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某人会见不着龙! 带着这种想法,易书元关上门走到书案前坐下,灰勉也窜了出来。 “竹简。” 易书元一句话,灰勉从自己胸口一掏,就掏出来一份竹简,正是阴司所赠的那一份。 有灰勉在,易书元这段时间带东西都方便了不少。 一些不能轻易示人的东西塞灰勉那就行了,这小家伙个头不大,纳物术炼得不错,能装不少东西。 “你可以在一旁看看书,想看山河仙炉图也行。” “哦!” 灰勉应了一声,却没有去找文库中的书,而是又爬到了易书元的肩头,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了展开的竹简。 易书元也不多说什么,心神随着视线已经到了竹简的内容上了。 炼制出玉惊,可以说是易书元福至心灵所成。 天雷浇灌的海中巨木所留精华,引出易书元惊蛰心雷之力。 是天时地利人和,是那一瞬间的缘法。 通俗点但不太恰当的说法,这有点撞大运的成分了。 毕竟之前做抚尺的时候,易书元自我要求不高,只是想做个好看能用的就行,没想到炼成宝贝了。 可现在要想要炼制折扇,易书元就要求稳了,因为有了玉惊,他已经不想只是做一把牢固的折扇了。 孪生双宝的念头可不是说说的! 所以现在易书元要全面系统的对自己能了解的知识做个大概的梳理,这份还没有看多少的竹简自然也要查阅。 不说通读吧,至少也得浏览个大概,说不定上面还有一些炼器的东西呢。 …… 似乎是因为阴司那边已经了解到易书元想要做一个游历红尘的说书人,会对一些特殊的事情感兴趣。 除了修行知识各方杂学外,竹简上还记录了一些阴司鬼神所遇的冤魂厉鬼之类的事件,以及一些阳世恩怨延续到阴间的故事。 这对于易书元来说可谓是异常丰富量大管饱,简直和小说一样。 但易书元现在并没有看这些故事,至多一扫而过。 即便只是如此也十分耗费时间,因为这竹简上的内容太多了,不知不觉都已经日暮时分了。 “嗯?” 易书元眼睛一亮,还真发现了想要的内容。 早已经在易书元肩头睡着的灰勉听到声音醒了过来,一抬头,发现先生还在看书,不由心中嘀咕一句。 这破竹简又没记录什么仙术妙法,都是一些阴间破事,先生怎么这么喜欢看呢,看书好累啊…… 易书元可不知道灰勉在想什么。 此刻易书元居然看到了判官笔之类的阴神法器的制作方式,虽然只是浅谈,借助神道之力炼化温养的部分写得模棱两可,算是仅仅提及。 但易书元又不需要真的判官笔,这种神道法器和神职息息相关,了解了用处也不大。 恰恰是纯制作过程,才是易书元在意的,看得他都移不开视线了。 “要制扇,先锻骨!” 易书元喃喃着,道理其实和判官笔的笔杆子异曲同工。 得七分韵味,三分才是塑形! 易书元暂时放下竹简,又把买来的折扇展开放到旁边。 随后易书元取出了抚尺玉惊,将之放在桌案一角,以镇杂念。 最后,易书元取出了剩下那一半乌木和刻刀。 肩头的灰勉在抚尺出现的那一刻就精神一振,一看到易书元拿出一半乌木和刻刀,顿时吓了一跳。 又来? 灰勉下意识抓紧了易书元的衣衫,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易书元感觉到肩膀上的细微动静,看向小貂笑了。 “你紧张什么?” “哪有……这次我眨一下眼睛,我就不是好汉!” 灰勉输貂不输阵,还在嘴硬,它觉得跟在先生身边哪能这点阵仗都受不住! 易书元摇摇头看向乌木,也不知道灰勉在较什么劲。 似乎是因为有抚尺在,这一次的易书元心神汇聚于刀尖显得更加容易。 随着元气汇聚心如止水,易书元手中的刀也在剩下的一半乌木上落下,木屑点点而落,木纹寸寸浮现。 …… 四月三十,县衙休沐日。 易书元在鸡鸣声中起了个大早,天还没有完全亮,他就已经穿戴衣衫且洗漱完毕。 今天要和元江纸坊的人一起进山伐竹,开始造纸的第一步,易书元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轻微的亢奋之中。 仙法有时候始于缘起动念。 在易书元的眼中,从这一步开始,缘法已起,他就等于也在炼制自己的法宝的一部分了。 元江纸坊的院落那边,陈老汉正在一辆牛车前准备着。 本来这种基础工序的东西他用不着亲自出马,但毕竟易书元身份特殊,自己不去终究有些不放心,怕那易先生以为元江纸坊怠慢了他。 “爹,易先生会来么,会不会睡过头啊?” 牛车旁的一个汉子将一捆麻绳放到车上,看了看巷外的街道后询问着。 陈老汉瞪了小儿子一眼。 “就是他真的睡过了头,我们也得等他一等。” 元江纸坊造纸创造的收益,官府占大头,陈家只能占小头,原则上纸坊本就是朝廷产业,陈家人不过是有经营权罢了。 “你呀,向你兄长学着点,俗话说流水的县令铁打的吏,像易先生这样有本事有地位的文吏,和他关系处好了,就算以后来几任新县令,咱也多个能说得上话的人,懂了吗?” “哎,懂了!还是您想得深远!” “嘿!” 陈老汉笑了笑正要说什么,不过很快发现蒙蒙亮的街头,正有一个身影在快步走来。 “瞧见没,人家易先生准时得很,用不着咱们操心!” 说完这句话,陈老汉就已经带着笑容朝着易书元迎了过去。 “易先生来得可真早啊,用过早膳没有?我们有包子,一会在路上一起简单吃点吧?” “那易某就不客气了!” 易书元笑着拱手,他知道陈家人多少是因为他的身份才这么客气,但他会回报他们的。 易书元帮着陈家父子和两名帮工一起整理了一下工具,随后一行人就牵着牛车出发了。 纸坊的人显然早已经轻车熟路了,等一行人赶着牛车到达北侧城门口的时候,城门也差不多在这时候打开。 城内城外赶早的人左右分队,各自有序地进城或出城。 这是易书元第一次走北城门,也是第一次随着元江纸坊的人去阔南山的东北方山域。 月州人对于阔南山风景秀丽的印象大多在西南山域,那里有着崇山峻岭,有着各种山花奇草,更有一些景致出现在名流的诗词歌赋之中。 但其实阔南山的东北山域同样有不遑多让的景色,而最具有标志性的则是大片大片的竹林。 牛车在出门之后就一路向北,大半个时辰之后,牛车从一个山村外边路过。 顺着这村庄北侧的山道一直缓缓向上,前面人牵绳,后面人推车,最终停在了一处开阔的山岗上。 这一处山岗是一个面积相当大且较为平缓的地方,两侧相连的山头也不高,东西两侧的山头更是比这山岗还要矮一截。 而这山岗上一角有几间瓦房,除了瓦房附近的区域,山岗其他地方几乎都是光秃秃的整片外露岩层。 “易先生,这就是我们元江纸坊造纸头道工序的场地了,这纸平岗是老天爷赐给我们纸坊的宝地啊,是整个阔南山最好的晒料场!” 陈老汉的话语带着骄傲和感慨,而易书元眼中所看到的山岗上,岩层表面的很多地方都晒着一堆堆原料。 “在这里晒足数月,受天地日月之光洗礼,原料方能产生蜕变啊!” 陈老汉说着,易书元心怀敬畏地点了点头,他能见到晒料场上一些原料呈现不同程度的发白。 “爹,你们来了?” 一个声音从那边的瓦房处传来,陈家大儿子和一个帮工听到动静从里面出来。 陈老汉带着笑容介绍起来。 “这就是我的长子陈业平,业平,这位易先生,就是那一位和林大人一起助冤魂得以伸冤的易先生啊!” 那中年汉子顿时露出惊喜的神色,一双手在身上擦了擦才赶快接近几步拱手行礼。 “易先生,我早就听说您的大名了,先生放心,您的事情我们一定全力相助,您看这阔南山竹,多有灵气!” 说的灵气自然不会是修行人理解的那种。 但易书元回礼之后顺着陈业平的方向看山上成片成片的竹林,在风中带起一片片竹浪,也觉得很有灵气。 第91章 皆至尾声 休息了小半个时辰之后,易书元随着纸坊的人一起进入山中竹林。 这一块山域存在着大量的竹林,数量远胜过山中的其他树木,深入其中就进入了竹子的海洋。 陈家人同易书元讲了很多细节,包括怎么选竹,怎么砍竹,从哪开始更方便运出去等等。 易书元听是在听,但显然未必会这么做,他进到竹海之中,心神就已经发散开去。 整个竹海在此时的易书元这,就好似活了过来,竹枝竹叶随风飘动带起的竹浪就好似是竹海的声音。 陈家人已经开始在选竹了,而易书元则在稍远处逛着。 别人只当易先生来踏青,并未多说什么。 毕竟易书元虽然拿了把柴刀,但那文质彬彬的样子,也不好真让他砍这大竹子。 易书元闭上眼睛倾听着,听着竹海波浪中的沙沙声,听着竹子摇摆的响动,更感受着山中灵气的流动。 还有鸟类的鸣叫声,在风中不时响起,似乎天籁各有归处。 这边! 易书元睁开眼睛,迈步向着竹林深处走去。 “易先生,别走太远了,竹林太大,别迷了道……” 那边传来陈老汉的声音,易书元远远应了一声就继续走去。 不过没过多久,陈平业还是跟了过去,怕易书元出个什么意外不好交代。 “易先生,您别往深处走了,这次咱们先找道边的,里头的不好运出来。” 陈平业远远看着易书元的身影,一边快速接近,一边喊着,等他到的时候,却发现易书元已经停下了。 易书元的眼前有两颗高耸的大竹子,随风摇摆之中隐约能听到空灵的竹响。 “就是这了!” 陈平业才刚走过去,就发现易书元已经弯腰对着竹子的底端一柴刀下去。 “啪”“啪”“啪”“啪”…… “咔嚓嚓……” 没多少下,一颗高大的竹子已经倒下…… …… 没过多久,纸坊的人都知道了易书元真不是来郊游的。 “爹,易先生可有把子力气呢!” 这都不用陈平业说了,光用看他和陈平业一起拖两根大竹子出来就知道了。 随后一起砍竹装车,一起运出竹林,都是易书元一起参与一起帮忙,让众人之间的隔阂也逐渐减轻。 牛车来回拖了好几遍,才将今天砍得竹子全都拖走。 也没有拖到之前的山岗晒场,而是拖到了山中的一个水潭边,这里也有一个草棚,显然也是工序场地。 在这里,易书元和众人一起将竹子纵向劈开,并去除表皮,然后分断切小。 这工作就占去了几乎大半天的时间。 最后所有竹子全都处理完毕,再一起洗刷一遍,除了易书元的那两根竹子被单独区分开来,其他竹子都捆起来丢入水潭。 这一天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 这些精心挑选过的竹子要在山泉活水中浸泡一旬之日,才能进入下一步工序。 又是一旬之后,易书元如约而至,这次是石灰浆洗,之后再是晒干。 或一旬,或三五日。 元江纸坊的人就要进山处理材料,而易书元每一次必然到场,从无缺席。 从浸泡、浆洗、晾晒、打碎、过碱水,再到蒸煮…… 每一个步骤易书元都亲力亲为,并且极为卖力认真,让元江纸坊的人都熟悉了他的存在,也不再有什么拘束。 甚至严格来说,易书元还是一个非常称职的帮工,不但干活卖力,而且体力也不差,别人不说,他也从不喊休息。 一段时日之后,已经被处理了很多轮的材料,才在众人肩扛车拉之下,全都运到那巨石山岗上。 一堆堆加工之后的料子被摊开放到这里,它们要在这里接受风吹日晒,接受天地洗礼。 或许真的纸平岗是天赐宝地,在纸平岗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下,其他地方需要大半年乃至一年晒制的材料,在这只需不到半年后就能进行下一步工序。 随后的日子里,易书元一边修炼,一边兢兢业业编撰县志,等待着材料的蜕变。 夏至、小暑、大暑、立秋、处暑、白露…… 易书元虽然再没有和元江纸坊的人进过山,但几乎每过一段时间,他都会自己上山去纸平岗看一看。 这一天清晨,太阳已经升起。 易书元站在山岗对面的一座山峰上,看向纸平岗方向。 “先生,应该快好了吧?” 灰勉在易书元的肩头询问着,易书元也颇为期待地回答。 “是啊,差不多了……” 经历了数月的风吹日晒,那些碎渣一般的竹材已经褪去了原本的颜色,表面染上了一层雪白。 易书元是看着这些材料一点点发生蜕变的,直至今日如同结霜。 陈平业从守料的草房里打着哈欠出来,习惯性扫视料场一圈,再看向周围山中。 “嗯?” 本已经扫过对面山头的陈平业又迅速回转视线,却并没有看到那边山头上有什么特殊。 “难道眼花了?感觉刚刚站着个人啊……” 陈平业拍拍脑袋准备去洗漱了。 而易书元已经带着灰勉离开。 …… 在那条熟悉的山溪边上,泉水冲刷下的黄色山石同样也快要完成蜕变了。 似乎是早有预料,也可能是最近本就到的勤。 易书元到的时候,黄宏川和松翁正巧也站在了溪水边。 “我就说易先生这两日便会过来的吧?” 黄宏川笑着对松翁说了一句,随后一起向着易书元拱了拱手。 易书元回了一礼,道了一句“两位好”,随后几步之间已经到了溪边。 黄宏川看着石块淡淡道。 “灵性已经稳固,快是时候了。” “确实,已经快了!” 话语间,易书元撸起右臂的袖子,弯腰伸手从水中取出那一块山石,一如当初取石砚的时候。 等石头到了易书元手中,上面的墨痕也顷刻间显现出来,正是一条惟妙惟肖的“墨色小泥鳅”。 仿佛是哪个妙笔生花的丹青圣手将图案画在了石头上。 易书元看着手中的山石,回忆着当初他以石头为砚的时候。 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山石灵性的稳固在这个时候即将完成。 折扇的纸料也已经成了,接下来的工序耗时并不长。 而秋分将近,西河村的稻谷也该收割了。 甚至元江县志的编撰也已经接近尾声,不过是需要查漏补缺完善一下罢了。 易书元看了山石许久,随后将山石放回原处,心中暗道,我易书元离开元江县的日子,也快了! …… “唉,你们听说没有,月州城出祥瑞了!” “什么?”“什么祥瑞,快说说快说说?” 膳堂一角,几个衙役在那扎堆谈天,其中一人正说着劲爆消息。 “嘿嘿,月州城一处居民坊的院子里啊,发现了一株稻谷!” “稻谷有啥奇怪的?”“这也算祥瑞?” 其他几名衙役顿时兴趣缺缺,而且这稻谷还是在院子里。 之前说话的衙役笑嘻嘻的,对同僚的反应早有预料,他喝了一口水,继续道。 “稻子是不稀奇,可是这株稻子长得比人还高,那稻穗上的谷子啊,花生那么大,这稀奇不?” “啊?”“有这种事?”“不会是你编的吧?” “怎么可能是我编的,我老表在月州城亲眼所见,听说都报承天府去了!” “还能有这种事?” “不知道了吧,我再告诉你们一件事,那户人家,正是之前大会魁首麦大侠住过的!” 一群衙役顿时更加惊愕,纷纷热议起来。 同样在膳堂吃饭的易书元听到那边的动静,顿时咧嘴笑了笑,他都忘了这事了,没想到那株稻谷居然还成熟了。 …… 饭后,易书元回到了文库。 和之前的热闹相比,平静的日子才是元江县的主旋律。 也是在这种平静之中,提笔书写的易书元完成了最后一个字。 这是一张大号的青元纸,易书元写的字也就比较大,纸面上落下的是一首《锄禾》。 下完字,易书元取出印章,并没有沾什么印泥,而是朝着印章上哈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下去,印章的颜色都起了变化,随后易书元手握印章落于纸上。 “啪~” 印章离开纸面,已经留下了“易道子”三个字,而纸面的墨迹竟也在此刻干涸,无需额外晾干了。 书案一角,很多本垒起来的书册共同构成了一部完整的《元江县志》。 这不但是已经编撰完成了,而且也已经查漏补缺,力求做到更加完善。 易书元看向文库门外,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很多事物都已经熟悉了,若非有更高追求,在这里安度一生其实也不坏。 “是时候交差了!” 第92章 去也匆匆 当吴明高知道易书元来意,并看到他递过来纸张的时候忍不住面露喜色。 居然专门选用的承载字画的那种大号纸张,吴明高激动地从位置上站起来,接过青元纸之后放到桌上细细端详。 比起此前小纸张上的字,这一张就是标准的字画样式,也更显得大气。 “上次听先生所言,吴某方知我等俗人于书画之道的不足,此字我要好好装裱起来,哈哈哈哈……” 吴明高看到了落款和印文,不由念了出来。 “承兴九年作于元江县,易道子。” 吴明高抬头看向易书元。 “这便是易先生的号吧?” “正是!” 吴明高点了点头,这也算是一些文人的正常习惯,而且加了落款之后,只觉得这字更加浑然天成,真叫人百看不腻。 “对了,吴大人,易某今日除了来给大人送字,也是来向大人交差的,《元江县志》已经全部修撰完成,大人可以前去核查。” 原本一脸喜色的吴明高愣了一下,又看向易书元平静的脸。 身为主簿,县志的编撰进度吴明高比县衙其他人了解得更清楚,早就知道已经差不多了。 元江县衙太小,容不下易先生这尊大佛,吴明高纵然有不舍,但也不可能出言挽留易书元继续当一介小吏。 “这一天终究还是会来啊,只是比预料中的早了这么多!” 吴明高叹了口气说着,至于核查,此前翻过几回,易书元完成的书稿从无半点错误。 “我会和县尊大人去说的。” “多谢大人成全!” 易书元郑重行了一礼,算是感谢吴明高这段时间的关照。 …… 易书元要离开的消息很快就在县衙内传开了。 不舍易书元离开的人不少,但几名县衙的官员,上至县令林修,下至主簿吴明高,没有一个人表露挽留的意思。 在这些官员眼中,易书元乃是大才,迟早会步入官场,不可能出言留他做一介小吏,只是表达出足够的重视和感怀便行了。 反倒是很多衙役吏员对易书元多有挽留。 等核查了县志的编撰情况后,易书元才逐渐清闲下来,但只是工作清闲了,人却闲不下来。 就和上辈子易书元离职的时候一样,关系好的同事之间还吃了个散伙饭。 陪着几名官员吃了一顿,话语多是祝福寄愿。 易书元也不频繁解释自己无心官场了,反正就是什么祝福都收着,什么好意都领着,陪着官员客套客套。 然后易书元也陪着相熟的衙役吃了一顿。 两顿饭上不论是谁敬酒,易书元都来者不拒,把众人都惊掉了下巴,才发现这易先生竟然是海量。 …… 这一天,易书元正在文库整理自己的物品。 笔架摆好,每一支笔都清洗干净,依照大小挂在笔架上。 砚台洗净,同镇纸一起装盒摆好,纸张收拢,书籍归位,也将室内的卫生搞一搞。 灰勉抓着湿抹布,跳到各个书架上面帮忙擦拭灰尘。 易书元正在用鸡毛掸子清理灯罩的时候,就像是才发现了什么,看向了门口,见到老教头已经站在那了。 “易先生,前日酒局老夫没有去,今日找着个机会过来单独和你道个别。” 老教头走入文库,依然是上下打量着易书元。 老教头对易书元的感情是很复杂的,他很希望易书元突然来问他那个秘籍的事情,希望易书元突然会习武。 但在心中,老教头又明白易书元不可能练武,只是时时为这练武的好材料惋惜。 如若早个十年发现易书元,上次武林大会上,易书元未必不能一鸣惊人。 “哦对了,听说易先生千杯不倒,可惜知道得晚了,这是我自酿的酒,很烈,却也醇厚,驱寒补身皆可,便算是临别赠礼吧。” 老教头解下肩头的一个绳子,易书元这才发现有一个很大的葫芦背在老教头身后。 这葫芦明显是老葫芦炮制的容器,下半部比脑袋还大不少,葫芦嘴做成的塞子还留着一截枯藤。 “这酒葫芦倒是有趣,一并送予我了?” 易书元放下鸡毛掸子双手接过酒葫芦,入手沉甸甸的,显然装满了酒。 这么大个葫芦,这么好的形制,做出这个酒壶也不容易。 “嘿嘿,这酒葫芦是以前我行走江湖的时候用的,很多年了,先生不嫌弃就行了。” “不嫌弃不嫌弃!” 易书元稍稍用了点力气才拔开塞子,闻了闻里面的酒味,觉得酒香扑鼻,还能嗅出一点点药材的味道。 “易先生喜欢就好,那老夫便告辞了。” 老教头送完酒就要走。 “陆教头留步!” 易书元喊住了老教头,在后者疑惑的眼神中,他转身从一个书架的盒子里取出了一本书。 老教头一看就知道这是上次他送的那本,顿时心中一叹,到底是不愿意练。 易书元将书递给老教头道。 “这书是陆教头的心血,留在易某这里太过浪费,不过当初武林大会之前,曾有一他乡故友前来拜访,借阅过此书,教头不会介意吧?” “有什么好介意的。” 老教头接过了书,易书元却又叮嘱一句。 “我那友人是我回乡前在外结识,易某从不知道他会武功,上次见面之时他才言自身武功尚可,遂对书中内容略有改动,望教头勿要忘了翻阅。” “改动?” 老教头略微有些错愕。 易书元点了点头。 “我那友人说,此书内容确实不凡,不过原先内容不可深涉,练久必累顽疾,如今改动过后方才驱除隐患。” 易书元这话就是说给老教头听的,他几十年钻研这秘籍,身体早已经损耗太多。 按照现在正确的方式慢慢调理,或许能将身体逐渐养好。 而老教头闻言立刻翻开书,发现自己原来那张旧的图画纸张之下又多了一张纸。 这张纸上同样画着一些姿势,不论是练功小人还是姿态的细节都更为出色,顺序略有不同,边上还有一些口诀辅助。 和给段嗣烈的那一张一模一样,同样的文字同样的警示,也同样少了易书元推衍出来的第十三个架子。 光是这些口诀就已经直指整本书的精要,把成书者表达不出来的内容给提炼总结甚至推陈出新,后面的变化更是化腐朽为神奇。 老教头是研究本秘籍几十年的,口诀一念再看看这些架势,顿时就能觉出不凡,越品越是如此。 “这,这……” 这么多年下来,自己一直在自我亏空么…… 正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可以说这已经不是同一种秘籍了。 “先生友人姓甚名谁,可是什么江湖名宿?” “哈哈哈哈哈……什么江湖名宿?和易某一样,不过是一介闲散小卒,他姓龙,名飞扬,名字倒是招摇。” 说完,易书元就又拿起了手中的鸡毛掸子,又开始掸尘土。 而老教头抓着那本秘籍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藏在书架处的灰勉在那偷笑着,龙飞扬不就是先生变的嘛,真有趣! “易先生,这……” “陆教头,易某又不练武功,这书留着也没什么用,你就拿回去吧。” 老教头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文库的,等到了自己的住所,他才再次小心地打开书本。 除了图案和口诀,底部一行字也较为显眼。 “固身培元,调养根基,切勿轻易示人,或可阅之焚毁,若有天资出众又勤勉之辈,习之可推衍第十三式。” 老教头喃喃着念出这句话,心头依然有些恍惚,这有些荒谬,但心中却也隐有无法抑制的激动…… …… 易书元离开县衙的时候很轻便,只带了自己的一些物品,没有动文库原有的东西。 当然,易书元也没忘了领取剩下的薪俸。 虽然时间比预计的要短很多,但编撰县志是按工作量来算钱,并不是按时间,早晚总量都是那些。 加上之前领的,以及县衙给予的附加奖赏。 编撰完一部县志,易书元一共得了七十二两出头的银钱,算是十分丰厚了。 该拿的拿了,该交的交了,易书元没有再惊动什么人,辞呈往文库书案上一放,就直接离开了县衙。 连带那个酒葫芦一起,易书元都收入了自己的袖中,他这半年修行可不是虚度的。 纳藏之法其实就是收纳物品的法术,收在袖中是以法力为基础,依托衣袖隐藏,正常而言并不需要专门炼制衣服。 哪怕衣服换了,也不过是转个袋子。 易书元走时不见什么行李,以至于守门的衙役都以为他只是和往常一样出去转转,见了也只是简单招呼一声,没有什么临别的感觉。 出了县衙,易书元居然有种淡淡的忧伤感,但又很快调整了过来。 “先生,咱们去哪?” 灰勉在领口探出头来询问着。 “先去将纸料取了,虽然还没到约定的日子,但材质已成,已经可以做纸张了。” “哦,我也想什么时候能炼个法器……” “你先把修行的基础打好吧!采气诀练得如何了?” “快,快了……不过先生上次指点我的御火方面的错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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