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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疲惫感向潮水一样向我涌来,我仍十分清醒,而且我居然觉得抱着闷油瓶比抱着胖子舒服,难道是因为我俩的关系更近一步? 窗外的星空都开始暗淡,我们拥着彼此在黎明中共同期待新的一天到来。 我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闷油瓶没在,我看了看表,10点钟,我还挺能睡,但这其实不能怪我,闷油瓶比较能折腾,正常来说我应该睡到晚上十点。 最近真的切实感受到了中年的疲乏。 我正犹豫要不要继续睡的时候就听到外面的吵闹声,鉴于我们在村里的人缘,基本排除有人来友好地问候。 我抓过衣服穿上,下楼就见两个人(一老一少)站在院子里,村长也在,闷油瓶站在楼梯口,这表明他们是来找我的,看来他们对我的家庭地位已经十分了然,但闷油瓶的气势在那里,他们肯定不敢乱来。 我见村长就觉得不舒服,前几天就不该收他的鱼。 我顶着鸡窝头走到闷油瓶身边,他看我的眼神带点关切,我不由得心里一暖,果然上过床就是不一样,老子也算没白牺牲。 村长先开口,他将两人推到我面前,十分巧妙的避开了闷油瓶:“小吴!你终于出来了,介绍一下,这两位都是隔壁村的,”他神色颇为不自在,“他们呢!就是有点小忙想找你们,你看你们这小张同志,还是这么,这么的冷冰冰的,一句话也不说,都,都是一个村的嘛,那啥,人我带来了,我就不多留了。” 我看着村长离去的背影,妈的,这老东西肯定收了中介费了! 本着上门就是顾客的原则,我扯了板凳让两人坐下,闷油瓶见我无事已经往屋里走去。 我刚想坐下,屁股上的不适感立即传来,我摸着屁股尴尬的笑了一声,问他们:“两位有什么事,我们大厨不在,吃饭往镇上去,喝茶可以泡。” 这其实是客套话,这两人一看就是村里人,装扮可以改,但是脸上的沧桑和手上的茧骗不了人。 我们这个农家乐收费还挺贵,村里人不会来当白斩鸡。 老的那个摆了摆手,说:“吴老板,我们不是来吃饭的,我们有个事想请你们帮忙。” 帮忙啊!好说。 我说:“不好意思,帮忙要收费。” 老头一脸我知道的神情,从兜里摸了两万块钱放在桌子上,“我知道吴老板,我们不白请。” 这下轮到我愣了,我这纯粹是玩笑话,避免村长给我戴高帽子。 村里人能拿两万出来可不是小事,我突然意识到谁告诉他们的了。 我问:“谁让你们来找我们的?” 老头估计怕自己说不清楚,看了看年轻的那位,这汉子大概40出头的样子,常年干体力活,皮肤黝黑,但看起来很壮实。 汉子说:“是一位胖爷,有次路过我们村头,聊了几句,说他家小哥可厉害了。” 果然是胖子,我心说。正巧闷油瓶走了出来,他走到我身边将豆浆递给我,这是镇上那家“好人家”早点,他家豆浆打得特别浓郁,我和胖子经常为了要不要跋涉十几公里去他家吃早饭而纠结。 我将豆浆捏在手里,还是热的,难道闷油瓶刚刚热豆浆去了? 汉子看到闷油瓶出来,指着他,说:“就是这位小哥,那位胖爷是您父亲吧?” 他说完这句话空气顿时凝固了几秒,这人眼神不知道近视多少度,胖子就算老,我们三走在一起,他顶多是个大哥,当父亲那起码得十几岁就找女人,要是给小哥当父亲,那不得祖上那辈就开始怀。 我想闷油瓶自打十几岁后就再也没给人当过儿子,现在百来岁了,突然要当胖子的儿子,也不知道闷油瓶心里是个什么感受,但闷油瓶面上仍没有什么表情,他把豆浆给我后就坐在门口的梯坎上,听了这话也没有开口。 老头看出气氛不对,连忙打圆场:“不好意思,大刘他不懂事,胡乱说,胡乱说。” 被叫做大刘的汉子还一脸疑惑,说:“不是吗?那天那个胖爷说啥他们家的……” 胖子那是宣扬兄弟情,虽然我不满胖子满大街乱侃,但这个笑话确实搞笑。 我立即正色道:“小哥是他祖宗。”还是曾祖父那辈的。 两个人都当我在开玩笑,急的在那里挠头,我顶着还没睡好的脑子实在不想和他们废话。 我说:“有事就说,没事再会。”最好再也不会,我才没有功夫和这些人闲聊。 两人神情顿时就变得凝重,我知道寒暄终于结束了。 我喝着手中的豆浆开始听他们讲故事。 故事 章节编号:6656283 两人显然都不是会讲故事的人,所以这个故事还是由我来转述。 自古中国人讲究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这村里深山密林不少,早年靠打猎为生的猎户不少,这几年为了保护野生动物,打猎就禁了,政府查的严,又搞了各种扶贫开发工作,现在的年轻人基本连猎枪都不会使了(政府组织收缴过,基本这玩意现在也见不到了)。 老头叫王贵,老年得了个儿子,叫王佑是个快三十的小伙子,到现在也单着,大刘叫刘大壮,还有个弟弟,故事发生在他弟弟刘宁和王佑身上。 王刘都是一个村里的,从小穿的一条开裆裤长大,关系都挺铁,这种深山农村的孩子受文化教育程度不高,很早刘宁就外出打拼了,王佑因为自家老爹当心肝似的宠着,说什么也不让出去。 要知道这年头出去混社会搞不好真不如在农村挖土,这要赶上改革开放那几年,有胆下海的基本都发了,换成现在,没学历没胆识,社会分分钟教你做人。 很不幸,这个刘宁就是让社会逮着教育的那种人,他出去混了一遭,啥名堂没混出来,又灰溜溜的回了老家。 回到农村,两兄弟自然又聚到了一起,刘宁到底是混过社会的,不甘心在家做农活,他拉着王佑一合计,要不往深山里走走,草药值钱,靠村的山早就挖遍了,要找值钱的得再往后翻两座山,那都是常年不见人烟的地方,山势险峻,完全没有路,乱石嶙峋,一年四季树木遮天,虽比不上原始森林,但老猎户都不敢走。 两人仗着年轻,王佑又被怂恿,决心一起闯一闯,走的时候刘宁让王佑把他家里那把老猎枪带上,说是怕遇着突发情况,这把猎枪是政府搜索下的漏网之鱼,王贵年轻的时候是猎人,上缴的时候一把猎枪一百块钱,他没舍得。 两人当天翻了两座山,都年轻,一直走到傍晚才停下,那几天雨水多,树林里的柴火根本点不燃,火生不起来,眼看快要入夜了,两人只好找了棵大树窝在树下。 王佑走了一天没找到什么值钱的草药,又见刘宁白天的心思根本不在找草药上,这样下去明天还得继续深入,再往里的山太陡,根本没人去过,要是出了什么事,救人都没法救,想到这里,王佑不由得有点生气。 “刘宁,你到底靠不靠谱?你说山里的草药值钱,我才跟你来的,现在也没找到什么值钱的草药,回头我爹见了又得说我。” 刘宁有点不耐烦:“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三句不离你爹你爹的,你他妈是要跟你爹过一辈子吗?” 王佑的母亲去的早,一直是他爹养的他。 王佑没有刘宁那种气势,被他一吼就萎了,“我就是有点害怕,这深山老林的,听说最近野生动物活动猖獗,上次村里人见着野猪得四百多斤,闯到村里来,庄稼都毁了好多,万一咋们不小心碰上了,多危险。” 刘宁端了端手上的猎枪,冷笑道:“还怕他不来呢。” “什么?”王佑吓了一跳,“你不是来找草药的?” 刘宁看着他:“草药才值几个钱,那野猪,城里的黑市卖六十一斤,他们就爱吃这种山里蹦跶的野货,四百斤就是两万四,我们整一头,老板我都联系好了,我们只管打,回头他自己来拉。到时候分了钱我们一人一半。” 王佑颤声道:“这,这可是违法的,政府不允许。”他们的地要是被野猪扒了可以找政府要赔偿,但野猪不允许打,政策就是这么个政策。 刘宁就看不上他这个弱鸡样,说:“不违法,赚钱的事能轮到你?再说了,打个野猪而已,我们在深山里,谁能发现,钱不知不觉就赚了,那野猪扒了庄稼,才赔几个钱,都不够买粮食种的,你他妈要是怂就滚回去!” 王佑也是被他爹束缚久了,到底是个汉子,被他一激,来了信心,再说都走到这一步了,他也不可能真的回去。 “好!我跟你干,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我信你。” 刘宁见人被说服了心里暗自松了口气,他其实内心也怂,毕竟没经历过,两个人在一起肯定比一个人把握大。 刘宁让王佑把手电打开,他借着灯光从背包里摸出个口袋,刘宁一打开那味道就差点把王佑熏吐了。 “什么玩意啊?这么臭。”王佑捂着鼻子问。 刘宁没看他,一边低头摆弄口袋一边说“兔子,死了有两天了,野猪喜欢吃腐肉,而且大都在黄昏捕食,味道不大引不来野猪。”他将手中的肉四散撒了一些,继续对王佑说道:“咱们上树上呆会,一会野猪来了,瞅准了就开枪,咱们在树上,它拿咱们没办法。” 王佑本想问他枪法怎么样,但看他一脸信誓旦旦的样子也没敢多问。 两人麻溜的爬上去,一人找了跟粗大的枝条开始蹲守,这一守就守到了半夜,两人早已睡的昏天黑地的。 刘宁是被晃醒的,身下的树晃动的厉害,要不是他们都用绳子做了简单的固定,这会已经掉下去了。 刘宁一边喊着王佑,一边打起手电往下看,这一看不得了,树下两头成年野猪在一起撞树,刘宁哪知道是这样的场面,一下吓得魂都去了半截。 一头变两头,他们俩就是大力士都干不过,那把猎枪里只有两发子弹。 他一下也顾不得王佑了,拼了老命的往上窜! 王佑才被喊醒,他睡的稀里糊涂,一看刘宁已经窜了老高,再一看下面,两头野猪青面獠牙的望着他,气的破口大骂:“姓刘的,你他妈也太不靠谱了,这他妈两头谁干的过!” 刘宁紧紧巴着树干,生怕掉下去:“我哪里知道,没听说野猪还成群结对的,这两头也不知道发什么疯,逮着我们不放干什么!” 野猪獠牙锋利,撞击力度又大,几下下来,树已经开始歪了。 王佑一边往上爬,一边冲刘宁吼:“枪在你手上,开枪啊!” 刘宁才反应过来,他就是个色厉内荏的家伙,光有那点气势,真出了事比谁都怂,他端着枪,手不停的发抖,树下的野猪在不停的动,他大骂一声:“不行!狗日的,描不准!就两发,打歪了怎么办?” 眼见着树越来越歪,王佑心里把刘宁祖宗都问了一遍!他们父辈基本都会使猎枪,到他们小时候也玩过几发,他冲刘宁吼:“你把猎枪扔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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