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宫了,这次一来他就察觉到了,宫廷之中明显修缮过了,而且工程量不小。 等进了御书房,里面明显比外面温暖一大截。 里面的皇帝正在伏案书写,这个御案前的人如今正年富力强,谭元裳收束心情上前行礼。 “草民谭元裳拜见陛下!” 皇帝抬起头来,只是当看清谭元裳的那一刻,心中却不由微微震动一下。 这自然不是因为长期没见谭元裳而想念了,而是如今的谭元裳显得太过年轻了,以至于刚刚让他产生一种是一个中年儒士进来的错觉。 “谭公不必多礼!” “谢陛下!” 谭元裳面带微笑起身,不等他开口,皇帝带着玩笑的意味先询问了一句。 “谭公当年也算是搜罗了天下奇珍,观伱驻颜有道,莫不是当初还得了什么仙药啊?” “陛下说笑了,若真有什么仙药,我定是壮年之资了” 皇帝仔细看着谭元裳,这才察觉他脸上的皱纹和斑驳,头上也并非没有白发。 “谭公近一些说话,这些年连朕都不清楚你隐居在哪,可是有能人专程去找到你的?” “陛下只是忙于朝政罢了,若真想知道,天下间又有何事能瞒得过陛下呢!” 谭元裳走近一些,下意识看了看御案一角,没能见到那熟悉的盒子,皇帝似乎也留意到他的眼神,感叹着说道。 “父皇喜爱书法,尤爱《行路难》,晚年已到了爱不释手的地步,殡葬之刻,我命人将他最爱的诸多书法之作陪葬皇陵了。” “陛下挚孝之心,先帝泉下有知定也是欣慰的!” 谭元裳恭维一句,只是心中有些话却也没说出来。 武宗皇帝确实钟爱书法,也尤其喜欢《行路难》,但对于此篇作品,也更多是有感于文中精神,其实他应该更希望代代传于帝王家的。 只不过天子孝心也无可厚非。 “对了,谭公何事归京啊?” 皇帝忽然这么问一句,谭元裳也没有直说来意,而是笑着感慨。 “人老了总会思念家乡” 皇宫御书房内,谭元裳和天子也像是在闲聊,拉着家常说着与朝堂无关的话. 第597章 念头另起 楚府之中,楚航亲自到大门迎接易书元,虽然已经苍老,但此刻却健步如飞。等到了前院大门近处,楚航更是立刻命人开门。 “快快,大开正门迎客!” “是!” 随行的家丁哪还敢有半点怠慢,一看自家老爷的这态度,就知道外面的客人不一般,搞不好是故人子嗣呢。 门外的易书元三人都已经察觉到里面的情况。 随着楚府大门在一阵“吱呀呀”的声音之中缓缓打开,楚航也见到了外面站着的人,这一刻,他脸上惊喜更甚,更是不由以埋怨的语气对着旁人道。 “你只说易先生来了,怎不说齐老天师和麦大侠也来了呢?” 齐老天师?门房下人被吓了一跳,但不等他们说什么,楚航已经先一步迎了出去。 易书元带着笑意的声音已经传入门中。 “楚大人,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易先生、齐老天师,还有麦大侠,许久未见了!” 楚航一身朴素朴素儒衫,迎着门口的风出来,在艺术眼眼中其身姿依旧挺拔,胡须飘摇之间,仿佛看到当年山中树木,以及那几个结伴游山的书生。 “楚相!”“楚大人!” 齐仲斌和麦凌飞也一起向着楚航行礼,一个由衷散发着笑容,一个多少带着一些紧张和尴尬。 “请进!” “请!” 易书元等人随着楚航进入府内,却看到一个孩童扛着一個抄网屁颠屁颠地跑出来。 “爷爷,说好的陪我玩的,不准跑——” 孩童跑得太快,身后的丫鬟根本就追不上,此刻追到了则连连致歉地跑到孩童身边,抓住他并且在他耳边低语,然后抱着他离开。 这一幕也让易书元等人露出笑容,包括了站在他肩头的灰勉,而那孩童看到了灰勉,一双眼睛顿时瞪得老大,指着易书元的肩头叫了起来。 “貂儿,貂儿,有只貂儿!” 叫喊之中的孩童还是被丫鬟抱走了。 众人在忍俊不禁的氛围中入了楚府,随后又到会客厅叙旧谈天。 楚府的下人也久违地忙碌起来,张罗着招待的事宜。 会客厅外,送糕点茶水的下人刚刚端着托盘出来,就被一些个家丁围住,众人都在好奇又兴奋地问着。 “唉唉,看清楚没?”“对啊,是老天师么?” 出来的也是楚府的老家丁了,显然也十分兴奋。 “看清楚了,仙风道骨的,就是齐老天师,老爷还能认错了?” “咱大庸朝有几个天师啊?”“说什么胡话呢,当然只有齐老天师了!” “是啊,当年整个承天府都讨论老天师的事呢,没想到他还活着!” “哎哎,你瞎说什么啊?” “呸呸呸,失言了!” “这老天师如今少说也得一百三四十岁了吧?” “只怕是不止呢!” “哎呀,这是活神仙啊.” 楚府的家丁讨论热切,随后又被管家打发去干活,今日的楚府仿佛也变得格外有活力。 客厅之内,易书元就像是听到了外头的议论声,玩笑着说一句。 “无人知晓易书元是谁,也没人在意天下第一高手麦凌飞,还是仲斌的名头耳熟能详啊!” “师父,您就别取笑我了.” 齐仲斌也是哭笑不得,虽然这也是人之常情,只是没想到大庸老天师的热度这么多年还没完全过去啊。 “今日方知老天师原来是易先生之徒,也难怪老天师有如此道行,有如此成就,楚某早该想到的” 早年“噩梦”之事,以及后来的一系列变故,让楚航明白易先生并非凡人,只是没想到老天师竟然是易先生的徒弟,不过这样很多事也就说得通了。 几人聊天的内容从当初的元江县到后来的岭东大灾,以及这些年大庸的变化,很多事让人感怀,很多事让人唏嘘。 麦凌飞原本一直很紧张,也做好了被质问的准备,心中存着三分忐忑七分的自我鼓励,但楚航却始终没有提及什么敏感的事。 待到谈天了好一阵子,楚航其实多有留意麦凌飞的神色和动作。 这个在外表上不比楚航自己年轻准女婿,说不曾有怨那肯定是假的,但若真说多恨,却也算不上,这么多年了,很多事也看开了,剩下的也就是一些追忆和悔恨。 “麦大侠,绮儿一直很怕我吧?” 楚绮和麦凌飞严格上来说算是私奔,楚家家风也算严厉,这一点楚航年长之后也算是像楚庆霖。 所以楚绮其实确实很畏惧父亲,多年来只敢以书信传回家中给母亲。但这些书信每一封都是楚家夫妇一起看的,毕竟血浓于水,怎么可能说断就断,楚航年轻的时候也有过叛逆,其实多少还是能理解一些女儿。 此刻听到这话,抬头看向楚航,张了张嘴却没有立刻说话,一会之后才开口了。 “绮儿她,一直很敬重您,也很想念楚夫人.” “唉当年若是让你们在承天府完婚,该有多好啊.” 楚航叹息着这么说,也算是与阿飞和解了。 阿飞此刻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 “楚大人,您如今可有什么难处,我麦凌飞虽然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但还是有一些身手可用,江湖上也算有些号召力,能有一些愿意响应的同道” 麦凌飞说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愿意为了楚航重出江湖,当年大庸和大晏地界上江湖上也因为他掀起过腥风血雨,就凭“麦凌飞”三个字,天下武林没有谁敢不重视。 这种话在曾经无数人巴结相国的时候,楚航或许听过太多了,但在阿飞这,这句话不可谓不重。 “呵呵呵,我楚航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无需麦大侠如此做。” “可您是绮儿的父亲!您也是大庸的顶梁柱!” 易书元手持折扇缓缓扇动,齐仲斌则是放下茶盏摇头道。 “凡事岂有永恒呢?楚相三朝老臣,位高权重,如今陛下也不是初登基的时刻了,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时候了。” “诚如老天师所言!” 楚航倒是也看得开,甚至还玩笑地看着易书元三人多说一句。 “哎呀,可惜啊,还是不够果决,早知道早几年就该告老还乡的,总想着我这把老骨头还有点精力,还能多为社稷出几年力,一来二去就拖延下来了.” 易书元折扇微微扇动,看着楚航的面容,在其眼神中似乎也能看到几分晶莹。 “大庸啊大庸故亲啊故亲.” 楚航说得轻松,但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感伤的,而对于亲属,也是心怀愧疚,或许也是因为这种愧疚,让他对阿飞也恨不起来。 皇宫御书房外,谭元裳告退之后从里面走了出来,到了外面凉风一吹,深呼吸一口气才迈步离去。 出了皇宫,等候中的裴长天和谭家护卫都围了过来,但谭元裳什么话都没说,先上马车,随后驾车离去,去往临时住所休息。 车轮滚动的噪声中,车内的裴长天终究还是忍不住了。 “谭公,情况如何,您和陛下怎么说的?” 谭元裳看了裴长天一眼,这个年纪比他小多了的江湖客这会在车里简直像是他父辈。 “陛下什么都没说。” “啊?” 裴长天皱起眉头,似乎没有理解这句话的含义。 谭元裳叹了口气。 “我同陛下在御书房聊了两个时辰,拉家常谈趣事,自然也涉及了一些朝政之事,但是陛下他,一次都没有提及楚相。” 裴长天眉头紧皱,这不该是谭公主动说的吗,但是他刚想开口,心中却忽然一动,脸上露出恍然之色。 谭元裳点了点头,裴长天还是比较敏锐的。 “若是陛下真的有心,此事肯定是会提及的,但陛下却一次都没有提及楚相,甚至寻常闲聊都不涉及,陛下已经表露得十分明显了!” 裴长天不由慢慢捏紧了拳头。 “裴帮主也勿惊,有我在,不会让事情太过的,至少也能保楚相自身以及家小的安危!” “好了,回家休息一下,明天去拜访楚相。” 裴长天愣了一下。 “这样会不会太刻意了?” 谭元裳笑了,裴长天是聪明人,但这会似乎也有些关心则乱了。 “我谭元裳来承天府,已经是最刻意之事了!” 御书房中,谭元裳走后,皇帝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微微眯眼久久不语。 “除了谭元裳,还有谁来了承天府?” “老奴这就去查!” 皇帝点了点头,随后再次回到了御案前,只是抓起笔之后却许久没有落下,好一会之后忽然抬头。 “来人,传刑部尚书、承天府尹,大理寺卿,御史中丞!” 一边的老太监心中吃了一惊,但还是立刻领旨退下。 “是!” 或许反倒是谭元裳的到来让皇帝下了某种决心,也或许是因为谭元裳的到来让皇帝动了别的念头。 第598章 恍惚与荒诞 在皇宫御书房内的皇帝召见诸多大臣的时候,楚航自己却在楚府中还算自在。 难得有贵客到来,楚府当然是需要操办一场家宴款待,不可能让人聊了天就走。 不过在客厅之中叙旧过后,阿飞和楚航有一段独处的时间,这对女婿和岳丈之间纵然有许多误会好许多尴尬,但终究还是有些话需要私下里说。 亦如这些年的愧疚,亦如楚绮往日的思念,以及在那阴间忘川桥边的种种托付灰勉是完全不知道避嫌的,或者说他也不觉得这需要避嫌,说不定就在某个地方听着。 而易书元和齐仲斌则是暂且离开,到了这楚府的花园之中散步。 远处的池塘中,楚航的小孙子正在那边用抄网抓池子里的鱼,只是鱼的速度很快,这孩子年纪又小,怎么也抓不住,一边有家丁和丫鬟在看着,陪着他跑到这跑到那。 偌大的楚府,似乎没有什么楚家人在这。 不过易书元和齐仲斌对于楚府的情况了若指掌。 楚航两个儿子,一个在外为官,一个在长风府继承了楚家的窑厂,楚家的技艺倒是也没失传。 楚航的两个女儿,一个早已嫁为人妇,远在数千里外的官宦之家,一个小女儿香消玉殒多年,而楚夫人也早已故去。 过阵子,小孙子也会被楚航送回长风府去。 两人看着那边孩童在欢闹着,或许是因为楚航的霍达,以至于除了几个老仆外,楚府内并无什么紧张的氛围,自然也不可能影响到一个孩童的玩乐。 “童心天真,无忧无虑,真好啊” 易书元感叹一句,齐仲斌在一边抚须着点头,随后还是犹豫着问了一句。 “师父,不知为何,楚大人这一劫弟子算不到,可有解法?” 以齐仲斌如今的道行,纵然入仙道不足百年,但毕竟是易书元的亲传弟子,更是修习乾坤一脉的妙法,看似没有时常在身边教导,却以通感之妙悟天地之道,绝非寻常修士能比。 而齐仲斌察觉自己算不到楚家的情况,就足以说明此乃劫数,而且不一般。 不过嘛,师父在这呢,直接问好了。 易书元笑了笑。 “你都说是楚航的劫数了,寻常庸碌之辈,身在劫中而不自知,而楚航明晰内外,如何做心中早就打算。” 齐仲斌微微皱眉,他对于大庸还是很有感情的,天然就不希望大庸朝堂变得污秽,也不希望皇帝昏庸。 “朝堂上的派系之争是一个绕不开的问题,不论是官员还是百姓,天然都会抱团取暖,这是人性!楚大人门生遍布天下,所谓结党营私真是再方便不过的借口” “然楚大人一生为官清正,为江山社稷立下汗马功劳,皇帝不加以褒奖也就算了,但也不可太过,难道临老还要让这位相国不得善终么?” “褒奖?” 易书元这么一句,话音一顿看向天空。 “楚航这一生得的褒奖可太多太多了.当今天子确实不如明宗、武宗,但也是有想法的人,只是多少有些人情冷漠了,罢了,便看楚航自己了。” 听到师父这么一句话,齐仲斌便明白师父不会介入这朝堂之争了。 “仲斌。” 易书元这一声将陷入思绪中的齐仲斌叫回来。 “弟子在!” 易书元看了一眼齐仲斌道。 “有人身在劫中而不自知,有人临劫天机大乱而心亦乱,但楚航不同,他看得比很多人都透,也是有能耐做事,有能耐救自己的,一切存乎于心,不过是一念之间!” 齐仲斌微微一愣,随后叹息一声。 “弟子明白了!” 易书元望着楚府前院方向,也不由轻叹一声,不过并非是因为朝廷乱局。 此刻的楚航和麦凌飞在前院小厅之中诉说着这些年的种种,多与楚绮有关,代替爱人倾诉思念,也讲到了去往阴间在忘川桥边相会之事。 有道是读书人不予怪力乱神,但楚航本身也是个很特殊的人,对此间事物多少还是敏感一些。 当听到楚绮过忘川桥的时候,不断对阿飞呼喊着来看看爹娘,即便是楚航也忍不住老泪纵横,女儿觉得亏欠爹娘,爹娘又如何不是这样觉得呢。 只是不知道楚绮在忘川桥边这些年,是不是错过了楚夫人,亦或是后者还未往生呢? 当天晚些时候,楚府膳堂正在举办家宴,也算是这段时间以来楚府之中难得的热闹时刻,虽然也仅限于一府之内。 裴长天从外翻越府墙,无声无息落到了楚家的院中,远处膳堂方向的热闹也让他微微皱眉。 楚大人不是闭门谢客吗,怎么还在举办宴席? 裴长天从当年边关时代开始,也算是陪伴着楚航度过了数十年的风雨,二人早已是挚友,他对楚航的性格可太了解了,这时候也不太可能让亲属来的。 这么想着,裴长天不由快步走向膳堂,想要一探究竟,只是他才走出十几步,心头忽得猛然一跳。 裴长天缓缓看向一侧,发现一侧的屋檐下,有一个人就站在那边看他,只不过裴长天刚才毫无所觉,也不知道对方是本来就在这还是听到动静赶来的。 当看清对方的样貌之时,裴长天双眼中瞳孔微微散大一些。 “麦凌飞?”即便和记忆中有着很大差别,但裴长天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阿飞,白发白须皱纹沟壑带来的岁月痕迹,并不能掩盖阿飞身上的气质,对于裴长天而言,这种感觉尤为明显。 这是一名武学大家对于武道境界上突破桎梏之人的感觉。 更何况,当年一败,裴长天虽心服口服,自知此生无望追赶麦凌飞,但偶尔会在心中推衍同阿飞的比试。 “裴长天!” 阿飞自然也是认出了来人,想来也是,怎可能有什么蟊贼的轻功高到这种地步呢。 看到阿飞之后,裴长天从最初的惊愕立刻转为喜悦。 “麦大侠,你来了就好!你是收到消息赶来的吗?楚相在朝中的处境危在旦夕,不过有伱在,宵小之辈定不可能来此暗害楚相!” “你放心,有我麦凌飞在这,谁也不能越雷池半步。” 阿飞有这个自信说这个话,而裴长天脸上笑容更甚,他清楚这句话的分量,站在眼前的可是武林天下第一人。 当年青州一战,几乎搅动整个大庸江湖,江湖名宿各派高人身陨者不知凡几,先天高手威名震动天下。 其后在南晏之地,更有人传出麦凌飞几乎一人灭军,武功出神入化似乎已经不足以形容这位天下第一高手。 纵观天下,不论是大庸还是南晏,不论是草原还是西域,只怕都无人是麦凌飞的对手,或许传说中似乎有一位虚无缥缈的龙飞扬,但这几十年也没谁见过。 虽然消声灭迹多年,但谁都不认为麦凌飞已经死了。 而在此时此刻的承天府,麦凌飞也是裴长天最想看到的人之一,毕竟有楚绮这层关系在,麦凌飞不可能对楚航的事无动于衷。 知道阿飞和楚家这层关系的人其实并不多,但裴长天肯定是一个。 “裴帮主,请吧,楚府摆宴,你也一同来吧。” 裴长天没有推辞,随着阿飞一起去往膳堂,他来这里是要告诉楚航,谭元裳来了。 不过当裴长天来到膳堂的时候却是不由微微一愣,因为这里还有两个没见过的人。 “裴兄来得正好,快过来,一同入席!” 楚航起身迎了出来,随后向裴长天介绍在座之人,一人是易书元,一人是齐仲斌。 这两个人裴长天虽然没见过,但他们的名字可是听过不止一次,也让裴长天不由瞪大了眼睛。 “易先生”是一个存在于楚航话语中和记忆中的高人,似乎很多地方他都出现过,而齐仲斌更不用多言,乃是大庸老天师,在世活神仙!对于这个曾经的天鲸帮少主,易书元心中还是留了不浅的印象的,今日也是拱手行礼微笑以对。 这顿饭让年事已高的裴长天吃得都紧张不已,更有一种如在梦中的恍惚感。 敬酒倒酒喝酒吃菜以及闲谈一切不误,但很是有种只存于传言故事中的人物出现在身边的感觉,实话说,在这楚相为难的关头,略微有一种荒诞的感觉。 就连裴长天自以为极为熟悉的楚航,似乎也变得有些不真实起来。 本来目的所带的消息似乎也变得不是那么重要,谭元裳来京城的事,似乎这里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到了后面裴长天醉态已显,他不知道这次酒桌上喝的是什么酒,只是觉得无比香醇,也分外醉人.清晨的楚府,一缕晨光透过窗户缝隙落到了床边。 裴长天一下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上方的屋梁,他疑惑了了一瞬间就一下掀开被子,随后左顾右盼起来。 “吱呀~”一声,穿戴整齐的裴长天打开了门冲了出去,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确实是在楚府之中。 我怎么喝醉了?不远处的院落一角有个楚府老仆正在扫着落叶,裴长天一步跨出,轻功之高在常人眼中形如缩地,瞬间就到了老仆面前。 “楚大人在哪?” “啊呀” 老仆被突然出现的裴长天吓了一跳,若非是大白天,还以为是鬼呢。 “楚大人在哪?” 裴长天又问了一句,老仆这才带着残余的惊慌回答一句。 “老爷,老爷去参加朝会了呀” “朝会?” 裴长天眉头紧锁。 “不对,不对啊,怎么会呢,今天十三,朝会的时候还没到啊.” 大庸除了四季的大朝会,纵然是小朝会也不必天天开,一般是五日一朝,其中初一十五会稍显隆重一些。 听到裴长天的话,一边抓着扫把的老仆便说了一句。 “裴大侠,今天已经十五了,您睡了三天” 裴长天惊愕地看向这位楚府老仆。 “什么?” 第599章 老臣请缨鞠躬尽瘁 在裴长天惊愕的时候,皇宫金殿之上,十五朔望之朝中京城文武列队上朝。和大朝会比不了,但京城的各部官员有一定品级的也会到场,百官队列最前方的自然是位居百官之首的楚航。 许多楚航的门生看到楚航前来,一个个都多少带着一些振奋,但也有一些人带着忧虑,而其他官员也多有看向这位老相国的。 楚航对周围一切都视若无睹,只是对于前来向他行礼的人回微笑回礼。 “皇上驾到——” 太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当今大庸天子大步走来,到了龙椅之前,楚航与群臣一起高呼。 “恭迎圣上——” 皇帝身穿龙袍,头戴乌纱翼善冠,第一眼看向楚航。 “众爱卿免礼!” 说完这句话,皇帝也立刻表露出关怀。 “楚相这段时间身体欠安,朕也是时时挂心,今日楚相前来上朝,应该是身体无恙了吧?” 楚航面向天子再行一礼。 “回圣上,老臣身体已经无恙,多谢圣上挂心!” 皇帝点了点头,看向下方百官。 “今日朔望,诸位爱卿可有什么要事上奏啊?” 皇帝话音落下,下方官员之中的监察御史俞子业就抬起了头,又下意识看向楚航方向一眼。 楚航似乎是有所察觉,扫了监察御史一眼,御史台一侧的官员,御史中丞如今空悬,看来陛下已经准许对方告老还乡了。 俞子业平日里最懂得谄媚皇帝,但面对楚航,心里还是发怵的,他没想到今天楚相竟然来上朝了。 可再忐忑,这会也得硬着头皮上,所以俞子业准备越众而出,反正也不只是他一个。 正当俞子业一只脚踏出去的时候,有人却先一步走了出来。 “老臣有本上奏——” 出列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把附近的官员都给吓了一跳,也把一些心不在焉或者心中忐忑的人吓了一跳,正是中书令兼尚书左仆射,又身为两朝帝师的楚航。 这一刻,就连坐在龙椅上的皇帝心头都是微微一惊。 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不少人只觉得头皮发麻,更有众多让楚航的门生心中振奋,这几方人中都有正值之人,也都有心怀鬼胎之辈,或忧或喜不一而足。 皇帝皱起眉头,但还是尽量平静着开口。 “楚相有何事上奏?” 楚航看向皇帝,取出奏折呈上,一边的太监下来取过奏折,又匆匆送到皇帝面前,而楚航则在此刻开口陈述。 “老臣要上奏,岭东道、河西道多地自去年开春以来旱情严峻,岭东道依据承兴年间修筑的抗旱渠,尚可保住一些收成,河西道去年作物颗粒无收,各州粮食价格疯长,商贾囤货居奇.” 说着,楚航扫过在场官员,更抬头看向皇帝。 “我大庸百姓或有些许余粮存资,却也撑不住官商勾结连番盘剥,如今虽然不是饿殍遍野,却已经生出祸患.” “两道十六州官员连上二十余道奏折,却被压在门下省数月而无人问津,今秋至此刻,两道各州亦无多少降雨,来年怕是又有旱情!” 什么?皇帝面露惊愕,这事他是真的不知道。 别说是皇帝不知道,其实楚航也是才知道不久,前几日饭桌上,聊到当年岭东之事的时候,齐仲斌隐约有感,细算一番之后当时就点破了此事。 楚航为此专程去各处官署翻找查证,果然发现了许多被压下的奏章,一时间有些怒不可遏。 而此刻的楚航虽然面色平静,但声音在有些人耳中却震耳欲聋。 “老臣要弹劾门下侍郎詹式微,以及六州知州.更希望陛下尽快定夺此事!” 官员队列之中的詹式微已经吓得冷汗直流。 “詹式微,可有此事?” 詹式微仓皇出列,颤抖着说道。 “陛下,微臣也是才知道不久啊,微臣岂敢如此行事啊,楚相,詹某绝非有意压下奏章,陛下,请陛下明察,微臣冤枉啊.” “也就是说,确实有两道各州的奏章压在门下省?李爱卿?” 门下侍中身为门下省一把手,吓得身子一抖,赶忙出来。 “老臣有失查之罪,不敢开脱,请陛下责罚!” 皇帝拍了一下龙椅。 “奏章呢,全都去取来!” “是是是!” 朝堂上此刻议论纷纷,门下省的官员更是有几人匆匆离去,过了一段时间,又有人捧着诸多奏章和文书回到金殿。 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一道道奏章和文书当中宣读。 原来两道的旱情也不只是限于去年,其实前年已经见了端倪,因为前年收成极差,而去年不少地方更是旱情严重,少雨干旱的情况普遍存在,靠着一些大水域才勉强支撑。 大庸承平日久两朝盛世,百姓家中大多是有余粮或者有余资的,可是但凡天灾,百姓的那点东西都是经不起消耗的,纵然本该经得起的,也可能因为一些特殊的事情忽然变的经不起。 比如户部记录上的上缴岁入,两道各州在这种灾年却大多并无什么太大变化,而这其中民间的情况和部分官吏以及商贾的情况则十分值得推敲。一场原本可能会针对楚航以及其代表派系的朝会,忽然间变成了正经的议政会议。 不少官员更是心头发慌,索性楚相并未表现出太强针对性,天子虽怒却也并未广言罪责。 “陛下,此番受灾范围极广,还请先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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