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哦”了一声,垂眸时陷入深思,耳边响起微生家的谁谁谁殷勤夸赞,无非就是说他体恤下属。 平阳侯伸手,给身侧的虞绍夹了几个菜,在虞绍耳边低语一句,而后拍拍他的肩,“好了,你去另一边吃吧。” 虞绍点头起身要走,微生家的人哪里能让他走,微生澹阻拦道:“侯爷,这位置够坐呀,小公子何必去别处挤呢,可是我们招待不周了?” 平阳侯一想,的确不太合适,于是开口胡扯,“这小子吃相难看,坐在这里我嫌他丢人,他还放不开,不必管他。” “这……”微生澹愣住,转头瞧了老父一眼,收到老父淡然的神色,这才放弃了阻拦,“好吧,那小公子自便,若是缺了什么爱吃的,就吩咐下人去做,千万别客气。” 虞绍应声,捧着饭碗跑向隔壁偏院。 齐行舟咽下嘴里的菜,目送虞绍的背影远去,忍不住在桌下扯扯沈桑宁的衣角,仿佛有什么话想说。 但即便不说出口,沈桑宁也能意会。 姐弟俩都觉得平阳侯父子怪怪的。 这怪异,大约是从发现云叔坐在屋顶上开始,态度转变,比夏日猪肉馊的速度还快。 难道,平阳侯还是怀疑云叔是跑出来的山匪? 这怀疑,简直是来得莫名其妙。 不过,平阳侯若打定主意非要摘云叔的面具,沈桑宁是无所谓的,反正云叔又不是山匪,摘下来看看也不妨事,只要不在微生家的人面前摘就行。 所以,她也不管了,拍拍阿舟的背,让他认真吃饭。 那厢。 去了隔壁院的虞绍,看见几桌国公府的护卫和十几个京机卫,满院子都是吞咽、扒菜的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再不吃就要饿死了。 “诶,公子怎么来了?” 有人问。 虞绍捧着碗转了一圈,也没看见戴着面具的男人,也不知道对方是摘了面具坐在人群里,还是根本没在人群里,于是严谨地走到国公府某护卫身边,“你们国公府所有人都在这里了吗?” 护卫盲目点头,“嗯,都在。” 虞绍压低声,又问,“先前那个一直戴面具也在?” 护卫不假思索,“他不在,他在自己房里吃。” 虞绍叹气,心里暗暗道,国公府的护卫太不严谨了,刚才还说所有人都在。 寻不到面具人,虞绍捧着饭碗回了膳厅,朝平阳侯摇摇头。 众人见他回来了,一阵疑惑,虞绍面不改色道:“他们太能吃了,都把菜吃完了,我还是回来吃吧。” 平阳侯见儿子无功而返,脸上客气的笑下意识收敛了。 一直观察着这对父子的态度的微生澹,还以为他们是在怪菜色少。 当下立马唤来下人,吩咐给每一桌再添五个菜,务必让所有人都吃饱,生怕招待不周。 作为金陵名列前茅的商贾,哪能让侯爷手下的人饿着呀! 平阳侯忽地慨叹一声,“这水灾闹得百姓可怜啊,周边的几个郡县治安也受到了影响,金陵与扬州离得近,城外的土匪都多了,好在大部分都已经抓进了大牢。” 平阳侯的话,惹得众人不知所措,根本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谈起土匪和水灾,一时间也不晓得该怎么接话。 虞绍附和,“是呀,好像还多了不少乞丐,估计也有土匪混进了城里,恐怕是不太安全了,爹,要不我们早些回去?” 平阳侯摇头,看向儿子,“我是奉命而来,肩负重担,你身为男子汉怎么能这么怕事?” …… 这对父子的对话,桌上的人听得很认真。 此时,沈桑宁放下了筷子,她听明白了,如果是她想那样,那虞绍的下一句就该是—— “爹,可是客栈不安全啊。” 虞绍认真的神色中透着一丝害怕。 沈桑宁看了眼,低下头,嘴角忍不住翘起些弧度,他们可真能,真厉害。 可是,一个山匪至于平阳侯父子如此打配合吗? 他们寻的,真的是山匪吗? 沈桑宁记得,平阳侯一直是奉命寻太子的,还有……那个杀朝廷命官的凶手。 若说平阳侯怀疑云叔是凶手,或者是太子,那他的大费周章,才能显得正常些。 此时,虞绍又道:“爹,要不然我们还是住在微生家吧,大宅院里人多,还有微生家和国公府的护卫,你出门时,还有人保护我。” 平阳侯拧着眉,“这怎么行,太打扰人家了。” 微生槐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个时候,不免要插嘴一句表明立场,“不打扰,怎么会打扰呢,您是世子的舅舅,我们微生家替世子照顾一下舅舅,也是应该的,宁宁说呢?” 沈桑宁附和一声,顺了平阳侯的心意,“是啊,舅舅和表弟不如留下来,住多久都无妨,正好让表弟和阿舟一起学习。” 平阳侯沉默地思索一番,重重叹一声,“既然衍儿媳妇也这样说,那就麻烦你们了!” 齐行舟抬眸看看平阳侯父子,又低下头,咽下最后一口菜,“虞绍表哥要继续住在我的院子里吗?不过我院子里只有那一间房了。” 虞绍扭头看平阳侯,眼神询问。 平阳侯想起白天时候,铁面“护卫”是出现在齐行舟的院子里,还把板栗都给了齐行舟,估计关系很不错,说不准会经常出现在那。 他根本没管儿子的想法,一口应了下来,“行,你们住一块。” 第379章 夜探叔闺,只为窥真容 平阳侯一锤定音。 到了晚上,平阳侯被安排在了北面的大庭院,虞绍则要跟着齐行舟去止水居休息。 父子俩的住处隔着好几个院落,临别之际,平阳侯拉着虞绍低语嘱咐了几句,才离开。 止水居有好几间卧房,虞绍委婉地同齐行舟打听几句,得知止水居内除了住着齐行舟,还有一位姓宋的神医,和那个戴面具的护卫。 别的护卫都集中安排住在别处,唯有这个护卫待遇不同,虞绍也觉得古怪,再一问,才知这个面具护卫还有个义女,与表嫂情同姐妹。 难怪一个护卫能有此待遇,原来是靠女儿。 虞绍点点头,视线扫过几间卧房,用排除法,得出了面具护卫所住之处,然后淡定地回了下午小憩的卧房,躺到床榻上,忍着阵阵袭来的困意,在鼻下涂了点清凉油,硬是将困意消散,瞪着一双眼睛望着床顶。 虽不知为何父亲怀疑面具护卫是太子,但他听话地要执行父亲交代的任务。 不知过了多久,待夜深人静时,庭院里没了人,虞绍悄悄起身出屋,鬼鬼祟祟地走向对面那间卧房。 睡觉时,是一个人防守最弱的时候,虞绍按照计划要在今晚揭开铁面具。 原本还怕对方锁门,岂料门轻轻一推,就开了。 虞绍心一喜,小心翼翼地走进屋内的床榻边,弯腰将被褥掀开。 他的笑容收敛。 榻上根本就没人。 人呢? 这么晚了,不在床榻上睡着,去哪了? 难不成还在屋顶上? 虞绍站在黑漆漆的屋里,想到这个可能,顿时毛骨悚然。 他两步走到屋外,朝屋顶上瞧,屋顶上也是空空如也。 还好不在屋顶上,否则他鬼鬼祟祟的模样,岂不是都让对方看见了。 可……这人不睡屋里,是睡在哪里呢? 虞绍任务失败,准备回房睡觉,此时另一道门打开,一个年轻的男子打着哈欠出现,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宋神医吧。 两人四目相对。 小宋左右瞧瞧,狐疑道:“你怎么不在你自己屋里?” 虞绍快声道:“起夜,走错了。” 语罢噔噔噔回了房,怀揣着心事,鼻子下又是清凉油缭绕不散的气味,明明很困,却怎么也睡不着。 * 京城。 天蒙蒙亮,皇宫的宫门处便有诸多大臣,穿着朝服排队而入,从宫门走到上朝的金銮殿,约莫需要小半个时辰。 此时,晋元帝刚从榻上爬起,醒来还有些恍惚,“平阳侯可有消息?” “回陛下,平阳侯并未传消息入京。”大太监道。 晋元帝起身时长叹一声,心底抑制不住的失落。 等晋元帝穿戴整齐,大太监将下头递来的折子捧在手上,“陛下,裴世子从扬州递了四份折子来,陛下可要过目?” 晋元帝从寝殿往外走,在用早膳的御桌前坐下,伸手接过折子,“他倒是认真。” 说着,摊开一本本折子,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晋元帝抬头,见大太监手上还捧着厚厚的册子,“这也是裴如衍送来的?” 大太监点头,见他面色不佳,于是问道:“陛下,不如用完早膳再看?” “朕先看。”晋元帝坚定道。 这不看不生气,一看更生气。 李家借着职位之便,竟然帮助商贾逃赋税?奏折上只写了叶家,可谁知道还有没有王家张家的! 难怪国库紧张,全都变着法地进了李家口袋! 早膳还冒着热气,也没有晋元帝的火气大,他重重地将账本拍在桌上,“朕还没死呢!他李家眼中,究竟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 “陛下,陛下息怒,保重龙体要紧啊。”大太监屏退宫人,安抚晋元帝。 晋元帝唇色发白,摇摇头,眼下,还是抄家要紧。 账本便是铁证,“宣,宣刑部尚书。” 刑部尚书正走在宫道上,就被急匆匆的小太监请上了轿撵,前后左右八人抬着轿撵步子快得没影,赶超了一众大臣,刑部尚书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早起的困倦被抖完了,当下精神得很。 进了御书房,听晋元帝说要抄叶家,刑部尚书一惊,也巧,他手中捏着的折子也是事关叶家,于是郑重开口,“陛下,金陵有一桩疑案,微臣本欲在早朝时再向陛下奏报,如今也等不到早朝了,陛下,叶家夜里走水,全府无一生还,金陵知府怀疑是人祸,但府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什么?!”晋元帝气得急咳起来,平稳后,捏紧了拳头。 账本入京,叶家灭门,此事必然与李家脱不了干系。 李家猖狂至此,上次刚罚完,距今才过去几日?竟还丝毫不知收敛! 晋元帝将裴如衍递来的奏折收在手中,对刑部尚书道:“朕方才所说之事,先莫要声张,你只以悬案名义,先行彻查叶家,里里外外,以及叶氏名下所有产业账目,里里外外,皆以查案之名细查一遍,查清叶家灭门由何而起,朕要证据。” 如今没有叶家之人,无法指认李丞相罪行,光靠账本,还不够。 或者说,想要彻底将李丞相拉下马,让李氏全族再不翻身,光靠贪污还不够,还需要更多。 比如,灭门之祸是李氏所为。 刑部尚书听懂晋元帝之意,领命而去,出了御书房,也绝口不提今日被陛下召见所为何事,仿佛一切与李相毫无关系。 御书房内,晋元帝静静地坐着,也没有吃早膳,捏着奏折与账本,忽而起身,朝着一面书柜走去。 他在书柜前站定,伸手将奏折塞进一层缝隙中。 “嘭!” 只听一声响,另一本陈放许久的奏折掉了下来。 存放之久,甚至不是本朝的。 晋元帝弯腰,将奏折捡起,奏折的纸页早就泛黄,是前朝遗留的。 关于这本奏折,也是说来话长。 奏折上的字迹是李丞相祖父的,当年,谢氏被污谋反,是顺应前朝昏君心意的,谢氏男儿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留在京城的家人悉数被诛,老弱妇孺惨死,敢站出来为谢氏辩白的只有寥寥几人。 李太爷便是这寥寥几人之一。 第380章 虎符不给你,我留着造反 甚至,六岁的谢欢能够活着从京城到边境,不仅是因为朝廷为了威胁谢家,其中也不乏有那几位赤诚正直的臣子的原因。 晋元帝一直记着这份恩情,他登基时,李太爷早就逝世了,当时李家族长是李太爷的儿子,也就是李丞相与皇后的父亲。 李父当时在朝中颇有威望,晋元帝娶李氏之女,不仅是因为李氏的威望,还有李太爷的原因。 再后来,李父离世,李丞相掌握李家,一步步成为文官之首的丞相。 可惜,家族越来越鼎盛,人却是变了。 晋元帝记得,年轻时候的李相是有一腔抱负的,但他记不清,究竟是在何时开始变了的。 人终是会变的。 若只是有私心,晋元帝可以不计较,因为是人都会有私心,换个人也是一样,比如李父想让女儿做皇后,这世上没有哪个家族不想出皇后的。 比如李相想扶持老二,这是必然的,哪朝哪代也不缺乏这种事。 但,不论私心如何,都不该危害国家。 所以如今的李氏,已是留不得了。 晋元帝长叹一声,这声叹息说不清是为国,还是为家,或是为几十年即便会危及自身也要为谢家上书的李太爷。 “陛下,该早朝了。”太监在后头提醒。 晋元帝准备将奏折放回去,就在塞回夹缝时,一张同样泛黄的纸条,从两本奏折之间飘落。 从晋元帝的眼前,往下飘。 这是何物? 他疑惑地皱皱眉,一把抓住纸条,上头有几个字晕染开了,字迹潇洒,并不算好看,至少晋元帝每日看的奏折不会有这样嚣张的字体。 可只是一眼,他就认出来了,瞬间,怔愣在原地。 他面目凝重,看着纸条上写着—— “爹,我要娶妻了,虽然家世一般,但她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好姑娘。” “你同意的话,就给我写信回复,我现在住在金陵庄安巷江八胡同六十号,然后我就娶她做太子妃。” “你要是不同意,也别回复了,听说你已经有小儿子了,我不回来也一样,你就让你的小儿子继承江山吧。” “但是,虎符我可不给你,留着造反,也算是子承父业了。” 晋元帝惊愕不已,一时间多种情绪笼罩于心,他移步将柜子上的奏折再次翻找一遍,确认只有这一张纸条,才停下动作。 他捏着纸条,望向太监,语气是又惊又喜,“这纸条何时放的?” 忽而又成了愤怒,“为何,没有人察觉!你们都在做什么!” 大太监还不知纸条上是什么,但晋元帝从不无故发怒的,大太监当即跪下来,“陛下息怒!那纸条,许是什么时候与奏折夹到了一起,故,被放在了一处。” 晋元帝紧皱着眉,情绪几乎崩溃,惊于欢儿回来过,喜于欢儿回来过,怒于欢儿回来过。 可是无人察觉,连他也不知道。 这一刻,晋元帝怪宫人粗心,怪自己没有察觉,他怪,怪所有人,唯独没有怪谢欢为何不当面交给他。 他不怪欢儿,不代表欢儿不怪他。 纸条上的语气能感觉出,欢儿还是在怪他,不满他立李氏为后,不满谢玄的存在。 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欢儿真的还活着,甚至有了自己的家庭。 晋元帝又忽地笑了起来,大太监看得一愣一愣的,对晋元帝手中纸条颇为好奇,却不敢多问。 “宣,宣平阳侯!”晋元帝一时都忘了平阳侯不在京。 “陛下,平阳侯不在京城,也要宣吗?”太监问。 晋元帝这才想起,一拍脑门,“不,不,朕亲自给他写信,写信,写信。” 这纸条看着有些年数了,或许是五年前,或许是十年前,甚至更早。 此时写信给欢儿,也不知来不来得及。 来不及,也要写。 晋元帝提笔在御案前,早就将早朝抛之脑后,写完给谢欢的信,揣着信快步跑了出去。 太监在后头追,“陛下,您要去哪儿?” “朕要出宫,朕要微服。” 晋元帝此刻冲动极了,什么都顾不得,想去金陵,只想亲自去欢儿的住处,接他回家。 迟了太多年了。 晋元帝一把老骨头,跑起来,依旧能将宫人们甩在后面。 大太监一边追,一边喊,“陛下!” “陛下!早朝的时辰到了,大臣们都在金銮殿等您啊!” 此时正好靠近金銮殿的外殿。 话音传进晋元帝的耳中,他的那股冲动劲,在看见大殿前青青绿绿的一排排官员时,悄然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奈与怅然。 金陵太远,他是皇帝,不能随意离京。 他在原地站了会儿,望了望宫门的方向,手中攥着的信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化为一道叹息,调转脚步,慢慢朝着金銮殿而去。 路上,他将信交给大太监,让其寄到指定地点,另外再给平阳侯传信,让其也到庄安巷去寻一寻。 晋元帝彻底平静下来,上朝时,也没有情绪显于表面。 在朝上时,蓦然下了一道圣旨。 约莫过了三日,圣旨由宫中的太监,传到了金陵。 彼时,平阳侯已经在微生家住了整整三日,这三天,一直没有机会揭开“护卫”面具,偏偏,他们不说,一心要将找太子之事隐瞒、暗中进行。 他们不说,沈桑宁也不好问,只是看着平阳侯父子俩的黑眼圈比来时更重了,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她私下找到云叔。 “叔,我听阿舟说,每日虞绍都偷偷溜进你屋里,我猜他们住下就是为了看你的庐山真面目,要不你就摘了吧,你既不是山匪,也不是杀朝廷命官的要犯,更不是太子,摘了,他们就不折腾了,也不会麻烦你。” 她说得很有道理,但谢欢却驳她——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 沈桑宁语塞片刻,张嘴数次,问出一句,“你不会,真的杀朝廷命官了吧?” 如此一想,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之前,云叔杀马通天的时候,毫不费力,那京城那两个朝廷命官…… 再看云叔沉默着不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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