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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路下来的易书元和阿飞走到了近前,那群打雪仗的孩童才真正停手,纷纷好奇地看向来者,这大冷天的还有外来者? 易书元心情患得患失,下意识整理一下头发露出五官,以手代梳将挂在身后有些打结的长发尽量梳理整齐,甚至弄了弄碍事的胡子,到村口的时候,一群孩童全都盯着两人,易书元也就止住了脚步。 “这里是西河村么?” 尽管记忆中的熟悉感已经告诉了易书元答案,但他还是问了一句。 一个大一些的孩童左右看了看,开口回答道。 “是的,你们是谁?来我们这做什么?” 也有孩子好奇地看着易书元的额头,向着身边伙伴低语。 “他的头怎么了?” 易书元心中涌现复杂的情愫,嘴唇微微颤抖,一个“回家”没能说出口。 “易翰林家是在这里吗?” 一群小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还是那个孩童回答了一句。 “村里人我都认识,没有叫易翰林的……易伯伯家也没人叫这个吧?” 孩子前半句大声回答着,后半句则确认性地询问旁边的同伴,几个孩子连连点头,但话也被易书元听到了,他一下想起墓碑上的字,尝试性再问了一句。 “那,易保康呢?” “哦,易伯伯啊,这我知道我带你去!” 孩童纯真,带着易书元和阿飞一起往村中走,其他孩子也蹦蹦跳跳地跟上。 易书元视线不断在村中游曳,院墙或是篱笆,矮屋间或草垛,有很多熟悉,但也有更多陌生,有大人经过,或者开了院门出来,看到了都会问上一句。 “这俩是谁啊?干什么去?” 这时候一群孩童中总有人争先恐后地回答。 “外来客,去易伯伯家的~~”“来省亲的哩~” 这种时候易书元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偶尔向一些村人拱手,村里人见两人行为有礼面色和善便也只是关注着,但也有个别年长的皱起眉头,似乎觉着其中一人略有熟悉感。 很快,孩子们带着易书元二人到了一间村中院落,一个看起来大约五十上下,穿着棉衣戴着布巾的男子正扛着一捆麻绳出来,立刻有孩童出声叫住他。 “易伯伯,有人过年来省亲哩!” “啊?” 满面风霜的汉子下意识抬头看向声音方向,只一瞬间就愣住了,一双眼睛不断睁大,呆呆地站在原地,有些激动又有些怀疑,犹豫不决的同时身体都微微带着颤抖,难道自己在做梦? 易书元身上也有一股激动的情绪夹着一种亲切感升起,可以说他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人,但又有些认不出来了…… 阿飞静静站在易书元身后,不敢打破此刻的寂静,甚至还伸手做出禁声的手势,示意几个好奇的孩童们也别闹。 吸了一口气,还是易书元率先打破了安静。 “翰林……” 声音入耳,扛着麻绳头发花白的老汉眼泪已经止不住了。 “兄长!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啊!二十多年了,你去哪了呀?你,你怎么都没变呀……” 易保康扔下麻绳,激动地跑到易书元跟前,流着眼泪上下打量对方,而易书元纵有千言万语在心中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更有另一种震撼在易书元心中徘徊,离家二十多年了么? 阿飞惊愕地在边上看着,一个老态憔悴头发花白,一个满头青丝神庭饱满,但竟然前者是弟后者是兄? 院子里其他人听到动静出来,都分外诧异地看着外头的情况。 “爹,你怎么了?他们是谁?”“当家的,你在外面叫什么呢?” 一个和易保康有些相像的年轻男子和一个略有老态的妇人走了出来,院门处还有一个年轻妇人牵着孩子。 这一刻,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什么什么胡话,是你们大伯回来了,来孩子,叫伯爷爷!兄长,快到里面去!” 易保康笑中作怒脸,拉着易书元往前走。 “大伯?” 年轻人瞪大了眼睛,其他人自然也是一脸不可置信,小孩子也压根就不敢叫,只是缩到母亲身后好奇地望着。 周围几户邻居也闻声过来看,在一片议论声中,易书元和阿飞才被请进了院子里。 易家的院内,两兄弟坐在一起,边上还站着易家其他人,那之前的一些孩童也不曾离去,更有一些邻居和早就跟着的人也在里头。 一直都是易保康说得多,易书元说得少,他激动得诉说着过往,也倾诉着情感。 原来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甚至村中人都快忘了曾有这么一个痴傻的易家大儿。 原来在易书元还没痴傻的时候,那个曾经一直跟在屁股后面的小翰林,在父亲临终前已经将他改名叫易保康了。 其实在易书元失踪前,易保康就改名好些年了,只是那会这里的易书元也早已痴傻多年,脑海中一片浑噩,心中记忆最深刻的弟弟就是“翰林”。 易保康惊喜于自家兄长已经不再痴傻,也惊愕于兄长竟然丝毫不显老,但更多的是倾诉这些年的辛酸与思念,当说到母亲临终时的那一刻,易书元的眼泪也不受控制地再次溢出,这是一种身体记忆牵动灵魂直至全身心的感觉。 别说是易家兄弟,就是听着的旁人都忍不住抹眼泪。 阿飞更是偷偷用袖子擦了好多回,忍不住也想起自己的爹娘,心想也难怪前辈之前让自己回家,由此一幕很难不触景生情。 同时,阿飞也对易书元的武功有了更深的想象,原来真的有人能将武功练到这等至高境界,真的能逆反先天,一定程度上容颜难老。 这一天也正好是上元佳节! 第10章 稀奇事 这天太阳好,村头草谷场边的茅屋旁,几个人晒着太阳,捧着饭碗蹲在那一边吃一边聊着,一个端着饭新过来的汉子还没蹲下,就已经一边接近一边猫着身子挥着筷子说了起来。 “哎,听说没有?老易家大儿子回来了!” 一个正在吸溜粥饭的汉子闻言一下抬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来者,一脸不可思议,开口说话的同时就连一些细小粥沫沫都喷出来了。 “什么?保康这么老实的人,外面还有个大儿子?那他家的凶婆娘不得扒了他的皮!” “哎不是你想的那样!是保康他兄长!” “他兄长?不会是那个傻子吧?”“细说细说!” “来来来,坐凳子坐凳子……” 有人赶紧给来者让个凳子,自己则到一边蹲着吃,来人也不客气坐下之后就开始说道了。 “别不信啊,这事都传开了。” “我前两天见有人去保康家省亲,不会就是那两人吧?” 才来的汉子抓着筷子空戳着连点。 “对对对,就是那两人,一个是易家大儿,另一个还是江湖客呢!呃,这么多年了,易家老大的名字有些忘了,叫易书什么来着……” “易书元?” 有人提醒着,说话的汉子握着筷子便一拍大腿。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易书元!当初老人怎么说来着,易家一个‘书元’一个‘翰林’,哪压的住这名字啊,害了孩子性命,所以升叔临终前才给保康改了名的。” 一名汉子伸手摸着嘴角的粥粒,再将它塞到嘴里,诧异地说。 “你的意思是说,那跑出去的傻,呃,那易书元还没死?” “何止没死呀,还回来了!听说连痴傻癔症都好了呢!” 扎堆的人正说着呢,又有一个人托着碗小跑着过来,人还有十几步远,就满是兴奋劲地说了起来。 “哎哎哎,我这有个消息,那易家的大儿子回来了!” “正说着说着这事呢,你有什么新消息?”“快过来一起讲讲!” 新来的这人喜欢嘴里塞着东西说话,一边扒饭,咀嚼几口才神秘兮兮地说道。 “我听说呀,那人自己走回来的,瞧着比保康还年轻呢!” “不显老呗?” “何止不显老,牛三说那胡子和头发黑的很,面相也显嫩,左看右看盯天了,说是看着都到不了三十的样子。” 一听这话,附近几个人都惊了,纷纷停下了送饭的动作。 “啊?”“此话当真?”“还有这种事?” “你听错了吧,或者牛三看错了?” 听到自己的消息被反驳,含着饭菜说话的人立刻咽下口中的饭回对质疑,动动脖子努努嘴示意一个村中方向,那一头显然也有人一些人在聊天。 “喏喏喏,那边可不止牛三这么说,另有几个见过的也这么说!” “那莫不是那易家老大的儿子回来了吧?” 有人提出合力的怀疑,也有人立刻反驳。 “对啊,算算时间确实合理!” “保康能认错咯?”“就是,而且哪家婆娘愿意为一个傻子生孩子呀?” “万一就是有呢,万一他在外面好了呢,万一保康老糊涂了呢?他家都出了一个癔症了……” “呃,也不是没那可能哦……” “吃完看看去?”“嗯,看看去!”“对,顺便见见江湖客长啥样子!” 几人琢磨着开始各自快速扒饭,毕竟一个人再怎么不显老,也不可能五十多岁的人了跟个年轻人一样,至少在西河村这样的偏远乡村,这种事情是匪夷所思的。 当然,比起易书元,江湖武人阿飞同样让村民们很感兴趣。 …… 易家院内的堂屋门口,能晒着太阳又能挡风的地方,易书元坐在小凳上,手里捧着装了粥和少量萝卜干的陶碗,他一边吃一边将视线从院内延伸看向院外。 一个袄衫罗裙盘着发髻的妇人在院内井边洗衣物,这是侄儿易勇安的媳妇。 易书元的视线略过妇人再看向其他地方,低矮的几间房舍,土培的围墙和茅草为顶的门头,屋舍顶上和院落内留着残雪,视线延伸向外,周围房舍或远或近都是差不多的样式。 透过院门举目远眺,平原盖积雪,近山披素裹,却看不到什么高大的建筑,也难见什么通达的大道,更不可能有什么电线杆之类的。 当然,那些或装路过,或专门趴着门来看的村民也不可忽视。 心中有事的阿飞端着陶碗就站在易书元边上,时不时会无意识地顺着易书元的视线望望。 不过易书元的视线也随着院门的关上而收拢回来。 这会,易保康已经将院子的台门关了起来,否则家里就跟被看猴似得,老是有人来。 外头还有村民的嘀咕声和议论声,甚至有胆大的了解到阿飞好说话,朝院里喊一句。 “哎江湖客,能不能打些拳脚功夫让我们瞧瞧?”“是啊,让我们见识见识!” “听说武功好的跳得老高了!”“哈哈哈……” 对此,易书元和阿飞都当做没听到。 “这些个闲人……兄长、麦大侠,你们别见怪,过段时间农忙了大伙应该就没那么闲了……” 易保康走过来致歉,阿飞臊着脸赶忙说道。 “别别,易叔您可别这么叫我!” 不过虽然嘴上这么说,阿飞心里面还是有些飘飘然的,有人叫自己大侠了,这么想着,但他还是会小心瞥一眼易书元。 易书元笑了,阿飞的动作都看在眼里,你这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但易书元也不揭穿。 易保康拍着身上的尘土,也去厨房盛粥了,那边他的媳妇赵氏正在和儿子说着话,似乎略有争吵,他的脚步也不由加快了一些。 易家院墙稍高,门一关很快来的人就少了,至少没多少声音了。 阿飞吃完了粥,又站了一会,在一番心理斗争之后还是犹豫着开口了。 “前辈,我想回家了……” 易书元神情略有诧异的转头看他,这一段时间以来,他都有些习惯阿飞在身边了,但又很快对阿飞的话分外理解,脸上也露出释然。 “你是该回去了,记得和你爹和解,从你的言语中听得出来,他还是很在意你的。” “嗯……” “什么时候走?” 阿飞微微低头。 “今天。” 易书元点了点头,也不好说什么了,只是将碗中的粥都吃了个干净,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更何况他自觉和阿飞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前辈!” 阿飞声音重了一些,易书元看向他,却见阿飞放下碗筷来到院中,双手抱拳对着易书元跪了下去。 “前辈救我性命,传我心法,是我麦凌飞再生父母,此大恩大德我麦凌飞永世不忘,他日一定尽力报答!若此生不够,那便来世,来世不够便再一世,前辈请受我麦凌飞一拜!” 激动着说完这些,阿飞下拜,更伏地“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 这次易书元只是站了起来,但却没有去扶阿飞,就这么生生受了对方的大礼,这能让阿飞好受一些。 院中洗衣的李氏停下了,厨房那边的几人也探出头来。 阿飞抬头起身,走向了院门,打开门后回望一眼院内的易书元,然后一步跨出,提起内气向村中出声。 “西河村乡亲们,想看武功那便给你们看看——” 这既是满足别人的好奇心,也是短暂放纵自己,更是向前辈展示自身所得。 下一刻,阿飞轻身飞跃而起,一道身影如翩翩蝴蝶又如轻燕飞鸟,借着屋舍草垛,施展着拳法举重若轻地凌空而去。 “飞身——踏燕——追月——” 拳啸如闷雷,气劲如急风,掀起许多屋舍顶上的积雪,所过之处犹如飞燕携细雪,下得绵绵一阵。 也看得西河村的村人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 阿飞的声音回荡着传来,人已经远去了…… 易书元看着远方,心里复杂中透着欣慰,阿飞成长的又何止是武功呢! 第11章 面对现实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也在这段时间迅速回暖,村里人对易书元的热度逐渐下降,来看的人也少了。 只是易书元如今头发理顺了,脸上也干净了不少,衣衫也比来时合身,加上五官端正体态修长,身形也不佝偻,用他自己的标准看也称得上是俊朗。 这样貌在这穷乡僻壤确实也算出众,导致村里有些个妇人还是不时会经过易家这里,对此,易书元颇有些哭笑不得。 而且在外人眼里别说是比易保康大,就是说他三十多岁都有些过,当然了,以易书元自己的眼光看自认还是很成熟的,至少不嫩。 看过易书元样子的村里人多少会私下赞一句长得好,不过也没有多少人信他是易保康的兄长,更多人还是相信易书元是那人的儿子,毕竟算算时间这才是合理的。 当然,也不会有太多人闲得蛋疼一定要去纠正易保康,毕竟有人试图纠正还让他急眼了,那他愿意叫自己大侄子为兄长那就叫吧,村里人只当是茶余饭后的笑话。 这一天清晨,易书元还没起床,在屋子里就听到厨房方向的响动。 厨房内,赵氏拉扯着易保康不让他盛粥。 “吃吃吃,就知道吃,当家的,咱们要养这么个外人到什么时候?” 易保康平日里很多事都听老婆的,但是这时候却一下甩开了赵氏的手,瞪着眼睛看着她。 “什么外人?那是我兄长!娘离世前的嘱托我没做到,我已经心有愧疚了!” “你还真的当他是你兄长?” “你也信外面的风言风语?莫要说是长相问题,就连小时候兄长在山上为了救我时腿受伤的疤痕都在那呢,我能认错?” 见易保康有些激动,赵氏居然难得低了一头,主动帮他盛粥,但瞅了瞅厨房外的方向,嘴上还是不停。 “那你说他怎么不老呀?” “这,说不定有神仙救了兄长一命呢,说不定是阴间放兄长还魂回来的呢,看着就没怎么老了……” “嘶……别说了,说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赵氏忍不住又伸头瞅瞅外面,所幸易书元刚好出门晒太阳呢,这才安心一些。 这种话其实也没什么说服力,毕竟易书元的表现摆在那里,就是一个普通人的样子,但随便外人怎么说,易保康也知道那就是自己兄长,不光是儿时就在的一些痕迹,也因为一种感觉。 易家的院子也不算大,易书元坐当然能听到厨房的争吵,实际上这些天晚上也隔墙听到一些微词,他没什么好怨的,毕竟以前的自己也不认同啃老呢,何况是啃兄弟。 至于显不显老,从到这个世界的一系列经历来看,在易书元这还真算不上什么大事。 当然了,整个西河村估计就易保康和易勇安两人信易书元是兄长和大伯,其他的就连二人各自的媳妇赵氏和李氏都不太信,小孩子则另算。 这段时间算是真正安静下来的日子,易书元也想了很多。 易书元心中有迷茫,有不安,感觉自己怕是再难回到那个熟悉的世界去了,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这世界天地之开阔,星辰之繁多,是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孤独感挥之不去,心也难以真正安定。 整理着混乱的思绪,易书元将心头烦闷暂且撇去一边,闭眼面向东方感受着阳光的温暖,也感受着自己的存在。 人终究是要融入现实的,不论是在哪里的现实,不论是何种现实。 “保康。” 易书元睁开眼朝着厨房那边喊了一句,里头的易保康赶忙借此在媳妇面前脱身,特地跑出来应一句。 “兄长我在呢。” “父亲的一些东西,是否还在?” 易书元说着走过去,继续向易保康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 没过一会,易书元跟随易保康一起进了堂屋的里屋,也是易保康夫妇起居的房间,赵氏也亦步亦趋跟着,几人最后在一个尘封已久的木箱面前停下。 “兄长,就是这了,有的已经没了,剩下的都在里面。” 听着易保康的话,易书元点了点头,蹲下去用衣袖扫去箱子上的一层细灰,扬尘呛得他咳嗽两声,随后他小心打开木箱,里面除了一些衣物之外,还有一个漆红木盒。 易书元伸手触碰木盒,儿时模糊的回忆在脑海中浮现。 一个已经记不清样子的人在身边大笑着一拍手:“好好好,此联甚妙,此字更是又有进步,确实胜过为父,愿赌服输,明天爹爹就专门进城去给你去买糖葫芦!” “说话算话,弟弟也要有!” “嘿,那是自然,为父何曾食言?” “哦哦哦,爹爹最好咯!” 不知不觉间,易书元嘴角已经扬起一个弧度,他轻轻打开盒子,里面整齐地放着笔墨砚,和几张微微发黄的白纸。 笔还是好的,墨已经裂了,就连那老砚台都缺了一大角。 看了一会之后,易书元还是将小木盒盖上,小心地将木盒捧了出来走向外头的堂屋,箱中其他旧衣裤等事物则先不去管它。 没过一会,易家其他人也都围到了堂屋的桌前,眼神中透露的一丝好奇。 第一次准备在这里写字,易书元给自己添加了一点仪式感,清洁了双手之后才到了桌边,文房四宝在桌上摆开。 将破损的砚台用石子垫起破口的一边,随后取清水用那一截发干开裂的老墨条小心研墨,那手势自有一股儒雅在里头。 一切动作既有些陌生,又熟悉无比,提笔、沾墨,笔尖却在距离纸张上面停了下来,易书元深呼吸一口气,随后落墨纸面。 但显然第一笔就没控制好,笔头直接在纸面上划出一坨墨。 “嘶……” 易书元倒吸一口凉气,勉励写完一个字,自己都没眼看,这字简直惨不忍睹,边上都有人忍不住嗤笑出了声。 易书元强忍着脚趾能扣出三室一厅的尴尬,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 放轻松,易书元你行的,你要相信自己,正常人几十年不写字都这样,这附近可就你一个文化人…… 反复深呼吸之后,易书元终于再次平静下来,既然已经写得这么差了,心理负担也就少了。 心不定,手不稳,急于着墨,写字自然有些抖,但易书元脸皮厚起来了当旁人不存在,练习之中逐渐心无旁骛。 可以说易书元自觉身体和灵魂都是有些天赋的,那曾经的记忆也逐渐被狼毫笔从心中引了出来,只是写完十几个字,易书元落笔之后的文字已经较为工整。 两张纸的正反面写完,易书元看着字,自觉已经比较顺眼,拜此世记忆所赐,写得这些字也不觉生僻。 而站在易书元身边的几人此刻也都有些惊愕,他们这辈子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只是觉得自己兄长或者大伯的字写得真是漂亮,光有这一手字就饿不死吧? 旁人朴素的想法其实也是易书元的打算,此刻更是心下安定不少,凭着自身的一点学识,嗯,至少能写能读,应该能找一份相对好一点的工作先养活自己。 易书元倒也并不介意出卖力气,只不过一来他对自己的身体素质方面信心不足,二来觉得在这个社会,学识的优势极为明显,不利用自身长处就太浪费了。 第12章 改头换面 又过去一日,易书元从那一个箱子中寻出了一些衣物,一身直裰,和一块朴素的儒巾,虽然陈旧,但比照身材之后自觉应该能穿。 这一身也是箱子里唯一还能不作缝补就马上能穿的儒生行头了,原本有好几身衣服,这些年早就拿去改动或者剪裁了。 刚来这世界的时候易书元还很消瘦,如今脸上已经饱满不少。 易书元粗略洗漱,在自己屋内整理了一下头发,取一把小刀,稳稳当当地一点点刮去脸上的胡子,在那一面母亲当年陪嫁传下来的铜镜前,他的神色也微微露出一丝惊色。 随后换上衣物,带上儒巾,等易书元穿戴完毕出屋舍的时候,直接把易家人给惊呆了,衣衫贴合身姿修长,步伐稳健行有儒风,再加上刮去了胡子,和之前一比简直脱胎换骨! “兄长?” 易保康走过来愣愣问了一句,似乎有些不太确信自己是否眼花。 “这是,大伯?”“大伯?” 易家其他人也同样惊愕不已,易保康的媳妇赵氏更是捂住了张大的嘴,一脸的难以置信,就连孩子也愣在那里。 这外貌也让易书元多少欣慰了一些,确实胜过上辈子,至于周围人的反应,毕竟没见过什么世面。 “保康,我要去一趟城里,看看能不能找个活计,方便的话带我去一趟如何?” 说出这句话,也代表着易书元从心底打算接受现在的自己了。 “我,爹,让我带大伯去吧!” 易勇安自告奋勇,易保康犹豫一下还是同意了,随后送两人到院门处还叮嘱着。 “早去早回,天黑路可不好走。” “放心吧爹,我一定照顾好大伯!” 易书元没什么好说的,只是点头示意之后,和易勇安一起离开了,而他们一走,院内的说话声和讨论声显然大了起来。 二人一路沿着村中小道向着东南,外头遇上的左邻右舍和村中乡亲见者无不愣神,大部分人纳闷只是哪里来的儒生,少部分知情者也是直到有人提醒才恍然大悟,随后就聚在一起议论纷纷,或许会带起易书元在村中的第二轮热度。 这些细枝末节易书元并不在意,他和易勇安沿着东南方向的土路一直走,目的地就是元江县城。 才出村子,易书元明显就放松了不少,脚步也变得轻快,可能因为他毕竟有好一阵子算是在山里锻炼着过来的,竟然让原本亦步亦趋跟着的易勇安都有些跟不上步伐。 易勇安见跟不上,忍不住喊着。 “哎,大伯您慢一些,等等我!” 易书元只好放慢脚步等易勇安上来,两人保持相同步伐前进。 能进城去逛逛,易勇安其实也稍有些兴奋,所以一路上“大伯”前“大伯”后地和易书元搭话聊天。 终于,易书元有些受不了了,过了一个路口后对易勇安说道。 “勇安,你能不能不要一直大伯大伯的叫我,城里人多,更不清楚你我底细,单论外表而言,我们看起来年龄相仿,你这么叫我,让外人听了多怪异?” 其实易书元这是说得比较照顾自己大侄子感情了,他们两这会看起来绝对不是年龄相仿,他大侄子二十多岁的人乍一看能看成三四十岁,要比实际年龄显老得多。 易勇安一边跟着,一边满不在乎地回答。 “怪异?大伯,有的是辈分大的孩子,我还见过老人管孩子叫叔嘞!” 易书元一愣,这货说得竟然有些道理,但还是赶紧摇了摇头,差点被绕进去了。 “还能有大伯和侄子差不多大的?而且你说的毕竟是少数,我们今天去城里,少不得要去些体面地方,就不要节外生枝了,这样吧,你叫我一声叔好了,如果觉得别扭,叫我兄长也可以的。” 一听这话,易勇安反应比易书元还大,赶紧踏着小碎步侧身前行,在易书元面前双手连摆。 “不不不,这可不行,您是我大伯呀,我怎么能叫您兄长呢,这不乱了辈分了嘛,而且如果被我爹知道我叫您兄长,那他和我……哎,非打死我不可!叫您叔也不行啊!” 易书元哭笑不得,自己那弟弟一家之主的威严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时候体现出来了。 最后好说歹说,易勇安只是表示会尽量少叫,就算要叫了也会凑近压低声音,反正是死活不同意把辈分叫低了,这方面脾气和他爹一样犟,易书元也就只能这么着了。 随着两人不断前行,易书元也逐渐被周围的风景所吸引。 一路上春阳照残雪,万物拔生机,所见皆原始,目及尽自然,草木已经率先破开寒冬的外衣,开始争先恐后抽芽生绿,林木中的小鸟叽叽喳喳脆鸣不断,沿途偶有牛鸣鸡叫则更添韵味。 易书元也不是单纯赶路,而是边走边欣赏着所见的一切,这种景象不是一些个什么几A景区的刻意营造能比的,更有一种独特的韵味在,或许易勇安和这里的其他人司空见惯,但易书元却觉得分外新鲜有趣,仿佛走入万物生机盎然的诗画之中。 从天才亮的清晨走到日上三竿,易书元走得脚底板发酸,终于接近元江县城外,到了这个距离,周围能遇上的人也变得多了起来。 严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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