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难,毁灭了她原本的人生和世界,也彻底烧毁了曾经少女心中青涩的期盼。 至于容瑾…容瑾是她平生所见过的最复杂的人。他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但是很多时候他又像个孩子一样无辜而任性。他并不爱她,他想要她永远留在他身边,他想要她的爱,因为他没有。可惜…她也没有。如果容瑾找到的是一个真正善良而单纯的姑娘,或许他很容易就能得到他想要的温暖,只可惜…她真的没有。 “清清…”不知何时,容瑾已经站在了书房门外,沉静的望着书房里沉思的人。 他依然穿着那一身在石室里的单衣,原本湿漉漉的汗水只是被内力烘干了而已。就显得更加的狼狈和皱皱巴巴。有些发皱的白色单衣穿在他的身上,让早已经习惯了那身华丽的黑色锦衣的沐清漪感到有些不适。只觉得站在门口,望着自己的白衣男子在白衣的映衬下显得更加的单纯和无害。 容瑾走到沐清漪跟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清清,你在生气么?” 沐清漪回过神来,摇头道:“没有,怎么还不休息?” “疼。”容瑾抬起左手放到沐清漪跟前。血迹斑斑的手让沐清漪心中不由得一颤,“怎么会是?” 连忙叫盈儿取来了包扎伤口的伤药纱布和干净的水。小心的用湿布清理干净他手上的血迹,然后上了药包扎好伤口。整个过程中,容瑾只是平静的望着忙碌中的沐清漪。即使偶尔沐清漪的手不小心碰到他的伤口脸上的神色也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那只鲜血淋漓的手不是他的一般。 终于包扎好了,沐清漪才暗暗松了口气。 “见过王爷,顾总管。”门外,无情和薛任拎着食盒求见。 “进来。”沐清漪开口道。 两人小心的将食盒放到沐清漪跟前的桌上,薛任苦着脸无奈的道:“王爷,先用药吧。您可千万小心点儿,这药若是再打翻了,可就得等到明天去了。对您的身子可不好。” 显然两人早就已经习惯了容瑾的作为,进了石室一看到满地的饭菜和药汁就立刻拎着备用的一份过来了。 原本容瑾阴沉着脸并没有开口,旁边的无情看了看沐清漪道:“顾公子也还没有用膳吧,属下将您的也一起带过来了。”果然,比之前大了一倍的食盒里多了几个菜和一份饭。 容瑾沉默了一下,一把抓过薛任递过来的药一仰头便一饮而尽了。轻哼了一声才道:“退下。” 薛任和无情对视了一眼,朝沐清漪递了个拜托的眼神,才连忙退了出去。 看着桌上一桌子的饭菜,沐清漪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侧首对容瑾道:“先用膳吧。” 容瑾慢吞吞的抬起自己的手递到她跟前。左手固然是被白布保的严严实实的,右手十指上都涂了药水也没好到哪儿去。 早就放弃了跟某人讲理的沐清漪只得拿起筷子亲自味他吃。看着吃的津津有味还不忘招呼自己一起吃的某人,一股无力的挫败感在一起在心中蔓延开来。 第二天,容瑾就卧病在床了。头一天发病的时候消耗了太多的精力,之后也没有好好歇着反而跑去跟沐清漪耗着,第二天一早侍候容瑾的大丫头就发现王爷早已经开始发热烧得迷迷糊糊了。一时间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连忙派人去请了太医。 幸好容瑾这个情况似乎太医们早已经驾轻就熟,开了几幅调理的药,然后嘱咐要好好休养以外就没有别的了。沐清漪握着手中的药方秀眉微皱,容瑾明明病得十分古怪,但是这些太医的表现却好像他只是不小心的了风寒一般,根本没有人提起过他之前的病情。 送走了太医,薛任才上前来对沐清漪道:“总管,老奴让人去抓药吧。” 沐清漪皱眉,扬了扬手上的药方问道:“这玩意儿,当真有用?”这算是什么药方,只是寻常的调理养生的房子罢了。只要稍微精于养生的人只怕也能背出七八个来。西越就用这玩意儿给皇子治病? 薛任有些无奈的道:“太医们,也没有别的法子……” 沐清漪依稀记得,容瑾说过他的病别说是莫问情,就是莫问情的师傅也没有法子。沉默了一下,方才开口道:“薛管事,你是看着王爷从小长大的,他到底是什么病?或者是…中了什么毒?” 薛任脸色微变,打量了沐清漪半晌才终于无奈的摇了摇头道:“顾总管是王爷信任的人,老奴也没什么好忌讳的。其实…王爷小时候并不是这样的,王爷小时候生的也是健健康康的,一直到七八岁都是无病无杂的。直到…直到王爷八岁那年,不知怎么的竟然在宫中中了毒。陛下命人请了当时皇城内外所有的名医,花了好几个月才终于将王爷救活了过来。但是王爷的身子却从此毁了。” 沐清漪微微蹙眉,“然后?” 薛任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叹息道:“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只是王爷自小便命苦,七年前,王爷十二岁那样宫中闯入了刺客,王爷当时被刺客给挟持了出宫。直到两个月后才被南宫将军在边城的一处荒漠边缘找到。从那以后,王爷平日里依然身体虚弱,但是没过几个月便会突然狂心大发,到了那个时候便眼如赤血,状若厉鬼,见人便砍…有一次,王爷险些将他居住的梅园的宫人都杀光了。无奈之下,陛下才让人专门打造了那几条玄铁锁链,在王爷发病的时候可以将他锁起来免得再伤人伤己。” 说到此处,薛任老迈的双眼也不由得泛红了。他也不知道上天为什么要加诸这么多的苦难在一个孩子的身上。王爷从小便失去了母妃,一个人在宫中孤零零的长大难道还不够可怜么? “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薛任摇了摇头道:“为了王爷的病,今年前陛下险些发兵围剿了药王谷。最后药王谷主亲自为殿下诊治过,却依然找不出任何原因。” 闻言,沐清漪也只能无奈的叹息了。抬手将药方交给薛任道:“薛管事派人去抓药吧。” 薛任点头,“老奴告退。” 看着薛任出去,沐清漪站起身来走进了内室。卧室里,容瑾正躺在床上,虽然人醒着,但是只看他那无神的眼眸便知道他此时只怕也没什么力气再折腾人了。 青儿和无情一左一右站在床头上,不同的是无情只是抱着剑站在床头,而青儿手中却捏着湿帕子含着眼泪踌躇着不敢上前。 沐清漪轻叹了口气,接过湿巾道:“我来吧。” 青儿手中一紧,飞快的退了一步让沐清漪的手接了个空,“多谢顾总管,不过照顾王爷是奴婢的责任,不敢劳烦总管。” 沐清漪挑了挑眉,不置可否。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恹恹的没什么精神的容瑾,淡淡道:“还闹么?这么胡闹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 容瑾眨了眨眼睛,“清清…疼…” “哪儿疼?” 容瑾犹豫了半晌,方才道:“都疼…。” 沐清漪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旁边的无情。无情立刻心领神会,从旁边放着的水盆里捞出一块湿巾拧干了送到沐清漪手里。沐清漪小心的替他擦了汗,又换了一块湿巾覆在他额上,道:“以后再胡闹,你可以看看我还会不会管你。” 容瑾垂眸,低声道:“我没胡闹…一直都这样…”反正每次发作之后他都要病上两天什么都做不了,为什么不趁着还有力气之前做一些想做的事,把自己要说的话说了呢? “好好休息吧。很快就会好起来的。”沐清漪柔声道。 容瑾眼中闪过一丝愉悦的笑意,无声的点了点头。 “启禀王爷,启禀顾总管,质王、庄王、还有各位王爷和皇子殿下来探望王爷了。”门外管事匆匆的前来禀告道。 沐清漪皱眉,容瑾现在这个样子并不适合见客。而且以容瑾的心性只怕也不会想要见他们。果然,一回头就看到容瑾已经偏着脑袋装睡了。 “算了,请几位王爷到大厅喝茶,我马上过去。”想了想,沐清漪吩咐道。 王爷皇子亲自上门,总不可能让人家放下礼物就赶出去。如今府中没有王妃,除了容瑾这个王爷以外,就只能由身为总管的她接待这些王爷了。倒是…容琰…沐清漪淡淡一笑,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除非她一辈子躲在豫王府不出去,否则不仅是容琰,就是慕容煜又怎么可能不见面? 等到沐清漪出去,容瑾才慢慢睁开了眼睛。只是这一次眼眸中却再也没有了半丝的软弱和温暖,仿佛寒冰一样的眼神让原本欣喜的想要上前的青儿不由得后退了一步。 “无情。” 无情沉默的上前,扶着容瑾坐了起来。 “殿下……”青儿柔声叫道,楚楚可怜的望着容瑾。 容瑾平静的打量着她含泪的容颜,当真是柔弱无依,楚楚动人。只可惜,这一切在容瑾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意义。 青儿在容瑾仿佛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神下,脸上的神色也渐渐地变得僵硬和不安了起来。 “殿下,奴婢……”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她一向聪明善解人意,虽然殿下冷心冷情,但是至少她很少会惹殿下生气。但是自从去了一次华国之后,她似乎变得常常会出错了。上一次在华国被殿下给赶了回来,这一次…殿下又生气了么? 青儿有些懊恼的咬了咬朱唇,她为什么会那么冲动,无论如何那顾流云只是一个男子而已。而且还是王府的总管,她怎么会忍不住想要去挑衅他呢?这样做对她又有什么好处?就算挑衅了顾流云她也当不上王府的总管,而且…她想要的也从来都不是王府的总管之位。 “王爷,奴婢知错了。奴婢不该对顾总管无礼,请王爷降罪。”青儿双膝跪下,一脸诚恳的请罪。 容瑾平静的眼波动了动,许久才终于开口道:“出去,自己领二十板子。” 闻言,青儿的脸上顿时没有一丝血色。她请罪不过是为了以退为进罢了,却没有想到殿下竟然会真的罚她,而且还罚的这么重。 二十板子…这二十板子打下来,就算不要她的命她也要一个月爬不起来了。为什么…她跟着王爷这么多年,王爷却永远都不会看到她的好,甚至连一丝的情面也不留? “王爷……王爷奴婢知错了。”青儿惨白着脸哭泣道。 容瑾在无情的扶持下慢慢的躺了回去,“知错?挨了打才能记得住。下次再敢对子清不敬,你就去死吧。” ☆、116.九殿下的回礼 青儿有些呆滞的跪坐在地上,望着已经闭上眼睛休息的容瑾,眼泪默默地流了出来。 她一直以为这么多年来她是唯一一个一直跟在王爷身边的丫头,至少在王爷的眼中他她是有一点点不同的。却不知道,原来在王爷的眼中她仅仅是对那个来历不明的顾流云一点点的冒犯也是罪该万死的。 殿下…殿下怎么可以这么的心狠…… 无情皱着剑眉,冷眼望着眼前一脸哀怨的青儿,淡然道:“还不出去领罚。”对于这种看不清形势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人无情从来都不屑给予同情。 青儿咬了咬牙,终究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狠狠地瞪了无情一眼,转身出去了。 前面豫王府恢宏的大厅里,西越皇室的几个王爷都坐在厅里喝着侍女送上来的茶水眼中带着若有所思的意味。 虽然容瑾开府已经快一月有余,但是他们这些皇兄弟们却都是实打实的第一次驾临豫王府。只看这豫王府的摆设和面积,就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心生怨恨了。这其中自然又以身为皇长子的质王容璜为最。 容璜身为西越帝的长子,又是嫡子,原本应该是铁板钉钉的皇位第一继承人。但是西越帝早在数年前就已经明说过了,西越的太子之位,不立嫡,不立长,只选能。其实身嫡长子,这么多年都没能坐上太子之位,本身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容璜看着这面积比自己的质王府最少也要大一倍,装潢陈设更是丝毫不比宫中的差的模样,一张保养还算得宜的脸早就已经阴沉了下来。 其他的皇子心里自然也不怎么舒服,年纪最小的十一皇子容琪冷笑一声道:“父皇果然是最疼九哥了,这府里就是比起皇宫也丝毫不差了。” “可不是么……”八皇子也跟着搭腔,怪声怪气的道。 坐在容璋下首的容琰打量着大厅里,淡淡道:“九弟府上的人倒是都乖巧的很。三哥,你说是不是?”虽然没有主人出来招待,但是从将他们引到大厅就做,到后面丫头上茶等等都是有条不紊的,丝毫没有他们之前听说的豫王府里乱成一团的模样。看来,这个新来的顾总管倒真是有几分本领。 “却是不错。”容璋依然是面带病容,听到容琰的问话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仿佛对此丝毫没有兴趣一般。 对于他这副模样容琰也早就习惯了,并不以为意。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倒是旁边的七皇子容琮嗤笑了一声,虽然没说话但是其中嘲讽的意味不言而喻。 “七弟。”容琰皱了皱眉,警告的扫了七皇子一眼。七皇子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十一皇子有些不耐烦的道:“九哥这是什么意思?咱们亲自来探望他,他连个面都不见么?” “十一弟,九弟病了。”容琰淡淡道。 十一皇子切了一声偏过头去也不再说话。 “顾总管来了。”外面传来一个侍女们行礼的声音。众人不由的齐齐的往门口望去。容瑾虽然没有什么实权,却是父皇最宠爱的皇子没有之一。所以只要是有心太子之位的皇子对他的关注就绝不会比任何人少。无论是拉拢还是防备,都是绝对有必要的。争夺嫡位,最终争得是什么?不过是圣宠二字罢了。 自然容瑾从外面带了一个来历不明的总管回来的事情也瞒不过众人。甚至连顾流云的来历也被翻了不少出来。只是无论他们如何翻来翻去,最多也只能查到是一个素来比较低调的大商户顾家的小公子罢了。倒是顾流云这个名字引起了容琰的一丝注意。但是总的来说,顾流云也只是引起他们的注意罢了,真要大动干戈还没那个价值。 之间门口白衫晃动,一个俊美的白衣少年已经站在了门口。逆着光的原因,并不能很清楚的看清少年的脸,但是只是在门口那样站着却已经给人一种清越出尘的感觉。 “在下顾流云,见过诸位王爷。”沐清漪缓步踏入大厅里,朝着众人微微拱手一礼。 抬起头来,众人这才看清,即使是在挑剔的人也不得不在心中赞一声好人品。原本以为容瑾那副容貌在男子中就已经算得上是极致的俊美的,但是眼前这少年竟是丝毫也不输给容瑾。因为年纪尚小一些,轮廓看上却甚至比容瑾更加精致几分,和容瑾无时无刻的都带着仿佛要伤人的锐气不同,这少年只让人觉得何须如风,却又坚韧如修竹。眉目俊美,言谈举止却是沉稳优雅,从容中又三分洒脱之意。 容琰紧紧的盯着站在厅中的少年,虽然有些改变但是容琰依然一眼就能够认出这少年的身份。一个多月前,还在华国京城跟着慕容熙和顾秀庭,翻云覆雨搅得整个华皇皇室鸡犬不宁却一直隐藏甚深的白衣少年——张清。 对上容琰打量的目光,沐清漪也不退避,只是从容的一笑道:“王爷卧病在床,不方便亲自出来招待诸位王爷,还请诸位奖海涵。” “九哥当真病了?”十一皇子高声道,其实他也不是不相信容瑾病了,毕竟容瑾的身体一直都那样,只不过是闲着无聊故意想要找茬罢了。 沐清漪点头道:“这是自然,未能亲自出迎王爷也很是遗憾,待到王爷病好了,一定亲自上门谢过诸位王爷。” 众人不由得嘴角抽了抽,这位新来的顾总管绝对是不了解老九的为人才这么说的。容九皇子嚣张了这么多年,哪儿对兄弟们生出过半丝的愧疚和遗憾来着?他只会嫌弃他们送的东西不合情意,然后顺手扔出去而已。 沐清漪仿佛没看到众人的表情一般,依旧从容不迫的站着,笑容温文尔雅。 十皇子好奇的看着沐清漪扬眉道:“你当真是豫王府的总管?” 沐清漪低眉浅笑道:“这岂能玩笑?” “但是…你还不满十六岁吧?”十皇子道,“这么年轻怎么会成为豫王府的总管?你是怎么认识九哥的?” 沐清漪笑道:“前几日在马市上碰巧遇到了九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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