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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5章

连第一册书都没有看完的皇帝,如今也仅仅看到随仙而去,刚出东界的那部分.夜已经深了,皇帝也没有选择去哪个嫔妃宫中,还继续在看着书,说实话他也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勤奋”了。 “陛下,夜深了,您该休息了!” 老太监关切一句,皇帝揉了揉略显干涩的眼睛,不由淡淡舒出一口气。 “确实是该休息了” 皇帝想着去休息,但人却没有站起来,而是又看了好一会,是老太监再三提醒,最后才终于起身去就寝,当然也不会再去哪个嫔妃的宫中。 这一晚,皇帝入眠之后,可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连梦中都好似成了那个老翁,躺在云端远游.一连数日,皇帝都对《四海山川志》痴迷不已。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是到了第三天上午,皇帝才刚刚看到北海龙君登基,然后开始了走水。 至此,《四海山川志》书中真正的宏大世界,才终于在皇帝面前慢慢揭开面纱此时已经是第三天上午,皇帝手持第二册书,心潮之澎湃亦如书上文字那般。 “大潮起兮,风云伴.日月华光倾山川.众生万道皆相随.天雷起鼓水漫漫.” 本以为此书已经看看到了深入内容,却不想真的只是起了个头!皇帝暂时放下书,拿过一边的茶盏喝了口茶水润喉,想了下看向身边老太监。 “宣俞子业觐见!” “是!” 老太监不敢怠慢,赶忙离开,命人去吏部传皇帝口谕。 自当年在登州和楚航诀别之后,俞子业以自己的方式兢兢业业匡扶朝政,十几年过去,如今已经官拜吏部尚书。 即便在如今这等较为凶险的朝堂环境之中,俞子业也依然能够相对游刃有余,也并未失宠。 他既能左右逢源,也会顺着皇帝说话,在合适的时候想办法尽量以皇帝能接受的方式谏言。 多年以来,俞子业设法保住了不少耿直的能臣,也不着痕迹地设法铲除了一些奸佞。 有意思的是,有些老臣视俞子业为弄臣,有些奸滑之辈倒是很敬重俞子业,有些人被救了或许也念不了俞子业一句好,有些人被除了,同一系的还觉得是为大局而“牺牲”。 但不论如何,俞子业也算是如今朝局稳定的重要功臣了。 或许也是因此,其实不算糊涂的当今天子,始终是信任俞子业这个一手提拔的重臣的。 今日听到皇帝派人来传,俞子业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匆匆赶往御书房。 进入御书房的时候,俞子业却见皇帝在聚精会神地看书,这种情况还是比较少见的,难道出了什么大事,陛下在故作姿态?“臣俞子业拜见陛下!” 直到俞子业略显洪亮地声音响起,皇帝的注意力这才从书中移开,看向御案前方,俞子业已经到了。 “俞爱卿不必多礼,你快来看看这部书!” 书?“快些过来,快些过来!” “是!” 俞子业走近御案,皇帝已经将自己看过的第一册书递给他。 俞子业接过书一看,不由低声读了出来。“四海山川志” “不错,就是这部《四海山川志》,写得是分外精彩,这陆爱卿可谓是文采斐然啊,你对山川地理水脉环境多有了解,看看这书中所言是否合理啊?” 当年什么都不懂的俞子业,受楚航的影响,当然也会不断学习此道知识,听到皇帝的话,他也多说什么,而是直接翻阅起来。 “俞爱卿,走,我们去那边坐下看!” “是!” 皇帝带着俞子业走到那边的书榻上,一左一右隔着小木几坐下。 俞子业最初翻阅前言微微皱眉,随后慢慢阅读后文,也不知不觉被其中内容吸引。 一边的皇帝见俞子业认真阅读,也不打搅,自己也继续看着第二册,只是这会却并非完全沉浸书中,而是时不时就会看看俞子业的反应。 很显然,俞子业看这书的速度比皇帝快得多,良久之后,翻阅了十几页的他暂且把书合上,但心中已然多有震撼。 俞子业看向旁边的皇帝,却见对方也在看着他。 “陛下,此书何人所作?” 皇帝如实相告。 “乃礼部郎中陆海贤所作,前阵子书成,特来献给朕的。” “陆海贤?” 俞子业微微点头,他知道那是一位已经年过七十的老臣了,脸上浮现几分无奈和懊恼。 看到俞子业的表情,皇帝略微诧异。 “俞这是怎么了?此书有何问题?” 俞子业叹一声。 “唉此书并无问题,书文之流畅,内容之精妙,世所罕见也.关键是此书中山川地理就微臣所见的部分内容而言,可没有什么信口胡来的地方” “自我朝茗州起,贯通南北之地,又从南晏旧地,到广袤草原,翻山过林蔓延向北,所述山川地貌无不是精细考究可谓之秀丽也!” 俞子业懊恼也就懊恼在这了。 论行文之美,此书有之,地理山川之实据,此书有之,若是全书都维持这个水平,那此书之妙自然不用多言。 更关键的是,大庸错失了一位肱股之臣.陆海贤已经七十多了,已经太老了,怕是岁月蹉跎抑人之志,到如今晚年献上一部《四海山川志》,是多少理想抱负埋葬其中,是多少无奈书写其上.“若是早些知道陆大人之能就好了.” 皇帝听到俞子业的话,也就印证了心中的几分猜测。 “俞爱卿,你说这书上所言地理与现实相合,那书中所言神仙志怪之事,是否也就几分为真呢?” 俞子业闻言微微皱眉,想了下道。 “世上志怪玄奇自然是有真有假,不过此书中所言多半是陆大人借老叟之梦,以抒心中之志了,当然,臣并未窥此书之全貌,不敢妄言,只是先行推测罢了。” “爱卿言之有理.对了,马上午膳了,爱卿就留在这与朕一同用膳吧!” “多谢陛下!” 这种恩宠自然不是一般朝臣能够拥有的,在午膳期间,皇帝和俞子业聊的也都是《四海山川志》。 一些皇帝已经看到的书上内容,都能在俞子业这有所印证,至少说明书上关于这一些山川地貌乃至人文方面的事情不是瞎写的。 皇宫午膳结束之后,俞子业告辞离去,却没有回吏部,而是匆匆去了礼部,找到了那位苍老的礼部郎中。 见到陆海贤并了解他真的要告老还乡的时候,俞子业还是不免心中暗叹可惜,但也是同这位老臣聊了很久。 虽然还没通读《四海山川志》的内容,可也对书中所写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傍晚,俞子业准备离开礼部官署的时候,陆海贤送他出去,两人在路上还在聊着。 “陆大人,《四海山川志》刊印之后,定要为俞某留一部,可惜知道得迟了,否则一定要为此书作序啊” 陆海贤自己的书得到认可,更是听说陛下爱不释手,那心中自然十分高兴,此刻也是连连点头。 “一定一定!” “嗯,陆大人不要送了,就此别过!” “好,俞大人慢走!” 两人分别,陆海贤是带着笑容心满意足,而俞子业则向前走着,只是走出去几步之后却又停了下来。 “俞子业大人还有事?” 陆海贤在后面问了一句,而俞子业则转身走了回来,想了想叮嘱道。 “陆大人之才俞子业佩服,书是好书,但陛下心中或许会起别的念想,而且俞某料想陛下近日一定会召见伱,若是陛下问起山川地理之事则无虞.若是陛下问起一些别的事” 俞子业细细说着,陆海贤听着听着渐渐皱起眉头。 陆海贤大概是听明白了俞子业的言外之意了,俞大人是怕皇上起了求仙问道的心思,这一点陆海贤之前倒是没有多想。 第735章 恍若真实 果然,仅仅是第二天下午,皇帝就又召见了陆海贤。这次陆海贤再来到御书房就显得比上次从容多了,但这只是表面上的,心中则是想着俞子业昨日和他说的话。 等随着公公到了御书房门外,陆海贤还打算在外面等一会,却见公公直接笑道。 “陆大人,陛下说了请你直接进去就行了,请吧!” “好!” 陆海贤压下心中忐忑,整理一下衣冠就进入御书房中,这次皇帝听到脚步声就抬起了头,见到陆海贤进来,脸上也露出笑容。 “陆爱卿来了?” 陆海贤露出惶恐之色,赶忙上前行礼。 “让陛下久等,老臣罪该万死!” “哎哎,你只有一条命,要死也只死一次嘛,哈哈哈哈哈” 皇帝这么一句笑言,却让陆海贤心中猛然一跳,加上俞子业昨日之言,陆海贤这些年并不敏感的为官嗅觉警醒过来。 “陛下说得是,陛下说得是!” 看到陆海贤诚惶诚恐的样子,皇帝笑了笑,走出书案那边,到了老臣面前。 “陆爱卿不必多礼,你这《四海山川志》实乃奇书,朕这段时间可谓是爱不释手啊!” “多谢陛下厚爱,老臣惶恐” 皇帝走到了一边的书榻前,转身朝着陆海贤招招手。 “陆爱卿,来来,与朕说说,伱是如何能有此奇思妙想,将山川地理融入以这等玄奇角度书写出来的?这书中故事可都有出处啊?” 若是没有昨天俞子业与陆海贤深聊,陆海贤或许这会还会很兴奋呢,但此刻心中已经小心起来。 坐在软榻上的时候,陆海贤思量之后才说道。 “老臣才疏学浅,也就是只会卖弄一些文笔,书中故事有许多本就是民间志怪,还有一些,倒也就是老臣平日里做梦之事,梦醒时趁着未曾忘记便写下来” “哦,看来陆爱卿也是个喜欢做梦的,对了,书中老叟可确有其人啊?” 陆海贤看了看皇帝,想了下道。 “书中老叟其实不止一人。” “哦?何解?” 皇帝起了几分兴趣,陆海贤便笑道。 “陛下有所不知,书中老叟既是老臣,也是老臣的一些好友,我等偶尔痴迷志怪玄奇之事,此等虽未空想,但却也为老臣撰写此书提供了一些灵感.” 但是想到可能的欺君之罪,陆海贤也补上了一句。 “当然,书中老叟也有原形,算是老臣当年在茗州为官时的好友,那年也是他的九十大寿,不过也没有书中那么奇特,他那年多喝了几杯.” 陆海贤说话的时候一直不敢看着皇帝,此刻觉得过分安静就朝着身旁看了一眼,见皇帝正在看着他认真听着,心头一凛赶忙收心继续说下去。 “陛下也知道,人老不可贪杯,那几杯酒可是坏了事了,年事如此之高,饮酒伤身,此后就害病了,许久都不曾出门呢” “呃呵呵呵.当时茗州城里以讹传讹,说什么的都有,说老叟家人不发丧不孝,也有说老叟醉酒长眠不醒的.” 皇帝听到这不由点了点头。 “最后如何呢?” 陆海贤脊背有些发烫,他这会可是真的在欺君呢.“九旬老人身体羸弱,最后嘛,约莫一年,臣之老友才算是终于康复,留言也不攻自破了!” 皇帝面露思索,良久才再次点头。 “所以陆爱卿便以此为角度切入联想?” “陛下所言甚是!” 皇帝看看手中的书册,又问了一句。 “那这地理山川的秀美玄奇之处,爱卿都是从书中查阅么?” “有些是,有些不是,有一些也算是听各方行商旅者,以及一些江湖人士口述,臣力求真实,但不敢保证事事皆全,遂书中也有许多一笔带过之处.” 皇帝对于陆海贤的这话显然有些不太满意,此刻闻言眉头紧锁一言不发,让陆海贤心中也愈发忐忑。 “几分为梦呢?” “呃五分多在玄奇之处呢,也只有梦中可见.” “陆爱卿。” “臣在!” 皇帝看着手中的书册,再抬头看向身边明显有些紧张的陆海贤。 “书中老叟梦中所见,有没有可能是真的呢?那天上仙人,海中之龙,山川各处神祇精怪,是否真的共赴北海化龙盛典?” 其实这个怀疑陆海贤也曾经有过,只是当年除了墨老爷子和易阿宝长梦一年之外,并无别的可以佐证,若要有,或许最大的可能就是当年在寿宴上出现的老天师了。 但此刻的陆海贤是绝不会多言此事的,思绪急速闪动,回顾当年自己所想和此刻的思考,最后带着笑意开口。“陛下说笑了,其实老臣也有过类似念想,只不过也很好验证” “哦?” “陛下,您想想,书中那场大水是何等波澜壮阔,经四海过四界,更是经过我大庸附近,可是自邵元以来我朝江山与属国之地国泰民安,并未发生过什么水患啊” 皇帝已经看过第二册,看到第三册前半本,走水已经到东界。 此时听到陆海贤的话,皇帝脸上才露出些许恍惚之色,良久发出一声叹息。 “是啊,确如爱卿所言,并无什么水患,更不要说书中这等旷世大水了.是朕失言了.是朕失言了.” 皇帝喃喃说着,随后笑了起来。 陆海贤也陪着一起浅笑。 “这便是说明皇上短短时日已经将书看进去了,这才能阅之如同身临其境,才会有这等感想,老臣佩服啊.” “哈哈哈哈哈哈.你呀你呀!” 皇帝大笑起来。 “能写出此《四海山川志》,足见爱卿学识渊博,礼部郎中有些屈才了” 陆海贤吓了一跳,他现在可不想着什么官运亨通之事了。 “陛下,老臣年事已高,虽有心为社稷,然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说来说去,请辞之事依然不准,君臣之间后又论起书中事,直到天近黄昏,陆海贤这才离开御书房。 等远离了御书房,陆海贤这才长出一口气。 就算是这会,陆海贤身上的内衬衣衫都是潮的,他只觉伴君如伴虎此言实在是至理名言。 其实严格来说今日皇上也算是和颜悦色了,但就这自己都觉得紧张万分。 回想起来,俞大人有句话说得极对,若是皇上认为是一场空还好,若不是,献上《四海山川志》的陆海贤就摊上事了,指不定某些重担要压下来了.到时候别说升官,怕是晚节不保! 在陆海贤心有余悸的时候,至少也有一件事很快让他心情愉悦起来。 《四海山川志》就连皇帝都喜欢,那刊印自然更不是问题。 陆海贤这个礼部郎中好歹也是正五品的官员,在朝堂上或许算不了什么,但到礼部下辖机构如国子监这样地方可是实打实的大官。 国子监负责刊印《四海山川志》当然是一丝不苟效率极佳,以活板印刷之法成刊也是极快。 短短一旬之日,第一部刊印的《四海山川志》便已经装订,陆海贤亲自核准之后则加大印刷数量。 当然,所谓的加大数量,其实也就是印了三百部,总计一千八百册。 即便如此也已经是很大的数量了,也不是印出来就行了,还需要精校很多遍,装订封册一丝不苟。 书籍之宝贵可见一斑。 而且真正流通于京城官方书局售卖的也仅仅是其中一部分,想买到可未必容易。 毕竟这可是国子监刊印,说不定下次科举也会有些关联呢。 这种情况下,陆海贤的名头在京城官场中还小火力一把,毕竟皇上对《四海山川志》爱不释手的事情,在官场上很快就不是秘密了。 不知不觉间,这件事在一些京城儒生高门子弟那边,也便不是秘密了。 只不过这时候,《四海山川志》已经是一书难求,借书来抄录都不容易。 深秋时节,开阳江上游的一处大宅花园中,有人正在亭中躺椅上纳凉。 一个仆人捧着两部书快步走到亭边。 “老爷,买到了,这就是《四海山川志》!” 躺椅上的老人须发皆白但面色还算红润,甚至还有几分年轻态,坐起身子看向来人。 “两部都是?” “这部国子监印本,这部是抄本。” 老人点了点头,在老仆翻开两部书头一册的书页后,指了指印本,仆人遂将印本留下,抄本暂且拿走。 这个亭中的老人正是多次被灰勉“恭维”为“妖怪”的谭元裳。 和许多人一样,即便是谭元裳也很快被书中内容所吸引,在翻阅第一册之后就难以移开视线。 待到读到“大潮起兮风云伴”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而谭元裳的读书地点也已经到了书房,他暂缓阅读,手持书册离开桌案边,走到门外看向天空,此刻的云彩也多少有几分像潮水。 “好一部《四海山川志》.” 谭元裳走过的地方太多了,经历过的事也太多了,他甚至远比俞子业对书中事物的印证要清晰。 不论是玄奇之事还是外邦山川,谭元裳的阅历世上无几人能比,他看这部书,心中竟然有一种感觉。 书中所言之事,恍若真实! 第736章 古来圣贤皆寂寞 秋风已经从原本卷着夏热残留的火力,变为现在的带着寒凉。 “来人。” 谭元裳平静地喊了一声,几乎是一息之后就有人在不远处现身。 “老爷您有何吩咐?” “我这把老骨头想动一动了” 老仆一听就知道谭元裳的意思了,不由担忧道。 “老爷,您的身体.” 谭元裳摆了摆手。 “再不动一动,以后就没机会了,备船,我们去茗州。” “是!” 老仆不再相劝,自家老爷已经决定的事旁人是根本劝不动的。 当天晚些时候,谭元裳的马车停在了江边一处小港旁,而小港的码头处已经有一艘楼船停泊在那。 几乎是已经在家静养了十几年没出过远门,在这偏僻大宅处独自静养的谭元裳,今日再一次踏出家门,不过不是去看望儿孙,而是向着茗州而去。 虽然现在的谭家早已经大不如前,谭元裳也已经不问世事很多年。 但谭元裳毕竟还是谭元裳,仅仅是看《四海山川志》上的前面一段内容,他大概就推测出了一些事情。 假若书中一些事情确实发生过,那么在茗州能让各方来贺,让许多人都十分敬重,就连当年知州都与其结交的老叟,自然也是有一定地位的。 书中老叟确实是写了个很笼统的概念,既不指名道姓,也不归于行业,就连时间都模糊化了,甚至可以说是陆海贤以自己为蓝本的虚构。 毕竟古之大家多以自身为依据虚构一些故事,撰写一些文章。 但谭元裳跳开这些思路,以自己的想法来构建假设,追根到底会有什么结果呢? 这等地位崇高的老人,要么曾为官,要么是大世家,但在茗州还有一个特殊之处,那便是商! 虽然商贾在一些书籍经典中被视为不如读书人地位高,甚至不如普通百姓,但大庸朝立国以来的风气比之古时好得多,茗州则更加特殊。 而茗州之商,跳不开的就是茶市,自古以来就是如此,而今说到茗州茶市,真正行商者自然知道跳不开墨家。 于是仅仅片刻,谭元裳脑海中那位醉卧自己寿宴的老叟,其原形已经呼之欲出。 除了茗州的墨奕明还能有谁呢?路海贤书中前言都说“念起于十几年前”,那么十几年前在茗州为知州,十几年前好像也正好是墨奕明的大寿。 有些事情,在很多人那想不到太细,只要陆海贤自己打哈哈,自己找些推脱之词,哪怕京城官员都很难想到一些具体情况,也不太会刨根问底。 读书人亦或是大儒大官的思维,见秀美文章,自然以文章之理去寻。 但在谭元裳这里,其实也就这么点事,不过是念头一转就能想明白的。 只不过这种“念头一转”也不容易,需要知道很多事记得住很多事才行,用灰勉的话来说,就是也只有谭元裳这种“妖怪”才轻松能做到。 当然,谭元裳觉得自己也可能是错的,不过他本也不是为了印证对错,只是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最后也该动动,访一访友也是不错的。 真论起来,墨奕明也算是谭元裳为数不多同时代遗留下来的人物了,即便不算是什么至交好友,但两人至少还算是有些行商交情的。 或许能算是访一访友人吧? 谭元裳作为曾经真正意义上富可敌国之人,本该是天下间遍布朋友,事实上也似乎确实如此,可是真正交心的又有几人,如今还能想得起来值得寻访一下的又有几人? 去茗州给自己一个借口动一动罢了。 大船在开阳江上行驶,谭元裳就在上层甲板一角摆着的桌椅前坐着,迎着秋风看着《四海山川志》。 船还在半道,谭元裳的书已经快要看完了。 不得不说,这一部描绘山川地理的奇书堪称气势磅礴,通过那一场旷世大水领略天地间的山川水泽之秀丽,见证了日月精华天地灵秀。 待到这一天傍晚,水面折射着夕阳的红辉,谭元裳放下最后一册《四海山川志》,微微皱着眉,略显吃力地撑着椅子扶手站了起来。 旁边的仆人本想要过来搀扶,但还是忍住了。 此刻开阳江上的风渐渐大了起来,谭元裳看此处江段远近的浪涛,心中联想着书中的大水。 这大水自然不可能是真的,毕竟若是真这样的大水过境,天下各处受灾的地方可就多了,免不了生灵涂炭,自然不可能十几年来无人知。 可是这《四海山川志》中的种种山川河流地理风貌又是如何写得如此详细的呢,谭元裳不太相信是胡诌的。 莫不是真的有仙人梦中带老叟游历天下? “老爷,天寒了,注意身体,看书的话,还是去仓中吧!” 家仆此刻为谭元裳披上了一件大氅,后者笑了笑,看着前方江面和浪涛,心思却暂时离开了《四海山川志》,好似随着江水翻滚涌向了过去。 “开阳江《河神落》.”谭元裳的眼神中闪过些许伤感。 “往事云烟皆散去,如今只有谭元裳一人了” 谭元裳又坐了下来。 “上些酒菜。” “老爷,我让人送仓室里面去吧?” 谭元裳摆了摆手,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用了,就在这,迎着秋风赏江涛美景更好些。” 旁边的老仆点点头,但不需要他动,附近自然有其他人也听到了谭元裳的话,楼船后厨已经开始准备。 老仆站了良久,追随在谭元裳身边,也算是对自家老爷有些了解,或许老爷是觉得孤独了。 此刻老仆犹豫着问了一句。 “老爷,是不是通知一下谭氏子弟?” 谭元裳睁眼看了老仆一眼。 “我这一生树大招风,谭氏子弟如今散于天下各处,也都安稳下来,就不要随便惊动了,死的时候来个人收敛尸骨就行了。” 谭氏子弟何止是安稳下来,有人依旧从商,也有很多人以不同的方式生存,甚至还有人改名换姓的。 眼睛再次闭上,似乎是没过去多久,香味飘来的时候再睁眼,旁边桌上已经摆了几盘小菜一壶酒。 谭元裳自斟自饮,微醺之刻桌上略显狼藉,回忆当年,尤其是这开阳江上则更有感触。 除了最初陪伴明宗整顿天下的时候,当年也是京城爆火的《河神落》故事而结识了易先生,岁月蹉跎之间,故人相继离去。 明宗如是,易先生如是,李相如是,邹都督如是,楚相如是谭元裳又倒上一杯酒,手持酒盏伸出木栏杆,从楼船一侧向着江面倒下。 “醉卧江涛囫囵宴残生余恋故人面.美酒以邀蟹将军.心寄白波意随念.” 谭元裳手中玉质杯盏滑落,“噗通~”一声落入江中。 一边的老仆分外紧张,立刻上前几步,看到谭元裳只是醉酒而眠才安心几分。 随后老仆看向江面,老爷最喜欢的玉盏就这么丢入江中了么? 老仆很确信,自己老爷并非是握不住,只是任由杯盏落去而已。 不再多想什么,随后老仆同旁人一起将谭元裳安顿到船舱中的床上。 真要躺在外面,非病了不可。 而此刻楼船行驶的江面下方,开阳水神蟹将军谢庆,正握着那一只玉盏静静站在水底。 望向那正在远去的楼船,蟹将军微微叹息一声,身旁水流随其心意而动,犹如一条无形游龙去往那艘楼船。 太阳已经落山,残余的晚霞抵挡不住昏暗。 大楼船一旁的波浪翻滚之间,一道身影在无声无息之中从水中浮现,带着潮湿的风落到了楼船上,而船上护卫谭元裳一众高手则无人所觉。 持本心,妖身不忘,守神道,正心不改,多年以来修行日益精进,如今的蟹将军早已今非昔比。 人间已是三代皇帝,而蟹将军经过这些年的沉淀,毫不夸张的说即便是年朝生在世也无法与如今的蟹将军相比。 所谓正神之位本该强大,身与心皆是,失了一个正,就会如年朝生那样徒有其表。 此刻谢庆走入那边船舱,这楼船内里可谓是内秀其中,虽然不算很宽敞却装点得十分舒适,而谭元裳休息的房间就在最里面。 似乎仅仅只是几步,谢庆就在那房门之外了,又是一步,房门缓缓打开,谢庆入内看向那安稳躺在床榻上的老人。 这就是富可敌国的谭元裳么谢庆走到了床前,看着谭元裳叹息一句。 “谭公啊谭公,你邀我前来,寄思念于白波.只是你心中之愿,就算我是开阳水神,且有心相助,怕是也无法满足.” 说话间,谢庆看向床边的桌子,上头摆着一部书。 “四海山川志?” 谢庆将谭元裳的杯盏放到桌上,随手拿起桌上书籍的第一册翻阅了一下,原本平静的脸上微微变色,心中不由升起一丝震撼。 竟然是北海化龙大典,竟然是白君走水!身为开阳水神,谢庆当然是知道北海之事的,甚至也收到了请帖,但如水神山神之流,很少会真正离开自身管辖地界,当然也就没去。 甚至事后也不会马上知道北海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蟹将军当然也知道了当年之事,只是他没想到竟然有人能以此为依据出书! 第737章 梦亦非梦 片刻之后,蟹将军还是放下了书,《四海山川志》的问世,也足以说明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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