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神色一闪,立刻拱手说道。 “哦,倒是忘了介绍,鄙人正是麦凌飞,这位是在下新结识的朋友……” “在下池庆虎!” “果然是麦大侠,还请池大侠前往城中北路的济仁堂,请胡大夫过来,就说陈寒这边有一个很棘手的病人需要他来看看,记得描述一下这孩子的情况。” 胡匡明当初总结兆州诸多医者的经验,写完《奇疫论》之后,最终在易书元的推荐下,来到了登州城,入了易书元曾经待过的济仁堂。 池庆虎听到陈寒的话,看了一眼麦凌飞,随后点点头,留下一句“我去去就回”,然后开门出去了。 等池庆虎一走,陈寒便立刻对阿飞道。 “请麦大侠用先天真气为这孩子稳住经脉,切勿用力过猛,缓缓渡入,一寸寸前行!” 果然这女子对我很了解,知道我步入先天境界的人,除了家人外不足五人。 不过阿飞当然没有推辞。 简单回一个“好!”字,阿飞就直接坐到床边,手伸入被子,隔着被子在孩童身上要穴试探,一点点渡入真气。 常人在出生的时候其实是有一股先天之气的,这气息随着年龄日长而渐渐消耗,是人身本源的元气之一。 武道先天本就是武者突破桎梏的一步,所以有逆反先天之说,先天真气其实和人的这股元气是较为接近的,能够更为温和地调理经脉和元气。 在庙院后方的两人为那孩童忙碌的时候,真君庙的主殿中,显圣真君的神像恍若有神光微动,好似塑身的眼睛缓缓向下。 这一刻,远在天斗山中的易书元一边落子同老藤头下棋,一边眼神微垂。 恍惚之中,好似有另一重视线在易书元心神之中显现,正如显圣真君神像视线所观,看向了神台之下的神案,看向了那一个香炉。 在这仙炉的香灰之下,有一团被紧紧裹住的水草,里面的东西有一股邪性的气息,只是被香灰压着散不出来。 “这是,什么玩意……” “啊?易先生,我这一步有何不妥?” 老藤头看了看自己的棋路,不由问了一声。 “哦,呵呵呵,是易某分心了……这局就不下了!” 易书元笑了笑看向棋盘,这一局被他下得乱七八糟,只好投子认输了。 随后易书元直接站起身来,对于从来没见过的东西,尤其是这种邪性的玩意,他准备亲自去看看。 但想了一下易书元又坐了下来,或许这次就用不一样的方式去体验会更好,也更有趣。 老藤头被易书元一会起身一会坐下的反应给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易先生也不至于因为输了一局棋就坐立不安吧? 只是在老藤头看不到的层面,此刻易书元虽然重新安坐,但早已经有神念遁出…… 第313章 咱也有背景了 “易先生,那我们再下一局?” 老藤头不忙收拾棋子,笑着问了易书元一句,不过易书元坐下之后却也没有再下棋的意思,反而打起了哈欠。 “嗬呃……不下了不下了,有些困倦,小睡一会!” 说话间,易书元摆了摆手,已经单手以拳托腮,靠着面前的藤桌小憩了起来。 “哦,既如此,那小神不打搅了!” 老藤头起身行了一礼,随后退开几步,望了望易书元后向断峰窟外走去,人到外面已经渐渐消失在地面。 而那边桌前的易书元,已经是似梦非梦的状态。 …… 香火愿力这种东西,哪怕易书元确实并不算多在乎,但到如今这个地步,有肯定比没有好,至少若香火鼎盛,则对天神变也会有不小的影响。 但易书元的天神变又不完全依靠香火。 明灵灭厄显圣真君的出现并非完全由香火愿力决定,是以众生之心为脉,以易书元仙法变化为基,孕育而生的神明,甚至有些类似于山水神灵的某些特性。 以神念归往自己的庙,速度比易书元施展各种仙遁之法还要快,这一点就像是神祇法身在自己关注的庙宇间遨游。 没过去太长时间,就像是做了一个梦,恍惚间已经看到了登州城外的显圣真君庙! 天神变自此而现…… 这一刻,真君庙主殿中点燃的檀香之烟在颤动几下之后,纷纷如同一道道烟雾构成的直线向上飘去。 殿中的烛火和一些长明灯的灯火也在高频抖动几下之后,火焰纷纷稳定下来,如檀香之烟一样,不再有什么窜动跳动的痕迹。 这一切,对于寻常香客而言很难留意到,此刻庙中香客络绎不绝,多得是信徒前来参拜,但没有谁发现殿中这些变化。 真君庙的主殿中,神像好似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庙院后方的起居室内,陈寒恍若微有感应,但又好似只是错觉。 也是这一刻,易书元耳中各种各样烦杂的声音也越来越明显,求平安求健康、求子、求财、求官、求运…… 各种各样的所求都有,易书元处于神像的位置看向下方,看向庙宇,乃至看向登州城,觉得吵闹中也带着一些趣味。 以显圣真君法身的方式存在庙中,向神祈祷的时候,易书元就好似能听到他们的心声。 有些人的心声其实十分矛盾,比如一些略微心虚却又求着什么的人,这些人大概是知道自己某些事做得不对,但又能说服自己让自己心安,但这种心安多少又带着一些矛盾的不安,于是还需要求神来让自己更加安心。 殊不知在这种情况下,如此复杂矛盾的心态被神明瞧得一清二楚。 神祇若真是有求必应,那不得忙死? 虽然也不乏真正虔诚到感动神明的事例,但正神平视众生,观信众而佑之,让其在原本天道公允的情况下生活就是一种庇护。 真正看似有求必应的神,多半是另有目的的邪神。 在易书元心念一动之下,耳中各种嘈杂顿时不断弱了下去,视线转向前方庙门,一个大夫正快步走入庙中,另有一个一身皮袄的汉子帮他提着背箱。 不过易书元并不急着去往后方庙院,而关注着香炉中的东西。 好家伙,似鬼非鬼似怪非怪,这是什么东西? 此股邪气对于显圣真君来说自然不算什么,但却十分特殊,让易书元不由十分好奇,同时也生出必要的关切。 神像之中,易书元就像是才睡醒的人,舒展一下神躯法身,随后一步踏出,带着隐晦却厚重的神光,从神像中走了出来,走下了神台。 大殿中不论是顶礼膜拜还是点香点烛的信徒,没有谁知道,他们参拜的显圣真君,此刻就在身边。 易书元轻轻招手,香炉之中的那一团被封住的东西就飘了出来,到了他的手中,虽然香炉、香灰和被封的怪物都是实物,但显然这一幕常人同样看不到。 上一次天神变,化为神祇只为斩了那恶蛟洪尉,而这一次的变化,比上一次更加得心应手,也比上一次更有一种基础厚重的感觉,更无需如上一次那么急躁。 易书元的身躯一步跨出,已经来到了庙宇后院,正好看到池庆虎带着胡匡明走向那边庙祝的居所。 不过他还是没有过去,而是一步步走向大通河边,站在台阶上看向下方,注视片刻之后直接跨入了水中,水面波澜微生又好似无形水帘分开。 水下有一条灰色大蛇正盘在一片水草中休息,丝毫没有意识到有谁在接近,只是感受着周围鱼虾的嬉戏,心里想着什么时候忽然醒来咬上一口,说不定就有倒霉的鱼儿逃不掉。 这时,一片淡淡的光晕接近,在大蛇闭目的黑暗中好似都生出光彩,它立刻意识到了什么,睁开眼睛看向周围。 视线扫过前方,大蛇的身躯就一下子仿佛中了定身法般顿住了。 显圣真君!? 大蛇心中惊叫,随后又霎时间陷入混乱和慌张,蛇躯在水中都抖动了几下,使得附近的鱼虾纷纷被吓跑,更带得水底淤泥翻滚浑浊不堪。 “小妖拜见真君,请真君明鉴,我并未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当初大水还得过易道子仙尊搭救,我姐姐陈寒还是您庙中庙祝,请真君饶我一命!” 蛇妖对眼前神祇的恐惧近乎是一种本能,只是被神光照到就有种不敢动弹的感觉,但同时又克制不住地颤抖。 这可是真正的大神,天帝相邀都可以不甩自归的大神! “若不做什么亏心事,就勿要惧怕!” 此刻易书元的声音带着一种浑厚的震动感,好似能直击心灵,平静的眼神在蛇妖眼中就是一种天威般的审视。 还好蛇妖自认确实也没做什么亏心事,但显圣真君当面,是一句勿要惧怕就能和没事妖一样的? 易书元也是觉得好笑,这蛇妖明明很想瞻仰一下显圣真君神躯真容,但真的见了却怕成这样,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但看着就让人觉得它很心虚。 不过确实也可以理解,哪怕有句话叫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但实际上就算是好人,多半也是怕鬼的。 易书元只好再安慰了一句。 “我知晓你善恶,更知晓陈寒乃是我庙中庙祝,你无需怕我!” 当然,显圣真君神尊之容多少是有一些严肃冷酷的,但安慰过后,蛇妖心也安定了不少,它看到显圣真君伸出手露出了那一团水藻。 “我且问你,此獠从何处出现,若是方便的话,便带我过去一趟如何?” 大蛇哪敢说个不字,赶忙点头道。 “小妖遵命,这就带真君过去!真君请随我来,或者坐我头顶亦可!” 易书元想了下,一步踏出就落到了大蛇头顶,后者身躯微微一颤,随后快速御水顺着河道向远方游去。 对大蛇而言,最开始确实是十分恐惧,生怕显圣真君直接将它给诛杀了。 但游了一会之后,心中逐渐后知后觉般兴奋起来,并且越来越亢奋。 显圣真君就站在我头顶! 咱得过易道子仙尊搭救,现在又在替显圣真君办事,咱也不是一般妖了! 易书元站在大蛇头顶,只觉得大蛇速度还是不够,便悄无声息之间施展神道法力。 大通河河神斩于他手,庙宇又有应对大通河的寓意,所以易书元在这条河中竟然也能略微领会到若有若无的水脉,法力一出,大蛇的御水速度也一下子快了。 登州太大的山没有,但这种丘陵地形小山却不少,新田县边上也有一座小山。 一条抗旱渠一直延伸到山边,直插入山中汇水之处。 在一片并不茂密的小树林旁,大蛇停了下来,抗旱渠毕竟只是水渠,并不算太宽太深,此刻易书元站在蛇头上,上半身已经完全露出水面。 “真君,就是此处!” 大蛇在一片水声和碎冰声中探出头来,看向附近的地面,确认自己没有搞错。 这里的温度显然比登州城那边低不少,抗旱渠的水面都有不少地方结冰。 易书元看着水渠两侧的树林和另一边覆盖了一些积雪的田地,更能看到远方山边的一缕缕人火气。 “真君可有发现?” 大蛇试探性问了一句,也是想着和大神说说话,否则这种沉默还挺压抑的。 易书元思量了一下道。 “且先寻人问问。” 此话落下,易书元再次张口,神念法力一动,声音恍若震荡散向四方。 “此方土地,速来见我!” 这是一种召神之法,其实是术士手段演变,以神道法力施展则别有一番神韵。 易书元能确定只要这里有土地,就一定能听见,不过来不来就不一定了,但这一股神道气息在声音中如此明显,想必对方会给这个面子。 天庭中或许也会有类似的法子,甚至可能也有诸多巧妙的法器。 易书元这一刻,心中也存了找机会上天了解了解的念头,而且,啧啧,有没有给显圣真君安排个天上宫阙呢? 在心中遐想之际,水渠旁的田地里已经冒出一阵青烟,一个老妇人从中出现。 一看到大蛇和蛇头上的神人,老妇人顿时心头猛跳。 “小神,拜见伏魔圣尊真君大人!” “土地无需多礼!” 易书元从蛇头上落下,来到了土地婆身边。 那边水渠中的大蛇心情极度兴奋,且夹着莫名的暗爽,仿佛自己就是真君座下大将,而这平常都需要恭敬以对的土地婆,此刻对它也恭恭敬敬不敢有丝毫怠慢。 易书元和土地婆是不知道这条大蛇丰富的心理活动的,不过它很兴奋易书元还是能感觉出来的。 “土地,你可知此为何物?” 易书元展开手掌露出其中之物,上头的水草暂时散开,怪物的真容也展现在土地婆眼前。 “这是何种邪祟,如此邪异,小神并未见过!” 易书元看向远方村落。 “那么附近可有人家走失了孩童?” “呃,确实是有,有个村子最近走失过两个孩子,说是去山中玩,迷途半天回不来,后又被村人一起寻回了……” 土地婆始终低头维持拱手行礼状态,不紧不慢地回答着易书元的问题。 “抬起头来!” 老妇人心头一跳,抬头面向眼前尊神,见他面容之上,额头一点红痕恍若有光芒闪过。 “你这孽障,好大的胆子,在我面前竟敢扯谎!” 简单一句话落下,声音恍若雷鸣,在老妇人这边,好似周遭环境都在“隆隆隆隆……”地震动,好似断去了同地脉的联系,好似身形都站立不稳摇摇晃晃…… 第314章 鬼图一角 “真君饶恕,求真君饶恕啊——” 土地婆仓皇之间不断弯腰叩首求饶,地脉关联断去,她连跑都跑不了。 这种几乎就是靠着乡间民众香火供奉才修得一丝神道修为的小土地,本身根本谈不上多强的地脉勾连。 在全靠神道能力的情况下,以显圣真君这等级数的大神,根本不需要施展什么神通,上神威压便可令这土地的神通大半无用。 看着土地神惊慌的样子,感受着神音浩荡,一边刚刚有些自鸣得意的蛇妖都下意识缩了缩身子,将自己的妖躯缩回了水渠。 还是姐姐说得对,要低调一些…… 易书元当然不可能无缘无故吓唬一个土地神,究其原因是这土地神很有问题。 其身上虽有神道香火的那一股檀香味,却同样有一股邪气和阴影,在易书元自身通感和显圣真君神躯天眼之下根本难以遁形。 若只是这样,还有可能是因为精怪或者鬼物成为土地修行基础不稳固,那么再结合她在此事上神情闪躲不说,还明显撒谎就很有问题了。 看着这土地婆不断求饶,心神不稳之下泄露更多气息,显圣真君眼睛微微睁大一些,额头天目红光也闪烁几分。 结合易书元自身通感之能,眼前这土地婆的真身也以一种虚影的方式浮现在易书元眼中。 下一刻,以易书元神躯为中心,一道金色波纹般的光芒向前扫去,直接扫中的不断求饶的土地婆。 “唰~~”地一下,土地婆直接倒飞出去,摔在几丈外的雪地中现出了原形。 这会在地上挣扎起身者,不再是老妇人的模样,而是一个披头散发裹着破布的鬼怪,身形大了好几轮,头上还有三根尖刺殷红如血。 “好个孽障,竟然占据了土地神庙,我说你这神道气息怎如此古怪!” 一边趴在水渠中但始终关注外面的蛇妖心中一惊,这土地神竟然是假的?这鬼怪好大的胆子啊! 鬼怪此刻挣扎着起来,一阵摇头晃脑之后,忽然好似如梦初醒,立刻面向易书元,跪在地上仍然不断作拜磕头。 “真君饶命,真君救我,真君饶命,求真君救我,我真的是本方土地啊,请真君明鉴,我真是受乡人供奉而成的土地啊……方才言语绝非本意,我中了邪了……” 怪物的声音却还是刚刚老妇人的样子。 易书元皱起眉头,忽然心中一动。 但表面上,显圣真君依然面容不改,伸手一招,周围的雪花和冰晶瞬间汇聚过来,在面前聚集成了一面光滑的冰晶镜子。 “你且看看自己是什么模样!” 那怪物愣了一下,停下作拜磕头,下意识看向已经悬浮到身边的镜面,看到里面竟然是这等可怖的景象。 “我,我怎么,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啊,啊——不,不——” 怪物显得惊恐不已,抓着头不断哀嚎。 这一幕让易书元想到了曾经年朝生站在照妖镜面前的时候,二者情况虽有不同,但对本尊的冲击却差不多。 真正修成神道金身的神祇是很难受外邪影响,年朝生那样的是因为本身神道是兼修,而且是由心性上自身败坏而导致。 而眼前的土地婆显然不过是由鬼修神,道行也还远远不够。 可即便如此,能侵蚀神道的邪物也是极其罕见的,若此事为真,足以引起各方神祇重视,足以引起天庭重视! 但也有可能本就是邪祟占据庙宇,毕竟这种乡野土地一般也没有朝廷封正,更无天庭敕封,至多是城隍那边挂了个名号,也算野庙。 只是此刻怪物的反应也不似作伪。 刚刚是人样的时候处处透着邪,此刻没了人样反而恐慌得真实。 易书元走近那怪物几步,流云缕金靴落在地面带出一片片金色波纹,也吓得那痛苦嚎叫中的怪物惊慌后退,又再次伏地磕头。 “真君饶命,真君饶命啊——” “可知是何事令你成了这般模样?” 易书元的声音略微平和一些,不再如刚才那般压迫感十足,但那股威严却不减反增。 “一定是它,一定是它!真君,请随我来!” 怪物爬起身来,想要遁地却不得,只能施了个障眼法向着前方急行。 易书元看了水渠中的大蛇一眼。 “你可回大通河去了。” “领法旨!” 大蛇用尽量严肃的语气应了一声,然后缩回水渠离去,这件事看来不小,蛇妖知道分寸,也没有多余的心思,赶紧顺着水流回大通河去了。 而易书元则一步踏出,神光如烟如幻,刹那间已经赶上了那变成了怪物的土地婆。 片刻之后,土地婆带着易书元到了一座小庙前。 看得出,这小庙香火还不错,在庙外就能闻到一些香味。 此刻的土地婆缩着身子捂着脸,甚至有点不敢看自己的神像,只是带着易书元进入庙内,又生怕自己法术失灵。 这会暂时没有什么人来参拜,庙里的庙祝也是附近村人老者兼顾,正坐在庙宇伙房内折着黄纸。 “真君请!” 土地婆一路恭请,带着易书元来到了自己的神像前,神像还是一个老妇人的模样,和之前土地婆的样子相差不大。 到这,易书元已经看向了那神台,果然,土地婆小心地将一个平底铸铁香炉移开,下面露出了一张纸,或者说是一截纸片。 神案镇压法! 神道中乃至民间都常用的手段。 就像是之前陈寒将封住的怪物放到显圣真君神台前的香炉中一样,以神威镇压邪祟。 人间很多经验丰富的江湖人,有时候也会去城隍庙或者一些香火鼎盛的庙宇借香灰辟邪。 “真君,请……” 易书元不等土地婆将纸拿起来,伸手一勾,纸片就悬浮而起,落到了他的手中。 纸张一展开,易书元神色顿时变得更加严肃一分,纸张上是一个张牙舞爪青面獠牙的怪物,头发异常之长,和此前陈寒借法在大通河中封住的怪物一个样子。 只不过这张纸更加邪性,明明拿在手中没有什么邪气泄出,但易书元却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厌恶。 “嗯?” 一股邪异的感觉从纸张上隐隐约约流露出来,也令易书元神变面目上露出冷笑。 他只轻轻一捏,一股庞大神威混杂着神道法力如同巨车倾轧上纸张,整个纸张竟然发出猪皮滚热锅的“滋滋滋”声。 “呃呃啊啊……” 土地婆变成的怪物此刻也在边上不断颤抖,口中发出一阵阵怪异痛苦的声音。 “谁在那?” 庙祝老头冲出了伙房,看向门口又看向那不大的庙堂,只见到殿内烛火抖动旗幡飘摇,吊灯“咯吱咯吱”地摇晃着。 似乎没有什么多余的动静。 庙祝抖了抖身子,刚刚那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鸡皮疙瘩都起了一大阵,难道是错觉? “土地婆婆保佑,土地婆婆保佑!” 庙祝到殿前拜了几下,然后又自言自语几句回了伙房去了。 土地庙殿内,易书元依然抓着那截纸片。 不过在他施展法力后仅仅一息,纸张就再无了反应。 不只是纸张,土地婆的动静也没了,甚至易书元都能感觉到身上所携带的被封怪物也受到了极大影响。 不过易书元的神情依旧严肃,他的注意力除了怪物画像,也看向纸张那锯齿状的一侧。 这明显是从某种大图形纸面上撕下来的一角罢了。 就连纸张上所画的鬼怪也并不完全,推算一下,或许只是真面目的三分之二。 “何处得来此物?” 易书元看向一边的土地婆。 此刻的土地婆又缩小了一些,虽然依旧有几分怪物的模样,但也更像人几分,破损的衣衫也缩回原身幻化为法衣。 “多谢真君,多谢真君!” 土地婆现在好受多了,而且感觉神智也更加清醒了,没有刚刚那么惊慌了! 这会真君问话,她自然知无不言。 “回真君,此物有些邪异,附近村中有人因此中邪,便请庙祝去看,最终觉出是此物的问题,随后做了场法事,将此物带回庙中镇压……” 说着,土地婆恨恨道。 “没想到此物如此邪性,连我都不知不觉着了道,刚刚见到真君,竟然还被蒙蔽心智欺瞒于您……” 土地婆抬头看向易书元。 “真君,有一个男孩,应该被这画中的鬼物缠身,其家人常带他来拜神祈求健康,而他却日渐消瘦,今日去往水渠边,本该是他的死期了……” 看来她并不知道蛇妖路过拖着怪物去往大通河的事情。 也就是说虽然都受这邪祟之物影响,但相互之间感应并不强。 第315章 显灵 说到这个男孩的时候,土地婆满是愧疚,此刻想来,之前的她甚至已经准备好接应男孩的阴魂,然后送去阴司了。 并非每一个死者都会有阴差到场,地方土地和小神很多时候都会代行这种接送死者事,比如某些十分偏远又有其他干扰之地,比如这种阴司都未必能预料的“意外”。 “唉,是我害了狗娃啊……咳咳咳……真君来此,想来是见到那鬼物了吧?咳咳……” 土地婆这会思维清晰,自然能猜出显圣真君突然来这里的原因? 不过她说着说着,也开始咳嗽起来,咳嗽声较为剧烈,在易书元的法眼中,每一次土地婆每一次咳嗽,都会在嘴角溢出一丝掺杂着鬼气的香火气。 这既是损伤的因素,也是土地婆在用自身神道法力内驱邪气,不惜损害自身也要将顽疾驱除。 “咳咳咳……” 土地婆又剧烈咳嗽了几声,更是呕吐一般咳出一团血一样的东西,出了体外就立刻开始消散,化为一阵邪气要飘出去。 不过易书元在这,自然不能让邪气散溢,只是念头一动,显圣真君法身神光照射过去,如烈日照残雪,瞬间消融。 这会易书元也回答了土地婆的问题。 “鬼物我自然是见到了,你且放心,那孩子也算福大命大,还没有丢了性命,只是他家中人定会着急一阵子了,不过……” 易书元看向手中的这一截纸,又看向土地婆。 “此物究竟从何而来,还需要查明,但我能感觉到附近村中并无相关之物了,想来源头不在这,此事颇为棘手又干系重大……” 易书元说着眼中神光闪动,看向手中的纸张。 这纸张其实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材料,而是再普通不过的纸而已,甚至上面画的鬼物也是普通的墨迹和颜料。 也就是说,这画虽然是残缺的一小角,却也很有可能是人画的! 土地婆领会显圣真君的意思,点点头道。 “是,小神这就设法去查!” 这件事的源头肯定是从人间来的,天律也好,过于大的动静也罢,亦或是可能影响人间驳杂的气数,神祇都不方便一直露面和凡人接触,还需由人来相助。 一缕檀香的烟雾飘向伙房,那边的老庙祝折着黄纸的时候渐渐昏昏欲睡,很快靠着椅子打起了瞌睡。 半梦半醒之间,好似听到有人咳嗽,并且在呼唤他的名字。 “咳咳咳……启贵,启贵……” 庙祝从椅子上站起来,看了看已经装了半篓子的黄纸元宝,自己怎么折着折着就睡着了。 “启贵……” 声音再次传来,似乎是个苍老妇人的声音,庙祝打开门左右看了看,土地庙地方不大,也不可能时刻有人过来,所以庙里除了他一个人都没有。 “谁,谁在叫?” 庙祝喊了一声,没有人回应。 “启贵……” 声音再次传来,庙祝心头猛然一跳,下意识看向一眼可见的殿中土地像,那坐在神台上的泥塑土地婆似乎正在看着他。 “启贵……” 土地神显灵了! 庙祝赶忙跑到神像前,连连拱手作拜。 “拜见土地婆婆,拜见土地婆婆!” 这庙祝也是个有些本事的,算是一个乡下的神棍神婆之类的人物,传承了很多土方土法,能瞧一些病,也能驱一些邪,一些术士的原身也是类似的人物,或者说庙祝也能算是术士。 “启贵,你上次镇压在我香炉下的那东西可是邪性得很啊,惊动了上神,必须知道此物的来历,你可还记得那次的情况,知道那家人的事?” 庙祝抬头看向神像,见到神像真的张嘴在说话,又是激动又是彷徨,随后反应过来,细思上一次的事情,但这会思维混沌得很,怎么都想不起来。 “快些去查一查……查一查这画的来由,勿要打草惊蛇……” 声音好似越来越远,庙祝觉得自己的身体也好似在移动,明明站在殿内没走,却距离神像越来越远。 下一刻,伙房内的椅子上,庙祝身子一抖就醒了过来。 这会的庙祝头靠着椅子背半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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