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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章

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好熄灭。 远处,苏释依鲁的部将已经杀了出来。 粮仓各处都烧起了熊熊烈火。 火光舔舐之处,亮如白昼。 不少北漠士兵被诡异升温的空气热醒,脑子还是迷迷糊糊的。有人在清醒之前被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刀锋收割了性命,也有人运气比较好,惊吓暂时压过了困意:“火!着火了!” “走水了!” “快救火啊!” “醒一醒,都醒一醒――” “救――救命――” 火势蔓延的速度超过了他们的认知,有不少兵卒还未反应过来,火焰已经蔓延到身上,迅速化成火人,惨叫着打滚呼救。只是这个节骨眼,哪有人有功夫去救人?他们只想着去救粮仓!一旦粮仓烧没了,他们的命也要没了! 人影混乱,嘈杂声传遍粮仓营帐。 呼救声、救火声、惨叫声…… 好些个北漠士兵去救火反而引火烧身。 混乱之中,有人趁机杀人。 这些杀人的动静也不能完全掩盖,很快就有目击者发现不对劲,临死之前发出了敌袭的信号。只是,这道信号的出现是乱上加乱。 敌袭? 敌人是谁? 又从哪里冒出来的? 此地可是粮仓核心位置啊! 要是敌人打进来,外边怎么没一点征兆? 好些个北漠士兵怀揣着这样的疑惑,不是被火焰吞噬,就是被陌生面孔斩断脖子。 苏释依鲁部将率人杀过来会合。 路径之上的敌人? 有一个算一个都砍了。 赶来的时候,心中还有些不真实――放火杀人这事儿应该是交给他们执行的,杀人容易,但想不惊动敌人就将火势搞这么大却不容易。只要火势大得无法控制,这场行动才算成功八成!剩下两成就是顺利突围! 如今火势大成,只需要集中兵力突围。 难度一下子小了八成啊! “将军!” 苏释依鲁看了一眼林风,心中不知想了什么东西。他敏锐感觉到有一股跟自己不相上下的气息正在靠近,当机立断,点了两个心腹指挥作战,按照既定的路线进行突围。 心腹部将大骇:“将军,这怎么成?” 苏释依鲁:“火势还不够!”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粮仓,准确来说是粮仓内部起火位置升起冲天屏障。屏障被火焰渲染成了晚霞一般的橙红。这玩意看似脆弱,却实打实将火势拦截在屏障之内! 火势若被控制,粮仓顶天损失两三成! 这跟烧毁整个粮仓的军功相比,是打了折扣又打折扣,苏释依鲁自然不甘心――他最不甘心的是目前这些都是林风一人布局!自己带着乌州健儿来这一趟是当观众捧场? 今天,这粮仓不烧也得烧! 心腹部将也没有多劝。 这种时候自然要彻底执行军令。 苏释依鲁足下一蹬,迎面杀向飞速靠近的陌生气息:“林令德,老夫只帮你拖延一刻钟,一刻钟还搞不定你就自己留下来!” 下一秒,他表情古怪。 为什么呢? 因为他感觉自己本就充沛的武气跟坐着窜天猴一样暴涨,不仅是武气增长,连战意也像是干柴碰到烈火,烧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这种滋味不陌生,但也不算多么熟悉。 ,五德齐出! 这还是仇家的增幅言灵。 一时间,苏释依鲁内心骂得更难听了。 只是他这会儿没有多余的精力,应付眼前源源不断赶来的敌人才是要紧。只是一个眨眼功夫,一连七八道武气砸在他身上。武气与武铠鳞甲、武器相撞,发出刺耳声响。 苏释依鲁也被逼得小退几步。 他手中武器一横,气刃在地上扬起数丈高的沙尘,石块砂砾随着半丈厚的地皮被武气掀起,犹如巨浪般铺天盖地涌向敌人。 轰―― 两道武气冲破地皮。 一人目标是苏释依鲁,另一人目标是林风。林风是文心文士,武胆武者一人足以。 其他武将全部冲着苏释依鲁杀来。 看架势是想将他留在这里。 数把武器携带压顶之势,齐刷刷砸下。刀刃破空之时,隐约有雷霆相伴。苏释依鲁半截脚腕被迫没入地里,但还招架得住。他此刻虽无拼命打算,也不想被林风小瞧,便分出心神阻拦落单的武将――林风就算要死,也得烧完粮仓再死!而且,还得死在他的手中! 林风一心多用,一边注意苏释依鲁的情况,一边将视线落向那面屏障,从容浅笑。 “大风起兮云飞扬!” 狂风骤起,云雾随着风势翻腾。 数十条赤色火龙从火焰中浴火重生,踏云而行,向着四面八方没有被火焰覆盖的地方撞去。火龙落地,似漫天星光跌落凡尘。 它们并未就此陨落。 而是在火焰中酝酿着又一轮新生。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又一道言灵落在苏释依鲁身上。 澎湃燃烧的武气沿着四肢百骸乱窜。 他此刻的身体就像是一个被水盈满的容器,外头还有源源不断的液体涌入,亟待着找到一个发泄口宣泄。苏释依鲁有种自己一张口,多余的武气就会从口中喷发的错觉。 “实在是狂妄!” 火龙肆虐,自然要用水扑灭。 此地毕竟是北漠最重要的粮仓之一,自然也有派遣文士驻守。只是他们没想到火势蔓延会这么快,完全没有反应缓冲的余地。 水柱四起,头顶还有浪涛汇聚。 林风神色始终从容不变。 看了一眼天幕和地下混乱的人影,在赶来的文心文士惊恐眼神下,出手施展言灵。 “沉水入火――” 让这场混乱来的更加彻底吧! 所有人,全部下地狱! 灰色的风雪以她为中心开始肆虐,顷刻便汇聚出了一道似虚非虚的龙影。龙影绕着林风盘旋着向天空飞去,龙吟响彻夜幕! 林风抬手拂去金发碧眼的伪装。 露出本尊,俏丽芙蓉面尽是森然杀意。 |w`) 985:加了料的 “外头怎么这么吵?出什么事情了?” 大火刚起的时候,督粮官等人所在营帐离得远,自然没第一时间发现。待有所察觉就看到营帐外头透着不正常的光,营帐内的空气也升温焦灼。他们今夜喝酒放纵,纵容酒意侵略全身,反应迟钝。待脑中萌生“这么亮是着火了”的惊悚念头,浑身打激灵。 此时,帐外传来凌乱匆忙的脚步声。 一并传来的还有兵卒惊慌大叫。 “不好了,走水了!” 这一嗓子出来,营帐内其他醉醺醺的同行者也吓得坐直上身,督粮官更是在起身的时候双腿发软,身体前倾栽倒。若非眼疾手快,手掌撑住桌案,怕是要脸着地摔跟头。 “什、什么?” 他的声音满是不可置信。 旋即失控大叫:“怎么可能走水?” 眼下时节,虽是天干物燥,但此地作为北漠战略布局中的重要一环,防火方面肯定是做了万全准备的。不仅巡逻严密,甚至不惜耗费劳力建造大型地上仓房,每座仓房从内到外做了数重防火措施。每隔三五十步安置装水水缸,方便发现火势之时以水灭火。 粮仓所在营寨外部又开了水渠水井。 对待兵卒更是严苛。 不论是谁,若有失火殃及粮库仓房者,不仅本人要被绞刑,此人所处伍什皆受罚,长官还要被枷号数月,鞭笞八十。若是火情再严重一些,连坐之人也要被处以绞刑! 如此,自从粮仓建成一直风平浪静。 今天怎么就走水了?早不走水,晚不走水,还是北漠跟康国开战的敏感时期走水? 督粮官等人并未将怀疑苗头瞄准林风。 实在是因为林风的表现过于完美,他们这些年也从大财神爷手中拿了太多的好处。 此番失火,不止粮库受灾,板上钉钉的生意黄了,煮熟的鸭子飞了,陈姓商贾也损失惨重啊。大家伙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是休戚相关的自己人!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自己人怎么会害自己人? 督粮官就没怀疑过林风有问题。 愈是危急时刻,督粮官脑子动得愈快。 忙问:“起火源头在哪里?” 这场大火的火势不小,上头一旦追责下来,自己被罢官削职都是小事,怕就怕连累一家老小都没命。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找个替死鬼出来,将一切罪责都推到替死鬼身上! 从营帐主位到大门口,短短距离他脑中就浮现了无数个念头。可当他阴着脸掀开厚重的营帐帘幕,热浪滚滚,扑面而来。满目皆是赤红火光,他的心哐当一下就沉了底! 剩下的话咽回了肚子! 四面八方都有火情! 如此规模火势和蔓延速度,显然不是“粗心大意士兵忘了灭火造成火灾”能成的! 有人刻意纵火! 这绝对是有预谋的行动! 督粮官心中浮现一个让他心惊的猜测。 莫非是敌人的奸细潜伏进来点火? 若是如此,混进来的敌人数量绝对不少,否则做不到短短时间就将火势扩大至此! 烈焰忽飞,狂风并作。 人不及走,目不暇旋。 被大火吞噬的仓房一座接着一座。 蔓延速度之快,让督粮官有些怀疑人生――此前的防火工程都是敌人搞的吗?还是仓房外部都抹了猛火油?怎么会这么快? 报信的士兵自然不知源头在何处。 火势起来太快了,意识到着火的时候,十数仓房尽为灰烬!但,他知道除了大火,还有敌人!士兵也清楚粮仓不保会是什么下场,声音嘶哑凄厉道:“是敌袭啊――” 督粮官内心猜测被证实,抓着报信士兵肩膀,力道大得几近失控,险些将后者骨头捏碎:“敌袭?敌人?哪里来的敌人?” 这些敌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督粮官恨得牙根打颤:“敌人多少?” 他双目猩红,目眦欲裂。 恨不得将来犯敌人全部撕碎。 这些问题,士兵自然是不清楚的。 督粮官心急如焚,一把将报信士兵甩到了一边,抬手化出武器冲着火势最盛的方向冲杀而去。他的实力还不错,在周身凝练一层武气便可暂时隔绝高热。路径之上,烈焰被莽撞劲风从中避开两半,露出一条阔道。 火舌倔强顽强。 它们随风摇曳几下,又卷土重来。火焰阔道不消一会儿再度合拢,火势更盛从前。 大火失控,粮仓守兵皆困其中。 督粮官仿若无头苍蝇,抓住火场之中的幸存者,接连问了相同的问题。前面几个都不知道,他们昏睡醒来就置身此地,想冲出火场也不知往哪个方向冲,见督粮官过来,犹如见到了天神,跪地哀求对方救自己一命。粮仓眼看保不住,督粮官哪有心思去管他们? 前面几个都被他抛弃火场。 唯独最后一个知道答案。 此人被利刃砍断了半截肩膀,躺在血泊之中,看到督粮官的时候,回光返照般双眼迸发出强烈求生欲和光芒,断断续续道:“是、是那些伙夫……他、他们是奸细……” 什么伙夫? 督粮官懵了一下。 下一秒,大脑像是被锤子兜头砸中。 一锤子将他从火场砸进了冰窖。 自从决定开战,北漠方面就派遣大规模运粮伙夫,分批次从各地粮仓调拨粮草。因为最先调拨过去的都是几年前的陈粮,督粮官拿被掉包的粮草交差,也不怕被上面发现端倪。上一批伙夫离开已有十日,粮仓营寨只有守兵并无伙夫。那么,这些伙夫是谁? 只能是陈家长养的那些聋哑伙夫了。 这些聋哑伙夫―― 是内鬼?是敌人?是奸细? 督粮官被真相打击得脑中嗡鸣不断,空白一片,仿佛灵魂在这一瞬被抽离了肉身。 “怎、怎么、怎么可能?” 重伤士兵困难伸出沾满血污的独臂。 手指蜷曲,试图去够督粮官衣角。 唇瓣艰难翕动,双眸满含哀求。 “救、救――” 孰料,眼前白光一闪。 噗――沾满沙土血污的脑袋被血柱冲远,咕噜着滚进了不远处的火堆,那双还未来得及阖上的双眸永远定格在错愕,任由火舌不知餍足地爬上来,将脑袋包裹成火球。 督粮官眸色阴狠。 手腕略用巧劲,将陷地两寸的佩刀拔出。 重伤士兵活不成了,也逃不出火海,自己给他一个痛快,让他临终前少点痛苦。做完这事儿,督粮官头也不回地直奔武气碰撞最激烈的地方。持刀右手的青筋根根暴起。 他一头扎进火海,闯过重重火墙。 看到苏释依鲁,喉间溢出咆哮。 “纳命来!” 粮仓失火,他此前贪污的事儿都会被抖出来,横竖都是死全家,死之前,他要让这些人陪葬!苏释依鲁刚爆退缓了口气,后心传来一阵危机感,他竖眉冷笑,反手一抽,全副力都劈了上去,口中还不忘骂骂咧咧:“什么臭鱼烂虾也敢要你爷爷的命?废物,滚!” 他在林风这里吃瘪就罢了,谁让对方是关系户还有靠山,怎么还在这些人面前吃?这些人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有什么资本跟他乌州第一大将摆谱?苏释依鲁打出了真火。 简单来说,他上头了。武气充裕沸腾的滋味很爽,但泄不出去、一直憋着也很难受,有人白送上门找死,岂有不收之理? 仅是一个照面,督粮官身体失控,犹如炮弹般砸了出去,在地上拖出数丈长拖痕,最后不偏不倚砸进火堆。视线一片血红,再抬头半张脸鲜血淋漓,督粮官拍地跃起。 这时,视线内出现一片古怪雪花。 说它古怪,因为它通体灰白。 此处火场被烧得亮成白地,如此可怖高温,怎么可能还有雪花?即便是言灵效果,也扛不住这般温度。这些念头在督粮官脑中一闪而逝。虽古怪,奈何他此刻无暇他顾。 若能抬头,他就能知道雪花的源头。 数百丈灰白龙影盘旋高空。 伴随着低吟龙鸣,龙影从龙须开始一点点解体,化作纷扬雪花,乘坐在粮仓上方喧嚣的风,飘洒人间。这场雪,越下越大。 地面,烈焰赤红。 天空,雪花灰白。 一热一冷,一红一灰,本该水火不容的二者却在此刻达成诡谲和谐,共存天地。 火势被屏障阻隔。 仅是一墙之隔,却是两处人间。 屏障之外的粮仓守兵并未就此庆幸,因为谁也不知道屏障能坚持多久。他们一边救火一边在指挥之下,迅速放弃屏障之外一圈仓房,将其当做缓冲地区,抢救转移大头。 他们甚至没多余精力去关心灰色雪花。 直到看似无害的雪花落在肩头,发顶,裸露在外的肌肤……他们清晰感觉到雪花上带着的冷意,触碰部位随着凉意激起阵阵鸡皮疙瘩。刚走没两步,无数负面情绪不受控制地上涌,人生中最不堪的记忆与经历在眼前走马观花闪过,伴随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痛苦。 恍惚之中,有一道声音在脑海响起。 声音似男非男,似女非女。 仔细听,声音又像是他们已逝的亲人。 有人魔怔一般,刷得拔出武器砍过去。 这一刀像是某种信号。 毫无防备的士兵被大力砍下脑袋或者半截身体,也有人被捅穿心脏,惊恐惨叫犹如瘟疫在屏障之外飞速扩散。被偷袭的人,直到死都不知道身边战友为何叛变偷袭自己! 其他士兵反应迅速去控制场面。 人群往一处靠拢的结果便是更加混乱。 被失控砍伤砍死的人直线暴增。 兵卒惶惶然如无头苍蝇。 尽管死的人不多,但这种未知的失控发疯才是最可怕的――他们都不知道下一个被偷袭的是不是自己,更不知道上一息还与自己协同作战的战友,下一息会不会捅自己。 猜忌和恐惧被无限放大。 苏释依鲁抽空感知。 嘴角狠狠一抽,想起了某些噩梦画面。 当年永固关一战,褚无晦的操作给参战士兵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多年过去,那些部将看到褚曜那张温和无害的脸还会打怵。 林令德,比之褚无晦还狠辣三分。 至少,褚无晦的它不加料。 北漠文士第一时间发现雪花的问题。 有个中年文士狠狠拽断几根胡须。 他大喝道:“结阵唤风!” 将这些雪花吹走,不让它们近身就行。 多年之前,似乎也有一名少年有类似的手段,不过那人远没有如今这位熟练老辣。 此时,林风张开双手。 感受丹府的空虚,任由风雪拥抱。 她似乎在享受这一刻与天地相容的微妙。 “苏醒吧,我的孩子。” 这一声轻柔喟叹犹如世间最温暖呢喃。 “啊啊啊啊――” 粮仓守兵结阵唤风确实能隔绝灰色雪花的影响,身边战友也不再突然发疯自杀或者杀人,但谁也没想到变故就在瞬息间――密密麻麻的藤蔓破开尸体,带着浓郁血腥和内脏臭味,直奔最近的人。当藤蔓尽数出来,原先的尸体也变成了披着薄薄人皮的白骨! 但,这还不是最折磨人神经的。最折磨他们神经的是,火势莫名出现在屏障之外! 一座座仓房莫名冒起阵阵白烟,内部似有什么东西在疯狂生长,将仓房外墙撑得膨胀变形,直到崩溃暴露。粮食与空气接触没多会儿,白烟变明火,以恐怖速度蔓延开来! 紧急转移粮食的士兵也发现温度不对。 一低头,火焰扑面灼目。 有不少人被火焰近距离吞噬。 这些粮草―― 有问题! 意识到这点的北漠文士眼前发黑! 这究竟是何时的事情? 林风浑身舒畅,苏释依鲁浑身不爽。 有敌方武者以弧形绕至苏释依鲁后方,爆发蹬地,瞬息将提速度提升至最大。手中长枪红缨猎猎,直取林风心脏。比他赶来更快的是一面一人高的巨斧,不偏不倚砸中距离林风几尺外的地面,致命枪尖一截两半。 苏释依鲁失控大叫:“林令德!” 她就不会躲一躲吗? 非得等自己百忙之中抽空救人? 救林风,简直比让他吃几盘屎还难受! |w`) 表妹明天去打三金,让香菇陪着给看看,我就先撤了。 986:自今起,扬名天下 林风无视了苏释依鲁的臭脸。 笑道:“将军可得保护好林某人啊。” 苏释依鲁:“……” 这话的恶心程度已经不是吃屎那种程度了,而是掰他的嘴,硬生生往里面灌粪水,苏释依鲁萌生出让林风死在此地的念头。仇人也不一定非要被自己杀,借刀杀人也行。 横竖都是死,人死了就行。 被拦截的敌将一计不成还想追击。 苏释依鲁却不能任由他这般。 他不假思索,闪身至林风附近,一枪挑飞杀来的敌将。林风死不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林风死了自己能全身而退。在没有周全准备前,林风这条命还要由她自己保管。 林风也没继续挑衅苏释依鲁。 见他过来,低声简短道:“带我撤!” 几乎是同一时刻,北漠方面用以阻隔火势的屏障咔嚓碎裂。从裂痕蔓延扩张的方向判断,应该是撤退的乌州部将干的。这场大火似乎也憋了一肚子气,屏障碎裂之后,以排山倒海之威势,掀起数丈高的火焰潮,先无情吞没最近仓房,又狠心焚尽灭火兵卒。 林风一说“撤”,苏释依鲁连犹豫都不带犹豫,抓起她衣领便将人扛肩头,冲着追兵虚晃一招,一下子就冲进大火。敌方武将哪里会轻易放过二人,当即就选择追上来。 “生当作人杰――” 林风忍着胃部的不适。 再次给苏释依鲁施加了增幅言灵。 她怀疑对方在趁机报复自己! 至于为什么她不自己跑? 一来,她的文气已耗尽,连文宫都仅剩一缕存货,唤醒藏在粮草中的特殊草籽不容易,几乎将她抽干;二来就算她还有文气,各种增幅言灵加身,跑路速度也很难赶上武胆武者。若是她跟苏释依鲁各跑各的,以后者恨不得她死的尿性,绝对会想办法将她甩开,甚至是将敌人引到她这边,林风还不想死在此地。 两害相权取其轻,这点她忍了! 苏释依鲁显然不是个好脾气。 他故意不避开火场,两点一线直奔部将主力,林风只能勉力用仅有的一点文气保护自身不被烈火灼烧。与突出重围的主力会合,她的头发被烧焦好大截,肌肤泛着烫红。 她手臂交叉护住头部,因此手臂位置被烧得泛起大片水泡,甚至还能闻到点焦臭。 “大军不要停,杀出去!” 苏释依鲁见林风这样都没吭声,冷哼。 随军还有两名文心文士,皆是乌州出身,此前辅助主力从火场冲出包围圈,文气消耗了七七八八。二人注意到林风的状态,想出手帮忙,又碍于长官是苏释依鲁不敢擅自妄动。 林风文气耗尽,她想要跟上大军节奏,怕是不容易。一时间,二人神色两难。 苏释依鲁自然不打算现在让林风死。 但没说不能让她生不如死。 “跟上,否则就留下来等死!”苏释依鲁巴不得林风选择后者,心中略有些解恨。 他没忘记外甥脑袋是被人割下又用盐巴防腐,那么朝气蓬勃的孩子却早早夭折。自己克制着没报仇已是理智,哪里还能对仇家鞍前马后、照拂周全?呵呵,苦头吃着吧。 林风却丝毫没有被拿捏的焦虑,甚至连仇恨憎恶也无,只是眸光灼灼看着他:“苏释依鲁将军,你最好想清楚,你们在没有辎重补给的情况下,能在北漠腹地待多久!” 武胆武者不吃不喝能扛多久? 他对北漠境内很熟悉吗? 林风厉声:“没我,你们都要陪葬!” 她带着这支兵马过来烧粮,根本没给他们时间准备足够干粮。唯一一次补给还是跟陈姓商贾联络,从对方手中拿情报,以假借护送贿赂慰问品名义混入北漠粮仓。行动期间耗费的粮食是车队出的,顺利混入北漠粮仓之后三天,食物则是粮仓这边的人负责。 苏释依鲁这支乌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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