭得更惨,他们可太明白了,换一个官员过来,他们的日子取决于当官的是个什么样的人。下一个是什么样的,不好说,但九成九是不如祝缨的。 整个梧州的百姓以孤儿给亲爹送殡的心,哭着把祝缨送出梧州城。 祝缨一直微笑安抚,直到驿站,仍有百姓不肯离开。直到出了梧州地界,身后的人才渐渐散去。 丁贵等人陪着哭得一塌糊涂,眼都哭肿了。丁贵哽咽地问:“大人,咱、咱们转、转水路,须、须得……” 陆路转水路,要将行李移到船上。祝缨自己的行李不多,她的家当大部分都在别业了,自己就带了些书籍、铺盖之类。钱财也没带多少,土产倒带了一些。又有项家兄妹也带了仆人、用具之类,又有祝炼,他的那点小小家当也装了两只大箱子。祁泰、胡师姐等人也跟着搬家。 拢起来行李不少,得另外找帮手干活。 祝缨道:“不走水路,这回走陆路!” 丁贵道:“是、是。” 走陆路是因为这一条线上稍稍拐几个弯,可以前拐顾同、赵苏二人,后拐到老家。 祝缨计划见一见陈峦,再拜祭一下于妙妙。至于自家的“祖坟”,也可以顺便上炷香。 祁泰回京,与祁小娘子下回见面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了,祁小娘子知道父亲能够回京,应该也能放心了。 祝缨在梧州处理事务耽搁了几日,路上比较紧,没有能在顾、赵二人的辖区内多转。但看百姓的神气,日子应该还过得下去,可见二人这官做得还行。 她沿途不断与一些认识的刺史、别驾会面,交流一下原本不就多的感悟,如是月余,回到了家乡。 直奔府城的陈府,递上名帖。 ———————— 陈峦须发皆白,他已看到了邸报,却不想祝缨会来看他。 门上报时,他站了起来:“快请。” 祝缨一路引了不少陈府仆人的注目。到了陈峦面前,祝缨对他执子侄礼问好。陈峦看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从容不迫,有大臣的样子了。” 祝缨道:“多亏了您的指点。” “坐。” 祝缨慢慢坐了下来,陈峦道:“京里不太平啊。” 祝缨道:“陛下已经着手防范了吧。郑大人做了京兆,姚尚书是陛下信任的人,前两天开始就调禁军领。” “你呢?这次进京要领何职?” 祝缨道:“不知道,没说。我估摸着应该也是陛下的安排,大概,觉得我也可信?” 陈峦道:“什么可信?你只要可靠就可以了。” 祝缨忙老老实实地说:“是。” 陈峦道:“你在梧州做得很好,这些才是你立身的根本哟!进了京,也别迷花的眼。” “是。” 陈峦道:“同我讲话,哪用这般?咱们就闲聊嘛。”又说祝缨给他送的糖很好,孩子们也喜欢。且说陈萌来信,与祝缨在京城见过面了等等。 祝缨道:“前年京中见大郎,他才是真从容。” 陈峦自嘲地笑笑:“不过是他老子给他打好了底子。他要与你一般出身,才没什么从容呢。你吃亏在出身了,我也起自寒微,越是贫寒越要沉得住气啊!偏偏寒士最容易冲动,寒士的机会少,看到了一点,就会忍不住伸手,容易看不到旁边的危险。” 祝缨安安静静地听着,又听陈峦说了许多。最后陈峦道:“要可靠!什么是可靠?你看看王云鹤。朝廷有事,能想起来他,他出面,人都信服。这样,你就不用到处投机了。” “是。” 两人又说了许多,临别时,祝缨取出两册书递给陈峦。 陈峦笑道:“你著书了?也是,应该出文集。” 祝缨道:“不是我写的,我不会写东西,只会帮忙印些东西。这是两个女子写的。”:,,. 笔趣阁789提供下载(biquzw789.org) 289. 少卿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祝缨自陈府出来,紧赶着回了趟老家。家乡父老竟还记得有她这号人,只是多半不知道她的样貌。也有一些许多年前见过她的人,多半不敢明着说起她的往事,含糊说一句:“他小时候就看着他不是凡人。”在家关起门来时才会说心里话:“一个神汉家的儿子能有这样的出息,怕不是祖烟冒青烟了吧。” 祝家“祖坟”确实冒青烟了,纸钱、祭品投进去,火盆里冒出一股一股的烟来。 祝缨回到了朱家村,她对这里没有什么好感,仍是回来了。自家祖坟她也没什么感情,却在于妙妙的墓前多停了片刻,蹲在地上,将一本书慢慢地扯开,一页一页仔仔细细地烧了。 于妙妙的嗣子伴着,祝缨对他也没什么好叮嘱的,离开之前取了花姐所著之书给他:“留个念想吧。这是大姐写的,家里有女孩儿,不妨叫她读一读这书。有好处。” 对方蓄了老长的须,仍是恭敬地接了:“是。” 祝缨不再看坟墓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朱家村——该进京了。 回京走官道,仍要是要走到那条进京的大道上,最近的一个大驿还是在府城。祝缨又赶到了州城,再向陈峦道别。 陈峦神色与上次微有不同,他这两天匆匆翻看了下两本书,将扉页上的名字都看了一回。上面除了写是祝缨印的,著者的名字看不出男女,但是祝缨写了序!陈峦何等人物,从序里仍是看出了些端倪。 “朱紫”想必就是当年进京的那个“外甥女”了,而“江腾”他是全然不知的。但是序里祝缨又写明了是女冠,还是从京城南下的。两本书,一述生一述死,两个女子,一俗一道。 陈峦对祝缨说:“那两本书我看过了,都是有益处的,你要还有多余,送给大郎两本,他会喜欢的。” 祝缨道:“我有留给他的。” 陈峦点一点头,说:“你一向沉得住气,到了京里,也要沉得住气才好。此时进京,福祸皆在一念之间。” “是。” 陈峦又将陈萌向她托了一托:“观陛下近来动作,臣下难以预料,不过这个时候总是要调可靠可信之人进京。如果大郎万一进京,你们两个,多多亲近。” “好。” “有什么事不凑手,也可叫他去做。要是他不在京里,你就拿着这个,”说着,陈峦给了祝缨一张帖子,“到我家里去叫管事梁温去办。” 祝缨郑重接了帖子,道:“多谢世伯,我必不会胡作非为。” 陈峦笑道:“你胡作非为的还少了?拿去。” 祝缨也笑着接了贴子,陈峦携手将她直送出了门,又看着她上马转过街口才转身回府。 —————— 离开家乡之后,祝缨的行程就快了许多。 一路上,仍有一些地方的官员与她是旧识。这其中又遇到了倒霉鬼汪生。汪生领了个实职,乃是一地的县丞。他一个南方人,官话带口音还是小事。最大的麻烦还不是口音,而是这里的官员都不是祝缨。 汪生被点名打杂的时候,顶头的上司是祝缨,祝缨在梧州是何等样人?全州上下都听她的,纵有一点小心思,也都是被她攥得死死的,又能给下属给安排得好好的。汪生给她做事,也有与商人斗智斗勇的时候,也是天天累成狗,却是干一分能看到一分成果。 不幸的是,政事堂的考评:天下如祝缨者屈指可数。 汪生的上司、上司的上司都不是祝缨这样的人,他干事多了,县令就要刺他两句,防着他要“篡位”。还得考虑给上司、上司的上司孝敬。这种“孝敬”与梧州的士绅在一些节庆给祝缨送点比如生日礼物之类是不同的。送祝缨的礼物,可不怎么考虑,纯显一点亲近之情。步入了官场之后的“孝敬”,与完全是两种意思。 汪生在梧州的时候,家里也是个乡绅,自以为比乡下泥腿子更懂官场。真正踏入了官场,没两个月就被砸了个头晕眼花。 亏得祝缨路过,一看这货一脸的灰败,就知道他碰壁了。 祝缨也不点破,设了宴,请了当地的知府吃饭,再邀了县令作陪,汪生灰溜溜敬陪末座。 知府与县令知道祝缨,但是不知道祝缨进京之后要任何职,说话间带了一点试探的味道。 祝缨微笑道:“陛下不说前,我可不能说。” 二人都谨慎了起来,忙说:“不敢问禁中机密。” 祝缨又让汪生代自己陪二人饮酒,说:“我饮酒会出事,就不给二位添麻烦了,让他代我喝吧。这孩子实在,一定不会逃席的。” 拉三人一起吃了一回饭,此后汪生的日子才渐渐好过了一些。 除此之外便再没什么波折了,她还经过了鲁刺史的地盘。鲁刺史又特意到驿馆与她相见,两人相谈甚欢。 祝缨又送鲁刺史两本书,鲁刺史也收了,说:“你自己也该出个文集才好。” 祝缨道:“您是知道我的,本不是什么文士出身,那是我的短处,以己之短而敌人之长,徒增笑料。不如将精力放到自己的长项上去。我如此手忙脚乱,长项尚且干不完,再妄图其他,贪多嚼不烂。” 鲁刺史道:“那是因为你还年轻。你今年三——” “三十二了。” 鲁刺史有点惊骇地道:“才三十二吗?!那该着你手忙脚乱。你自己忙乱,皆因年轻,没养出自己可用的门生来。再过十年,你就能有许多人可用了。” 祝缨无奈地道:“我出仕都快二十年了,至今有许多事仍要亲力亲为。” 鲁刺史摇头道:“多少世家子,三十而仕都不算晚。你已是极罕见了。等到京里,少不得有人要与你亲近亲近,自家谨慎些。” 祝缨郑重地向他一礼,谢他的提醒。 鲁刺史又说:“宁可自己累些,也要栽培可信的人。急不得。” “是。” 两人絮絮地又说了一些,鲁刺史道:“你早京城出身,多余的话我就不讲啦。” 祝缨道:“我恨不能多领您一些教诲。” 鲁刺史道:“我呀,教诲那些驽钝的还行,至于对你,我不过是比你多吃了几年米而已。你已任地方十年,我能告诉你的,你自己都已经历过了。你要不嫌我老子啰嗦,今年冬天我还要进京哩。” “那我就恭候大驾了。” 两人一笑而别。 —————— 又行数日,就到了小吴的治下,此时离京城已经很近了。 小吴得到消息,全家跑得灰头土脸到驿馆来见祝缨。老吴一见祝缨就跪,被祝缨扶了起来:“使不得。来,进来说。” 宾主进了房里坐下,小吴并不敢坐,抢过丁贵手里的托盘给祝缨上茶水。丁贵道:“哥……” 才吐了一个字就被小吴的眼刀杀灭了音。 祝缨道:“你坐下,让他干吧。” 小吴将茶水端过去,说:“我还是觉得跟在大人身边伺候的时候最舒服,您就让我舒服舒服吧。” 上完了茶水才自己坐下了。 祝缨问道:“你近来如何?” 小吴强撑着说:“都还好。新到一地,难免手忙脚乱,还应付得来。” 祝缨道:“北地才出了事,政事堂很生气。你可不要学他们,到时候谁也保不了你。” 小吴忙说:“不敢,不敢。” 祝缨笑道:“你不敢?那我还提醒你什么?” 小吴坐不稳了,忙站了起来道:“大人现在说了,小人就不敢了。一定用心做事,他们的事,我也不掺和了。” 祝缨道:“你才到这里几天呢,机灵劲儿收好了没有?” 老吴忙也站了起来,道:“大人放心,我看着呢。” 祝缨对小吴说一句:“聪明外露是最蠢的。”再顺势转过来与老吴话家长,老吴一点别的话没说,也不给小吴讨主意,也不为自己还在京城的女儿女婿说话。 他带了一些本地特产来:“拿到了就该给大人送去的,可惜道儿太远了,没那个本事送过去。我才对这小子说,今年冬天该着大人进京了,到时候叫他侄儿跑一趟,带到京里孝敬大人……” 祝缨也都笑纳了。她看这一家人比之前胖了一点,不像是吃大苦头的样子,就只叮嘱小吴做事是根本。老吴、小吴都乖乖地答应了。 祝缨最后说:“若有什么事实在为难,就给我写信。” 父子俩大喜过望,一齐说:“小事也不敢劳动大人,到咱们应付不了的时候,还请大人不要嫌我们麻烦。” 祝缨道:“你们只要循规蹈矩,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父子俩心头一松,恭恭敬敬地陪着祝缨在驿馆住了一夜,第二天又恭恭敬敬地送祝缨送上官道。 —————— 不几天,祝缨就看到京城高大的城墙。 项大郎早几天得到了消息,出城五十里迎接。他已收到了家中书信,得知自家户籍已经改了过来,欣喜之余也忙了个四脚朝天。 见到祝缨的时候,他脸上还带着一股风风火火的劲儿。 项乐、项安看到大哥都非常的高兴,兄妹三人脸上不由自主地笑了出来,项大郎仍是先拜见祝缨,然后才对弟弟妹妹点一点头。 祝缨道:“进来说话吧,我也有事要同你讲。” 几人进了驿馆,祝缨得一处独立的小院子,丁贵等人忙着安放行李,祝缨则与项大郎说话。 项大郎先说了梧州会馆的情况,交了一本账。祝缨道:“我已不是梧州刺史啦。” 项大郎大惊失色:“大人难道不管咱们了?” “委实有难处,也可以来找我。不过呀,你们要学会与新刺史相处了。” 项大郎试探地说:“会馆的房子,还会接着赁给咱们的吧?小人不是为自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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