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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章

生辰在盛夏来临,因为他不再怕人,范东来大摆筵席庆祝了范宣的生辰。 十四岁的范宣剑眉星眸,轮廓疏朗,个子高挑,行走起坐都是自有一股天然的意气,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潇洒肆意,除了——他手上紧紧地牵着一个薛乐天。 旁人若只单瞧,绝瞧不出他痴傻的底细,宾客们虽也都知道,但也只是说些恭维的吉祥话。 范东来听着不甚真心的吉利话,心里也是高兴,高兴之余又不免忧愁,瞥了一眼安静坐着的范宣与他身边的薛乐天,心中轻叹:若薛乐天是个女子该多好,范宣喜欢,娶了就是。 偏偏是个男子,无穷无尽的隐患都在里头。 夏日炎炎,薛乐天的掌心被范宣攥的有了湿意,低声对范宣道:“我去净手,你老实地坐着,我不会乱跑。” 事情过去了半年,范宣没有再那样怕薛乐天跑了,松了手眨眼道:“那你快点回来。” 薛乐天瞥了一眼前头正在舞狮的台上,“这狮子舞完之前我一定回来。” 薛乐天去了里头,婢女打了水给他净手,乐天对系统道:“这就十四了,还有四年……” 系统:“你舍不得了?” 乐天伸手在清凌凌的水里上下翻了翻,“有什么舍不得的,一个傻子。” 系统觉得乐天有点不对劲,总像是憋着什么劲,它都不敢说话了,感觉到一种奇怪的压迫。 “薛乐天。” 乐天回头,望见是范丹,又将脸转了过去,理也不理。 范丹一张俊脸涨得微红,上前一步走到他身侧,又四周张望了两下,确定范宣没跟来,低声道:“我要入京赶考了。” 薛乐天抬头,琥珀色的眼珠清澈冷淡,“关我什么事?” “你——”范丹自第一次见到薛乐天起,次次与薛乐天碰面或是说话都能被他气得半死,他硬生生地憋下那口气,“你不要太欺负三郎。” 原来是要走了,特意来警告薛乐天,真是护弟心切。 乐天其实对范丹挺有好感的,贵公子嘛,有阶级局限性很正常,他看不起薛乐天也不要紧,反正乐天代表薛乐天也可以一样看不起他,不冲突,最起码在这样烈火烹油利益纠葛的大家族中,他是真心爱护范宣。 也可能正因为范宣是个傻的,范丹才能这样爱护他吧。 乐天也不去多想,不咸不淡道:“我和范宣的事,你管不着。” “你——”范丹又是被气得快背过去。 乐天瞧着他那副模样好笑,收回手抬手轻甩了范丹一脸水珠,范丹愣住,薛乐天却是走了,回头对范丹讥诮一笑。 范丹本该生气的,但见薛乐天那张单薄雪白的脸上绽放出一丝明媚笑容,霎那间点亮了薛乐天这个冷淡的人,范丹心中一闪而过四个字——色若春花,于是呆在了原地。 范宣在席间又等得要急了,他以为狮子很快就下台了,结果却是舞个没完,他主动拉了范东来的袖子,范东来受宠若惊道:“怎么了?” “下去,要狮子下去。”范宣急道。 范东来忙道:“好了,舞狮的下去,”又偏过脸和颜悦色道:“阿宣想看什么?” 范宣却是不理他了,猛地起身迈步,走了两步,薛乐天的身影映入眼帘,焦急的脸色放晴了,他还没笑开,见薛乐天身后跟着的范丹,又是急了,忙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拉住薛乐天,“哥哥。”随后提前摆了冷脸望向范丹,似要质问。 范丹却是红着脸躲闪开了范宣的目光,轻咳了一声,匆匆入席。 范宣不明所以,对薛乐天道:“哥哥,他欺负你了吗?” “我有那么好欺负?”薛乐天斜了他一眼,又给入席的范丹一记目光冷箭,范丹恰巧是迎上了那一道光,神情一滞,待他要回应时,薛乐天已转过脸去,拉着范宣走了。 范宣拉了薛乐天回去,又重新入了席,欢欢喜喜地给薛乐天剥冰荔枝,他人虽痴傻,感觉却是敏锐,总觉得有人若有似无地盯着这儿看,抬头望去,却是范丹怔怔地望向他们这儿。 范宣顺着范丹的目光望去,薛乐天雪白的一张薄瓜子脸,眉目如画,冷淡高傲,瞥下眼轻拧起了两道细眉,粉唇轻启,“别剥那么多荔枝,吃了上火。” “哦哦。”范宣呐呐地应了,放了手上鸡蛋大的荔枝,却是没放好,荔枝咕噜噜地滚下了桌,范宣低着头望着荔枝在青砖石上滚下去,心里忽然像被堵住了一般。 第368章 恶毒男配9 头一回庆贺生辰,回去之后, 范宣却是蔫了, 梳洗干净后倒在软榻上,披散了一头乌发, 望着帐幔上的石榴花纹发呆,连薛乐天上榻也没发觉。 天气炎热, 屋里放了许多冰块,范氏富可敌国, 自然处处都不会让范宣受苦, 风轮里加的也都是冰水,将屋子的温度降得如秋日一般, 薛乐天拉了软被给范宣盖上,“发什么呆呢。” 范宣听到薛乐天说话,打了个激灵,转头望向带着笑意的薛乐天,依旧是怔怔的模样。 “哟,傻子也有心事了。”在屋里,薛乐天没有在外头那么端着,抬手在范宣头上一捋, 感叹道,“你这头发怎么那么硬。” 头发……范宣目光自然地落到薛乐天的长发上, 薛乐天的头发又细又软,范宣抓了一把,冰冰凉凉的绸缎一般, 他不由自主地将那一缕发丝放到鼻尖轻嗅,却是引来了薛乐天的轻笑声。 薛乐天枕了药枕,收起了笑,“你到底怎么了?” 范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低头拱进薛乐天的怀里,薛乐天环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静静地等着范宣开口。 过了许久,范宣才闷声闷气道:“哥哥。” “嗯。” “哥哥。” “嗯。” “哥哥。” 薛乐天一推范宣的额头,垂眸道:“做什么呢,有事说事。” 范宣苦恼地拧起了眉,“我心里难受。” “心里难受?”薛乐天忙扶着范宣坐起身,范宣的话,他只往浅显的意思去理解,想当然地认为范宣是心口疼,先扒了范宣的中衣,见他心口没什么看上去就显而易见的外伤,一手按住他的心口,拧眉道:“这里疼?” “不疼,”范宣老实地摇头,“喘不过来气。” 薛乐天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范宣道:“晚上用膳的时候。” “那你怎么不早说!”薛乐天放了手,撩开帐幔,对范宣道:“你乖乖坐着别动,我去叫大夫。” “别走呀哥哥,”范宣急了,一把抱住薛乐天的腰,他越长越高大结实,薛乐天在体力上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被他缠住就走不了了,薛乐天拍了他的手,扭头道:“别闹,我不走,我去叫大夫,心口疼不是小事,懂吗?” “可、可……”范宣又着急又不会说,都快跳起来,“我现在不疼。” 薛乐天也急了,“到底疼不疼?” 范宣急哭了,眼泪在眼角憋成一朵花,将脸紧贴在薛乐天的背上,抽噎道:“哥、哥哥,你别不要我……” 薛乐天这算明白了,傻子真有心事了,于是软了力道,又放下帐幔,回身跪坐在床上,对范宣道:“谁又跟你说了什么,惹你了是不是?是不是范丹……” “啊——” 范宣忽然一声长叫,薛乐天吓了一跳,“做什么!” 范宣抬起脸,面容有些凶蛮的神情,“我讨厌他!” 薛乐天莫名其妙,“你说范丹……” “啊——” 范宣又叫了一声,怒气冲冲地紧箍着薛乐天的腰摇晃,“不要叫他!” “不许叫了,”薛乐天拍了一下范宣的背,哭笑不得道,“我当你是怎么了,你不是一向也不喜欢他的嘛,他马上就要进京赶考,离开范府了,少则一两年,多则三四年,你都见不着他了。” 范宣囫囵吞枣地听完,面露喜色,“真的?” 薛乐天点了一下他的额头,“真的……你松手,我的腰快被你勒断了。” 范宣只松了一点,拉着薛乐天一起躺下,欢喜道:“那以后咱们上课也不用见到他了?” 薛乐天‘嗯’了一声,见范宣脸上爆发出快意,忍不住道:“他是你堂哥,也算是真心爱护你,你不要那么讨厌他。” 他刚一说完,范宣就生气了,是真生气了,松了环在薛乐天腰间的手,拉了软被蒙住头,蜷缩成一团背对着薛乐天。 薛乐天好笑地看着范宣,也不哄他,看他能憋到几时。 这次范宣是来真的了,他开始不和薛乐天说话,不过薛乐天毫不在意,依旧该怎么就怎么样,云淡风轻。 上午的课,公孙夷下来逗范宣,“哟,怎么不给你哥哥剥荔枝了。” 范宣偏过脸,闷声闷气道:“荔枝吃多了,上火。” “哈哈哈,我看你是挺上火的,”公孙夷问薛乐天,“他怎么了?” 范宣竖着耳朵听薛乐天说什么。 薛乐天慢条斯理道:“天热,闹妖呢。” 公孙夷笑的山羊胡都要飞起来。 范宣气死了,他用力踹了一下前头的凳子——原本范丹坐的凳子。 薛乐天依旧不理他,自顾自地写手上的一幅字。 下了课,范宣照旧是牵着薛乐天的手回院子里用午膳,他生气归生气,该牵还是牵,该跟薛乐天睡一床还是睡,就是憋着不说话。 吃饭的时候,范宣眨巴着眼睛看薛乐天,薛乐天一个眼神都不给他,范宣戳着碗里的鱼肉丸子,一直到把鱼肉戳了个稀烂,薛乐天也没理他,自己吃饱了,就擦了手下桌,范宣忙跟了上去。 如此闹了三天,范宣终于病倒了,他日日食不下咽,饿坏了肚子,半夜趴在床沿吐了,把薛乐天吓了一跳,忙去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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