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很急吗?”云昭清冷的脸没有表情。 “嗯。”沈桑宁拉着她,一边吩咐身后的玉翡,“带些人,我们去周家。” 素云恨的不只是沈妙仪一人,还有周韬。 沈桑宁刚吩咐完,就被云昭揽过了腰,一只手臂被架住,在毫无防备时,整个人飞了起来。 “呀!” 沈桑宁低头,离地面越来越远。 “别往下看。”云昭怕她害怕,运起轻功,身子倾斜往远处去。 庭院里,玉翡和紫灵吓得团团转—— “少夫人,啊呀,云昭!少夫人怀着孕呢,别吓着她了!” “去周家,去周家!” 周家。 周韬还没在,扬州水难这事传的沸沸扬扬,周家人都在扬州,周韬忧心一天,好在自己作为京机卫小旗,还能找得到关系打听。 找到京机卫的情报司,花钱请情报司的人吃了酒,托对方帮忙打听,估摸着明早就能有消息。 周韬到家的时候,庭院里一片漆黑,他本就惆怅的心情变得更糟,跨过门槛后脚下一滑,摔在了地上,磕到了牙。 “靠!” 先前请来打理家务的老婆子年迈,打扫煮饭都不太利索,故而周韬在娶妻后,就将那老婆子辞了。 每每回家,家中也多是亮着灯的。 想到如今家中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周韬心里不甘且怨愤,他堂堂京机卫小旗,日子怎就过成了这般潦倒模样。 嘴里一边咒骂,一边支撑自己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主屋,路过石桌时,仿佛看见那边有什么东西,他扭头多瞧一眼。 就这一眼,把他的三魂七魄都差点吓出来。 “靠!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不会点灯吗!” 一丈距离的石桌前,女子披着头发,在黑暗中抿起笑,抬手点燃了手里的灯。 火苗缓缓燃成水滴状,微光将素云的脸,由下往上照亮,整个庭院里,就这一张脸是亮的。 更恐怖了。 周韬朝她走近一步,“一天不收拾,你的胆都肥了。” 素云淡定地坐着,抬起眼皮,光亮将她的眼白处照得明亮,黝黑的瞳孔无光,唯有眼前这火光,“是啊,不像你,胆不行。” “你——”周韬忍无可忍,抬起拳头。 素云将灯盏抬高,去对抗他的手,却见周韬停住动作。 他突然左顾右盼起来,狐疑道:“你是不是要害我,莫名其妙回来做什么,你又找来帮手了?故意引诱我打你?” 今日周韬已经收到京兆府的审判结果,两人已经和离,纵使周韬心中再多怒火,和离也已经板上钉钉,谁让素云身后有人呢? 但素云还不知,看着他收敛的拳头,冷笑地起身,“夫君啊夫君,我今天是奉二少夫人的命令来寻你的。” 周韬听得出这“夫君”完全是出于讽刺,一把夺过素云手中灯盏,在庭院里疾步走了一圈,确定没有别人,才重新站定素云面前,语调充斥着不屑—— “她寻我?作甚?寂寞了?” “嗤!”素云好笑地看着他自信模样,顾自去将院中几盏长灯点燃。 瞧,这姓周的官不大,但架子不小。 就算是拿着灯在庭院绕上一圈,也不知顺手将四下的灯点亮,最后还得她去点灯。 要不是为了看到周韬待会痛苦的模样,她绝不会点的。 “你笑什么?”周韬拳头又紧了,“那贱人究竟让你来干什么,快说!” “那贱人……”素云微顿,“瞧,我差点被你带过去了,二少夫人想让你帮忙带信去扬州,你到底是京机卫,用职权传信,肯定是比普通驿馆要快的。” 周韬狐疑的视线在她脸上扫了扫,“她一个世家贵眷,找我寄信?” 素云扬起笑,违心夸赞,“二公子离京,二少夫人与世子夫人向来不和,如今连府门都出不来,而夫君你不一样,你可是京机卫小旗,我听说原先的周总旗早就升职了,这总旗位子空了出来,必然是夫君囊中物,二少夫人将来还要指望你呢!” 第298章 抓到了二妹的奸夫 几句话,说的周韬心情愉悦,素云又道:“二少夫人想请你帮忙,将这信快速捎去扬州。” 说着,就拿出一信函。 “我可还没同意,”周韬瞥了眼,没接,故作姿态扬着头,“她捎信干什么,哦,我记得她外祖家也在扬州,是在担心她外祖家遭难吗?” 素云低头不语,似有难言之隐。 周韬顾自揣测,“没想到白眼狼还会关心外祖家生死,也不见她担忧周家,周家好歹养她到十二岁。” 素云犹豫着将信函塞到周韬手里,“这信不是给柳家的,二少夫人前阵子囤了米,一万多斤的大米,存放在高地仓库里,眼下水难,想着趁此机会大赚一笔,时间紧迫,得快些捎过去,等赚了银子,会分你几百两的。” “一万多斤大米,才分我几百……”周韬声音骤停,再次出声就是不可置信的质问,“她何时囤的米,她提前知道扬州发难?” 素云被问住了,后退一步,一副不能说的样子。 周韬健步上前,两手扶住她的肩,不停摇晃,语气凶狠急切,“你说啊,她怎么知道的,你说啊!” 素云紧皱着眉,很为难,“你别问了。” 还能是怎么知道的,上一个贪污了河道款的贪官,不就是被裴如衍抓回来的吗!周韬甚至怀疑,沈妙仪跟那个贪官还有一腿! 但眼下,沈妙仪和贪官的关系不重要,重要的是—— “她既提前知道,为何不提前告知周家?!周家地处下游,此次是否被波及,我都还不知!那柳家呢,她是否有让柳家撤离?” 周韬恨极了,早知沈妙仪是白眼狼,但不知她的心黑至此! 素云眼看着他的情绪波动,压下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柳家地处上游,即便是水灾,也难被波及,或许是因为柳家处于安全之地,二少夫人没有担忧,故而也忘了提醒周家吧。” “忘了?忘了!”周韬重复两遍,一次比一次气愤,直到没忍住将腰间佩剑抽出,仿佛凌空能砍死沈妙仪。 刚才的信函没拆,被他一剑劈砍到地上。 素云看着他发疯的模样,悄然后退,准备离开,却被他一手抓住发髻。 头发与头皮重重拉扯,素云疼得两眼发黑,身后男人阴鸷道—— “你还想走?你就是她的帮凶!若我周家有一人遭难,我都不会让你们好过!” “我逮不到沈妙仪,抓你还不容易吗?” 边威胁,一边将素云扯进房中,一把将素云甩在榻上。 素云闭上眼,坦然地面对接下来的虐打。 周韬还在骂骂咧咧,忽听嗖的一声,什么东西穿过了瓦砾,寒光闪过两人的眼睛,还没反应过来是何物,素云身下的床就塌了。 扭头,只见一把银剑直直插在床板上,再听周韬一声凄厉的惨叫,素云低头,被褥上染上鲜红的血,银剑贯穿了周韬的手,将他的手钉在床板上。 “谁?!”周韬猩红着眼望过去。 从房梁上掉落的瓦砾清脆地摔碎在地上,身穿一袭灰色锦衣的英气女子悄然落地,面上一片冷然。 素云看见她,下意识地朝屋外的方向望去,什么话也没说,慢慢爬下床榻。 最痛苦的莫过于周韬,他质问女子是谁的同时,见她靠近,暗道不妙,只能忍着剧痛,用另一只手将银剑从床板和手心里拔出,“啊——” 大叫着,朝女子刺去…… 彼时,素云已经走出了房中,看见沈桑宁坐在石桌边。 即便面对毒打也要忍着泪的素云,这会儿没克制住,眼泪如同下雨似的往下流,朝前走两步,被紫灵拦住。 素云没再往前,径直跪了下来,“少夫人,奴婢已经没有路了,周韬与沈妙仪通奸,奴婢是帮凶,国公府不可能容得下奴婢,沈妙仪囤米,奴婢也是帮凶,大晋都容不下奴婢了,但每一桩事,奴婢都可以做人证,奴婢人微言轻,唯有一命可自证。” 沈桑宁看着她,语调说不出的怅然。 前有姜御史想在朝堂撞柱自证清白,现在连素云都想自缢证明言语可信。 一个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自然不会骗人——这就是他们的逻辑。 可是唯独算漏了,人会变,说辞会变,但死人却不再能改变应对方法了。 沈桑宁走到素云面前,“你只给了自己一条死路,为何不给自己一条活路?” 素云摇头,面目露出悲戚之色,“奴婢帮着二少夫人做了这许多事,到头来愿意帮我的,却只有您,奴婢帮不上您什么,但也不是忘恩负义之辈,待到东窗事发,奴婢的存在,只会抹黑您的名声。” 语罢,房中传来嘭的一声,门被大力踹开。 被五花大绑的周韬此刻鼻青脸肿,云昭抬腿,长裙仿佛散开一朵像漩涡的花,一脚踹在周韬背上。 周韬摔在地上,脸朝地,双手束缚在后头,别说还手之力,连撑地都难。 正好,趴在素云眼前,素云看得愣住,心里爽快极了。 云昭朝素云看去,“那位姑娘,你要不要来踩一脚?” 素云不解。 此刻周韬从地上抬起脸,“你们仗着国公府为非作歹!总有一日会受到制裁的!我是京机卫小旗,是平阳侯的手下!你们敢——” 话没说完,云昭蹲下身,拽起他的头发,往地上一砸,“废话真多。” 而后,沈桑宁才回答他的话,“很快,你就不是京机卫小旗了。” 她冷冽地低笑一声,继而道:“身为京机卫,办差的本事不见得有,打女人倒是不需要学,周韬,你私通公府女眷,你以为,京机卫还敢要你吗?” 周韬脸贴着地,但耳朵是好的,听得见,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 云昭仿佛听懂了一般,“还敢骂人!”一脚踩在周韬背上,看向素云,“就像这样。” 素云这下懂了,原本克制着的冲动,被云昭粗暴的动作刺激了,彻底按捺不住,起身站到周韬的背上—— “你也有今日!” 素云解气地在他背上跳了两下,才下去。 随后国公府的护卫将周韬扶起,架着走出去,周韬垂着头,有气无力地喊着救命。 周围邻居大概是听不到的。 因为一直以来,素云歇斯底里的喊叫,他们都不曾听到过。 这会儿,刚过晚膳的时间,一行人出了周家,沈桑宁让人去给承安伯府递口信—— “就说是抓到了二妹的奸夫,今夜伯府若躲着不出面,公府就自己解决了。” 第299章 铜钱重还是银票重 若是昔日,通奸肯定是私下解决,不能让宁国公府成了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如今不同了,沈妙仪囤了米,就算低价卖出,也很难说清囤米初衷和原因。 所以得尽快,将她从国公府摘出去,避免殃及公府。 何况她肚子里还有一个,若不讲清楚,外人还真以为肚子里这个是宁国公府的血脉。 护卫简单粗暴地将周韬装进了麻袋里,驼在马上,天黑路长,也无人看见。 低调的马车车厢外挂着一盏灯,左右十几个护卫护送着,穿过几条街,在拐弯处碰到其他车队了。 两个队伍自不同方向而来,要去的却是同一个方向,沈桑宁自另一条街汇入,自当礼让,于是护卫停下,让他们先过。 为首的护卫抬起手里灯盏,与对方的护卫打了个照面—— 咦,眼熟。 再看一眼,可不止是眼熟,连衣裳都一样的。 “少夫人,是世子。” 闻言,玉翡将车厢打开,沈桑宁探出头来,天太黑,凭几盏路灯的确瞧不清远处状况,她干脆下了马车。 那厢,裴如衍亦是一样的举动。 他从皇宫出来,不曾想在这里碰到了她,正好一起回家。 两边车马不在一条街上,唯有两头相会,从车马上下来的沈桑宁也看不到裴如衍。 车马停着,护卫等着,只有两人在动。 哦不对,还有麻袋里的周韬也在动,被护卫用剑柄敲了下才老实。 四下安静,就在沈桑宁即将经过拐角时,忽听一声沧桑的呼喊—— “裴大人!” 随即,发出一声清脆的冷兵器碰撞,是护卫们警惕地将手放在了剑柄上,还抽出半寸来。 沈桑宁停住脚,远远的,似有人匆忙赶来。 听脚步声,是有两人。 步子不稳,但从迈步子的频率可以听出急切。 待两人从小巷中走入大道,斑驳的路灯将两位老者照亮。 沈桑宁盯着那处看时,裴如衍已走至身侧,但他并未停下,他朝着两位老者走去。 两位老者满头花发,至少是花甲之年,应是夫妻,均身着褐色布衣,通身上下,没有任何贵重的点缀之物,夫妻俩疾步相携而来,一脚轻一脚重,走进宁国公府的车队中。 两侧护卫都冷着脸,一副随时拔剑的模样,还是裴如衍摆了手,才纷纷收起警戒状态。 “江大人。”裴如衍走至这对老夫妻面前。 “老朽已经致仕,担不上这一声大人,”老者再次开口,微微佝偻的背尽量挺直,伸手从老伴手里拿过褐色钱袋子,“我们老夫妻平日里消息闭塞,直到半个时辰前,去巷口吃面,才听得扬州遇难的消息,急忙赶回去拿了银子,好在是赶在了裴大人去扬州前。” 江大人手提着绳子,钱袋子虽不鼓,却很重,垂在空中将绳子拉得老长。 裴如衍自然注意到了,将江大人的手推了回去,“江大人,目前筹款已足够,不必再捐了。” 闻言,江夫人也急了起来,“哪里会够,街头巷尾都说那边死伤惨重,即便是将城池重新修葺好,可死去的人回不来了,他们的家人人财两空,哪怕多几两银子,都能多救一人。” 语罢,还见裴如衍迟疑,江大人夫妇相视一眼,以为是他嫌少。 江大人满是褶皱的脸上,透出一丝尴尬,但仍是没将钱袋子往回收,“确实比不上别人阔绰,只是若不出这份力,我们夫妇俩于心不安,哪怕能多帮上一人,也是好的。” 裴如衍被误会,连忙摇头,“江大人误会了,只是您已致仕,往后需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 江大人听闻,脸上露出一丝笑,豪爽地摆摆手,钱袋子跟着晃悠,“我们夫妇膝下无儿无女,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朝廷每月还养着我,一个月八两银子,都没处花。” 江夫人在一旁点头,“是啊,救急要紧。”说着,一把将江大人手里的钱袋子夺过,不由分说地塞进裴如衍手里,让他拒绝不得。 裴如衍想还,被沈桑宁拉住了手,他便不再纠结,替扬州百姓谢了江大人夫妇。 江大人轻松地摆摆袖子,也牵起了江夫人的手,“我们得快些走了,面要坨了。” 江夫人应下,两人相携着走出宁国公府的护卫队。 众人静默地看着,这次,唯有江大人与江夫人在走,他们嘴里说着要赶回摊位吃面,但步子不再如来时急切。 许是江大人还有几分着急,江夫人伸手捶他一下,“慢些走吧,不急这会儿,面早就坨了。” “啊。”江大人有点失望。 随后,再听不见两人的声音。 在身后这对年轻夫妻的目送下,江大人夫妇从光影中,缓缓入了小巷。 直到看不见了,沈桑宁抬头问,“这位江大人是?” 裴如衍还未收回目光,看着那巷子口,低低出声,“江大人两年前致仕时,是吏部郎中,我犹记得,我刚进吏部时,赶上尚书寿辰,吏部大小官员,唯他没送礼。” “吏部官员都已习惯,说他出身贫寒,抠搜些很正常,家中无薄产,故平日从不参加任何宴会,去公署也自带饭食。” 如今再说这些,“抠搜”二字,仿佛如同一种讽刺。 沈桑宁听闻,招来护卫,低语两句,那护卫便跑出去了。 她不免催促,“快些去,跑起来。” 随后,护卫跑得没影了。 裴如衍将钱袋子递给陈书。 陈书公事公办地把钱袋子打开,里头是五张面值一百两的陈旧银票,即便叠在一起也很薄。 剩下的就是碎银子和一吊铜钱。 这一吊铜钱,远比银票要重许多,也难怪银袋子会重重地垂挂。 “一共是五百十二两零七十文。” 这些钱,或许是江大人一生的积蓄。 从夫妇俩的穿着就能看出,陈书不禁犯嘀咕,“五百多两,他们自己不会一点没留吧?” 裴如衍刚才,就是担心这个,才不想收。 好在官员致仕后,朝廷每月会有养老钱,不是一次发放的,倒不用担心他们真的吃不上饭。 只是,陈书这句话一出,裴如衍犯了些愁。 沈桑宁拍拍他的手,说出心底想法,“像江大人江夫人这般人物,年少时就有满腔抱负,到了如今,却依旧不改,你若不收,他们更难受。” 一生都不曾送礼的人,将最贵重的礼,送还给了朝廷,送还给了天下。 沈桑宁忍不住感慨,“这世上,终还是好人多。” 裴如衍看向她,又朝她车马的方向瞧了眼,“你打包了什么?” “一个坏人,”她道,“上马车说。” 第300章 处置奸夫 裴如衍点头,两人相携,上了同一架马车。 两队人马就此合一,朝着宁国公府的方向去。 另一处。 黑夜下,路灯前,面摊的大锅还冒着热气。 江大人和江夫人慢慢走回来,发现面摊还没收,惊喜地一笑。 “我们的面没收吧?”江大人问。 摊主指了指,“在那呢,您们慢慢吃,我今日多摆会儿。” 江大人扶着妻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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