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忙,自然是因为褚曜告诉她,哪条选择对她和家人更有利。 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芯姬都很理智。神 理智会让她做出最有利的决定。 “魏寿,你的决定是什么?” 魏寿冷笑道:“老子还能有选择?” “自然有的,第一个选择,投奔我主沉棠;第二个选择,投奔我主沉幼梨。” 魏寿:“……” 千言万语汇成一个艹! 终于――神 他狠心道:“老子干了!” 702:鸟枪换大炮 褚曜:“一言为定?” 魏寿鄙夷道:“老子说话一向是一诺千金,不似你这狗东西,整天出尔反尔。一言为定!”说着还亮出了蒲扇大的手掌。 褚曜抬手与他击掌为誓。 随着一声响亮碰撞,魏寿心里总是不得劲儿,莫名觉得自己跳进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奈何摆在他面前的题目,是两个选择项目一样的选择题,选哪个都没有区别。 他无奈耷拉着眼皮。 那一瞬,似乎被谁抽干了精气神。 魏寿颓然坐下,恶狠狠地道:“说罢,你还想我做什么?依照你这厮的脾性,目的绝对不只是逼我反那么简单,必是一环接着一环。老夫想知道谁是下个倒霉鬼。” 这都是痛的领悟啊。 褚曜道:“李鹤。” 魏寿耳朵支长,八卦和好奇心占了上风:“李石松?怎么,他哪里开罪你了?” 褚曜摇头:“曜跟他不熟悉,只是此人认识宁图南,那就不能让他活着回去。” 虽说世人看到文心花押就会判断对方是男子,但李鹤是个特殊,若让他活着回去见到了郑乔,极有可能提及这个细节。郑乔作为国主,或许知道一些国玺的秘密,兴许会顺着宁燕这条线猜到主公身上……哪怕可能性微乎其微,褚曜也不想冒这风险。 只是,这话落在魏寿耳中变了味道。 他不客气地道:“宁图南?这又是你从哪里勾搭来的?年纪一把,倒是风流。” 只差说褚曜是老不修了。 褚杰这个背景板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可他笑意还未收敛就收到褚曜杀人目光警告,他神色闪躲地避开视线,强行收回弧度。 褚曜转回视线:“宁图南是同僚。” 魏寿哦了一声:“跟李石松有仇?” “这不重要,我要李鹤人头。” 魏寿身子往后一仰,靠着凭几,阴阳怪气道:“行,依你,你褚亮亮想要的,莫说是一颗首级,你要他的鸟都给你抓来。” 褚曜面不改色。 他深知魏寿心里不痛快,让对方两句。 褚曜又仔细叮嘱魏寿各处细节,后者虽是不爽,但也认真记在心中。待一切事情交代完了,魏寿踹开窗户,让这俩不速之客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慢走不送!” 褚杰未曾料到事情会如此顺利。 道:“这个魏元元倒是有意思。” “你现在瞧他有意思,因为芯姬在我们手中,郑乔还会杀他,他别无选择,动手得不偿失。但凡有一点不成,这次就得打起来。尘埃落定之前,仍需防着他翻脸。” 褚杰问:“魏寿会出尔反尔?” 褚曜道:“与其说他会出尔反尔,倒不如说他跟芯姬一样选择对他最有利的。” 褚杰又想到一个细节。 “你要杀李鹤,只是为了宁图南?” 褚曜笑道:“那只是其一,其二便是让魏寿亲自断了他最后的后路。李鹤现在手里拿着‘密信’呢,势必会想办法稳住魏寿。以他的口才与文士之道,加上魏寿的脑子,魏寿还不被忽悠成傻子?只会坏了我们大计!” 所以,李鹤必须死。 趁着李鹤和魏寿都没反应过来之前! 褚杰:“……” 他总觉得褚曜算计这么狠,多多少少跟魏寿今晚一口一个“褚无晦你这狗东西”有关。文心文士,最记仇,报仇兵不血刃。 二人一路畅通无阻回到营寨。 沉棠临时歇脚的帐篷这会儿还亮着。 因为李鹤已经睡下,沉棠便让人形同声翻译器也回去歇息了,自己挑灯处理堆积的书简,顺便等褚曜二人的好消息。她要亲眼看到褚曜,听他报喜才能真正安下心。 直到―― 她感知到褚曜就在帐外。 心中一喜,道:“无晦快进来。” 待褚曜入帐:“一切进行还顺利?” “魏寿已经答应归顺,且约好了时间,里应外合便可拿下朝黎关。朝黎关一开,剩下大半燕州便能收入囊中。”纵然见惯风雨,但褚曜此时眸光也带着几分欣喜。 这意味着推翻郑乔又近了一步。 “魏寿归顺了?” 她没想到褚曜出一趟门还能给自己捞一个武胆武者,若魏寿真能加入自己,便能极大弥补短板。沉棠实在是太缺成熟的武胆武者了!这回,活脱脱是鸟枪换大炮啊! 褚曜肯定地点了点头。 沉棠握着他的手,激动收紧。 要不是怕惊动李鹤,高低要庆祝一番。 “主公,李鹤那边呢?” 沉棠抬手指了指主帐方向。 “进展也很顺利。” 她生怕李鹤是老母猪带胸罩,一套又一套,让顾池盯紧了李鹤心声,确信毫无破绽才彻底相信他咬饵上钩。部署全部到位,接下来,她只需要静待事情发展便可…… 李鹤第二日便找了借口离开。 面对沉棠还是一脸笑意,转过头瞬间阴沉,当务之急是稳住魏寿这个叛徒,让他成为自己通向荣华富贵的垫脚石。殊不知,魏寿经过一晚深思熟虑,也准备要刀他。 沉棠帐下褚曜劝降魏寿,此事自然要告知可信的盟友,不通个气,回头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不过,秘密知道人越多越坏。沉棠便只告诉盟主黄烈,谷仁和吴贤。 黄烈知道就代表章贺知道。 这四方势力在盟军占据大半话语权。 谷仁因为少冲对沉棠甚是友好。 恭贺之言也是发自内心。 黄烈没想到褚曜悄摸儿便将此事办妥了,心下生疑的同时,又有几分艳羡,吴贤同样如此。若此事为真,沉棠就是捞了个大将!这收获,哪里是寻常战利品能比的? 沉棠心中暗爽,嘴上却在谦虚。 论人才,吴贤帐下也是人才济济。 一度让她羡慕嫉妒恨。 很快,她就不用羡慕了。 吴贤发现秦礼目光一直落在对面,准确来说是沉棠旁边的栾信身上,作为主公的他,体贴道:“公肃想与栾公义叙旧?” 在沉棠加入屠龙局之前,秦礼跟栾信曾经短暂合作过,两个文士私下也有接触。 吴贤自诩大度,不介意二人往来。 秦礼摇头:“只是突然想起一事。” 他看到栾信便想到对方的文士之道,故而心下有些疑惑,想找对方求证一下真假。 栾信明显也是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变。 怕什么来什么,秦礼邀他一叙,栾信只得赴约。沉棠提前回到营寨,坐下还未处理一堆书简,敏锐发现帐外有道影子一拐一拐地来回踱步:“公义,怎么不进来?” 栾信沉默入帐,却是一言不发。 沉棠不急,等栾信想说了自然会说。 终于,她听到栾信在叹气。 “主公。” 沉棠:“你说。” 栾信有些难以启齿,但他知道自己必须亲口说出来。若是现在还不坦白,让秦礼反应过来,自己再想说就太迟了。他行礼请罪:“信有一事……还请主公恕罪!” 沉棠被他这个阵仗惊了一惊。 啥事儿啊,这么郑重? 一时,她脑中闪过无数种猜测。 “自从公义入我帐下,兢兢业业,我都看在眼中。有什么事情,直说便是,不用动不动就请罪。”沉棠不知栾信为何事请罪,习惯性打直球,“纵使是天塌下来的大事情,还有你主公顶着呢……来,慢慢说。” 栾信道:“……关于,文士之道。” 沉棠心中跟着咯噔。 因为帐下一群奇葩导致她对“文士之道”四个字都有些应激,生怕又是折腾她的。 “你的文士之道……怎么了?” 沉棠小心翼翼,甚至有些卑微。 栾信:“不是此前的。” 已经做好最坏打算的沉棠:“???” 又过了三秒:“什么???” 沉棠不知道这有什么可请罪的。 栾信道:“它是苗淑的文士之道。” 沉棠一脑门子的问号。 半晌才想起来苗淑是哪号人物。 但她更迷湖了:“苗淑的文士之道?” 最艰难的开头已经说了,之后的内容交代起来没什么难度,简单来说,栾信的文士之道从来不是。他只是故意隐瞒了真相,用苗淑的文士之道来应聘。 而栾信之所以能做到这点,因为―― “信的文士之道是。” 换个说辞,复制。 “……你、你的意思是你可以使用你接触过的……文心文士的文士之道?”沉棠眼睛瞪得老大,看栾信的目光写满“你不要驴我”五个大字,“这未免也太作弊了!” gm,这里有人开挂! 她以为祈善两个文士之道已经是无人能及,未曾想,在栾信面前就是个弟弟啊。 栾信不解:“作弊?” “我是说牛妈给牛开门,牛到家了!你这个文士之道,强横到不讲理啊!”沉棠除了惊叹还是惊叹,旋即想到一件事儿,面色凝重,“文士之道越强,带给使用者的负担越大。公义突然交代这个,莫非、莫非你……你真的,大限将至了???” 栾信:“……” 他发现自己即便能复制旁人的文士之道,也永远跟不上主公的脑回路:“不是。” “哦,那就没事了。”听到栾信没有要嘎的意思,沉棠放下心,自己手底下的社畜都是宝贝,少一个都心疼。只是她仍不明白,“这事儿,公义有什么好请罪的?” 栾信:“……” 这个问题差点儿将他整不会了。 “因为欺瞒主公。” 沉棠歪头:“可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哪怕她是主公,也没资格要求公司社畜坦白所有秘密,她还没这么变态的控制欲。 栾信:“……” 沉棠只是眸光纯澈地看着栾信,仿佛一番纠结来陈情坦白的他才是在无理取闹。 二人相顾无言。 沉棠只得换个话题打破沉默:“我们换个问题,公义为何又突然愿意说了?” 栾信垂首:“因为秦公肃……此事若由外人捅到主公这边,信将无颜面对主公。” 其实之前也有机会说,但他错过了。 之后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 沉棠不是很能理解栾信的脑回路,但不妨碍她会握着他的手,温柔而坚定:“公义纵有隐瞒,但不曾做出害我之事。与其在此请罪,倒不如告诉我,你文士之道真能复制?” 这技能,神了啊! 栾信动情:“主公当真不怪罪?” 沉棠爽快道:“自然。” 她一开始就知道栾信存了异心,没完全为她所用,但她有耐心慢慢磨。不过这些都过去了,翻旧账没意义。唯一超出她预料的便是栾信的文士之道,好家伙――有这么个文士之道,己方信息在栾信面前不是全透明?对方要整啥幺蛾子,不要太方便! 栾信闻言更是惭愧。 但沉棠不在乎,她只在乎文士之道。按照栾信的说辞,他的文士之道能让他看清每个人的底牌――这也是他不曾震惊沉棠性别缘故,因为他一早就知道了――所以,沉棠问了一个自己好奇已久的问题:“公义,那你知道谷子义的文士之道吗?” 快快快,快告诉她! 栾信:“???” 沉棠尴尬咳了一声:“我只是好奇。” 顾池能听那么多人心声,却在谷仁手中踢到了铁板,沉棠好奇了整整四年啊! 她就等着栾信揭晓答桉。 栾信道:“是。” 沉棠兴奋点头:“啥效果?” 栾信表情有些古怪。 “如鱼得水,如胶似漆。” 这还不是个可以控制的文士之道,跟褚无晦的性质类似,都是被动。在这个文士之道下,谷仁跟人结拜的成功率就会非常高,栾信都绕着他走。 为啥? 生怕哪天他脑子一热要跟自己结拜。 沉棠喃喃:“听着怎么跟李鹤的有点儿类似,妲己转世啊这是……” “什么!” 沉棠只得将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栾信急切:“主公说的李鹤字石松?” 沉棠不明所以,但看栾信骤然大变的脸色,便知道这里还有自己不知道的问题。一个念头悄然浮现:“李石松,得罪过你?” 不知何时,栾信额头青筋暴起,额头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子,唇色惨白:“仇家!” 沉棠一听,拍大腿。 “那糟了!” 李石松的人头要被魏寿拿了啊! 703:吃绝户 “糟、糟了?”见沉棠如此反应,栾信还以为这李鹤这个小人已经博取己方信任,一时顾不上私仇,“主公万万不可轻信此人,且不说他的文士之道,光是人品……” 内心又暗生疑惑与不解。 以他对李鹤的了解,主公明面上的筹码与实力,根本不会吸引喜欢攀附权贵、一门心思钻营的李鹤。心中正混乱着,便听主公继续说:“……你抢不到李石松脑袋了。” 栾信:“???” 他没事去抢李鹤的脑袋作甚? 沉棠并未错过栾信脸上一闪而逝的迷茫,握拳道:“报仇啊!仇人的脑袋肯定是自己割下来才算痛快解恨!别相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种自我安慰的话,能早点报仇就早点报仇,仇人多活几年也不能给咱攒利息。有机会不杀了,难道留着清明祭祖?” 别看沉棠长着一张��丽漂亮的脸蛋,眼神澄澈,豪爽洒脱,实际上杀气很重,重到连栾信这个正经受害者都懵了一下。懵归懵,却也知好歹,主公这话是为他着想。 栾信问:“何人抢了李石松脑袋?” 主公说他抢不到,应是有人抢先一步。 “唉,自然是魏寿。” 沉棠将原委一一道来。 栾信这才知道自己不过是去接个粮草的功夫,前后也就一日,居然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情。李鹤这个小人,在褚曜布下的这盘局里头只是个逼反魏寿的棋子,便觉得荒诞。 李鹤汲汲营营这么多年…… 未曾想会死得如此随便。 大概是觉得李鹤横竖要死,哪怕不是死在栾信手中,那也算报了仇,沉棠便斟酌着询问栾信跟李鹤有什么仇,何时结的仇:“……倘若公义不想说,那咱就不提。我也不是揭你伤疤,只是想了解了解更多的你。” 栾信本来不想说的,但架不住沉棠最后一句话的威力。他沉默了一会儿,回忆那段并不愉快的过去,勉强用平静口吻叙述:“……信的本家其实不姓栾,也非世家子。” 他暗中注意沉棠反应,后者专注倾听,待听到他说自己出身市井,还曾行乞为生,眼中并无鄙夷嫌弃。倘若沉棠知道他的心思,估摸着会觉得奇怪――她该嫌弃什么? 若非世道,栾信的父母应该能守着小生意,认认真真经营,拉扯大栾信,甚至再给他添一两个弟弟妹妹。他的不幸,他一家的痛苦,源头在于战乱,在于欲壑难填之人。 行乞那年上元佳节,栾信被一辆疾驰的权贵马车碾断右腿,他犹如一具死尸趴在地上,看着视线中一双双脚,却无一人靠前。也是,他是个脏兮兮的,随处可见的乞儿。 看病接腿需要钱,后续疗养耗费更甚。 他趴在冰冷充满泥腥气的地上,静静等待着死亡。当他再次醒来,已经身处医馆,原来是路过的医师救了他,还为他处理断腿: 栾信感激涕零。 某一日,医师出诊回来看他良久。当晚来他栖身的柴房问他: 栾信倔强地道: 医师不在意他的固执,径自说道: 后面那一句似乎在自言自语。 彼时的栾信根本听不懂。 医师倏忽道: 没有两日,栾信穿上一身不算新,但浆洗干净的葛衣,拖着伤腿跟着医师来到一处他此前从未见过的豪宅大院,见到一位穿着素雅的女君。女君看着还未及笄,很年轻。 他跟着医师拜见这位女君。 看女君架势,似乎也等他们许久。 女君一直在观察审视栾信,半晌才微不可察地点头: 医师道: 女君闻言似松了口气。 上前,拉住栾信的手。 相较于他那双粗糙长冻疮的手,女君的手细嫩滑腻,让年幼的栾信生出自卑胆怯,瑟缩着想缩回手,却被对方握住,尔后听她道: 栾信愕然看着女君。 这位似仙人般的女君继续告诉他: 栾信嗫嚅着道: 被女君不容驳斥地打断: 栾信就这么被收留了下来。 很久之后,栾信才知道自己为何会走运――那位女君,他名义上的阿姐是栾氏夫妇独女。因为男方早年受过伤,导致子嗣极其艰难,后院妻妾无一人替他生下男嗣,唯有正室在他受伤前怀孕,诞育一女。现在的局面是栾氏夫妇暴毙,其他亲戚来吃绝户。 具体操作就是将儿子过继给栾氏夫妇当儿子,顺理成章继承产业。至于栾氏夫妇的女儿?一个丫头片子,回头让过继来的兄弟给她一副嫁妆嫁出去。帮她物色的丈夫人选还是娘家亲戚,这绝户真是吃得不吐骨头。 女君不肯家产旁落,但拗不过族老。 一介孤女,如何对付他们? 不过她想到了一个办法。 用魔法对付魔法。 抢先一步给自己爹娘过继便宜儿子,而且她还要挑选一个有资质、无父母的孤儿! 有资质,日后成才能震慑族老。 无父母,便只能依靠她,方便拿捏。 只是,符合这两项条件何其困难,有修炼天赋的太少太少,在栾信出现之前,女君已经跑遍各家牙行,城中乞丐也寻了个遍。留给她的时间所剩不多,硬生生愁出了病。 医师诊脉发现是心病,一番问讯才知原委,他当即就想到自家医馆有个完美符合的乞儿!女君闻言大喜,但医师告诉她,这个乞儿被马车碾断了腿,有可能会留下残疾。 女君拿着帕子点点眼角泪意。 无不悲愤地道: 她想保住家财就只能这么做。 医师闻言,心生同情,唏嘘连连。 于是,这个从天而降的大饼就落到栾信嘴里。不过,对内他只是帮助女君保护家财的工具人。这点,女君在第一日就告诉他。栾信也有自知之明,每日发奋苦读修炼,尽职尽责帮女君挡下周遭豺狼虎豹。栾信凝聚文心那一年,女君替自己物色了赘婿。 并在婚后第七个月产下一子。 沉棠忍不住插了一句:“七个月?” 栾信道:“孩子不是赘婿的。” 女君因为是女儿身,又经历亲戚逼宫夺财的阴影,于是迫切想要一个有天赋的继承人。虽二十出头还未成婚,但蓝颜知己不少,全是她物色的优质种子。而她也深知这些人不会入赘,即便入赘,自己也大概率守不住家财,于是发现怀孕就将人全部踹了。 物色一个空有脸蛋的草包入赘。 通俗来讲就是给孩子找个爹。 女君对栾信有大恩,她做什么,栾信都是支持的,包括但不限于女君后来将生下来的孩子过继给他。通过这些操作,名正言顺,让真正的栾氏血脉继承家业。如果没发生后来的事,栾信早就将栾氏归还给外甥,四处云游,寻觅明主,参与天下风云。 沉棠还沉浸在那位女君的骚操作之中。 “后来呢?” “阿姐这一脉连着两代没有人涉足官场,偏偏又坐拥令人眼红的资产,离阿姐的孩子长大成人还有多年……阿姐也有私心,希望我能去考取功名,官场有人也能减少觊觎,尽可能将完整家业交到她孩子手中。” 栾信自己也觉得有把握。 那一年,他参加了人才选拔。 一路过关斩将,顺利非常。 只是在的时候出了岔子。那年名额不多,有一权贵落选,偏偏那一届的人,后台一个比一个硬,权贵不愿轻易开罪。找来找去发现还有栾信这个软柿子。 不过,如何剥夺栾信名额呢? 此事交给狐朋狗友去操办。 这个狐朋狗友便是李鹤。 李鹤也不知在哪里查出栾信幼年断腿的事儿,脑子一转,想到了一个阴毒的办法――想要在官场做官,身体是不允许有残疾的。栾信的腿便是突破口,而现在的栾氏空有清名,却无足够的震慑力。即便栾氏真正的主人女君发怒,还会为了个假弟弟翻脸? 栾信本就是她保住家财的工具人。 这个便宜弟弟长大成人,她当真没担心过栾信会突然翻脸不认人,抢外甥的家财? 李鹤在权贵授意下毁了他半边髌骨。 又以沸水浇注,血肉硬生生烫熟。 蹲下来,看着几度昏迷又痛醒的少年。 笑道: 他的手轻蔑又羞辱地拍着栾信的脸。 权贵坐在一旁,安静品茗。 眼中看不到犹如一滩烂泥的栾信。 栾信忍着疼,喘息: 李鹤竟是直接笑出了声: 栾信痛苦攥紧拳头却说不出驳斥的话。 李鹤在他耳畔耳语。 一口唾沫直接啐在了栾信的脸上。 也打碎了他近十年的美梦。 高坐上首的权贵彷若喝够了茶。 终于愿意施舍点注意力过来。 开口便是一句: 李鹤轻笑道: 权贵颔首: 别看李鹤的人品不好,但他对人心揣摩却是细致入微。当栾信出事,女君收到消息找了人脉,终于说通有几分姻亲关系的秋丞帮忙当说客,前去权贵府邸要人。只是她来得晚,栾信彻底成了跛足的废人,女君面色煞白,纵然气愤却也不敢当面发泄出来。 鱼死网破?不行! 栾信纵然痛苦也劝她不要意气用事。 他不敢喊阿姐,也不敢说回家。 路上,马车颠簸得他腿疼。 但更多的是倦意。 年轻气盛的秋丞看着他触目惊心的腿伤,跟女君低语: 女君不言语。 栾信养伤的日子,女君来看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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