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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次地说:“你不可以,我已经烂了,烂了,没有血肉了。你换了也没用。” 修女说:“看来你偷了书也没有仔细读它,你在阳光下变成白骨是诅咒的作用,我找一个身体替你,你就不用这么破烂不堪了。这多好啊,你把身体借我,我把诅咒转到这个修女身上,她代替你回病床,怎么样?” “不要……不要!你会砍我,砍碎我,我见过公爵这么做!” “不会,我保证。”修女劝说起来,居然有点循循善诱的意思:“公爵老爷只是最开始用错了方法,导致他总是零零碎碎地更换身体,不过这也是因为他太挑剔,等他找到足够完美足够强悍的躯壳,我想……他会试着不弄得那么难看。” 那个失踪的“病人”还在低泣,反复说着“不要,求你了”,但修女并没有理他。 游惑和秦究潜行过去,悄悄倚在墙边,瞄了一眼。 就见地牢中,修女披头散发,正围着一个血人摆放蜡烛,整整放了一圈。 蜡烛的火焰突然跳了一下,变得殷红,诡异可怖。 修女手指轻抚着血人的头顶,弯下腰来闭上眼睛低声念了几句。 蜡烛火焰疯狂抖动的瞬间,游惑对着秦究弯了弯手指,打了个手势。 绑架么? 一起啊。 *** 这两位先生毫无顾忌直捣地牢的时候,一个高瘦的身影穿过教堂偏门,钻进了积尘的小屋。 不是别人,正是公爵的管家道格拉斯。 他顶着一张苍老的脸,轻轻咳嗽了几声,目光落在床边的礼服上。 “啊……抓到了。”道格拉斯低声说:“白天不穿礼服,是个让老爷不太高兴的小错误。” 不过看样子,那两位先生误入了地牢。 如果被巫医抢了先,那就有点惨了…… 啧,可怜的人。 道格拉斯心里嘀咕着。 他熟门熟路地找到活板门,顺着石梯下地牢,试图在巫医动手之前,把那两位先生捞回来。 道格拉斯穿过长巷时听见了响动,不自觉加快了步伐。 他以为自己会看见这样的景象:两位先生被捆绑着,狼狈地跪在地牢里颤声哀求,套着修女皮囊暂活的巫医站在蜡烛之中,手搁在他们的头顶上,笑着等待对方贡献出身体。 而当他真的站在铁栅栏前,真实的景象映入眼中,他差点儿一口气没喘过来。 蜡烛是有的。 人也是齐全的。 就是位置反了…… 跪在圈里的人是巫医,钳着她的是那两位先生。 旁边的角落里晕着一个血淋淋的病人,那是曾经的神父。 而蜡烛圈里,除了巫医,还躺着一只猪。 那两位先生一个用膝盖顶着巫医的背,另一个抓着巫医的手,搁在猪的脑袋上。 巫医快疯了。 道格拉斯也要疯了。 令人害怕的是,那两位先生第一时间听到了他的动静,齐齐转过头来。 其中一位歪了一下头,笑着说:“巧了,又来一个。” 另一个说:“那我再去抓一只。” 抓一只什么? 管家不想知道…… 他只是来引诱对方犯点小错的,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绝不! 第84章 叫板┃公爵差点气到去世。 两位客……不, 两位悍匪恐吓人的时候毫无心理负担, 巫医甚至产生了“其实我善良又无助”的错觉。 那些动物是他弄来放血做牲祭的,万万没想到会派上这种用场。 他可以更换各式各样的躯壳, 男女老少都能忍受, 砍碎了他都能重新组起来……但是畜生不行, 关在地牢里奄奄一息快发霉的畜生更不行。 这比什么威胁都有用。 巫医在猪的注视下几乎有问必答。 从他口中,游惑和秦究知道了事情的大致原委—— 卡尔顿山一带确实爆发过真正的黑死病, 这种病蔓延起来气势汹汹, 偌大的古堡几乎无人幸免。公爵夫人体质虚弱,两天就送了命。 公爵老爷作为和她最亲密的人, 也很严重, 只比她多坚持了两天。 再然后是男女仆人。 管家道格拉斯是坚持得最久的, 他带人把死去的仆人清理了,给公爵和夫人封了棺。 准备下葬的前一天,巫医来到了古堡。 那时候的巫医还没有和修女借身体,他躲藏在上一个躯壳里, 老态龙钟, 走一步都要晃三晃。 这样一个似乎随时会去世的人, 对道格拉斯说:“我可以让你的老爷、夫人起死回生。” “去找一对和他们相似的人,越相似越好。” “样貌、身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心和灵魂。” 巫医这样对道格拉斯说。 给了希望之后,他又补充了一句提醒:“复活的过程有一丁点儿血腥,但这是一个神圣的仪式。你作为复活他们的人,需要心甘情愿献祭自己。” 道格拉斯说:“好。” 当天深夜, 他骗了一对途径此地的夫妇,弄晕两人拖进卧室。 又把准备下葬的棺木撬开,把公爵老爷和夫人带回来。 他在寂静空荡的卧室里剁下了公爵的头颅、四肢、胸膛和腰腹,又将它们拼合在一起。蜡烛油沿着刀口滴了一遍,凝出乳白色的封膜。 他灌了几杯酒,在巫医的注视下席地坐了片刻,又依葫芦画瓢剁了艾丽莎。 白色的蜡烛围着他们摆成一圈。 巫医指着那两位倒霉的过路人,问道格拉斯:“好了,就剩最后一步了。我再向你确认一遍,你找这两位可怜人确实和公爵、公爵夫人相似吗?不像的话,可不会成功哦。” 道格拉斯半跪在路人夫妇面前,用酒将他们泼醒。 他背对着巫医,头也不回地说:“很像,他们非常恩爱。” 路人夫妻崩溃的哭叫声中,道格拉斯伸手搁在了那对夫妻头顶。 …… 公爵老爷当晚死而复生。 他肢体腐坏的部分,替换成了那个路人的身体,包括长了疮的大半张脸。 在他睁眼的瞬间,年轻的管家道格拉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苍老下去,转瞬成了老人。 一切都如巫医所说…… 遗憾的是,公爵夫人却复活失败了。 *** 巫医舔了舔嘴唇,说:“我至今都记得公爵当时的表情,旁边是被剁的妻子,镜子里是他自己拼合而成的脸,地上全是血,旁边还有一位老得完全陌生的管家……啧。” 他斜睨着同样被捆的老管家说:“你是我见过最下得了狠手的人了,我第一次试图让自己脱离死亡都没有你那么干脆,还掉了几滴鳄鱼眼泪呢。” “不过公爵也很让我意外。” 在巫医眼里,古堡人才辈出。 管家剁人像砍瓜切菜,一点儿负担没有。而复活的公爵也只惊慌了几分钟,就泰然接受了所有。 巫医说,古堡里的仆人们太多了,一个个复活太麻烦。他有办法让他们继续存在,不算活着也不算死去,就像困于古堡终身守卫的幽灵。 公爵对他表达了感谢。 巫医又说:“您的夫人怎么办?重新下葬?” 公爵找来一个大木箱,指使道格拉斯把艾丽莎装进去,回答说:“没关系,我可以时常邀请一些客人……” “要是爱侣或夫妻,就像我和艾丽莎一样。”公爵说:“我有足够的耐心等待,道格拉斯会始终陪着我,对吗?” 道格拉斯附和:“我一直都在,我会为您物色最合适、最恩爱的客人。” 主仆两人出奇契合。 在巫医提出“复活以及不断更换身体都会受到诅咒,血肉尽失”时,他们毫不犹豫瞄向了卡尔顿山背面的小镇。 *** “诅咒是怎么转移的?”游惑钳着对方手腕。 巫医迟疑着不太想说,手指跟游惑较着劲,企图往后缩一些,起码离猪再远一寸。然而不论他怎么使劲,对方始终稳如泰山。 巫医脸都他妈憋红了。 “你怎么忍心对女人下这么狠的手?”他顶着修女的皮囊,质问游惑。 游惑无动于衷:“还可以更狠。” 巫医气结。 他趁着游惑离得近,死死盯住游惑的眼睛,硬的不行来软的,又企图蛊惑游惑:“这位漂亮的绅士,其实我还有很多——唔!” 话说一半,秦究膝盖往他背上一压。 巫医身子一塌,当场亲了猪一口。 “……” 秦究看了游惑一眼,要笑不笑地低头威胁巫医说:“迷魂汤灌错人了,这位漂亮的绅士现在很不耐烦你看不出来?不过比起他,我更坏一点。” 他低沉沉的嗓音响在巫医耳边,像个魔鬼:“剁一头猪,我没问题,剁你这个人,我同样没问题。你如果总这么不配合,恐怕连一整头猪都捞不到,我迫不及待想给你单拼一颗头。” “猪羊双拼也可以。” 巫医:“……” 漂亮绅士跟魔鬼一唱一和,冷冷地说:“三选一,给你三秒时间考虑。” 巫医觉得他碰到了变态。 “3。” “2。” 巫医立刻开口:“靠的食物和酒。” “公爵为镇民准备的美食和美酒都是媒介,吃了这些东西,就约等于承诺要自我献祭,吃得越多,捆绑越深,越早受到诅咒。” “食物和酒?” 游惑忽然想起周祺吃不下东西又突然发烧的反应,转头问管家:“古堡提供给客人的也是这种?” 道格拉斯没吭声,显然是一种默认。 巫医插话说:“当然了,好不容易骗来的客人,就算公爵用不到你们的身体,也可以借你们挡一部分诅咒,何必浪费了呢?” 游惑和秦究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皱起眉。 这个话不能细想。 如果诅咒的范围不仅止于镇子,还包括考生。那么教堂里那些不死不活血淋淋的人,恐怕也不全都是镇民。 “诅咒怎么解?”游惑问巫医。 巫医说:“你们不是偷听了很久么,我说过,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就行了呀。” “我说的是彻底解除。” 游惑弯下腰,冷冷看着他。 巫医跟他对视片刻,败下阵来,破罐子破摔地说:“杀了受诅咒的人,或者杀了公爵。” “你——” 垂着头的管家突然弹起来,刚要张口,被秦究塞了一嘴猪蹄。 巫医咯咯笑着,重复道:“杀了公爵就好了。” 一面之词难免有诈,秦究看向角落里蜷着的血人,说:“神父?” 血人像死了一样,过了片刻,虚弱地抬起头点了点:“我记得这个……” 秦究:“谢谢。” 他的目光在巫医和管家之间扫量着,突然玩笑似的说:“审问暂时结束,大考官觉得他们表现怎么样,ABCD排个等级?” 游惑松开手,用下巴指着巫医说:“这个C,重考一轮。” 巫医:“……” 他又指了指道格拉斯:“D,直接淘汰吧。” 秦究抬手在额角碰了一下,痞痞地行了个礼:“给我半分钟。” 道格拉斯嘴角边皱纹下拉,麻木中透着一丝生无可恋。 *** 地底阴暗的环境让人忽略了时间,游惑和秦究拎着礼服从小屋里出来,天色已近傍晚。 远方的天空又布满了阴云,含着湿润的水汽朝这里聚拢。 他们套上礼服回到教堂,却发现众人围着那群保龄球,气氛有点诡异。 高齐老远就冲他们说:“可算回来了,再不见踪影我们就要去掘后院了。” “这是干什么呢?”秦究往人群看了一眼。 高齐说:“我们找到一些线索,知道治好病人是什么意思了。” 众人把几张担架床翻过来,给游惑和秦究看背面的血字。 “有重复部分,综合来说就是一句话……”高齐深吸一口气,说:“杀了他们就是解脱。” 他还着重指了其中一张床板说:“这个肯定是考生留的,杀一个病人3分,上不封顶。” 全部杀完,也许这场考试就结束了。 但游惑粗略一数,除去放任自由的神父,这里原本25个病人,现在依然是25个,一个也没少。 没有一个考生动手拿分。 秦究挑了一下眉。 没等他开口,考生中有人咕哝了一句:“除此以外还发现了一些痕迹,我们觉得……这些病人里,起码有四五个跟我们一样,是某一场的考生。” 如果只是单纯的NPC,他们杀起来不会有负担。 活到现在,谁没杀过几个小怪啊。 但当他们得知其中有真正的人,就谁都下不去手了。 3分,对大多数人而言很可观。 但就像高齐和赵嘉彤说的,没到程度。 他们还没被逼到为了3分杀考生的程度,这是多值得庆幸的一件事。 不过这种氛围很快就被打破了,因为秦究把地牢里打听来的内容告诉了所有人。 众人的脸当时就绿了。 其中以高齐最为青翠。 他喝的酒比在场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多,如果诅咒应验到本场考生身上,他妥妥前三。 *** 暴雨在入夜前砸了下来。 古堡伫立在雨幕之下,像静伏的野兽。 西塔楼一层宽大的卧室里,公爵正在冲男仆们发脾气,他砸了一只杯子,弄湿了一副油画,踹翻了房内所有能踹的东西…… 因为管家迟迟不见踪影。 十多辆马车接回了所有客人,唯独不见道格拉斯。 引诱客人犯错误不是他最拿手的么?什么事让他耽搁到了现在? 公爵转着手上的戒指,气压低得没人敢靠近。 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道格拉斯跟那个巫医搞到一起去了,也许背着他偷偷做了点什么。 但很快,他又说服自己。 谁都有可能对不起他,除了道格拉斯。 “老爷,晚宴时间到了。”一个男仆提醒他。 尽管仆人早就不算活物了,行为举止透着一股僵硬的死气,但他们依然会感到畏惧。 公爵缓了片刻,沉着脸交代:“如果道格拉斯回来,请他滚来这里等着我,我要好好教育他什么叫守时。” 说完,他换上公式化的微笑,转身去了晚宴大厅。 今天的晚宴非常奇怪。 客人们盯着酒和烤鸡,面色凝重。只有三位先生表现突出—— 游惑和秦究就像不知道诅咒一样,一如昨夜,不紧不慢地尝了所有食物。 至于高齐…… 反正没救了,他索性放开来喝。 公爵轻轻敲了敲杯壁,微笑着说:“怎么?我亲爱的客人们今天食欲不振?这是我让厨房精心准备的,不吃的话,我可能会有些伤心。” “……” 好,你是题目你脸最大。 考生们深吸一口气,顶着一副壮士扼腕的表情,用叉子勾了一点点鸡皮…… 公爵两手交握,面具后的眼睛弯了起来。 夜里10点,晚宴结束。 公爵坐在桌首,目送考生们离开大厅。他的视线始终追逐着那两位完美先生,心里盼着道格拉斯早点回来,给他带回来一点令人高兴的小消息。 最后一个考生离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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