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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哈哈哈哈,对对对,我听说的时候也吓了一大跳呢!” 谭元裳的笑声尤为响亮。 外头的易阿宝听到了,脚步都不由顿了一下,原来当年岭东大灾的时候,伯爷爷也在那么? 尤其是听到伯爷爷往瘟疫城里面去的时候,阿宝下意识往厨房方向看一眼,还好爷爷没听到。 “阿宝,站那干什么,进来向几位客人见礼!” 易书元的声音传来,易阿宝这才回神,赶忙进入厅中。 客厅内并不是左右两边两排椅子坐人的格局,而是摆了一个炭盆,很多人拉过椅子凳子,围在盆前一边取暖一边聊天,很不正式,却也很放松。 易阿宝进来的时候人人侧目,他也是第一次看清了室内客人的样貌,果然如妻子所说,个个气度不凡,他不敢盯着一直瞧,而是赶忙行礼。 “晚辈易阿宝,听闻有贵客登门,特来拜见!” “不必多礼,是我等冒昧登门打搅了你们!对了易先生,令侄孙在何处高就啊,可曾考取功名?” 皇帝此刻哪有什么宫中威严,也就是一个身份尊贵的老人,当然,这老人虽然第一次登门,但有关易家的事情可清楚得很,简直明知故问。 只不过易阿宝自己是不知道的,听闻此言赶忙回答。 “倒也参与过科举,只是去了一趟京城见识了花花世界,反倒觉得归乡安宁,不能中榜便回家了,如今在月州书院任教!” 皇帝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见过的天下才子多了去了,对于易阿宝的经历也就是平常。 不过谭元裳却立刻夸赞起来。 “易家公子能从乡试脱颖而出,那便也是学问不俗啊!能得月州书院赏识也足以说明易公子也是有才之人啊!” 人人都道在京城考取功名才是人上人,在京城的皇亲国戚更是见惯了来自天下的才子。 但其实,能在秋闱中脱颖而出,有资格前往京城的书生也是十分了得的,在一些地方甚至能算是凤毛麟角。 而月州书院确实也算是十分有名的大书院了,在京城的人也会有所耳闻,从这点上说,易阿宝肯定是有才能的。 谭元裳的夸赞让易阿宝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看了易书元一眼。 “在伯爷爷面前,晚辈岂敢言才啊……” “行了行了,臭小子倒是编排起我来了,想走就走,想留就留。” 易书元笑骂一句,易阿宝这会可真不想走,借坡下驴,就搬来一把矮一点的凳子挨着自己伯爷爷坐下,听着他们聊天说趣。 皇帝也反应了过来,多看了易阿宝那边几眼。 “其实我对你的事也略知一二,易氏家风优良,若有心报国,可以多参加几次科举的!” “晚辈记下了!” 易阿宝只好这么回答一句,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位老人这句话的分量其实远比他想象的重很多。 易书元看了过来,见此,皇帝笑了笑,也不再多言,总有种当着人家长辈面拐孩子的感觉,哪怕这孩子应该是差不多而立之年了。 厅内继续聊天说事,不再多言后辈科举。 …… 在阿宝眼中,很多事,或许是怕自己爷爷担心,所以伯爷爷回来并不多言。 但阿宝清楚,伯爷爷在外定然不是只当一个平平无奇的说书人,当年那封信就是最好的说明之一。 如今哪怕只听只言片语也能管中窥豹,阿宝也能联想出一些惊心动魄的过程。 也是在客厅聊天过程中,易阿宝也了解来来客的身份,那个夸赞过他的贵气之人姓谭,据说是与京城谭氏沾亲带故。 那个身份明显更高的老人自称工无页,是个久居家中难得出门的人,所以对此番出游也格外珍惜。 至于章良喜和谭家后辈则和易阿宝一样极少说话。 总之,来客身份都不简单,也更印证了易阿宝的猜想,伯爷爷一个普通的说书人,如何能认识这么多大人物呢,那个龙飞扬又是谁呢? 客厅中聊的也不只是易书元的一些事,更是偶尔涉及到一些天下事,乃至朝廷的政令,有些言语在易阿宝听来甚至有些大逆不道,忍不住暗暗咋舌,至于插嘴说话就更不敢了。 实际上,除了谭元裳会插嘴说几句外,更多的时候是那个老人和易书元在说。 厨房那边忙得热火朝天,香味已经渐渐飘了过来…… “唉,纵观承兴三十年,文治如何且不说,武功方面,还是有颇多遗憾啊……” 皇帝感慨不已,易书元仿佛明白皇帝在说什么,只是笑叹一句。 “时也命也!” 雄心壮志整顿山河,例举种种政令和军改,除了巩固国门,皇帝未尝没有北伐之志。 长风湖产粮平原消失大半,打乱的不只是皇帝心中的大计,也影响方方面面。 其后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岭东连番大灾,朝廷可谓是举国之力救援,其中艰辛可不只是楚航和李谦在岭东救灾时遇上的事那么简单。 正所谓牵一发动全身,涉及全国民生,甚至也涉及边关防务,那会也是大庸最危险的时刻,老都督邹介在边关严阵以待。 长风湖和岭东的那一口气很多年才缓过来,随后又有诸多政务变数,慢慢治理慢慢整顿,渐渐理顺一切…… 但一眨眼,皇帝自己也老了,这些年愈发感觉精力不济,身体也每况愈下。 “嘿,总有种感觉,还没做多少事呢,时间就不多了……” 皇帝说着自嘲一笑,这一句话近乎喃喃自语,易书元也笑了。 “这做得事可是不少咯!” “不少了?” 皇帝抬头看向易书元,后者收敛笑容,平静但认真地看着皇帝,点了点头道。 “不少了!” 这句话让皇帝心中升起极大的欣慰感,于国祚,身在朝堂的朝臣说出这句话,并没有一个真心为国暗中奔走多年的高人说出来分量重。 “哦对了,此前秋季进山狩猎,还猎得一头异兽,我同先生说说这事吧……” 略去皇家阵仗那一部分,讲清楚那个荒诞的梦和其后发生的事对于皇帝而言并不困难。 “先生看,这皮子做成了背心,还尤为保暖!” 皇帝说着拉了拉自己的衣领,露出内部的一点背心皮毛,见易书元笑了,他才继续道。 “这世上吧,妖物之说一直就有,有时候我也会想,若真有续命神药,可否再借我二十年呢?” 谭元裳佯装不满地说话了。 “您如今精神抖擞,年事也不高,二十年何须借啊?” “对对对,谭公所言甚是,您就是太累了,多休息休息就好了!” 章良喜这会也忍不住这么说着。 说到底,其实皇帝的年龄还不到六十岁,如今的皇亲国戚,七八十岁甚至更高寿的大有人在,皇帝有更多的保障,理应活得更久。 易书元却是微微摇头,眼神余光扫一眼在身边一直若有所思的阿宝,脸上笑了笑,平静地开口了。 “易某也算略懂奇门术术,说实话,居此位者,有此气数,邪不侵药亦不动也……” 这话对于在场中的一些人来说,或许半知半解,但对于部分人而言也已经算说得很明白了。 纵然真有神药,如当今天子这样的皇帝吃了,也起不了什么作用,就算有也是短暂假象,反而损耗更多。 大庸天子位极人间之尊,这也不是单纯皇帝之位,而是其气数和地位已经到了这种程度,所受桎梏亦远超古今帝王。 若天道能言,或许会戏言一句:一般皇帝都不用想了,让你多活个几十年还得了? 第466章 确实也挺好的 说及生死之事,话题总归是比较沉重的,但在场之人都不是普通人,心胸也没那么狭隘,什么事都能一笑了之。 谈笑间,厨房那边的香味也越来越浓郁,天色也越来越暗,易保康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兄长,和贵客们说一声,咱们准备吃饭了——” 易书元望了望客厅大门外,喊了一声“知道了”,随后再看向厅中,笑言道。 “既然来了,那便客随主便了,西河村乡下地方没什么好招待的,诸位可不要嫌弃啊!” “我就等着这一顿呢,出来得少,在这方面没什么见识,不知道先生今日用什么菜肴招待啊?” 皇帝搓了搓手,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一路上舟车劳顿,到了元江县也是一刻不停就赶来了西河村,实际上刚刚香味频频飘来的时候,早就勾起了不少人的馋虫了。 “吃顿杀猪菜,又香又热乎,请移步膳堂。” “杀猪菜啊,元裳你吃过么?” 皇帝自己说没什么见识,但民生之事他极为关注,实际上也是听过的,只是没有见过更没有吃过。 “哈哈哈哈哈,我可有幸吃过,这杀猪菜啊,贵在新鲜热乎,有多种吃法,而在这易先生家中,肯定别有一番风味,今天是能一饱口福了!” 几人先后起身,在谈笑中随着易书元一起去往膳堂。 易阿宝慢一些起来,和谭家两个青年相互点头致意,慢一步跟上去。 只不过虽然表面上还算镇定,但其实易阿宝的心中已经掀起惊涛骇浪,他本就不是愚钝之人,这么长时间听下来,其实已经隐约猜出点什么。 但这种猜测实在太过荒谬,易阿宝实在不敢肯定,不断在心中告诉自己是想多了,直到皇帝起身之后喊了一声“元裳”。 人群出了客厅,易阿宝是最后一个从客厅里面出来的,他呼吸都因为激动而略微发颤。 一名侍卫见易阿宝没有出客厅,还回头善意地问了一句。 “易公子为何不来?” “哦,我,收拾一下客厅……” 侍卫望了一眼那边的炭盆和围成一圈的桌凳,点点头先行一步。 直到这一刻,易阿宝长长舒出一口气。 “呼……” 工无页?无便是空,工页相合不就是一个“项”字嘛! 那个老人,竟然……竟然真就是当今圣上! 太荒谬了,但种种迹象也告诉易阿宝,事实也摆在眼前! 当今圣上,在腊月中旬接近新年的关头,竟然没有在承天府,而是不远万里来到了苍南,来到了月州,来到了这元江县的乡下,并且来到了我家中! 而且他现在要一起去吃杀猪菜呢…… 易阿宝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伸手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拧了一把。 “嘶……” 吃痛过后可以确认了,不是梦! 缓和一下情绪,易阿宝赶紧把客厅收拾一下,然后匆匆去往膳堂。 …… 易家的膳堂可没有那么奢华的布局,其实也就是几张大桌子,让易家上下都能吃饭有个坐。 不过今天情况却不同,在易书元的吩咐之下,抬来几个小土炉子,然后几口大铁锅直接架在炉子上,锅中热气腾腾地煮着菜,里面是猪杂猪肉猪红…… 边上再摆几个凳子,放上一点蔬菜和豆腐等物,部分熟菜可以直接吃,部分还是生的,得丢入锅中煮煮。 皇帝和谭元裳等人和易书元一起围一口锅,其他人围着另外几口锅。 这种新奇的吃法加上当天宰杀猪肉的鲜美,让皇帝胃口大开,随行人员更是赞不绝口,那边的侍卫都是连番下筷子。 “嘶,呼……呼……” 吹了吹夹起来的大肠,将之送入口中,咀嚼一阵又扒上一口饭,皇帝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大锅搬入屋中,吃得是热气腾腾鲜美非常啊!” “哈哈哈哈哈……这可不是易某所创,其实跑船的船工很多时候在水上就是这么吃的,当年易某吃过之后就一直念念不忘呢。” 谭元裳也吃得十分开怀,笑着插嘴道。 “其实寒冷地区也常有这等吃法,只是被认为上不了台面,但吃着着实是香啊!” 老皇帝将饭碗递给身边人,立刻有人帮他去盛饭,然后快速送回来,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添饭了,看得章良喜脸上也是笑容满面。 至于皇上会不会吃太多撑着,章良喜是一点不慌的,功高若医,以他的武功处理这点事情完全没问题。 而且这是在哪啊,这是在易先生家,易先生可不只是治世之才,同样也是济世名医啊! “吃惯了山珍海味,吃一顿气氛热烈的杀猪菜,实在是香,香啊,这才是人间烟火,比……比我家中强太多了!” 另一口锅边的易保康听到这话,不由对着那边说了一句。 “这位老哥,您放开了肚子吃,那边厨房灶里面还炖着呢,不用担心不够吃,而且也还能再煮,咱有一整头猪!” “爹说的是,可惜了今年没鱼干了,要不然咸鱼一起炖,味道更好!” 一直被太奶奶赵氏抱着的小男孩忍不住喊了一句。 “爷爷您就没钓上什么鱼过!” “哈哈哈哈哈……” 这童言引得膳堂之中一阵欢笑。 外头的侍卫端着碗扒饭也吃得乐呵,吃完了碗中的菜,侍卫们轮班进去夹菜。 当然,全场也就易阿宝吃得有些不走心,即便如此,也是没少吃,因为有陆君玲一直在给他夹菜。 …… 酒足饭饱,在易书元的建议下,几人一起出门走走。 自到了月州之后,皇帝内里穿上了那件午休的皮夹袄,就没那么怕冷了。 西河村的道路上,除了易书元和老皇帝,也就只有谭元裳和章良喜,其余侍卫不敢跟得太近。 天黑之后很冷,村里人也少有开门的,也给众人留下了足够幽静的空间。 北风呼啸并没有给皇帝带来太多凉意,吃饱了饭再加上这皮夹袄的神奇,真就无惧寒风,他舒展着手臂,看向天空,随后哈着白气笑言。 “听司天监的人说,这星象怕是百年难遇,预示着我治理天下之功,我看不然,又非是我大庸才能看到此星象……” 皇帝笑着话音一顿,继续道。 “如南晏,如碧秀国,如西北诸国,如草原各部,还不是谁都看得到,那里的司天之官岂不是都来一句皇帝治世之功?” 角度还挺刁钻,易书元听得不由笑了起来。 “陛下所言甚是,处处皆能见此星象,然也并非处处有陛下治世之功!” 谭元裳更是怪笑着叹息一句。 “唉,在陛下身边,想拍个马屁都如此艰难啊!” “哈哈哈哈哈……” 皇帝也不知道今天笑了第几次了,谭元裳和易书元在一块,“笑”果拔群。 易书元望着天空,如今星罗会还没有结束呢,或者说因为今次的特殊,或许还十分热闹呢,同时口中也说道。 “此等天星闪耀之象,是天道自然之运转规律!但真要说起来,其实以奇门术术之论,天地星象变化,确实偶尔也应人间。” 如果没有大庸如今的状态,很难说有没有星罗法会的契机。 天庭尽量不影响人间变迁,或许大庸就算覆灭了,这片土地上的信仰也还是这一片天,但有时候就差那么一股劲一口气,把天庭的气数给顶上来了。 偶尔说几句,随后走一阵,聊着聊着已经过了晒谷场,到了更为开阔的地方。 远远是阔南山的轮廓,前方冬日的田地则成了开阔的雪原,皇帝还是一直向前走着。 “纵观史书,王朝总有兴衰更替,朕也从没想过江山永固,只是好不容易拼出一个承兴盛世,总是想我大庸繁荣久一些……” 皇帝叹了口气继续道。 “我那几个儿子,心思缜密者有之,勇气不俗者有之,心系百姓者有之,但心细者太弄权术,勇气者功利太过,系民者则又显仁弱……” 皇帝脚下止步,看向易书元,在心中一股冲动之下,十分直接地问出了让他烦心多年的问题。 “先生说,储君之位该给谁?” 好家伙,这么直接! 一边的谭元裳听得都脊背发烫,章良喜都微微吸一口气,远处跟着的侍卫有听到的也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易书元也停下脚步,他其实可以直接推脱说自己游走天下,也没在朝中当过官,完全不了解几位皇子。 避开这个问题对于易书元而言并不难,但他却沉默了。 “其实易某对几位皇子了解并不多,但易某了解陛下,其实陛下心中早有倾向,只是一直犹豫不决。” 到这份上,易书元便也直说了。 “陛下不能奢求储君比肩自己,陛下光芒太盛,也让几个皇子显得有些不成熟,只不过呢……” 易书元笑了下,话就不妨更直接更大胆一些。 “大庸三百余年,能出一个项屹已经难得了,若非如此,大庸国祚已经快断绝了,哪有如今的承兴盛世啊!” 话音微微一顿,易书元眼中并无任何恐惧之色。 “民间有句话叫做,儿孙自有儿孙福,陛下清醒了一辈子,别老来反倒糊涂了,相信自己便好!易书元,亦是相信陛下的!” 这话实在是大逆不道了,哪怕是皇帝都没想到易书元会说得这么直,甚至直呼帝名。 谭元裳章良喜,乃至是后边听力出众的侍卫都有些冒冷汗。 愣了片刻之后,皇帝不由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唉,说得好,说得好啊,佛语有云,当头棒喝,想来就是如此了!” 其实这些话只是很平常的话,甚至是很多人都懂的道理,但到了今天,到了这一步,到了这个关键时刻,却无人敢平静有力地点破。 即便有类似的言语,也都是委婉再委婉,不敢有任何逾越,而且皇帝也总觉得这些大臣们或许是和哪个皇子走得近。 而今易书元这一句话,在皇帝这却显得十分有力量。 皇帝笑了一阵,好似把一切烦闷都宣泄了出去。 “就凭先生这一句话,这趟月州就没白来!” 易书元扫了一眼如释重负的谭元裳和章良喜等人,想了下学着谭元裳的口吻道。 “陛下您看,易某不出仕还是有好处的吧,若这会我是朝廷命官,这话说出来是不是在您耳中会有其他味道?” 皇帝微微一愣,这是在说自己到老也显得有些猜忌了?随后又是哑然失笑,因为易先生说得对! “先生……说得对啊!说得对啊!” 千金易得,知音难求,例数易书元数十年来走天下所行之事,在看这一刻,这种场合,老皇帝心中都升起一种知音之感。 长久以来的一个执着在此刻也不复存在。 这么想,易先生没有出仕,其实确实也挺好的! 第467章 今生只此一次了 一群人散步回来的时候已经比较晚了。 易家的三间客房挤几个人,又腾出几间房挤几个人,这住宿问题便也安排好了。 当然,这种事在易家看来,有客来访留客而宿是很正常的问题。 而皇帝的侍卫们为了此事,早已经在之前把整个西河村摸透了,甚至也有侍卫和附近邻居乡人攀谈过,就如外乡人同本地人客套交流。 既然来了月州,到了易书元家中,皇帝当然不可能只是到了吃一顿饭就回去了,正如他自己所提及的,因为机会宝贵,所以分外珍惜。 北游阔南山,见冬日美景,站在高处山巅遥望远方苍山,唱山歌踏雪地,见古松翠绿,访山神老庙; 泛舟西河入娥水,看碧波滚滚,听那采摘冬日荷花的奇异故事,也一同垂钓寒江; 或许对皇帝而言,最重要的是有机会和易书元一起畅谈,也不只是国事政务,从志怪传奇到天文地理,从小民趣事到王朝更替…… 皇帝发现,不论什么事,自己都与易先生相谈甚欢,总能聊得尽兴,总能发现惊喜。 更不用说易书元还有那堪称绝妙的说书技艺,更兼精通音律,善控弦之乐。 上可入高雅名流之堂,下可融民俗之风,不为阶层所累,不受偏见掣肘…… 如果说来元江县之前,皇帝和谭元裳等人自认对易书元已经比较了解,知道其人乃是大才。 那么来元江县之后,别说是皇帝等人了,就是同来的侍卫心中便也只剩惊叹先生“奇绝”,不似凡间人物。 但易书元的说法是,这便是数十载的人生积累,若是在朝为官,他这人也就没那么“奇”了。 腊月二十,在易家住了快十天的皇帝终于是要准备回京了,不是不想多待一段时间,而是年后还有诸多要务,算算时间也该走了。 至于过年嘛,路上过了也一样。 这一次,楼船直接开到了娥江的西河口江段,易家人划着几艘小船,皇帝和谭元裳一行到了西河口的岸边。 那里一侧有深水,正好让楼船贴岸,跳板也已经架好了。 至于来时的那些马车,连同马匹在内,谭元裳很慷慨地直接送给了易家,让易家人十分不好意思,再三推辞却推辞不过,最终易书元劝着才收下了。 西河口,易书元和皇帝等人先从小船上登岸,随后走向那边的大楼船,这块也是易书元垂钓的时候喜欢来的地方。 随行相送的除了易书元,还有易保康易勇安和易阿宝祖孙三代,只是他们走得远一点。 楼船边,众人止步,相顾无言,还是易书元率先开口。 “易某就送到这了!” 老皇帝看着易书元,最终开始低声开口了。 “易先生,朕知你不想再动,只是朕还是希望你能随我回京,这太子太傅之职,朕希望先生……” “陛下……” 易书元打断了皇帝的话,或许能毫无心理负担这么做的也在大庸也就他了。 “易某年事已高,不想晚年掺和其中了,在外数十载,如今只想在家待着,还望陛下成全!” 皇帝看着易书元,许久没有再说话,而这会易保康等人也已经跟了过来,似乎也已经没有再说的时机。 “唉,我们家招待不周啊,下次来最好提前派人通知,或者今天就定下时日,下次一定好好招待!” 易保康这么说着,尽管易家已经拿出了最好的,但乡人的习惯就是谦虚几句。 老皇帝看着这老人,不由释怀一笑。 “那便这么说定了,若我还有机会再来的话定会提前通知的!” “那好那好,工老弟达官贵人不嫌弃我们这乡下地方,咱们易家肯定上心!” 一边的易阿宝听着爷爷管皇帝叫老弟着实是捏把汗,一句话也不敢说。 “哈哈哈哈好好!” 皇帝笑了,一边的谭元裳也乐呵得很,就连章良喜也没有任何不悦,其余谭家人的反应则一脸古怪,主要是想笑又不敢。 笑了一阵,皇帝主动向着易书元等人拱手。 “易先生,还有易老哥和诸位,工某告辞了!” 易家人一起回礼。 “唉,一路顺风啊!”“路上小心!” 皇帝点头,却见易书元却在此时走上前来。 正常情况下,一边的侍卫几乎有人条件反射地戒备起来,不过随后又放松下来。 易书元袖中取出了一份半尺长的书卷,双手递给面前的老皇帝。 “没什么可送的,便胡乱写了点东西,请陛下收下!” 皇帝微微诧异后才接了过来,后知后觉地笑了起来。 “说起来易先生的书法也是一宝,此番来竟然忘了求,唉,确实老了!” “我们都把这事给忘了,实在是易先生学识如海,光和他聊着其他事就把这事给抛在脑后了!” “谭公说得是啊!” 谭元裳笑着这么说着,章良喜也附和着,不过其实前几天晚上,他就私下找过易书元提及此事了。 “那易老哥,你兄长的墨宝可是价值不菲啊,就那些个车马根本抵不过,这下还是我们赚了!” 易保康乐呵地笑着,说着兄长的字是好,但不至于这么值钱,在他谦虚客气的时候,皇帝也在易书元面前直接打开了那份并未装裱的书卷。 易书元没有卖弄自己文墨的想法,此番他算是借了诗仙李白的文气。 写得是一首《行路难》,只是将黄河、太行等词换成娥江与太苍,但诗词意境却丝毫不动。 或者说,放在李白身上,多少有些吐槽抱怨自己怀才不遇的情况,但放在大庸天子这,却是最贴切的励志奋斗! 皇帝望着这铁画银钩浑然天成的书法,也阅着书法所展现的文字。 在皇帝这里,自然不知道谁是李白,在他眼中,这是易先生以诗词喻人。 是易书元这位天下罕有的奇人,对皇帝治理江山社稷之艰辛与成果的认可,更将皇帝心中的寄愿所点了出来,同时也算是一种祝福!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皇帝喃喃着,看向易书元的眼中含着几分晶莹,手持书卷再行了一礼。 “多谢先生了!多谢了!” 易书元也郑重回了一礼,轻声说了一句。 “陛下保重!” “先生也保重啊!” 几度行礼几度送,最终,易家人站在这西河河口的岸边,目送着那艘大楼船渐渐远去。 直到这一刻,易保康父子还在笑着议论这些客人真不一般,而易阿宝心中感慨无限,却也松了一大口气。 回去的时候,易勇安赖在这里要钓鱼,易保康今天也没说他,任由他去了,留一艘小船在这,让他下午一定要回家。 其余人各自上船回家。 易阿宝刻意和易书元一条船,易书元划船的时候,他坐到船尾近处。 小船缓缓前进,船桨和小舟带起的水波在西河岸边的冰块处消融,直到这一刻,易阿宝才斟酌着开口询问。 “伯爷爷,那工老先生,就是当今圣上吧?” 划着船的易书元看了看侄孙,脸上露出笑容。 “我本以为第一天晚上你就会来问的,没想到还挺沉得住气,人走了你才问!” 易阿宝挠了挠头。 “实话说,这不是怕犯忌讳嘛,那会不太敢问……” “哈哈哈哈……你以为陛下不知么?若无这点胸襟,他就不是他了。” 易阿宝眼睛一亮,这么说伯爷爷对圣上的评价真的很高咯? “你小子莫不是想去当官?” 听到伯爷爷笑着这么说,易阿宝犹豫一下还是摇了摇头。 “我几斤几两自己清楚得很,还是省省心算了……” 这么说着,易阿宝又好奇询问一句。 “对了伯爷爷,您送给圣上的书卷上写了什么啊?” 听到易阿宝的话,易书元还是嘿嘿一笑。 “不告诉你!” …… 行驶在娥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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