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何到达这里的经过。 那匹老马凑近过来,伸出舌头舔着钟行温的脸颊,也给他带来一些温度。 钟行温伸手抚摸着老马的面部,然后忽然看向地面,那装着尸骨的麻袋掉了,麻袋底下还渗出一滩水。 这水此刻却并非是血色的。 钟行温却并未多想,因为雨中前行的缘故,麻袋落地有水渍再正常不过。 外头的雨似乎也停了.这么想着,视线转向庙外,钟行温心头又是一惊,庙门槛处竟然趴着一个人。 钟行温几乎是立刻窜了起来,伸手去摸马背上挂着的刀,但盯着门口许久之后渐渐放松一些。 等钟行温走近了查看,才发现那是一个受了伤的人,身上身下满是血痕,胸口和肩膀上都开了口子,显然是猛兽所至!救人! 这是钟行温的第一反应。 钟行温昏睡一阵子,体力精力有所恢复,拖着受伤的男子进入破庙中,将之在篝火边的草堆中放下,然后小心解开被血水浸染的衣物,检查对方的伤势。 胸口的抓痕很深,肩膀的咬痕更深,不过很庆幸,肚子没有被直接划开,也没有被咬断脖子。 对方已经昏迷,钟行温只能做一些紧急的处理,不但用上携带的金疮药,包了一下伤口,更是想到了薛道长的叮嘱。 钟行温立刻翻出行囊中的一道符咒,道长说过此符定身,能暂时固伤止血! 虽然有些玄乎,但这会只能试试。 只是当钟行温快要将符咒凑近的时候,那个看着伤势很重的男人却一下睁开了眼睛,那眼神吓了钟行温一跳。 “呜呜呜” 一阵寒风绕室,篝火的火苗也在左右窜动,一边的老马发出不安的嘶鸣。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一会,钟行温忽然觉得有些头皮发麻,有种不是在和活人对视的感觉。 这双眼睛没有任何温度,视之让人觉得心慌。 “兄台,你怎么样?” 最终还是钟行温先开口,而男子看了看肩头,摇了摇头。 “我没事,多谢你了.” 钟行温点了点头,能耐得住这样的伤势,这样的疼痛,是条汉子!篝火这会已经弱得快要熄灭,钟行温体感寒凉,立刻给篝火添柴,看了看那边或许是因为体力不支而重新闭目的男子,忍不住询问一句。“兄台是何人?可是猛兽所伤?” “猛虎所伤.” 男子回了一句便不再说任何话。 钟行温微微皱眉,下意识看了下庙外,但此刻除了思考防范山中猛兽,却又回忆起了一些事情。 刚才昏睡之中,钟行温隐约好像听到了一些声响,仿佛能觉出周围的动静,这时候他也不由多看了神台几眼。 实际上之前钟行温进来的时候就发现神像倒塌了,只是刚刚有些顾不上多看别的。 此刻再瞧却发现神台神案之上竟然还是有一些贡品的痕迹,虽然都盘子都已经反倒,却说明偶尔还是有人会来供奉。 看着神像,钟行温这会似乎又回忆起更多梦中细节。 刚刚自己似乎在梦中感觉到外头有光,更是听到了神人对话,但梦中一切包括声音早已模糊,这会是回忆不起来。 再看看这个被猛兽所伤的人,如此凄惨,而我昏睡庙中却安然无恙.难道真的有神人在庇护我?钟行温瞥了一眼篝火,就凭刚刚那几乎要灭了的篝火,肯定是挡不住什么猛兽的。 钟行温看看似乎是陷入昏睡的男子,处理过的伤口也有血迹渗出,映红了包扎的棉布。 自之前海玉县的事情之后,向来对怪力乱神算不上太热衷的钟行温,对鬼神之说也有了新的理解。 此刻他整理完了篝火,站起身来走到了神案前方,向着倒塌的神像拜了三拜。 “多谢神人庇佑,也希望神人能保佑我安然回去,替章氏伸冤成功,惩治那弑妻求荣的奸恶之辈若那之后钟某人还有命在,定会回来还愿!” 只是当钟行温说出“弑妻求荣”四个字的时候,原本昏睡的男子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钟行温似有察觉,微微侧目看向后者,两人的视线略微接触,前者想了下故意扯开话题问了一句。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庙啊.” 本不指望男子会回答,却不料对方真的开口了。 “这原本是土地庙,但现在却不是了,有时候过路的人会供一下.” 钟行温在篝火边坐下来,昏睡过后精力恢复一下,他也从包中摸出点潮湿的饼子打算烤一烤,同时下意识问了一句。 “不是土地庙了供什么?对了,还未请教兄台姓名?” 男子没看钟行温,更没有理会后半句话,后面的话也不知道是回答对方问题还是自己要说。 “这里本是土地庙,后来被人推倒了神像” 男子看向那边倒塌的神像,继续道。 “我听村里老人讲过,有个樵夫天天上山砍柴,一天见到有老人上山劳作半天没多少柴火,心中不忍就将自己所得赠予老者,并帮他背回家” “老人靠柴火过冬,但樵夫自己是靠柴火讨生活,柴火送人可今日不能无薪,就算天已经有些暗了却还是在山上砍柴.” “后面忽闻虎啸,樵夫心中惧怕,背柴找到土地庙躲藏,神案下空,他躲入其中用柴堆阻挡在外,以避猛虎” 此刻庙宇上方,两道神光浮现,听着下方的诉说,蓝袍鬼看向身旁若有所思。 而那受伤男子的叙述还在继续。 “在寂静之中,被柴火顶着的庙门却开了,寒风阵阵似有什么进入庙宇,随后却听到有人说话.” 男子的声音一顿,再次开口时钟行温也意识到对方指代什么。 “原来说话的是一只猛虎,它在土地神像前询问恳求,问曰:‘土地爷,您让我清心静修,可我实在是饿呀,前日您许我吃一蚊,昨日您许我吃一蝇,如今实在饥饿难耐,不若让我吃饱一回,就吃饱一回,从此戒掉荤腥!’” “你说土地神会怎么说?” 男子忽然看着钟行温,后者微微一愣,还不等回答,男子脸上露出怪异的冷笑,又说了下去。 “土地神真的开口了,它说:‘既如此,我神案下面藏着个人,你把他吃了,也算一顿饱餐,从今往后就可戒断荤腥.’” “什么?” 不知不觉已经沉浸入故事的钟行温惊愕一句,这竟是土地神会说的话? 而男子又冷笑一下,继续说道。 “这一刻,原本惧怕的樵夫怒不可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接一脚踹开柴堆,手持柴刀冲了出来,竟是逼退了猛虎精” “随后男子怒目圆睁地看向神台,指着神像骂道:‘你也算土地神,去你娘的,你不配坐这,我坐着都比你强——’” “随后一脚将神像推倒,自己坐到了神案之上.” 钟行温看向神案,看着那倒塌的神像,难道这神像就是当初被推倒的?不不不,未免有些荒谬.“真是如此?” 男子看了一眼钟行温,闭上眼睛。 “真假谁知道呢?也有人说,后面找到樵夫的时候,他死在庙中,被猛虎啃噬而亡” 第670章 唯独少了正主 推倒神像自己坐?蓝袍鬼自然也听到了下方的叙述,也不由多留意身边。 这故事不管是真是假,但很显然手持柴刀的汉子确实也不像是寻常意义上的神,这一切也并非他需要探究的隐情。 很显然,手持柴刀的汉子这会更关心的也并非自己的故事。 两神浮现在神台之上,下方的钟行温和“柴望”似乎也看不到他们。 柴刀男子盯着此刻的柴望眉头紧锁。 “那厉鬼已经附身到此人身上,若是放他离去,出什么事可不好说了!” 蓝袍鬼歪一歪身子向作出侧手微微拱手的姿态。 “若真出什么事,因果自然算在我等头上,还请尊神放心!不过这外头的猛虎.” 手持柴刀的神人也看向蓝袍鬼。 “此事亦无需尊神费心!” 蓝袍鬼点点头表示理解。 实际上那只猛虎显然也非比寻常,但在钟行温来破庙的时候状况更差,猛虎却没有现身扑杀,反而对柴望这个武林高手出手,就已经说明了某些事情。 章氏借柴望之口讲的当地典故或许不全是真的,但故事中那只想要正修的猛虎或许真的有。——第二天上午,钟行温再度从睡梦中醒来,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一下就从干草堆中坐了起来。 钟行温不由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应该是太累了,居然起来晚了,本该天蒙蒙亮就出发的。 对了,那个受伤的人怎么样了? 想到这,钟行温看向篝火另一边的草堆,却没能看到昨晚的那个人,他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枯草,搜寻一番之后亦是无果。 钟行温看向一夜未曾栓着却也不跑的老马,给它喂一些托着的精料,随后再出门去转了一圈。 等钟行温回来依旧没有找到昨晚的那人,他也只能认为对方已经先行离开,毕竟昨天看着伤势严重,实则对方神态举止也没多大负担。 自己有要事在身,钟行温不可能一直在这等人找人,收拾一番之后就牵马离去。 或许昨天那一晚是这段时日以来钟行温休息得最好的一晚了,在这之后他又抓紧一切时间赶路,很多时候都星夜兼程。 因为携带着人的尸骨多少有些敏感,所以有时候经过一些地方钟行温也较为紧张。 所幸一路上都算是有惊无险,这个曾经在小沽村差点遇上的神秘高手也没有真正照面。 钟行温不知道的是,那个神秘高手其实一直在跟着他,至少外表看是这样。 其实章氏已经从柴望那听到了许多事,原本该是针对刘会芳和凶手的怨气也有向关新瑞转移的趋势。 只不过章氏还是不愿意相信凶手所说的一切是真的。 当然,这也无法避免章氏的怨气依然在越来越重。 被章氏附身的柴望并没有同钟行温一道动身,而是往往钟行温前头不断赶路,在阴雨天或者夜晚,“柴望”就会赶上去。 因为自身的尸骨就在钟行温那,所以附身柴望的章氏根本不可能跟丢。 一个半月有余的时间! 自钟行温星夜兼程前往关新瑞老家清塘县,再到他回到海玉县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半月时间。 傍晚时分,天色已经昏暗下来,钟行温才刚刚入城。 回到熟悉家乡的钟行温此刻却反而更加紧张起来,已经嘴唇干裂的他没有先回家,而是第一时间找到了薛道人的住处。 薛道人在当初得到虞翁一言点拨之后得以初闻道音,这段时间除了伤势恢复之外其实也受益良多,同时也会不时占卜钟行温的安危。 这天天色已经暗下来的时刻,钟行温牵着马来到薛道人租住的院外,左右看过之后还没等叫门呢,院门就一下打开了。 开门的正是薛道人,他第一眼就看向那匹老马的背部,然后才看向钟行温。 “道长!” “钟捕头,快进,快请进!” 薛道人将钟行温一人一马带入院中,随后又赶忙带着钟行温进入厅堂,为其端来茶水,直接以一只大海碗倒茶。 钟行温坐在长凳上一句话不说,接过大碗就是“咕噜咕噜”狂饮,嘴角硬是没漏出几滴水。 一连三大碗茶水入肚,钟行温这才放下碗缓和过来。 “嗬” 油灯的灯火之下,薛道人如何看不出钟行温的疲惫和辛劳,短短一月有余,对方不只是外表风尘仆仆,脸上也已经瘦了一大圈。 “钟捕头辛苦了!那老马背上驮着的难道就是.” 钟行温看向厅外老马微微点头。 “麻袋中的是章氏的尸骨.” 谈话间,钟行温将自己如何到达那村落,又是如何在半夜反跟踪找到那口井,跳入井中抹出尸骨,再如何回到此处的经历大致讲了一下。 薛道人光是听着就觉得有些不寒而栗,因为他能感觉到尸骨所携带的刺骨寒意。“钟捕头真乃大义之士也!你可曾遇上那章氏鬼魂?” 薛道人这是由衷佩服钟行温了,易地而处,他自问大概是不敢跳入那口井的,光是看着只麻袋已经觉得不对劲了。 钟行温摇了摇头。 “未曾见过,您给我的东西也大半都没用上。” 薛道人心头微微一惊,没有现身? “可否容贫道看看尸骨?” “道长请!” 钟行温说着已经站了起来,快步走到老马处解下麻袋,在他正要解开袋子的时候,薛道人拦住了他。 随后薛道人取了檀香点燃对着尸骨恭敬行礼,之后才与钟行温一起解开麻袋,然后又将尸骨简单拼凑了一下。 尸骨拼凑完成的这一刻,地面竟然泛起一层白霜。 看着地上的人骨,薛道人心中泛起寒意,已经很明显了,厉鬼确实没有消亡,那日县衙除去的更像是借助怨气源头形成的妖。 而真正的厉鬼怕是比那天的玩意还要恐怖,这怨气已经让地面结霜。 同时薛道人也眉头紧锁,从怀中取出一把铜钱往上一抛再用手接住。 “章氏的鬼躯不在这里” 说到这,薛道人迟疑一会忽然脸色巨变,抬头看向钟行温。 “不好!刘氏危险!” 这一下,钟行温也惊了,更是很快反应了过来。 “快走!” 薛道人直接将尸骨重新装入麻袋后以符咒封住,随后同钟行温一起冲出家门。 海玉县衙之中,刘会芳今晚确实有些坐立难安,此刻坐在餐厅之中面对晚餐菜肴也没什么胃口。 只是坐了一会,刘氏忽然发现门开着巧儿却还没过来。 “巧儿,巧儿——” 刘会芳喊了两声却却得不到回应,不由皱眉嘀咕一句。 “这丫头去做什么了?” 正当刘氏起身想要走出餐厅的时候,门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这是一个陌生的男子,青灰色的衣衫上似乎还沾染着血迹,脸色苍白双目充血,只是死死地盯着她。 “你,你是谁?巧儿,巧儿——” 在刘氏惊慌失措的时候,那眼神可怖之人却开口了,并且话音好似透着两重,在刘氏耳中恍若有男女之声共出。 “我夫君呢?夫君他在何处?” 一个声音是柴望的,另一个幽幽之声似乎有些虚无,但同样能被刘氏听清。 这一刻,即便在恐惧之中,出于一种女子的直觉,刘氏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她脸色苍白身体颤抖,但这一刻,刘氏竟然还有勇气出口询问。 “伱,你是章姐姐?” 柴望的身躯走入餐厅,随后身体几乎是脚尖离地挪移到刘氏面前,伸手直接掐住了刘氏的脖子。 “我夫君呢?” 刘氏已经双脚离地,双手抓着柴望手臂无力挣扎着,她看着那一双充血的眼睛,看到那双眼睛流出血泪.这一刻,刘氏仿佛看到了一个衣着朴素的女子在哭泣。 或许是恐惧,也或许是一种共鸣,挣扎中的刘氏双眼流出泪水。 但这一刻,柴望手中的力道却反而轻了,随后更是将刘氏放下.也是此刻,钟行温和薛道人已经冲到了县令官邸,两人健步如飞,也不走什么正道,该翻墙就翻墙,更不理会遇上的一些衙役,直奔餐厅而来。 在外头的廊道上,两人就看到了昏迷在地上的巧儿和几个衙役,但也根本不停留,那薛道人感知中的所在。 “嘭~”的一声,本来已经关闭的餐厅门被从外面踹开,手持法器的薛道人和钟行温出现在门外。 柴望和刘氏都看向门前,而看清内部之人的钟行温更是惊愕出声。 “你是那庙中的兄台!” 薛道人上前一步,神情严肃地说道。 “很显然他就是厉鬼!章氏,冤有头债有主,害死你的是那姓关的,刘氏宅心仁厚,前去寻你尸骨调查真相的钟捕头也是受她所托,勿要伤她性命!” 话虽然这么说,但此刻刘会芳坐在饭桌前,柴望也只是站着,似乎并没有什么加害的场面。 这一场会面人都到齐了,唯独少了关新瑞,他受信王所邀,一同入京去了. 第671章 京城画龙寺 与厉鬼相对心平气和地同处一室,说实话这是薛道人都从未有过的经历,但今天晚上却真的实现了。 一个是关新瑞的现任妻室,一个是县衙捕头,不惜冒着生命危险远走千里只为公道正义的义士,还有一个是修行有成的道人。 再有一个则是附身了柴望的章氏。 强大的怨气之恐怖,几乎天然就滋生以及汇聚阴气,更因为此刻的章是听了三人的话,情绪极不稳定,以至于在官邸餐厅之中的温度都好似在不断下降。 “不,不!不可能——你们骗我——啊——” 刘会芳几乎是一下就捂住了耳朵,钟行温则是皱眉忍受,而薛道人坐在那边没有动,却眉头紧锁,藏在桌底下的手已经伸入布袋中做着准备。 “章氏,贫道绝不会欺骗于你,刘氏出身名门,作为如今关新瑞的妻室,更不会自辱名节,而钟捕头一身正气你应该不会怀疑,我三人岂会骗你?” 刘会芳、钟行温以及薛道人分别坐在饭桌一侧,柴望单独坐在另一侧。 此刻柴望双目流出血泪,身体不断颤抖。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相公一向对我很好,他说了高中之后,会派八抬大轿来接我,会让我风风光光的” 章氏是真的不相信吗,在场的几人都能看得出来,她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 钟行温作为亲眼见到章氏尸骨所在的人,实在是忍不了了,他“啪~”地一掌拍在桌上,震得饭菜碗碟一抖。 “姓关的枉为朝廷命官,人面兽心畜生不如,害的可不只是你,你若是不信,便去找他对峙!” 说到这里,钟行温语气一顿,加重声音缓慢说道。 “要一個真相!求一个公道!给一个报应!” 薛道人微微闭上眼睛。 “这世间很多时候,最难的就是求一个公道.这事贫道那时候管了现在也不会放,算贫道一个!” 这时候,外头已经有一些别的动静,县衙的衙役已经在那边喊了。 “刚刚是钟捕头回来了吧?”“是啊,我也看到了,还有薛道长也一起来了呢!” “对对对,不会又招邪了吧?”“不是说衙门鬼怪轻易进不得嘛.” “唉这边有人倒了!” 昏迷的衙役和巧儿已经被人发现,随后又有脚步声快速走来。 “夫人——你没事吧?”“夫人怎么样了?” 餐厅之中,“柴望”看了几人一眼,轻轻一跃就飘上了屋梁,刘氏看看上头,缓和一下后一边起身一边开口。 “没事.我,我没事.” 门打开了,里面除了刘氏还有手持法器的薛道人和风尘仆仆的钟捕头。 随便拿邪祟之事搪塞一下,糊弄一下衙役自然不成问题,很显然他们也不愿意深究,不愿涉事其中,该散还是散去。 官邸之外,蓝袍鬼就站在云莱大神身旁,而后者则悬于半空眺望着县衙内部。 “如此一来,可得报应” 此事对于那北海龙王来说或许是小事,但这件小事却能算到龙鳞的整体影响之中去,就说多少正向影响,至少不会多污浊那本龙鳞气数。 先生说,这龙鳞应怨应债,若是如之前那样扭曲了对象,让那应龙鳞之气滋生的鬼妖害死刘氏而姓关的飞黄腾达,这岂不是成了大大的冤孽? 北海龙王或许只是凭借灵觉感应随手施为,污浊龙鳞的附带影响就已经显现,而现在至少没有造成第一个“果”。 “上尊,我此番在清塘县还遇上一个挺有意思的神祇,听得一个小故事” “哦?说来听听!” 云莱看向蓝袍鬼,蓝袍处事稳重也是派他去的原因,不会轻易玩笑,所言必有其因。 当听完之后,云莱之躯的灰勉淡淡一笑微微点头,轻轻说了一句“不错”。 怎么不错呢,蓝袍鬼觉得那神祇不错,算是在上神面前提及可以算是一种提携,而能在云莱大神面前提及,可以说是异常宝贵的机会,这些那柴刀神人甚至都还不知道呢。 这一点,说明蓝袍鬼神性纯真可贵,十分不错。 而那柴刀神人也引起云莱兴趣,确实不错。 还有一点嘛,章氏借柴望之口讲的当地典故也十分有趣,先生应该会感兴趣的,很不错!——大邱王朝国土面积不小,算得上是一个大王朝了,从北海到京师也没有运河之便可行,路途也算是遥远。 信王离开京城的时候本来是生着闷气,甚至打算今年过年都在北海郡度过,不过现在他可是着急回京城给自己的老爹献宝呢。 大概也就是关新瑞见了柴望之后一旬左右,信王就派人来了海玉县,他觉得此人才思敏捷,可堪一用,便带上了,关新瑞当然喜出望外,立刻动身随使者去了。此时信王的队伍离开北海郡已经差不多快一个月了,京师几乎已经近在咫尺。 关新瑞能说会道更会拍马屁,关键是他拍的马屁并不是那种直言直语的奉承,还透着一股子风骨的感觉,只让人觉得他说的都是实话。 这种马屁谁顶得住啊,至少信王就十分受用。 一路上从一同出行到同桌饮食,快到京师的时候,关新瑞竟然都已经和信王同坐在一辆马车之中。 这待遇,就连信王身边最近的侍从都有些眼热。 已经入冬了,赶路途中是一天冷过一天,不过此刻信王的马车内倒是还较为温暖,铜炉之中有炭火,车内座位铺着皮草。 马车微微晃荡,信王也再次打开了木盒,露出里面明晃晃的龙鳞,一边欣赏一边赞叹。 “龙鳞实乃绝美之宝,几片鳞尚且如此,若是真龙该有多美妙啊我都有些不想献给父皇了.” “王爷,此鳞虽好亦不过外物,问鼎九五之尊便是人间真龙!” 关新瑞这么说着,几分恭敬几分认真还有几分劝谏之意,分寸拿捏得是恰到好处,也让信王笑容更盛。 这种本事既有从老岳父那边学的,也有关新瑞自己领悟的。 “关大人说得对啊!也合该我时来运转,没想到此番回北海郡,还能遇上本王之肱股也!” 关新瑞心中一阵激动,但却尽量不在脸上表现得太夸张,只是露出恰如其分的微笑。 “王爷谬赞了,关某一介小小的县令,只望报国还恩,并无他求!” “哈哈哈哈哈也难怪刘彦冲急着招你做女婿呢,凭伱的才智抱负,当县令太屈才了!” 马车内是笑声阵阵,马车外的车队则是冒着寒风前行。 而此刻的虞翁已经先一步到达这大邱京城,虽然这会他不知道北海龙王在何处,但他清楚这条老龙一定会现身的,在此之前,领略一下这大邱京师繁华也不错。 虽是寒霜冻人的时节,但一国京城依然热闹非凡,大街之上人来人往,或许未必比得上大庸,却也不会差太多。 而这京城外围小山上,还有一座依山而建气势恢宏的寺院,此时此刻正有一人乘坐马车来到这里。 若是虞翁在此看到这人,一定就会认得出对方就是那一夜在驿站送出龙鳞的商人。 商人虽然早就已经离开海玉县,但在各地辗转倒腾一些货物之后,今日才回到了京城,而第一站就是来到这座寺庙。 天寒加上是落日时刻,往来香客也都差不多走了。 才下马车,寺院的钟声就已经响起。 “咚~~~咚~~~咚~~~” 商人沿着寺院台阶一步步向上,抬头看去就能看到寺院的匾额,正是“画龙寺”三个大字。 商人名叫娄源澄,知客僧似乎是认识他,见到他来就立刻迎出来几步行了一礼。 “娄施主,是你来了,可是要在寺院斋戒几日?” 商人回了一礼,点点头道。 “斋戒留宿是要的,对了,方丈大师在何处,我想见见他!” “哦,娄施主想见方丈自然是可以的,不如先去膳堂用斋饭?” “不不不,若是方丈大师方便的,立刻就见,我有要事同他说呢!” 知客僧点点头,伸手引向寺院内。 “娄施主请!” “大师请!”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寺院,下方的马车则缓缓掉头离去。 这寺院依山而建,建筑逐渐向上十分有层次,并且寺院内部也有不少山体,更有一些山石阶梯相连。 各大殿高低层次不一的同时也有一种神秘感。 在进入寺院内部之后,娄源澄下意识望向远方寺院中的山体,映入眼帘之事物,最明显的就是山体上画着的龙这是一条从寺院所依山体中盘绕向上的长龙,鳞、爪、须、雾等皆十分细致,画龙寺也是因此而得名。 山体之上的石垢、苔藓、药草等物的点缀,反而使得那条巨龙显得更加活灵活现,也因此让此寺颇受皇家重视,多年以来香火不断。 第672章 山体生灵 画龙寺的钟声还在持续响起,知客僧带着年前归京的商人娄源澄穿行在寺院之中。这会已经是傍晚,寻常香客已经都离开了山寺,也就少数留宿的香客还在寺院中。 沿途一些僧人正在简单打扫寺院各处,也有僧人已经开始去往几处禅房准备晚课。 娄源澄也算是十分虔诚了,对画龙寺也很熟悉,一年多不来,却在见到眼前这些场景之后内心都宁静不少。 沿着一侧山体阶梯而上的时候,娄源澄看到有侍从打扮的人提着飘荡热气的食盒走向远处,便知道定有什么达官贵人在留宿了。 画龙寺过午不食,僧人只吃早午饭,一般留宿的香客也会随寺院规矩一同斋戒。 但总有例外,若有人真要吃晚上这一顿,画龙寺也不会拦着,允许他们在厨房开火做饭,但忌荤腥。 而一般会这样破例的也多为达官贵人,临近年关,来画龙寺吃斋祈福的此类人也是时常有的。 “却不知今日寺中有哪位勋贵在留宿啊?” 娄源澄这么问一句,知客僧笑笑摇头。 “小僧不便多言!” 娄源澄微微点头,虽是不便多言,但也等于是说了,多半就是皇亲国戚了。 此时寺中僧众已经在做晚课,经过这些禅房的时候,能听到里面诵经如唱,众僧声音整齐婉转,带着一种伴随经文的旋律,在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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