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幕,不知怎么,莫名想起多年前,朱麟有一回误食了枣花饼,中毒昏睡在宫前殿,好不容易醒来,她要把他抱去见沈婧,走在路上,忽然瞧见一枝梅开得极好,花色灼灼,即便在雪夜里也艳得惊人。 麟儿那时还小,还还说不出话,见到这枝头的梅,手舞足蹈地比划着让人去摘。 梳香记得,那枝梅是自己亲手为他摘下的。 麟儿得了梅花,开心极了,一直冲着她笑。 她本以为他会将这梅花留给自己,谁知到了宫前殿,才两岁的小皇孙跌跌撞撞地跑到沈婧跟前,认真地折下梅花,一瓣赠给沈婧,一瓣赠给朱悯达,一瓣赠给沈奚,一瓣赠给朱南羡,最后一瓣,赠给他的奶娘。 当时梳香就想,小殿下是这样好的孩子,她日后定要与太子妃一起,倾尽一生为他好,照顾他。 彼时的少爷与十三殿下接到小殿下的梅花瓣,说什么来着? 梳香有些记不大清了。 好像是什么木桃与琼瑶,又好像是什么相赠与相还。 倒是不负当年一诺。 离别在即,梳香看着已平安长大的云熙跪在朱南羡与沈奚身前,恍惚像回到许多年前的东宫,连满山霞色也温柔。 第245章 二四五章 蜀地虽四面环山, 锦州府一带却是平原沃野,自东门出, 越过田埂,便是四川行都司辖下的卫所。 卫所临着阜南河下游,因朱昱深率大军入川,河岸边, 单是军帐就绵延数里。 近午时分,锦州府布政使马录从朱昱深的帐子里出来, 撞见在外候命的都督府张佥事,四下望了两眼,见没人注意他们, 悄声道:“张大人, 您说陛下这是个什么意思?” 昨日一早, 朱昱深虽至锦州, 却未于暂作行宫的沁心园下榻,而是从东城门离开,与随行将士一起在都司外安营扎寨, 这倒也罢了, 今日天没亮,又召集川蜀一带府一级官员,亲下皇命, 将收复的安南设为交趾省, 建立云贵第十三道, 在川蜀一带设西南总都司。 更早一些时候, 左军都督府已亲自派人,将收复安南的喜讯以八百里加急传扬出去,单是锦州府,已有百姓涌上街道庆贺开了。 但布政使马录纳闷的不是这个,而是建立十三道与设立西南总都司。 这两样动作,无异于整改大随西南一带的军政版图,变动之大,简直吓死人。 张佥事道:“陛下圣心难测,岂容我等随意揣摩?” “话是这么说没错。”马录见他打官腔,只好抛砖引玉,“但我听说,你们前一日在云来客栈,遇到——”往天上指了指,“那一位与苏时雨苏大人了?” 张佥事缄口不言,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马录贵为锦州府布政使大人,过了近两日才听说这事,已算慢的了。 马录将声音压得更低:“听说苏大人昨日都快出关了,被追兵从剑门山半道上拦了回来,苏大人说那一位陛下在马车内歇息,不准人叨扰,直到今早回了锦州府,有个胆肥的不顾苏大人拦阻,硬是掀了车帘,马车里坐着的竟不是那一位陛下,而是苏大人的护卫,姓覃。行都司那边当时就急了,田指挥使亲自带兵出川追人,不过——” 他说到这里,一顿,“张大人,我总觉得这事不大对劲,再结合今早陛下说令三十万大军进驻西南总都司,我琢磨着,会不会设立西南总都司只是个幌子,这三十万大军,其实就是冲着晋安陛下去的?” 张佥事听马录一开始还说得头头是道,到末了一个急转,险些令他一口气没提上来,先帝还活着本就是不可宣扬的秘辛,派三十万大军去堵朱晋安,是唯恐天下人不晓得此事么? 他看马录一眼,也罢,这位布政使大人实打实是个废物点心,怪道他与锦州府尹张正采共事多年,连张正采利用新政霸田牟利也没瞧出来。 张佥事于是笑了笑:“马大人这话有些离谱了,设立一个总都司要耗费的军资物力不可估量,岂容儿戏?” 马录一愣,听出他言语里的鄙夷之意,解释道:“张大人说的是,这不,蜀中局势复杂,下官一时被冲昏头了不是?就说昨夜,连国舅老爷沈大人都—— 他话未说完,那头,朱昱深的帐子又是一掀,柳朝明与舒闻岚先后从朱昱深的帐子退了出来。 候在外头的一群官员见了首辅大人与侍郎大人,忙不迭行礼,御史李茕先一步上前,得问过柳朝明,回头与马录和张佥事道:“佥事大人,您是都督府的人,暂留在此等候陛下皇命;马大人,如今府尹张大人被停了职,锦州府不可一日无人,柳大人请您即刻回锦州府主持事宜。” 二人当即应了是,躬下身去,等到李茕又步去其他大人跟前交代明细,才直起腰,马录叹了句:“我可惨了,要回府衙。” 张佥事纳罕:“怎么个惨法?” 马录道:“张佥事,您想想,眼下在府衙里等候传召的是谁?是苏大人。苏大人当年在朝廷里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我这一回去,保不定要与他打交道,可他如今是个罪臣,我若太礼遇,未免不合规矩,若不讲情面,又怕得罪了他。如果只是坐下来说说话还好,就怕遇着事。你说这张正采,怎么早不停职,晚不停职,偏巧在这时候停了职呢?” 张佥事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他遇到柳苏二位出了名秉公执法的大人,被停职还算轻的,等日后问起罪来,脑袋保不保得住还有的说呢。” 又笼着袖头往前指了指,“你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瞧见没,柳大人与舒大人的文随已开始打点了,怕是过不久也要回府衙,即便苏大人那里真出了事,有这二位大人在,哪轮得到你来管?你若实在担心,我给你支个招,但凡有状况,你直接去寻舒大人,请他拿主意。” 马录问:“怎么不找柳大人?”毕竟是摄政兼首辅,官衔全天下最高。 张佥事看他一眼,提点:“舒大人和气些。” 柳朝明从朱昱深的帐子里出来,先去见了自云贵抽调来的几名官员,而今要在云贵设道,布政虽已完毕,但因要同设总都司,各中协作还需调配。 直到这厢事毕,李茕才过来请道:“大人,马车已备好了。” 柳朝明点了一下头,与李茕往营外走去。 一众官员见首辅大人行来,纷纷退避,李茕禀报道:“大人,苏大人已到锦州府了,一路上说晋安陛下在马车内歇息,拦着不让人掀车帘,直到今早,府衙的人才发现陛下不见,行都司的田宥田大人当时就急坏了,亲自带了人出剑门关去追。” 柳朝明闻言,眉心一蹙:“沈青樾呢?” “沈大人倒是先苏大人一步,昨夜就到锦州府了,因陛下与您和舒大人在议事,说不便叨扰,去行都司府坐了坐,方才才过来。” 柳朝明步子一顿,眸子里浮浮沉沉,过了会儿,又抬步,淡淡道了句:“兵行险着,时机算得不错。” 李茕没听明白,只问:“大人,我们可也要着人去寻晋安陛下?” “不必。”柳朝明道,“田宥已亲自将朱南羡送走了。” 李茕听到这里,心里才大约有了个揣测,将柳朝明请上马车,等行出数里远,才捡着更要紧地道:“大人,韦大人已听大人之令,将散在川蜀各地的锦衣卫招了回来,如今正在府衙候命。” 柳朝明“嗯”了一声。 李茕又道:“其实这事陛下也知道,至今拿锦衣卫的事也没问责大人,大约是明白大人的苦心。” 他只盼着朱昱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柳朝明没答话。 李茕再续道:“今日一早,下官来营地前,苏大人刚好到府衙,她当时也看到韦大人与锦衣卫了,原说有事想请下官与韦大人帮忙,后来像是为难,又作罢了。” 柳朝明听了这话,眸光微微一动。 苏时雨这个人,哪怕遇上天大的难事,若能自己解决,绝不假手旁人。 “她可说了何事?” “没提。”李茕道,“不过下官知道苏大人的性情,劳她托付,绝无可能是小事,便留了个心眼,跟随行的人打听了打听。常年跟在苏大人身边的覃护卫说,其实也就路上出了点状况,翠微镇的镇民与那个姓姚的县令吵起来了,说是还动了手。” 柳朝明有些诧异:“只是这事?” 李茕点头:“是,听说当时闹得挺严重,下官原想问清楚点,但苏大人将覃护卫唤住,下官又赶着来营地,是以没再追问。后来越想越不对劲,怕出什么事,因此才请大人拿主意,大人您凡事看得比下官通透,希望是下官小题大做了。” 柳朝明亦觉不安,可他对翠微镇不了解,难断无头公案。 沉吟一番,只问了句:“马车是去行都司?” 李茕道:“是。” 柳朝明掀开车帘:“改道,去锦州府衙门。” 第246章 二四六章 苏晋虽是罪臣,毕竟从前官拜尚书, 回到府衙后, 没被押去大牢, 反是请至后衙暂歇。 她心里有事, 一直没休息踏实, 朱南羡那里有沈奚筹谋,该能平安无尤,最令她担心的是翠微镇的镇民。 回锦州的路上, 也不知姚有材与这些镇民说了什么, 两边竟起了冲突, 后来翟迪问故,无论是翠微镇民还是姚有材,都含糊其辞。 苏晋心中不安。 朱昱深收复安南的消息自蜀中传了出去, 锦州城内,已有百姓涌上街道庆贺,待再过一日, 迁都的消息放出来,只怕整个天下都要不平静。 这么个要命的当口,若因屯田新政出什么岔子, 后果不堪设想。 衙门里的官差苏晋不信任,早上碰见锦衣卫副指挥使韦姜, 原想托他派锦衣卫看顾翠微镇的镇民。 转念一想, 锦衣卫是亲军卫, 只听命于帝王, 柳昀私下动用亲军已是大罪一桩,而今大事频发,自己若在这个当口请锦衣卫相助,只怕会被有心人做文章。 苏晋沉吟半晌,唤来覃照林,问翟迪的去向。 覃照林道:“翟大人一早去了行都司,现在还没回来。”又道,“哦,锦州的布政使大人回来了,叫马录,大人您要见不?俺去请。” 苏晋看了眼天色,已是近晚时分,正疑惑着这马录怎么此前没见过,则听院外忽有人求见。 是翠微镇的吴叟。 “苏大人,您已歇好了?”吴叟得了武卫准允,进得院来,又道:“苏大人,草民与镇子上的人商量了一下,我们不想上京了,想回翠微镇去。” 覃照林道:“吴伯,你们不作证伸冤,回到镇子上,桑田就不是你们的了,你们日后靠啥过活?” 吴叟叹了一声:“这我们已想过了,翠微镇上下统共就这么百来口人,都说人挪死,树挪活,实在过不下去,大不了不在镇上呆了,举家迁去别处。” 苏晋将吴叟请到屋内,为他斟了盏茶,温声问:“吴伯,你们不上京,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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