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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忧:“我怕是要不好了。” 苏晋明白他的意思。 朱悯达身死,朱南羡落难,朱旻尔出逃,东宫一夕之间落败,那么眼下即将把大权握于手中的朱沢微最容不下的就该是沈家,因为沈家这股势力在,就意味着东宫尚有绝地反击的契机。 若她所料不错,今日沈拓入宫后至今未返,便是被朱沢微暗中留下的兵卫扣下了。 沈奚双手搭在膝头,缓缓地道:“不止我父亲的缘故,还有钱之涣身上贪墨税粮的案子。我现在怀疑,他们趁我分神东宫无暇他顾之时,利用这桩案子摆了沈家一道。钱之涣致仕,应当不只是要障我的目,他们更利用了此事将罪名一并推到了沈府身上,否则,若无把握将沈府连根拔除,朱沢微一定不敢明目张胆地将刑部尚书扣留于宫中。” 沈奚说着,慢慢抬手撑起额头。 他想试着再想想,想想他们会如何利用钱之涣对付他,对付他的父亲。可是自昭觉寺出来后,他的思绪似乎被人用剪子一下子剪短了,每一往深处想,便会瞧见那抹开在沈婧身上殷红夺目的血花。 苏晋道:“钱之涣贪墨税粮一案,便是陕西曲知县上京敲响登闻鼓鸣冤之案,是由都察院钱大人审的,我明日清早便去寻钱大人,试试看能否从他那里获取实证。” 沈奚却摇了摇头。 如画的眉眼在暝色中好似谪仙,却凝着茫然,片刻,他轻声道:“我好像……早在走上这条路的那一刻,就料到自己会有今日了。”他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函交给苏晋,轻声道,“这是我这些年,在各衙司安置的暗桩,东宫之劫沈府之难,终归与你无关,你日后用这信上之名在宫中自保,当绰绰有余。” 苏晋接过信函,细看过一遍后,将里头的人名都记在了心里。 离开沈府前,她对沈奚说:“开朝后,七殿下必会着人当朝审沈大人,到那时,我不会为二位大人求情。” 因她要先自保,然后才能救他们。 她不是不知恩图报之人,为了晁清她尚可豁出性命,而今与沈奚推心相交,承朱南羡浩浩深恩的她,岂能对这一场劫难无动于衷。 苏晋想,她无论如何,哪怕爬上这权力之巅都好,也要救他们。 最多不过成王败寇。 苏晋走过绕过一条长巷,将信函上的人名在心中默诵了一遍,然后取出火折子,将手中纸函点燃。 天就要全然暗了,手中火光灼眼,仿佛成为这世间最后一缕微光。 纸灰自她的指尖往前飞去,顺着风,带着星火点点,就像要把她引向一条晦暗未明的前路。 于是她往前走,将最后一撮纸灰攥于掌心之中。 苏晋不知自己攥着这飞灰是要做什么,又或许是那一握灼烫,能让她获得片刻安宁。 月色越来越明,苏晋抬头望月,有个瞬间,她在想自己若始于此又当止于何方呢?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不后悔。 绝不后悔。 柳朝明提灯站在值事房外,看着天际最后一丝日晖被黑夜吞没,分外淡漠地道:“吴公公这时来寻本官,不觉得不合适吗?” 在中院不远处立着的人,正是奉天殿的管事牌子吴敞。 昔景元帝开国,为防宦祸,立牌明令“内臣不得干政,犯者斩”(注3),自此,犯枉议朝政,或与朝臣走得过近的宦官一律被处以极刑。 而今日太子身死,各宫上下人心惶惶,这个常伺候于朱景元皇案前的宦官竟出现在了都察院,实叫人匪夷所思。 吴敞道:“按理杂家不该亲自来此,但事态实在紧急,大人可知,今日在昭觉寺内,已因大人的一念之私闯下大祸了?” 柳朝明眉心微微一蹙:“怎么?” “长话短说,殿下到昭觉寺后,发现十三殿下竟也在里头。七殿下将计就计,把谋害太子的罪名推到十三殿下身上。殿下无奈,暗中派人带话,说他只能保住十三殿下半条命,令七殿下将十三殿下带回宫,这余下半条能不能保住,就看柳大人您了。” 吴敞说着,又添了句:“七殿下大约戌时就该回宫了,柳大人,您只余不到半个时辰了。” 柳朝明听了这里才是一怔:“朱南羡没走?” 第95章 九五章 吴敞道:“大人不知今日十三殿下起行, 只允了苏御史一人去送吗?” 柳朝明愣住了。 他不知道。他只知苏晋近日一直在为东宫奔波, 怕她想明白前因后果后与沈奚一起赶去昭觉寺, 这才以送信为由将她支开。 柳朝明问:“朱南羡是因陪苏时雨送信才耽搁了行程?” “正是。”吴敞道, “殿下之所以择在初六让钱之涣致仕,除了障沈青樾的目之外, 更因为此局的重中之重——是要等十三殿下离开京师才令七殿下动手。大人既已决定置身事外, 何故又因苏时雨横插一手?大人可知, 正是因大人这一念之私, 殿下十载筹谋,我等累年心血就将功亏一篑?” 柳朝明垂下眸,看着手里风灯微微晃动的烛火:“这话是殿下让你与本官说的?” 吴敞摇摇头:“殿下大肚能容,并未责难大人半个字。这话是老奴代殿下, 代所有为此局披肝沥胆的人鸣的不平。 “这些年来,殿下无时不对大人信之敬之,大人既也走上了这条路,哪怕仅因一玦盟约,也当知道此路狭险, 容不得大人动私念,留余地。难道以大人之智,还看不明白沈青樾前车之鉴吗?” 吴敞说着, 弯身朝柳朝明施以一个深揖:“老奴言尽于此,大人再想置身事外怕是不能够了, 余下的, 就看大人能否力挽狂澜吧。” 夜更深了些, 柳朝明负手看向远天,方才还有些晦暗的月色随着这越来越沉的黑夜明亮起来,月华浸染云端,连它周遭的星子都要吞没了。 某个瞬间,柳朝明其实是犹疑不决的。 他自入都察院,从一名监察御史升任至左都御史,承的是老御史之志。 纵然他的求存之道,立身之则,甚至真正的信念都与老御史有出入,但他只想秉持着自己的初衷走下去。 身为都察院首座,权力至此是恰到好处——旁人伤不了他,动不了他,他亦能在自己掌控的范围内按部就班。 可若他以今日为起点,再往前走,往这旋涡的深处走去,那么他手中握着的将不再是朝臣大权,而是极权了。 这样的极权,就如天末那轮正在吞没星辰的明月,一旦沾惹上身,便再也甩不掉。 柳朝明不知这汹汹极权会将自己推向何方。 可他有什么办法呢?他因一己私念触成今日危局,难道要看着朱沢微一步登天,坐上这天下帝位吗?这岂不是与他的初衷背道而驰? 他只有手握极权来制衡极权。 柳朝明在走出都察院的瞬间,回头望了眼匾额上气势雄浑的“都察院”三个字。 映着煌煌灯火,他忽然想起老御史,想起苏时雨,想起她当日在暖阁对自己说,“大人对时雨而言是家人”。 “家人”二字对他柳昀而言,真是个遥远又陌生的词啊,柳朝明想。 四岁的时候,母亲去世,他跪在灵堂为她守孝,每落一滴眼泪,父亲便拿戒尺打他一下。他告诉他,柳家人,当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后来老御史虽对他好,却从不曾将这份好宣之于口。 说来可笑,苏晋的“家人”二字,还是他此生头一回听说有人竟也肯将自己视作亲近之人。 于是他忽然就抑不住心中私念,浮叶落湖生根长成的莲叶田田对他而言是最好的美景,他想留住这好景年华,所以忍不住提点她,不要与东宫走得太近,甚至以送信为由,让她避开可能会遭逢的劫难。 他也是人,一个人走得太久了,总也盼着有人能明白自己,看透自己的喜悲。 那年隔着风烟雨幕望去,他不是没有期盼着这个被老御史念了许多年的苏时雨,会否就是自己的同路人的。 可惜穷阴杀节,急景凋年,好不容易在心头长成的田田莲叶在这一夕之间因一己私念酿成大错,只能败落凋敝,化作这独行之路上的衰草牂牂。 不该再有所求,不该徒生妄念。 柳朝明再次抬起眼来,目中凄清已尽数化去,冷玉般的眸子里是十足十的淡漠。 “安然。” “大人可是要安然去北镇抚司请卫璋卫大人?” 柳朝明看了眼天色:“来不及。” 昔年“相祸”牵连太广,锦衣卫因酷刑屠杀恶名昭著,一度被废,近几年虽复立,却只能驻留于镇抚司,非传召不得入宫内。 “你去值卫所找金吾卫左谦,让他立刻于明华宫外等候本官。他若不明所以,你便问他,还想不想救朱南羡的命。” “是。” 待安然离开,柳朝明又唤了一声:“言脩。” 这个常跟在苏晋身侧脾气温和的监察御史自夜色中走出,恭恭敬敬地对柳朝明一揖:“下官在。” “你分派人手,去镇抚司让卫璋自称奉圣上口谕,率两千锦衣卫直入奉天正门。 “下官领命。” “与此同时,命人去京师各府,传,中极殿大学士,建极殿大学士,文华殿大学士,武英殿大学士,及,文渊阁大学士即刻进宫听旨。” “是。” “另外,”柳朝明抬目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翰林院,“找个人去把舒闻岚给本官拎出来,圣上的笔迹,只有他仿出来的辨不出真假。” 言脩迟疑道:“可是初春寒天,舒大人一向坐在府中围炉烤火,怎会在翰林院中?” 柳朝明冷声道:“舒闻岚是什么人?今日出了这样的乱子,他就是搭上半条性命,也会在宫中等着看热闹,至多在太医院拎个医正看着自己,好叫自己不要稍不注意一命呜呼了。” 言脩道:“是下官疏漏了,下官这就吩咐下去。” 柳朝明知道,朱南羡余下的所谓半条命,并非是指他伤重难以支撑,而是指他虽能自昭觉寺保得一命归来,但回到宫后,朱沢微大权在握,他又能否在这魏巍权势下活下去。 而今朱景元病情垂危,至今未醒,朱悯达身死东宫败落,皇权疏忽间便旁落在了朱沢微这个势力最强的皇子身上。 他手里有兵马,有能臣,有钱粮,朱十二手中鹰扬卫的领兵权甚至可令他不惧朱景元再醒来,因为朱沢微大可以利用这唯一的亲兵卫领兵权抽调人把守住明华宫,封锁住之后景元帝任何醒来的消息。 反正他连当朝太子都杀了,还有什么做不出的呢? 因此在朱沢微回宫之前,这宫里急需要形成一股足以与他抗衡的势力,才能确保他日后无法为所欲为,才能在让朱南羡在朱沢微几乎一手遮天的权势下活下去,活到他回到南昌,再率兵回来与朱沢微争夺皇位的那一天。 而纵观今日宫中,能成为这股势力并且取信各方的,只有柳昀自己了。 夜已沉沉,朱沢微打马行在回宫的路上,望着越来越近的魏巍宫阁,尚还觉得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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