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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小小的鹿灵县,除非得过且过,想要出成绩,也是十分复杂并充满挑战。 在这里,需要真正独自面对一切,或许这也是皇上的一番苦心吧…… 楚航想着曾经,想着现在,想着心中的计划,也想着发生的命案,也联想着之前的秘信,想着有没有可能和细作有关。 原本还有些困倦,但思维却越来越活跃,虽然闭着眼睛,可慢慢地变得越来越精神。 不知不觉间,一种若有若无的声音传了过来,隐约间有“饶命”和“冤枉”等话语。 楚航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也顾不上穿衣,披上抄起床边架子上外衣披上就出了门。 “来人,来人——” 楚航喊了几声,但是县衙里好似空荡荡的,一点声音也没有,他几声叫喊下去也没有任何回应。 “秦捕头——老陆——人都去哪了?” 楚航又喊了几声,还是得不到回应,他眉头紧锁,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朝着若有若无的声响小跑着过去。 只不过,楚航离去的背后,那官署寝室的门根本没有开,室内的床上,鹿灵县尊半盖着被子正在沉眠之中,眉头紧锁的样子似乎是在梦中有事发生。 此刻县衙中,楚航简单扣着衣衫,脚下健步如飞,到了县衙侧方门的位置,声音也越来越明显。 鹿灵县人手不比大县,整个县衙的衙役编制并不全,这种位置也没人守门,楚航这会蹑手蹑脚靠近那关闭的木门,小心翼翼贴到门后,声音仿佛就一门之隔。 “求求两位差爷,饶过我们吧!”“放我等进去啊……” 差爷?难道这个小门晚上有人守着? 楚航心中诧异,不过并未出声,他身为县令,来都来了,倒也听听手下的人如何处事。 “是啊,差爷求你们了!”“可怜可怜我们吧?” “放我们进去吧!我想要魂魄完全啊!” 楚航又皱起眉头,难道是有人深夜来伸冤报案? 求饶比较嘈杂,听得出来不止一人,随后,楚航一直等候的“下属”终于开口了。 “哼!休要聒噪了,纵然我们不拦着,衙门你们也进不去!” “嘭~” 门忽然响了一下,吓了门后的楚航一跳,他下意识后退两步,心想难道有人撞门? “哎呀……” 外头有人痛呼,也有人冷笑。 “信了吧?” “莫要想肉身了,随我们走吧,就算留在这里也是孤魂野鬼!” 孤魂野鬼? 楚航心中一愣,不自觉有了一丝惧意,难道外面的不是人? “都是这些南晏狗!”“差爷,我们可是大庸子民啊!” “混账,明明是你们先跟踪我们的!” “哗啦啦啦……” 铁索滑动的声音响起,外面的争吵动静一下子没了,并且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 楚航躲在门后有些惴惴不安,好一会之后,他把心一横,直接拉开门栓,悄悄开了门探头出去看,却发现外头街道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人影。 楚航紧了紧衣衫走出去,确实是没有人在外头。 难道真的是鬼? 心中疑虑之下,楚航转身想要回去,身子就又是一愣。 门怎么没开?没听到关门声啊! 刚刚出来的门居然还是关着的,难道有人在里头关门了? 楚航赶紧上前几步伸手去拍门。 “嘭嘭嘭~嘭嘭嘭……” “开门,开门,我是楚航,里面的人给我开门!” 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楚航敲门的动作停下了,难道里面根本没人?那我是怎么出来的呢,我明明开了门出来的啊! 等等,我好像开门的时候也没听到声响。 这念头一起,楚航细思恐极,摁在门板上的手不再抵门板了,居然一下子就穿过了门,随后他整个人都踉跄着穿门而过。 难道我也死了? 县令官署的寝室内,楚航身子猛得一抖,一下子从寝室的床上醒了过来。 “嗬呃……嗬,嗬,嗬……” 楚航茫然地看向周围,再看看自己的手。 我又梦游了? 第360章 阴阳两官 自当年长风湖水患之后,楚航已经很久没有“梦游”过了,他都几乎已经忘了当年的感觉了,而且当年那感觉也是后面易先生点醒才后知后觉的。 而一个多月之前梦见家中天书被盗,那在楚航的角度看来也就至多是一种类似预知梦的感觉。 但在那个梦中,自从模模糊糊看了天书之后,楚航就觉得自己渐渐变得更加耳聪目明,心间偶尔也有一种特殊感觉,尤其是在下雨天。 楚航自觉或许这也是天书离去之前,自己最后得以梦中一窥的那一点缘法吧。 只是没想到,今夜竟然再次心神梦游了! 楚航记得易先生和他说过,他的这种状态十分特殊,与其说是梦游,不如说是游梦,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灵魂出窍,而是神念游走,本质上就感觉自己在做梦。 所以梦中有时候会感觉穿衣,感觉开门开锁,是半梦半游。 曾经的回忆渐渐涌上心头,而刚刚的梦境则依然记忆犹新。 “嗬……” 楚航的心跳和气息慢慢平复下来,下意识看向房门方向,好似想要遥遥望向县衙偏门之外。 如果刚刚确实是游梦了,那么听到的一切也应该都是真的咯? 楚航睡不着了,他掀开薄薄的被子,和梦中一样伸手从木架子上拿了衣服披上,然后开门走了出去。 屋外一阵冷风吹来,天上是明月高挂,县衙内依然安安静静,不过这次楚航没有大喊大叫,紧了紧衣衫走向外面,然后回望去。 门依然开着! 楚航继续去往梦中那边的院子,看到了同梦中无二的偏门,这一次,他伸手抓住插销打开,并轻轻拉开了门。 “吱呀~~~” 木门转动发出一阵阵声响。 楚航看向门外,自然没有了鬼魂和阴差。 不过这一刻,县衙外的某个屋顶角落,也有一双诧异的眼睛从楚航经过小半个衙门的时候就在看着他,直到此刻他开门出来。 屋顶上之人心中正诧异的时候,却见那边衙门一侧的楚航仿佛心有所感,毫无征兆地抬眼望了过来。 楚航只是有种奇怪的直觉,遂抬头看向了某一处方位,其实他看过去也没看到什么,不外乎各处屋顶,不外乎夜色和阴影。 但对于藏身在屋顶阁楼下阴影中的人而言,楚航的眼神分明就是看向了自己。 犹豫了一下之后,阴影中的人扶了扶脸上的面具,随后轻轻一跃,就好似踏着风从远处对街的屋顶上滑落下来。 楚航心头猛得一惊,不由后退半步,竟然有人在那! 他本想大喊“来人”,但还是强行稳住了心态,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 来人此刻已经双脚落地,就在楚航的几步之外,此人带着一张脸谱面具,穿着一身深灰色劲装,头发披散身形高挑,正是已经重新换了一张面具的裴长天。 裴长天认为今夜县衙处,可能有人围绕那些尸做文章,他便早早在暗处守株待兔,只是没想到大半夜过去城中毫无动静,反倒是这个楚大人单独出来了,而且竟然还发现了他。 楚航此刻又收回了视线,趁着这一瞬间,裴长天已经从原处消失了。 …… 第二日清晨,楚航从县衙出来,直接去往了城中的城隍庙,身边依然只带着两名便装衙役。 在楚航的认知中,阴差应该是城隍管辖的,他当然明白自己不是易先生那种仙人,不可能直接唤神而出,但也想去碰碰运气。 鹿灵县的城隍庙并不大,也就一个庙院,没什么进深院落,院中三面房屋就是全部,对门中央就是城隍殿。 清晨庙里也没多少人,庙门虚掩着,楚航带着衙役进了门,站在不大的院子中央四顾了一下。 庙祝应该是出门去了,殿外的带顶大香炉是用砖泥砌起来的,此刻烟雾袅袅,应该是早来的香客上的香。 “大人,您早说是来上香的啊,咱什么也没带啊!”“庙里应该有香,我们先拿了用用,庙祝来了再付钱不迟吧?” “没事,一文钱三炷香,把钱放下就成。” 这衙役说着就轻车熟路地去了庙中杂物房,出来的时候手中已经捏着三炷香。 楚航伸手接过香。 “钱给了么?” “放心吧大人,给了,看庙的是我六伯,哪能不敬啊,这会他出去吃早点了。” “嗯!” 楚航这才点头走向城隍殿,回头见衙役要跟来,则是摆摆手示意他们远一些。 楚航平日里求神拜佛的次数并不多,可大致流程还是懂一些的,借着殿内的烛火点燃了手中的檀香。 虽然是尝试但楚航也知需要诚心,他手持檀香面对神像,低声开口道。 “鹿灵县县令楚航特来城隍大人处求解,昨夜打斗者魂魄是否被收入阴司,下官能否请求城隍大人行个方便,问问那两方江湖客的来历?” 说完,楚航恭敬地对着端坐神台的城隍像拜了三拜,再将香插入殿内的香炉中。 檀香插入香炉之中,烟雾笔直如剑地向上而去,在这一片缭绕的烟雾之中,楚航微微皱眉,只觉得光线好像暗了一些。 楚航看向周围,忽然发现一些多余的杂物都不见了,甚至庙宇大殿都宽广了许多,周围黑黝黝一片,再抬头,一阵阵烟雾之中,城隍像端坐面前,显得高大了不少,好似正在端详着他。 楚航心跳不由加快不少,这不寻常,他抬头看着城隍像,压制住立刻跑出大殿的冲动,再次开口问了一句。 “不知城隍大人能否为下官解惑?” 神台上的城隍像似乎动了一下,随后楚航就知道那不是错觉,他双目瞪大,看着神像微微低头,脸上竟然出现微笑的表情。 “楚司马果然不同凡响!” 一个浑厚中带着一阵阵空灵的声音从神像上发出,楚航下意识后退两步,那神台之上的神像竟然缓缓站了起来,期间不断有烟雾溢出又好似有香灰抖落。 但当“神像”起身,那些灰尘等物又好似不见了踪影。 神像一步跨出,已经从神台来到了地上,泥塑的身体不知不觉间化为真实,衣衫也如神像塑身上的相差无几。 亲眼见到神像起身成为一个头戴纶巾的老者,哪怕见过易书元召土地神的楚航,心中也是大为震撼,一来当年之事过去很久了,二来出场冲击也远比当年大啊! “噢,鹿灵县县令楚航,拜见城隍大人!” 城隍微微点头,主动伸手搀扶住楚航,将他扶正,并且竟然也拱手回了一礼。 “鹿灵县城隍李良修,久仰楚司马大名了,你今天这三炷香很重啊,李某思量过后还是决定亲自现身见你!” 楚航那两年在岭东治灾显然是有不小功德的,这一拜神敬香,直接惊动了阴司,城隍犹豫和好奇之下,还是决定亲自现身一见。 不过虽然现身了,但老城隍还是随后的话还是给楚航泼了凉水。 “楚大人所求之事,恕老夫无法满足,人鬼殊途,阴阳两隔,人间有人间的事,阴间有阴间的道,既然他们已经被押解阴司之中,除了亲人做法祭奠,阳世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就不能行个方便?” 楚航有些不甘,都已经见到城隍爷了。 而老城隍笑着摇了摇头。 “我等不涉及阳间之事,或许别的还好,但朝野国际之争则更不会去管,幽冥自有道,天人不可侵,楚大人,老夫与你说这么多,是因你气数不凡功德厚重,勿要想此事了!” 说完,老城隍向着楚航拱了拱手。 “老夫走了!” 说完这话,在楚航愣神之中,老城隍走回了神台,身形似乎也变得高大起来,等他缓缓坐下,身躯上的种种都重新塑像化了,又成了那个端坐神台上一动不动的泥塑。 烟雾依然缭绕身边,周围的光线则不知不觉亮了起来。 楚航身子一抖就清醒过来,仿佛刚刚仅仅是在上香之后的一个恍神,他看向周围,殿内杂物也好供桌也罢,蒲团垫子烧纸破锅和油灯等物都在,光线也十分明亮。 还是那个不算宽敞的城隍殿。 楚航对着城隍像再拜了三拜,随后走出了城隍殿,心中已经明白了一些事。 老城隍虽然告诉他阴阳相隔,但却提了一句“朝野国际之争”,已经等同于告知了一部分事了,楚航能听得出来,也知道好歹! 第361章 得一辅材 庙宇院中,见楚航出来,两个衙役也赶紧凑了过来,因为平日里这位县尊大人脾气好,年轻一些的还开了个玩笑。 “大人,哪怕现在不是什么隆重的节日,但您要是想来上头香,还是得更早一些才是。” 楚航看看他摇了摇头,但他当然不可能说自己是来见城隍的。 “走吧。” 说着,楚航大步走向庙外,顺着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回鹿灵县衙,一些街口,官府的告示也已经张贴出来,自然是涉及昨天的命案,内容不外乎征集线索安抚民心云云。 不过楚航知道这件事绝非普通的江湖恩怨波及百姓这么简单了,或许也和之前收到了的秘信有关,只是不清楚送信的人如今何在? 这么想着,楚航脑海中又划过了那天城南外赶大集时遇上的那位咳嗽不停的“公子”,那人也绝非等闲之辈,也抱有一定善意,他会不会就是送信的人呢? 甩开这些思绪,楚航快步回了县衙,随后立刻提笔开始书写。 楚航此刻笔下的是一封写给大都督邹介的信件,不过他在信上只字不提敏感信息,内容全都是安排兵马的事宜。 本来楚航打算至少到秋季才考虑和大都督确定这事,请他调派一营兵马或者更多人马来鹿灵县驻扎,现在则提前了,并且还以官场话恭维一段之后,请求派遣得力干将来此。 此事算是本就为大都督的要求,由知州下达,楚航这个县令名义上只是响应而已,现在直接送信都督府也没问题。 写完之后,楚航吹了吹纸面,放在一边等墨迹干了又小心封好。 “来人——” 很快有人小跑着来到门口。 “大人,有何吩咐?” 楚航拿着书信看向来人。 “派人将此信件送到溯州都督府。” “是!” 等下属离去,楚航站起身来活动手脚,负背走到门前看着外头,可惜下一次赶大集要到十五,否则就能确认一下那金长天是否无恙了。 楚航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就在他所处门外十几步的地方,易书元的神念正在看着他。 看着已经蓄起了胡须,看着更多了几分成熟的楚航,易书元的神色也若有所思。 那一夜,楚航游梦的神念虚影曾出现在盗匪首领边上,在细雨之中令《身涛化仙诀》显现文字,那么显然楚航应该是看过仙诀的。 但此刻楚航的状态,相较于常人确实应该特殊一些,却又不像是单纯已经修行入道的样子。 让易书元多少产生几分兴趣,掐指一算之下,得不到一个较清晰的结果,但结合他通感之能,却也能感受出其中几分玄妙。 如今的楚航并无心仙道,而是以心中志向为首,或许将来会因为某个机会走入修行之道,却绝非壮志未酬之时。 而楚航现在的状态,倒是也挺像一些历史名臣的特殊际遇,而且还是野史中颇有玄奇色彩的那种故事。 下一刻,易书元转身离去,须臾之间已经走过小半个鹿灵县城,到了一处看似平常的居民院落之内,还没到这呢,就已经能听到咳嗽声不时传出来。 没想到啊,竟然在这里碰见了天鲸帮剩余的人。 以易书元之能,若是真的要寻找天鲸帮的人,当然是不难的,但也没那个必要,他当然清楚天鲸帮的人也算是被殃及池鱼,被拉下水的。 这种事皇帝知道、易书元知道,天鲸帮的人自己应该也是知道的。 但天鲸帮也确实因为利益牵扯到了盐引的争夺,而且份额也不小,既然是利益链的一条,甭管有多无奈就也不能算是冤枉的,只能说当年的结果已经算不错了。 院内此刻不只有裴长天,还有一个大半头发已白的喻姓老者在帮忙,一人正在准备熬药,一人在厨房生火做饭。 易书元直接来到厨房门口,望向正在烧火的,这个人他也记忆犹新,正是当年接他一掌后潜水逃走之人。 说句不算自负的话,哪怕当年易书元对武道理解还不算深,先天真气的运转还不算多熟悉,可能接下那一掌,并且如今看起来行动无碍,甚至那只手都还能使用,足以说明当年此人武功在江湖上绝对排得上号的。 天鲸帮当年不愧是从梧州辐射到周边的大帮,如果不是出了那件事,武林大会上肯定有他们一席之地。 当然,世间缘法十分奇妙,如果没那件事,武林大会说不定也不会出现了。 视线转向院中,裴长天已经点燃了药炉,正用扇子小心扇着炉火,易书元走到他身边,看了一眼之后直接走入屋中,视线扫过墙上挂着的几个面具。 其中一个面具被戴过不短的时间,气息依然与主人有着牵连,看来这天鲸帮公子也并不安于现状。 随后易书元进入里屋,那是一个病痛缠身的老人,想来就是曾经的天鲸帮帮主了。 “先生,先生……” 一阵略显悠远的声音传来,易书元念头一动,神念之躯已经消散在原地。 一处官道旁的林地中,易书元正靠着树木小憩,在这山野林荫之地,虽然朝阳已经渐渐升起,却还被山峰阴影挡着,显得这里还有些蒙蒙亮。 灰勉此时正在用爪子拉着他的衣角。 易书元从睡梦中醒来,看看周围又看向灰勉道。 “怎么,有事?石生呢?” 灰勉一脸紧张,跳到易书元肩头,声音都压得很低,也带着一股压抑的兴奋感。 “先生,您快和我走,我和石生出去找吃的时发现了一个好东西,他正在那看着呢!” “好东西?” 易书元面露疑惑,但还是站了起来,随着灰勉的指路,化为一阵清风吹向远处,也吹向山中。 没过多久,在一处隐蔽的山头小树后,清风之中的易书元渐渐显现而出,他发现自己徒弟正趴在地上望着远方。 “师父,您来了啊,您看那……” 石生指了指自己视线方向,其实不用他点,易书元也已经察觉到了。 在石生视线远方的山中幽谷内,似乎有一点小小的金色。 易书元也不说话,更不去往远方幽谷,就这么站在远方静静地等着,石生也站了起来,不拍身上的尘土,就在师父身边垫脚眺望幽谷。 随着太阳渐渐升高,阳光跨过山体的阻挡,也照入了远处的幽谷,使得其中一片透亮,那一点金色似乎也消失在了阳光下。 但这不过是肉眼的错觉。 借着金色的晨光照耀,在那幽谷之中的一棵老树的树冠上,一只金蝉正在缓缓破壳而出。 金蝉爬出旧壳之后,蔫蔫的身体和翅膀在短时间内就变得坚韧起来,轻轻振翅仿佛有人用手拂动平静水面,连晨光都带起一阵阵涟漪。 下一刻,金蝉直接化为一道金光飞走了。 石生抬头看向师父,易书元低头望了望徒弟,等了一刻多钟,一只野山羊经过大树,发现了蝉壳就想张嘴去啃。 “唉,住嘴——” 石生大吼之间,已经踏着风火轮,带着两道火线从天空飞来。 “咩~~~~” 野山羊哪见过这种阵势,被吓得惊叫一声,撒丫子就跑了。 石生直接落在大树边,伸手就抓住了蝉壳,小心地将之从树干上取下来,又拿在手中对着眼睛细细张望,还抬起头来当镜面,望望周围又瞧瞧太阳,四处窥探着玩,只觉得金光灿灿十分有趣。 一阵清风吹来,易书元也落到了这里,石生顿时高兴得跑跳着过去,将手中的蝉壳递给师父。 “师父,这是不是金蝉脱壳啊?” 易书元伸手接过蝉壳,也是细细打量着。 这是一个淡金色的蝉壳,腿上还沾着一些泥土,拿在手中轻若无物,看着比一般的蝉壳还要薄也更透明,用手一捏的感觉和一般的蝉壳差不多。 “丹经讲的也不全是假的,只是没想到这金蝉之壳居然也是真的有。” 仙道丹典易书元是没怎么见过的,毕竟丹鼎一脉或许也没多少传承,凡人所总结的丹经中有金蝉之壳也是挺令人意外的,不过极有可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小部分可能是真的见过。 “先生,这东西能入丹吧?” 易书元依然在仔细端详手中之壳,这蝉壳周遭似乎并无什么特殊的气息,但在法眼之中有种独特的纯净之感。 刚刚远远观望金蝉脱壳的蜕变过程,易书元甚至有种看着荷花出淤泥而不染,再缓缓盛开的感觉。 此刻闻言也微微点头。 “应当是不错的辅材,取金蝉脱壳之寓意,能令大丹蜕变完全,提高成丹的概率!” 易书元口中的大丹,自然是指未来必然要以顶山草为主材炼制的丹药,主材如此不凡,辅材也不可等闲。 “不过这金蝉去了哪里?” 易书元喃喃着望向远方天空,那一道金光一闪而逝,飞得可是不慢,而且竟然也没有什么气息留存。 第362章 已齐三行 疑惑间,易书元一手捏着蝉壳掐指一算,若有所思地看向了一旁本被忽略的古树。 丹经中所云,金蝉乃地脉之灵集大成者,受了天地之精华,各种神奇的特性都往它上面堆。 其实这些话在易书元这个层面,看过也就是一笑而过了,因为万物生灵又有哪个不是受了天地之精华呢,而各种神奇也多为术士臆想。 最初的本质上也就是一只蝉而已。 但有一点是可以确认的,金蝉这种成灵之物也确实不一般,至少这会易书元手中的蝉壳不只是入药厉害,因为那种法眼中的纯净感,某种程度上使用得当的话,也是一种能趋吉避凶的宝贝。 不过这种纯净的感觉有淡去的趋势。 易书元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因为金蝉已经脱壳,手中的蝉蜕变失了依存,而金蝉本意也是令蝉壳腐化在树下。 思索间,易书元一面望着金蝉远去的方向,一面抓住从袖中滑出的折扇。 吟尘在易书元手中化为了一支细细长长的笔。 如今易书元的道行愈发精进,变化也更能掌控入微,这笔正是无相的那一支细长的画笔,他以笔尖在蝉壳裂口轻轻一划,那蝉壳子居然就合上了。 就好像此时在易书元手中的不再是蝉壳子,而是一只完整的金蝉幼虫。 “咦!” 石生惊呼一声,一边的灰勉也盯着易书元手心。 这当然不是为了好玩,易书元如此做过之后,蝉壳就好像重新归于完整,不再有气息泄走。 灰勉跳到了易书元的胳膊上,凑近那个蝉壳细细嗅了嗅,脑海中还在想着金蝉的样子,甚至想着它是什么味道的。 蝉也是灰勉喜欢的食物之一呢,不过这一只太过特殊,显然是不能吃的,要是能吃一定是最好吃的。 “先生,我们去找那金蝉?” 灰勉这提议之下,石生也显得跃跃欲试,风火轮都已经出现在手中。 “不急!你先拿着。” 易书元将手中的金蝉之壳递给石生,后者小心接过,却见自己师父伸手触摸身边这棵古树,并且随着手势向下,身子也渐渐蹲了下去。 “师父,您在做什么呢?” 易书元用手拨开树下的草木落叶,好似见到了金蝉钻出来的洞。 “有灵之物讲求一个阴阳相继五行有序,以我通感所得,此金蝉依大地之厚重,衍金行之妙所生长,照晨光而蜕变,为金阳之灵物,但同时金蝉又是生灵,克木而食其汁,抑木之生机灵性多年,而今花蝉飞得这么急,亦是明灵之刻便生出了不安……” “啊?” 灰勉愣了一下,神色若有所思,一边的石生眉头紧锁,一开始不懂,但看向师父触摸的古树,又似乎渐渐变得似懂非懂。 “师父,您是说,金蝉在地下很多年,以天赋之妙吸食这棵古树精华,现在终于破土而出,心虚跑了?” 易书元看了一眼石生,微微点头道。 “你这么理解也不能算错,这金蝉之壳之所以没被金蝉带走,也算是刻意留给这棵古树的。” 随着易书元手掌贴近地面,地面的泥土就像是化成了特殊颜色的流水,一点点轻柔地涌向两边,就像是水位降低了数尺,古树的根茎也好似渐渐“出水”,有一大部分展现在两人一貂的眼前。 即便如此,大树依然屹立不倒,丝毫没有不稳的样子。 “嘶……” 灰勉倒吸一口凉气,这古树在外面看着树干苍劲叶片翠绿,但在这枝繁叶茂的表象之下,地下的根茎败坏严重,有很多处地下树瘤,更有不少根茎亏如空壳,就像是人之血脉枯竭。 “我本来还以为没什么,现在一想这金蝉好过分!这哪是一个蝉壳就能抵过的呀?” 灰勉虽然是动物成精,但比起人还是更能对非人之物产生一些共鸣,以这情况看来,这古树也不只是寻常的树木了。 “这都是那金蝉吸的么?” 石生愣愣看着根茎上种种树瘤乃至腐烂之处,问了一个自己就知道答案的问题。 易书元倒是也没这么激动。 “真论起来,这也是物竞天择的自然之道,也是相生相克之理,寻常知了猴在地下,也是会吸食植物汁液供自己生存的。” 说到这,易书元话音顿了顿看向树木继续道。 “不同之处在于,感天地之道而开始修行者,自有灵性和明悟,金蝉所为坏古树之道,它蜕壳成功的那一刻诞生了灵智,心中已觉不妙,而这古树虽不能动弹,但已经历经几百年风霜,或许更早明灵,早就有了自己的感觉了。” 这么说着,易书元折扇展开,一道白气送出了一个葫芦,拔开瓶塞的时候和往日稍显不同,有一股浓郁的酒香从葫芦中飘出。 易书元拿着葫芦站了起来,葫芦嘴向下倾倒,便有一股淡淡的酒雾从中飘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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