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嫂子没有听错?” “我们可都听见了。” 厨娘们纷纷应和,苏棠怔了怔才回过神来,莫不是昨天秦老夫人又找秦峫说话了? 她该不会又得罪了那个男人吧? 她脑袋隐隐作痛,可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也只有这几天而已,等寿宴过去她便主动将这点权力交回去,秦峫是个讲道理的人,想来不至于太过记恨。 “承蒙将军抬举,将老夫人的寿宴交给我操办,咱们须得尽心才好。” 刘嫂子撸着袖子大喊了一声:“那是自然,姑娘你可是咱们厨房的恩人,如果不是你这回我们可是少不了责罚,你只管吩咐,咱们一定做到。” 苏棠失笑,其实厨房管理的还算不错,只是府里太乱了,想要操办好秦老夫人的寿宴,还得调度好府里的人手。 “各位都去忙吧,嫂子你来,我和你说几句话。” 苏棠引着刘嫂子到了角落里:“嫂子在府里多少年了?可知道府中的人际关系?哪个嬷嬷说话好使,那个管事不服管教,都一一说给我听吧。” 刘嫂子连忙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苏棠细细记着,很快就找到了关键——郑嬷嬷,她是秦峫生母留下的人,又从将军府建府之初就来了这里,在下人中颇有威望,若是能让她为自己办事,必定事半功倍。 可她们之间的过节不小,对方不捣乱就不错了,帮忙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有些拿不准该怎么办,忽然有人喊着苏姑娘跑了过来,对方模样有些眼熟,昨日去秦老夫人那里的时候她应当是见过的。 “苏姑娘,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这果然是明德堂的人。 苏棠不知道老夫人找她能有什么事,却不敢怠慢,匆匆和厨娘们交代了两句稍后要试什么菜便跟着婆子去了,却不想里头秦峫也在,正和秦老夫人在说话。 她脚步顿了顿才迈进去,却是一进门目光就落在了秦峫身上,偏又在对方察觉到看过来的时候仓皇低下了头。 “请老夫人安,请将军安。” 秦老夫人连忙朝她招手:“一家人不讲究这些虚礼,快来坐,红杏说你这个时辰在厨房,我还不信,怎么起这么早?” 苏棠又朝秦峫看了过去,却没等看到人就收回了目光,她为什么这么早去厨房,没有人比秦峫更清楚,她没必要再提。 “只是闲着无事可做而已。” 她随口扯了句谎,秦老夫人也没追问,很快就提起了喊她来的目的:“这寿宴操办起来不容易,你又刚进府,怕是人还没认全,今天趁着这小子也在,都喊过来给你认认。” 苏棠又一次愣住了,她没想到秦老夫人竟会为她思路周全至此,这种待遇她从来没有感受过。 在苏家,真心待她的唯有金姨娘和芝兰,可那两人地位低微,做事还不如她周全,即便心里有她,也从未这般为她周全过。 “老夫人……” 她嗓音不自觉一哑,她知道这有些矫情,可这位才见过几次面的老人家对她实在是太好了,她知道其中必定有什么缘故,但这是她第一份不曾算计就得来的善意。 她眼眶控制不住的红了,虽然她很快就低下头遮掩了过去,可还是被秦峫看见了。 他心里啧了一声,他就说这丫头爱哭,短短两天,四回了。 可他又想起来昨天在厨房里的时候,那么多人无视她,她并没有哭;被曹杜两人打藤条的时候,她也没有哭。 但现在,他祖母一句话,她就又变成这幅样子了。 长辈慈爱晚辈本该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她在苏家也该见惯了才对,何至于此? 先前就冒出来的念头再次破土而出,却仍旧不等清晰就再次被他压了下去,他终究还是和苏玉卿母女更亲近一些。 “多谢老夫人。” 苏棠起身,深深福了一礼,却被秦老夫人一把拉了起来:“这有什么?红杏,把人喊进来吧。” 红杏连忙去了,不多时郑嬷嬷就带着一众管事和嬷嬷走了进来,她大约是知道今天为什么来这里的,脸色很有些难看,始终垂着眼睛没抬头。 秦老夫人有些眼花,没注意底下人的神情,秦峫却看得清清楚楚,他脸色一沉,却又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若是苏棠收服不了郑嬷嬷,只能证明她不适合管家,这对他来说,是一桩好事。 “府里的事情都是这些不中用的在管,”秦老夫人开口,抓着苏棠的手不肯松开,“以后你要做什么,只管安排他们就是,哪个做错了也不用顾及他们的老脸,直接家法伺候。” 她语气里倒是半分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府里竟然出了偷盗这么恶劣的事情,这要是我年轻的时候,这些人一个都别想好好的站在这里。” 管事和嬷嬷们纷纷低下了头,苏棠感激地朝秦老夫人看了一眼,她知道,老夫人这是故意在扮黑脸,好给她施恩的机会。 “都是府里得用的老人,自然分得清轻重的,老夫人只管放心,妾就先退下了。” 她躬身往外走,要出门的时候秦峫忽然开口喊住了她。 掌权的第一步 苏棠脚步一顿,略有几分诧异地扭头看了过去,这是秦峫第一次主动喊她,这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竟能让他纡尊降贵喊她的名字。 她想着眼睛不自觉睁大,本就漂亮的眸子越发醒目,竟让人有些不能直视。 秦峫不自觉侧开头,他喊住苏棠,是觉得刚才秦老夫人的态度太过殷勤,怕苏棠因此就忘了昨天说过的话。 他是想警告她一句的。 可看着那双明亮透彻的眸子,那句就在嘴边的话他却没能说出口。 “将军?” 许是他沉默的时间太久,苏棠略带困惑地问了一句。 “……你多用些心,别出了岔子。” 秦峫搓了搓指腹,干巴巴地说了这么一句。 苏棠屈膝应了一声,她很清楚秦峫要说的不是这个,可她懒得去追问,反正看他这幅样子,原本要说的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秦老夫人却十分不满:“你做什么吓唬人?她年纪小,又没操办过这种寿宴,就算出了岔子又能怎么样?寿宴年年有,这次办不好还有下次,你是觉得我等不到了吗?” 秦峫:“……” 昨天这老太太还说她这辈子就一次七十大寿,要是办砸了和他没完。 这怎么还两幅面孔? 他抬手揉了揉额角,对自家祖母实在是无可奈何,只能挥挥手,示意苏棠可以走了,刚才的话就当他没说。 苏棠难得见他吃瘪,心里很有些高兴,面上却不敢泄露分毫,恭恭敬敬的行礼退下后才借着帕子的遮掩,轻笑了一声。 秦老夫人……她真是从未见过这般可爱的人。 能做她的孙媳妇还真是…… 苏棠思绪一顿,差点忘了,她就是个妾,算不上孙媳妇,等苏玉卿过了门,这份好大概也会被收回去。 她回头看了眼明德堂,无奈地扯了下嘴角,到时候她应该也已经离开这里了吧……她会想念这位老夫人的。 “苏姑娘,有什么话就赶紧吧,咱们可都是很忙的。” 带着鲜明嘲讽和挑衅的声音忽然响起来,苏棠混乱的思绪一顿,循着声音朝郑嬷嬷看了过去。 她就知道这个人不会服管教,若是想要掌控好将军府的后宅,这个人怕是最大的障碍。 可那和她无关,她要做的只是在寿宴之前让将军府太平一些,至于之后的事,秦峫操心也好,过门的苏玉卿费神也罢,都和她没有关系。 “是有话要吩咐,却不是在这里,随我去前院花厅吧。” 郑嬷嬷站着不动:“花厅可是很远的,而且那地方……” “那地方怎么了?是我不能去还是你们不能去?” 苏棠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目光逐渐冷厉,她的确不需要收服郑嬷嬷,可若是现在就被她压住了,往后这几天也别想太平了,故而她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强硬。 郑嬷嬷脸色微微一变,打从那次在狗舍被算计,她就知道这个女人没那么简单,现在果然露出真面目了。 她思考着要怎么把她拉下马,苏棠却已经抬脚往前去了:“郑嬷嬷若是不想来可以不必勉强,只是最后谁的差事做不好,坏了老夫人的寿宴,将军责罚起来绝不会留情就是了。” 郑嬷嬷脸色一僵,对啊,这是为了老夫人的寿宴,她们可以和苏棠为难,却不能拿着将军府的颜面开玩笑。 眼见苏棠已经走远了,她咬了咬牙还是跟了上去,她这一动弹,其余人才也跟了上去。 等他们到的时候,苏棠已经在花厅落座,面前摊开了一本册子:“各位安心,我并不想夺各位的权,今日也不过是临危受命,帮着操办寿宴罢了,等这几天过去了,咱们便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 众人被苏棠这直白干脆的话说的一愣,连郑嬷嬷都懵了一下,可随即眼底就闪过狐疑,她不相信这女人真的丝毫不贪恋将军府的权势,要知道秦峫这些年可是积攒了不少银钱,多到隔壁国公府都在眼馋。 若是她能抓住机会管家管上那么一两年,那可是能赚个盆满钵满的。 “诸位看起来好像不是很相信。” 苏棠抬眼看过来,目光笔直地落在了郑嬷嬷身上。 郑嬷嬷冷笑一声:“苏姑娘这是拿我们当傻子耍?这种话谁会信?” 面对这样赤裸裸的挑衅,苏棠却并不恼:“想来不是你一个人这么想……那你们都听好了,我把话撂在这,你们各处的人该怎么管还是怎么管,我不插手,也不过问。” 人群里想起窃窃私语声,不插手不过问,这的确是没办法夺权的。 郑嬷嬷也跟着嘀咕起来,苏棠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只要求你们做一件事,”眼见众人都讨论的差不多了,苏棠这才再次开口,她将手里的册子摊开推到众人面前:“将你们手底下的人都记录在这册子上,不只是名字,还要记他们本职是什么,额外当了什么差,什么时辰领的,又是什么时候做完的,每日都要报上来一次。” 众人面面相觑,刚才还觉得高兴,现在一听又嫌麻烦了起来,记得这么详细得花多少功夫?也太麻烦了。 “你既然不打算插手,闹这一出又是做什么?”郑嬷嬷代表众人开口,“那么多琐事每天报一次,这不是故意折腾人吗?” “就是啊……” 人群纷纷附和。 “你们不想记也可,若是再出了偷盗之类的事,我便上报将军,将你们连坐。” 苏棠淡淡开口,都说要与人为善,可这种时候越是良善越会被欺辱,倒不如先做个恶人,镇住了这群人,他们反倒能听懂人话。 管事们脸色顿时变了:“你这就不讲理了。” “就是啊,凭什么连坐?” “够了!” 苏棠拍了下桌子,“连坐不连坐,不是我说的算,而是府中规矩如此,你们应该知道。” 管事们这才闭了嘴,也的确是这么回事,只是他们存了侥幸心理罢了。 看出了他们的忌惮,苏棠这才继续:“可若是有了这册子,什么人出的错就是什么人承担,与旁人无干,众位也无须再替人受过,除了麻烦些,可全是好处。” 众人有些被说服了,麻烦总比被连累好,再说也不过就是这几天,撑过去也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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