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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化武器的手。 他们借着床压趴了四个“病人”,又靠被子缠住两个。 杨舒不是部队出身,打是肯定不能打。 但她和周祺都不拖后腿,两位姑娘敏捷和柔软程度一流,躲闪间还靠高跟鞋砸倒一个。 但他们毕竟不占上风。 这些病人已经不要命了,他们还是想要一要的。 “操!刀太短!” 两个黑乎乎的血人兜头砸过来,高齐怒骂一句,把赵嘉彤揽到身后。 他下意识偏开头闭上眼,心说:他妈的不就是感染吗!来啊!有本事对准脸! 千钧一发之际,就听“咚”地一声。 预料之中的血肉没有糊上脸,倒是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 高齐睁眼一看。 就见那两位“已被传染”的大佬横叉一杠,抡着担架床就去怼烂人了。 所谓强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不要命的……怕又强又横又不要命的。 游惑和秦究俨然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百无禁忌。 那些病人打架就靠一身疮,真论起身手,比这两位差得远。 于是前前后后只花了15分钟,昏暗的小教堂“焕然一新”。 床七倒八歪坏了大半,那些所谓的“病人”一个一个都被兜进了床单被子里,从脚裹到脖子,只露出将烂不烂的头。 二十五个人齐齐堆在空地上,乍一看,活像一组保龄球。 游惑拎着一把铁方凳,冷脸站在其中一颗面前,形成一种无声的威胁。 病人:“……” 他动了动眼珠,仰头一看,对上了另一位大魔王的目光。 秦究就站在他身后,一只手隔着被子压在他肩膀上,弯腰问:“那位修女走得匆忙,说得太笼统,我们理解起来有点困难,所以跟你们请教一下,你们这是什么病?” 病人:“……” 他怀疑自己说错一句话,面前的凳子就会抡上来,而身后这位会直接掰着下巴拧掉他的头。 旁边的考生们已经看醉了。 一方面觉得爽得不行,一方面又有点恍惚…… 高齐神色复杂地对赵嘉彤说:“诶,这两个……啧,让我这个平和的中年人很为难啊。” 赵嘉彤:“为难什么?” “这么看着,我们更像反派啊,你不觉得吗?”高齐握着拳头悄声喊口号:“正义终将战胜邪恶——我们就是那个邪恶。” 赵嘉彤:“……” 还真有点像…… 赵嘉彤说:“要不让他们换一种问法?” 高齐说:“那不行,我就客气客气。” 被砸烂还是被拧断? 这是一道送命题。 那个病人嗫嚅片刻,哑着嗓子说:“不是黑死病……” 杨舒抱着胳膊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废话。” “镇子上曾经是有过黑死病,但已经过去了。该死的人死了,烧得干干净净。冬天下了一整个季节的雪,冻着冻着,病就不见了。镇子上死的人还不如凯尔顿城堡里的多呢……”病人缓缓说着。 他的眼珠太大了,转两下,似乎就能从眼眶里掉出来。 有几个瞬间,左右眼转动的幅度甚至不一样。 杨舒在旁边皱了皱眉,转头看着城堡内的光线,赤着脚悄悄走开了。 病人继续说:“要说黑死病,公爵老爷倒是得过。” 旁边另一位病人也哑声说:“不止,公爵老爷、夫人、孩子、管家、还有仆人……多了去了。” “就是,黑死病传起来飞快,那些医生戴着面具,裹着黑袍,把自己从上到下封得严严实实都挡不住呢,城堡里的人谁能避免?” 那些病人长得像死人,说话更是鬼里鬼气。 好多考生听出了鸡皮疙瘩,但没人打断。 “后来啊,不知过了多久,城堡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公爵老爷找到了一个巫医,病快要好了。也许是希望积德行善?给我们每户都送了吃的。”病人说。 “对,我记得呢……说是怕传染,就不请我们去城堡做客了。送了新鲜的牛羊肉和大桶的酒。黑死病之后,我们头一回吃得那么好。我那天好像吃得太饱了,夜里吐了两回,发起烧来……” 听见这话,游惑问:“食物有问题?” 那个病人摇了摇头说:“不会呀,只有我一个人病了几天,其他人可没问题。” 其他病人纷纷附和。 “我反反复复地发烧,几天之后吧,可能身体不行了,就长起血疮来,一长一大片。再后来……我……” 那个病人歪着头想了很久,说:“我忘了……好像就一直在这教堂里病着。” 病治不好,他一直躺在教堂。 身边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和他一样都带着满身疮,血肉模糊。 “时不时会有一波医生过来,就像你们一样。但具体的我们也记不清了……可能挠死了一些?也可能传染了一些?” 有一个考生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们究竟……还活着么?” 病人茫然片刻,说:“我忘了。” 时间太久了,这种折磨也太久了。 他们已经忘了自己是不是还活着了…… 杨舒的声音突然传过来:“你们来我这里。” 游惑直起身,循着声音看过去。杨舒不知什么时候转到了教堂角落里。 在她头顶上,有教堂最大的彩窗。 游惑冲那边一偏头,对秦究说:“过去看看。” 两人终于放过那个病人,一前一后走到杨舒身边,其他考生也纷纷围聚过来。 近距离看,他们才发现彩窗上画着的并不是教堂常有的受难图,而是一个戴着兜帽和面具的人,四周围着一圈蜡烛。 外面的天光就透过那些蜡烛照射进来,从这个角度看过去,那些被裹着的病人早已不是人了,脸上一点儿血肉也没有,只有白森森的头骨。 那些头骨就那么睁着黑洞洞的眼,茫然而整齐地看着众人。 高齐咒骂说:“我就知道什么历史题都是幌子,哪家历史长这样?” 黑死病是假,巫术是真。 一个考生一边哆嗦,一边认真地说:“可能我小说看多了条件反射,我感觉这像诅咒。” 另一个考生问:“阳光一照,看起来就是骷髅……这病怎么治?怎么让他们解脱?都杀了?” 游惑想了想,转头问秦究:“我去绑修女,你去不去?” 秦究笑起来:“这种坏事怎么能少了我。” 其他考生:“???” 高齐说:“我也去。” 秦究问:“你有被传染么?” 高齐说:“没有。” “不巧,我有。”秦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实呆着吧。” 高齐:“……” 被传染是什么可以得意的事吗??? 第83章 恶作剧┃他只是来引诱对方犯点小错的,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既然把我们送到这来了, 病人的数量又是对等的, 总有我们能做的事吧?我是说,那位修女不是说过吗?以前也有医生能让病人从怪病中解脱, 虽然很少, 但并不是零啊。” 游惑、秦究离开后, 考生们并未闲下来。 他们试图从病人口中得到更多信息,或者在教堂里找到更多线索。 高齐和赵嘉彤成了这群人的领头。 “这些病人都这样了, 所谓的治病肯定不是字面意义上的。”高齐细看着石柱底端的雕刻内容, 说:“都找找,发现什么尽量共享一下。” 赵嘉彤补充说:“先找和病人相关的东西, 毕竟他们是目前的题目关键, 虽然他们自己已经……” 她想说“人不人鬼不鬼”, 最终还是同情心理作祟,改口道:“已经记不清事情了,但总会留下一点痕迹,隐藏着提示也说不定。” “有道理。” “来吧, 分头找。” 考生们纷纷应和, 分散到了教堂各个角落。 令高齐和赵嘉彤意外的是, 居然有毫不相熟的考生问他们:“那两位怎么办?就真的让他们这么出去吗?不会出事吧?” 人总是这样,在危险环境下更愿意缩在安全区域内,教堂内部他们已经摸清了,比未知的区域安全很多。 在他们看来,虽然那两位非常厉害,出去依然充满危险。 高齐心说, 初代监考官老大和二代监考官老大凑一起,害怕啥啊。 不过他还是谦虚了一下,安抚说:“那俩很稳的,心里有数,真碰到什么会第一时间回来求助的。” 考生离开后,赵嘉彤突然感叹了一声。 高齐:“怎么?” “觉得挺意外的。” “哪里意外?” “这两年考试越来越刁钻,甚至不讲道理。”赵嘉彤说:“很多时候就是明晃晃想把人全都困在这里,这种环境一般会让考生往负面发展,我以为他们会更冷漠更……兽性一点。” 自私自利都是最轻的。 有人会为了活下去满怀恶意。 她没想到,自己碰到的考生居然会一致对外,会愿意分享信息,会为某个不算熟悉的同伴担心。 高齐想了想说:“因为没到那个程度吧,至少这场考试还没到。” “也是。” 高齐摸着石柱,片刻后又说:“你这么一说,我倒突然能理解A为什么总这么出格了。” 赵嘉彤一愣:“为什么?” “我就觉得以他的性格不至于事事都要这么抢眼。他虽然很傲,可能骨子里也有我以前没觉察的疯劲,但也不至于这样。” 赵嘉彤点了点头:“是啊,说实话我挺意外的,我差点以为是被001给带的。” 高齐说:“没准儿他就是为了让考试看上去没那么可怕呢?甚至有点小儿科,像个玩笑。让同场的考生觉得,远远没到放弃人性来拼杀的程度。” 赵嘉彤若有所思。 高齐停顿片刻,又面色复杂地说:“所以当初001当考生的时候那么无法无天,可能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真是这样,他倒是能理解那两位现在为什么会走得这么近了。 突然,不远处传来周祺的声音:“齐哥,彤姐,你们来看看。” 他们抬头看去。 她和杨舒正蹲在一个侧翻的担架床边。 杨舒指着床底说:“有血字。” 大家闻言都围了过去,在床底看到一片歪歪扭扭的字迹。 从这些字迹可以想象,某个病人曾经藏在床底,在意识尚且清楚的时候用血肉模糊的手指,留下了这段话—— 修女和公爵都是魔鬼,是疯子!他们害了我…… …… *** 教堂后门出去连着一片破败的花园。 两边是长廊,穿行过去就是一座尖顶小屋。 游惑和秦究一路扫荡过去,没有发现修女和26号病人的踪迹,倒是尖顶小屋的门虚掩着一条缝。 两人对视一眼,悄无声息侧身进去。 这间屋子应该很久没有住人了,四处都是厚厚的灰。 镜面、烛台、桌椅都结着乳白色的蛛网,散发着轻微的霉味。 秦究扫开面前的尘埃,抵着鼻尖四下转了一圈。 游惑一脸嫌弃,闷咳了两声。 他用指尖勾开抽屉和木箱,翻找片刻,突然被一本旧书吸引了目光。 屋里的书要么放在书架上,要么收在木箱里,只有那一本搁在壁炉的炉台上,边角参差不齐,一看就被撕扯过。 他翻开书看了几页。 “找到什么了?”秦究走过来,悄声问。 “一本巫医书。”游惑指了指扉页暗淡的落款:“神父的,溅了血缺了页。” 很巧,缺掉的几页从前文来看,正是关于某种复生的巫术。 书里说,这是一种非常邪恶的巫术,复生的同时需要付出血肉代价,极其惨烈。 内容在前言这里戛然而止,后面十多页都被毁了,带着撕扯灼烧的痕迹。 这就很明显了—— 从他们来这里到现在,并没有见到神父的踪迹。恐怕不是死了,就是在那26位病人里。 ……也许就是失踪的这位。 这里唯一的负责人是修女,但整座教堂都没有她居住的痕迹。 要么她住在镇子其他地方,要么她根本不是正常人。 突然,一声哀嚎打破了小屋的安静。 声音模糊沉闷…… 秦究侧耳听了片刻,伸手指了指地板,悄声说:“在底下。” 那声音是从地下某一处传上来的,这里应该藏着一个地下室。 他们在书桌之下找到了活板门,为了不碍事,又把礼服外套脱下来搭在了床边——唯一一个没结蜘蛛网的地方。 绸质衬衫和长靴依然不适合斗殴,但总算没那么束手束脚。 活板门下是长长的石阶,阴黑潮湿。 尽头居然是几条长巷。 地底的风不知从何而来,吹得石壁上火光微晃。 他们隐约能听见女人嘶哑的低语,穿过条条窄巷,忽远忽近,很有闹鬼的气氛。 巷子里堆着累累白骨。 听说欧洲的某些古堡之下就有这样的巷子,堆放着因黑死病死去的人。 游惑皱着眉,对秦究比了个手势,循着声音往更深处拐去。 深处藏着几个房间,铁栅栏箍着,应该是地牢。 第一个房间铺着发霉的草,草堆里瘫着几只动物,身体是起伏的,应该还活着,但离死也不远了。 游惑探头看了一眼,用口型对秦究说:“两只猪,四只山羊,一条蛇。” 秦究:“地底下养宠物,品味挺独特。” 游惑:“……味道更独特。” 他绷着脸屏住呼吸。 修女的声音就在前面,隔着一间地牢粗糙的石墙。 她压着嗓子,声音嘶哑地说:“只差五个,只差五个祭品了,你为什么总想着逃走呢?” 另一个声音在哀吟,发着抖。 “你看,其他病人多乖啊。只有你,你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吗?”修女轻声问。 哀吟声停了,哆嗦地说:“知道……知道,书里写着,我记得很清楚,用那种邪术要付出血肉的代价,你们把代价全都转嫁到了我们身上……我应该,我应该……不太像人了。” “居然记得这么多东西,让我有点意外。”修女咯咯笑起来,说:“不过,不是不太像人,而是根本不能称为人了。你知道外面的阳光照在你身上,会是什么景象吗?照在手上,手就是白骨,照在脸上,脸就是头骨。现在是仲夏,你如果走出去,全身站在太阳底下,会吓疯多少镇民呀。” “这应该由你们领受。”那个声音呜咽着,“你,还有公爵,这是你们应得的诅咒。” 修女说:“是呀,感谢你们这些好心人的帮忙,让我们免受这种痛楚。这样吧……” 地牢里响起细细索索的声音,像是大裙摆从石面上擦过。 “我提前给你一个解脱,免得你总是乱跑。而且你的精神力强悍得让人出乎意料,不错……这很不错。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修女说:“刚好,这个女人的身份我用腻了,我想换回男人。” “不要,别点蜡烛……求你,别点蜡烛。”哀吟者语无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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