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猛地睁开了眼睛。 虽然已经是深更半夜,他却并没有睡着,打从送苏棠离开后,他的心绪就没有一刻安稳过,脑子里也来来回回都是之前的情形,尤其是在他开口要苏棠离开的时候,那双眼睛里的情绪,那么受伤,那么不敢置信。 她应该没想过他会说出来那么绝情的话吧,他们明明说好今晚圆房的…… 心口闷闷地疼,心跳也越来越乱,秦峫抬手摁了摁,却无济于事。 “苏棠,应该不会是你出事了吧……” 可杨伯跟着,又是天子脚下,能出什么事? 但他还是放心不下,方才那股心悸的来得太过突兀和剧烈,实在让他放心不下:“来人。” 侍卫韩通隔着院墙应了一声,没了女眷在里头,他的侍卫也就不再避嫌,径直推门走了进来:“统帅,属下在。” “杨伯有没有送信回来?” 虽说杨伯送三人出京,会直接送到北地,将人安顿好后再回来,但沿路有驿站,有镖局,他应该会托人回送信报平安的。 韩通却摇了摇头:“没有,统帅,这才离开几个时辰,应该没那么快。” 秦峫默然,是啊,苏棠才离开几个时辰,他却觉得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见他脸色不对,韩通连忙再次开口:“等天亮城门一开,属下就带人出去看看,想来他们也不会冒着夜色赶路,大约就是在周围的城镇歇下了,不会太难找的。” 他之所以没提现在就去,是因为此时离着天亮也不过半个时辰,不值当为这点时间去叫开城门,若是传到朝臣耳朵里,少不得又要被参奏,将军府的麻烦已经很多了,能少一桩是一桩。 而且统帅虽然看着粗犷,可一向是很耐得住性子的,再急也不至于计较这一会儿。 可他话音一落秦峫就摇了头:“现在就去吧,走北城门,值守的应该是校尉冯程,他会给你行个方便的。” 韩通满脸惊讶,秦峫不算是迂腐的人,但在人情往来上却一直十分苛刻,先前因为苏正和被参奏的事求到他门上来,他可是当场就给拒绝了的,虽然后来还是答应了,但绝对是心不甘情不愿,和眼下这主动开口的情形完全不一样。 而且只差半个时辰而已。 可就算满心惊讶,韩通也没敢再耽误时间,这么点时间都等不及,可见秦峫是真的很上心,那他这个底下人又怎么敢怠慢? 他转身就要走,却又被秦峫喊住,他死死攥着拳头,好一会儿才哑声开口:“……别让她发现你。” 韩通不明所以,却还是抱拳答应下来,随即抬脚匆匆走了。 秦峫一路目送他走远,直到彻底看不见影子,这才回了厢房,他不敢让韩通露面,怕会横生枝节,对方只要确定苏棠还好好地就行了。 他刚才其实还动过要亲自去寻人的念头,但刚冒出来就被他压了下去,他已经决定了要遵从母亲的遗愿,那和苏棠就不能再有牵扯,只要确定她平安到了北地,他以后就不会再去过问她的消息。 他知道对不起她,但兴许往后有那么一天,他们还能再相遇,他还有机会再去弥补她…… “苏棠……” 他低喃一声,却再无人回应。 明明昨天还很狭窄逼仄的厢房,此时不过是少了一个人,竟然就空旷地让人心慌了。 他有些不适应,但这种事迟早会习惯的,就像当初苏棠来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其实也没用多久就习惯了有人等他回去。 很快就会适应的…… 天慢慢亮起来,急促的脚步声自门外响起,是韩通回来了。 他指尖骤然一紧,下意识想起身出去,可很快又克制住了动作,他不能忘了自己做的决定,不能再拖泥带水,优柔寡断。 他逼着自己又坐了回去。 “统帅!” 韩通喊着他闯了进来,声音中带着急促,秦峫听出来了,却没往旁处想,如同他之前说的,天子脚下,又有杨伯在,理应不会出事。 “慢慢说……” “苏姑娘出事了。” 韩通焦急开口,秦峫心头一颤,腾的站了起来,出事了? “什么出事了?她怎么了?” 韩通却又犹豫了一下,秦峫低吼一声:“说啊。” 韩通低下头,“苏姑娘的马车坠崖了。” 一句话犹如霹雳当头砸下来,瞬间将秦峫砸懵了。 马车坠崖?什么叫她们的马车坠崖了?她们好好地往北地去,怎么会坠崖? “你在胡说什么?” 他回神后下意识摇头否认,苏棠才离开这里多久,怎么可能会出这种事? “不可能,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属下没有看见苏姑娘,只看见了掉下山崖的马车。” ……原来只是看见了马车,秦峫猛地喘了口气,这短短一小会儿,他胸口竟憋胀的难受。 “马车那么相似,你看错了也正常……她们去的是北地,又不是万佛山,一路都是官道的,不会有断崖……” 他语气逐渐笃定,可后怕却让他止不住地战栗,他死死攥住拳,指节处一片森白,“下次看清楚再来禀报。” 韩通看了他一眼,语气有些晦涩:“统帅,那马车是将军府的东西,比旁人家的都要大一些,车上的灯笼还标着……” “够了,”秦峫一口打断了他,“就算是将军府的马车,她也不一定在上头。” 他喉结滚动一下,却发现嗓子干疼的难受,理智上他知道韩通不会无的放矢,可情感上却不愿意相信他说的话,苏棠才离开他视线几个时辰而已,怎么能出事? “我亲自去看看。” 他起身就走,韩通抬脚跟上,原本想再和他解释一下自己查验的过程,可话到了嘴边,却发现秦峫背在身后的手竟一直在抖。 他微微一愣,嘴边的话不自觉咽了下去,算了,去看看也好,虽然马车里的确有具面目全非的身体,可说不准就不是苏姑娘,希望是他认错了。 她的东西 秦峫一路往外走,步子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半路上似乎有什么人喊了他的名字,他却连看一眼都没心思,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得去看看那辆马车,他不信苏棠真的会掉下去。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掉到山崖下头去呢? 不可能,不可能的…… 他速度又快了几分,一时顾不得脚下的路,竟险些被门槛绊倒,韩通连忙扶了他一把。 “统帅?” “没事,前头带路。” 韩通不敢怠慢,连忙上马往前去,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城门,秦峫心里着急,马匹总是走着走着就超过了前面的人,韩通不得不用尽手段加快速度,好在几人留宿的客栈并不算远,只是里头已经一片狼藉,厮杀的痕迹触目惊心。 “统帅,昨天苏姑娘就住在这里。” 秦峫看了一眼那门上深深地划痕,心头狠狠一颤,这种力道,是下的死手啊。 “属下昨天顺着官道一路找过来的,在这里发现了不对劲,一打听苏姑娘等人果然在这里借宿过,但半夜就出了事。” 秦峫看了眼往北的路,这条路上是没有断崖的,没有的…… 他双手死死抓住了缰绳:“继续走。” 韩通应了一声,一抖缰绳再次往前走,可越走路越偏,眼前的景致却越眼熟,几天前秦峫才从这条路回了京城,这是往万佛山去的路。 他猛地勒停了马:“韩通,走错路了。” 韩通回头看过来,眼底带着几分不忍,可还是摇了摇头:“统帅,没走错,属下是跟着车辙印追过来的,我听掌柜的说,驾车的是苏姑娘,她没经验,又不认识路,应该是慌乱之下走错了。” 秦峫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可最后却只是更紧地抓住了缰绳,用力一夹马腹跟了上来,两人谁都没再开口,而剩下的路也不需要韩通再引,因为厮杀的痕迹已经变得十分明显,路旁的枯枝上还沾着血迹,显然在这附近,那些人追上了马车。 “统帅,您看。” 韩通指了指树上挂着的布条,这些痕迹他早就勘察过了,可为了不扰乱线索,他什么都没动。 “看这布料的颜色和质地,像是咱们将军府的服制。” 杨伯现在是将军府的管家,穿的就是府里的衣裳。 秦峫脸上血色退了几分,他跳下马背走近看了两眼,的确是府里的规制,杨伯真的到过这……但这也不能说明苏棠就掉到了山崖下头去。 他一言不发的往前,一盏灯笼被树枝穿住了,上头一个“秦”字十分明显,韩通大约就是根据这个判断出了那马车是秦家的。 可这只有一盏灯笼而已。 他侧开头不肯再看,也没再骑马,抬脚一步步朝前去,韩通也下了马,将两匹马都牵在手里,跟在他身后慢慢往前。 这里人烟稀少,车辙印保留的很完整,可那清晰的车辙印上,却透着凌乱,显然走到这里的时候,有人突破了杨伯的阻拦,冲上了马车。 秦峫呼吸有些急促,他难以想象苏棠那样瘦弱的身体,若是当真正面遇上了一个刺客,该如何面对,她一定很害怕吧,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求救? “统帅。” 韩通在前面喊了他一声,秦峫又看了一眼那凌乱的车辙印,这才再次往前。 地面上出现了血迹,开始是几滴,后面连成了一片,秦峫胸口再次憋胀起来,干疼的咽喉也越发剧烈,这些血会是苏棠的吗?她又受伤了吗? 他放慢了速度,慢慢往前挪,很快就发现了让他更心惊的事情,一直凌乱的车辙印忽然间干净了起来,笔直地朝着前方延伸,而在道路的尽头,是空旷的断崖。 秦峫猛地顿住脚,再没敢往前一步。 韩通将马匹拴在路旁的树上,眼神晦涩地看了他一眼:“统帅,马车就是在这里掉下去的,赵铁带人把马车围起来了,您要不要下去看看?” 秦峫呆站许久,才哑声开口:“车里,有什么?” 韩通叹息一声才开口,语气很复杂:“有具尸体,但是万佛山有狼,已经被啃得看不出人样了,而且还缺了……” “别说了。” 秦峫慌忙开口打断,明明是战场上杀敌无数的上将军,明明这种场面他见过无数次,可这一刻他却连听都听不下去,那不能是苏棠,苏棠才刚及笄,她还那么小,从小被欺负到大,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不能就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那不可能是苏棠。 “再去找一找,那不会是她……” 韩通看出了他的抗拒,没敢多言,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秦峫看了一眼那断崖,理智告诉他该过去看一眼,可双腿却宛如灌铅,根本动弹不了分毫,他硬逼着自己抬腿,脚下却踩到了什么东西。 他低头看过去,一支沾满血迹被尘土遮掩住的簪子映入眼帘。 样式那般熟悉,就在几个时辰前,这东西还在苏棠的发髻上。 他哆嗦着手捡了起来,苏棠的东西在这里……难道崖下面的那具尸体真的是…… 不可能,不可能! 他朝着崖底就冲了过去,却连条安全的路都顾不得找,沿着山体就往下冲,韩通听见动静看过来,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统帅,那不是下去的路……” 秦峫充耳不闻,一路跌跌撞撞冲到了马车前。 赵铁连忙扶了他一把:“统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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