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方,天明一日光,树青百世恩,天下皆相善,仙神任自由” 一名打扮得有几分书卷气但又带着粗狂感觉的黑脸汉子手持装了朝露饮的酒盏,滔滔不绝地献上自己的祝贺,也让老松不停大笑。 “说得好,说得好啊,没想到你还有这般才华?感谢的话老夫也不多说了,又有客至,需得相迎!” 老松说着特地站起身来,向着门口拱手,而此刻大蟾王也大大方方从外院走入这厅堂之中。 在大蟾王眼中,室内到处铺着席子,到处都是灵性的动物在走动,鸟儿衔尊猴儿倒酒,萤火为灯,夜莺歌唱,偏偏如此自然如此欢腾,是真正的喜庆即便是大蟾王进来,里面虽然安静了一些,但也是相对刚才的,欢闹依旧继续。 “蟾某不请自来,多谢此地主人宽厚啊哈哈哈哈,哦对,恭喜道友,贺喜道友了!” 大蟾王只是路过,不知道今天这位是因为什么事恩泽各方绽放菁华,但肯定是大喜事,恭喜肯定没错。 他扫一眼刚刚说贺词的那个黑脸男子,分明是一只幻化的大狗熊,那粗壮的肢体和身躯硬生生套着书生的衣衫,可没有他幻化形象那么得体,实在是让人忍俊不禁,但词说得确实胜过一般的小妖怪。 “呵呵呵呵,道友不必客气,来者皆是客,想坐哪里都可,这里没那么多规矩!” “多谢多谢!啊,好香的琼浆灵露啊” 大蟾王走向一个角落,手一勾直接从半空中两只鸟儿那接过一个翠绿叶子构成的酒斗,随后“咕噜咕噜”喝个精光,只是眼神余光则扫向室内。 好家伙,这里隐晦的神光之下竟然还藏着两尊大神,这府主了不得啊。 再细一瞧,那边几位女宾所在水汽浓厚,灵气在她们周围自发汇聚成一缕缕淡淡的水雾,显然是水中神灵,而且格位不低。 不过那一位刚刚说完贺词的黑脸男子走过,遮挡了大蟾王的视线,这男子一步步走向易书元等人所在的角落。 虽然在大蟾王等少数人眼中动作多少有些搞笑,但至少男子自己走得是四方步,并且一丝不苟力求完美,一直走到了易阿宝的跟前,向着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长揖大礼。 “学生余蜜欢,拜见夫子!” 一边的易书元笑了,吴元涛面露诧异,易勇安播着果子吃着,看着这么大块头微微发愣,易阿宝更是有些不知所措,拱手回了一礼的同时不由好奇发问。 “你是我的学生?为何老夫毫无印象?” 黑脸男子咧开嘴解释道。 “弘兴年间每逢盛夏必有月州诗会,各地书生多有相聚,夫子您也会带着月州书院的学子来杜玉峡纳凉采风.当地学塾童生亦至,夫子得空也会授课几堂.在下偶然路过就偷偷的听,这一听就是十几年啊.” “限于道行微末,在下平日里不敢现身人前,今日得遇恩师实在天赐良机,这是学生一点心意,还望老师收下!” 说着,黑脸男子从怀中取出的是一颗龙眼大小的晶莹之物,看起来似乎是什么宝石。 “这,这太贵重了,不可啊” 易勇安在一边笑了。 “傻孩子,我都闻到味了,那是一颗糖啊!” “糖?” 黑脸男子一只手挠了挠头。 “此物也是在下小心炼制,却也并不是什么珍贵之物,夫子勿要嫌弃啊!” 易书元在一边低声说了一句。 “阿宝,收下吧!” 易阿宝十分感动,站起身来伸手扶住眼前的男子,但入手的感觉居然有些毛茸茸的,他知道面前的是妖怪,但却并不怕,扶起对方之后也接过了那一粒晶莹之物。 “多谢了多谢了,日后有机会,一定再为你讲课,月州诗会虽然没了,有生之年我亦会多去杜玉峡,有何不解之处尽可询问!” 黑脸男子脸上多少有些激动,刚被扶起来又连连作拜,这是易夫子不嫌弃他妖怪之身,收下自己这个学生了?“多谢夫子,多谢夫子,学生感激不尽!” 周围人皆露出微笑,“孩童们”拍手称快。 不过远处的大蟾王也咧嘴一笑,举起叶斗灵露准备饮用,没想到还有凡人在这,刚刚还没注意,这里确实有点意思。 正想着呢,大蟾王却忽然瞪大了眼睛,叶斗也僵在了嘴边,因为他终于发现了坐在易勇安身边的那个灰白长发之人。 不会吧.不可能吧但是应该没人会也没多少人敢假冒吧蟾尚身体都不由微微颤抖,连妖气都有一些抑制不住的激荡。 那边坐着的人,似乎是古之气数续脉来,今之丹鼎一人扛的丹玄道妙仙尊,易道子?这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第624章 特殊愿望 不过大蟾王也很快反应了过来,忍不住看向坐在一堆“孩子们”身边的老松,这树妖竟然能请得动仙尊赴会,小小的阔南山真是卧虎藏龙啊!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激动,没有第一时间就贸然到易书元身边,而是在寻思着自己身上带着什么,随后在怀中一阵摸索。 不一会,大蟾王就胖乎乎的身子就站了起来,也走向了那边的老松,在后者看过来的时候笑呵呵开口。 “蟾某途经此地见清升浊散,知道此地不凡,下来讨一杯酒喝,却也不曾带什么合适的贺礼,倒是此物尚能入眼,希望阁下能收下!” 手中出现的一层略显晶莹的事物,单掌托在手上,随后轻轻一送就飘向老松身前。 老松伸手接过,只觉轻若无物,而不远处的黄宏川乃至姚娥娘娘也侧目看去,就连易书元都被吸引了注意。 正和江珠儿在那边吃东西的灰勉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忍不住腿边抬头问一句。 “这是什么玩意?” 也是这时候,老松手中轻轻一抖,那晶莹之物抖开成一张剔透的大盖,仿佛半透明的绸缎,又似一片巨大的荷叶,有点点露珠般的痕迹留存,美丽又不凡。 江珠儿到底是水族,跟在姚娥娘娘身边也很久了,这一刻终于认出来了,低声对灰勉说。 “他自称蟾尚,看来是只大蟾蜍,这是蟾蜕,恩,还不是一般的蟾蜕,这家伙道行不低啊.” “嘿,大蟾王嘛,道行岂能低了?” 灰勉低声笑了一句,也引得江珠儿诧异低头。 “你认识他?” 那边的大蟾王耳朵微微一动,眼神余光瞥向角落,也看到了和江珠儿在一块的那只小灰貂。 纵然没有近距离亲眼见过这貂妖,大蟾王当然也明白它是谁。 果然是仙尊在此,这只貂能一眼勘破我真身也不奇怪,刚才真是眼瞎了.不过大蟾王确实也是见过世面的,这会还能沉得住气向着老松介绍自己所赠的东西,帮助大家识货。 “此物乃蟾某身蜕的一部分,轻若无物坚韧无比,能分水驱浪,亦雷火不侵,便赠予府主了!” 草木精灵修行不易,也难有身蜕,而这件东西显然极为适合做法衣,明明是水行之物,却兼具雷火之能,可以说十分珍贵。 老松也不客气,收下身蜕拱手致谢。 “多谢阁下相赠了!” “府主客气了!” 大蟾王又拱了拱手随后坐回了自己的刚才的位置上,接受飞鸟送来的酒斗,美滋滋享受了一会之后好似在环顾四周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什么。 这一发现让大蟾王面露惊愕,随后再次起身,小步快走地来到了易书元等人的面前,那架势还真像是才发现的。 一看到蟾尚的这个反应,稍远处的姚娥娘娘微微一笑,黄宏川和老松也咧开了嘴。 不过大蟾王似乎是丝毫没发现,带着七分惊三分喜来到了易书元跟前,见面就拱手行了长揖大礼。 “若是在下没有认错,这位便是” 蟾尚扫了一眼易阿宝等三人,心中的“仙尊”到嘴边改了改,哪怕他觉得这几个人应该是知道这里很多妖怪了,可万一要是犯了什么忌讳呢? “便是易先生吧?” 易书元抬头看看来者,脸上露出笑容。 “易某知道你,你便是白鹤口中的大蟾王吧?” 蟾尚惊喜更甚,赶忙连连点头。 “不敢在先生面前当此称呼,在下就是蟾尚,与鹤兄乃是不打不相识的至交好友,今日能在此见到先生,实在是惊喜,也是缘分啊!” 白鹤这家伙够意思啊,居然已经和仙尊提过我了,这下就没那么突兀了,也多一层关系!易书元点了点头。 “今日松老设宴,我等便不要喧宾夺主了,有什么事之后再说,且先坐下吧。” “是是是呃,先生,蟾某可否坐在近处?” 易书元也不以为意。 “随意便可。” “多谢先生!” 蟾尚心中一阵激动,在不近不远的位置寻了一个地方坐下,旁边刚好是之前的那个黑熊精,此刻见同样一個身形魁梧的人坐下,顿时就过来套近乎。 “这位兄台有些面生,不过能来此地祝贺松老便是同道中人,来来来,请用!” 黑熊精递上来一斗酒,大蟾王也是客气接过。 “多谢多谢,蟾某只是恰巧路过罢了!” “哦那更是缘分啊,来来请!” “请!” 两人倒是喝上了。 整个宴席也算是提供了一个供阔南山周边,元江县周边各个精怪妖修们闹腾的场合,热热闹闹一场过后,直到午夜才散场。 到后面大蟾王也发现一个自己之前一直忽略的点,就是那源源不断的灵露琼浆。 如阔南山这种规模的山,每天清晨所能汇聚的总量估计也就是草斗那么一两斗,今天却不限量,后来才明白,这便是草木菁华的另一种汇聚,也是主人翁的慷慨。 这种饮品虽然不是酒却胜过酒,今天来参会祝贺的小妖小怪们可都是受了莫大好处,很多一个个的都喝“醉”了。 午夜散场,黑熊精手搭在大蟾王肩上,醉醺醺不停嚷嚷。 “喝,呃接着喝.”“唉,余兄,喝够了喝够了,该回家了,你家在哪来着?” 余蜜欢转头看看身边的人。 “在,在杜玉峡.趁着天河,咱,咱摸回去.” “哦,那你给我指路,我送你回去!” “好好.” 大蟾王对这黑熊精感官还不错,而且他也清楚这一切易先生或许也看在眼中,此刻后面脚步声传来,他一回头就看到了易书元等人。 易书元左手搀着易勇安,右手搀着易阿宝,另一个吴元涛则是黄宏川帮忙搀扶。 “易先生,蟾某先送他回家去,不知之后能否拜访先生?” 易书元笑着点了点头,这只大蟾蜍也算是一个妙人,倒也不招人讨厌。 “易某就住在西河镇易家,过阵子等你得空便来吧。” “是,一定登门拜访!” 大蟾王这会是亢奋了,就连身边醉醺醺流着哈喇子的黑熊精都变得可爱起来,毕竟也是这位余兄台助了他一臂之力啊! “余兄稳住,咱们走!” 话音落下,一阵乌风升天而起,大蟾王带着黑熊精直奔天空,后者仿佛一下子酒醒了一般,惊恐带着惊喜地尖叫起来。 “啊——御风飞行?啊啊啊啊——” “哎哎哎,余兄别乱晃悠,杜玉峡在哪啊?” “噢噢,那边,不,这边,哎哎,是另一边!” “到底哪边啊?” “天上不认识路啊,我想想我想想.” 怪叫声和无奈的埋怨声从天空传来,随着妖风远去也越来越弱。 一些稍有些道行的妖修精怪也摇摇晃晃和此地主人道别,而阔南山中的那些“孩子”则很多就干脆睡在院中,睡在大松树下。 这场十分闹腾的庆贺宴也终于结束,而古树释放的草木菁华也渐渐到达尾声。 易书元等人也同老松道别,随后上了马车,驾车行走在这山道之上,。 此刻马车顶棚好似是一层虚无之物,让醉醺醺的三人躺在车板上,能看到山中景物,能看到漫天繁星。 车架不停摇晃,三人也半梦半醒。 “人生在世,经历种种枯荣兴衰,在某个重要的时刻绽放灿烂华光,亦是一种修行,平平安安一生一世,养儿育女孝敬长辈,未尝不是人们轰轰烈烈的峥嵘一生.” 古松释放的华光在夜幕之中呈现种种色彩,好似曲谱的尾韵,变得越来越淡。 易书元话音至此,任由马儿自己在山中跑着,而他则看向身后三人,似乎是早已醉得不省人事。 但这时候,易勇安忽然在颠簸中坐了起来,挠着头问了一个问题。 “大伯,其实我老早就想问了,您当年疯癫的时候外出,是不是吃了仙药,成了神仙啊?” 易书元笑了笑。 “大伯当年可没吃仙药,不过大伯如今确实算是仙人。” 易勇安又躺了下去,只是眼睛一直看着易书元,摇晃之中脸上也露出笑容。 “您果然是神仙!那我能求您帮一个忙么?只有神仙才能做到的那种。” “一个就够么?” 易书元没有回地这么问了一句,易勇安咧嘴乐呵回一句。 “一个就成。” “说吧。” 易书元话音落下,马车车板上,灰勉从天而落,凑到易勇安身边叽里咕噜一顿说。 但易勇安好似没听见,也对貂儿开口说话没有太多惊讶,他躺在车板上看着星空,仿佛痴呆起来了,又好似在不停思量,亦或者什么都没想,有些迷茫,有些犹豫,许久之后终于兴奋起来。 他一下就重新坐了起来,张口就说。 “大伯,还记得当年从咱们鱼竿上跑了的那条大鱼么?我想把它弄上岸,看看它究竟有多大!” 此时此刻,娥江某处,一个巡江夜叉忍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让他顿觉莫名其妙,又有种不寒而栗的古怪感觉。 而易书元回头看着侄儿,脸上露出了笑容。 “只要一条鱼?这可是有些浪费,我还以为你会想要见见伱娘子呢。” 易勇安脱口就说。 “说那个才是浪费呢,过阵子我就自己去见她了,说不定还能见到爹娘哩!” 易书元没有说话,驾驭马车前行,车的顶棚也在接近山下的时候重新凝实起来,而灰勉呆愣一会之后不住在易勇安耳边埋怨。 马车一路下山,在淡淡的雾气中走过山道,穿过西河镇,最终回到易家. 第625章 渔人与鱼的博弈 鸡鸣声起呼唤晨光,而后才是破晓。 清晨太阳升起老高的时候,易阿宝才渐渐醒了过来,揉揉眼睛看看左右,自己已经躺在家中的床上,似乎还是自己的卧房,不过妻子应该是已经起床了。 这会阿宝有些不太确定了,自己昨天到底是真的和伯太爷他们一起参加了山中宴会,还是说只是夜里的一场梦呢?不得不说,昨夜的一切实在是有些太过荒唐了,确实也像是一场梦。 而差不多的时刻,吴元涛正在客居厢房和自己儿子说昨晚的事,只是说得更为仔细,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激动,听得吴子群一面将信将疑,一面又是懊悔万分。 在阿宝起身的时候,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其妻陆氏端着一盆清水走了进来,看到阿宝起床也露出笑容。 “醒了?这么多年没见你喝这么多酒的,也就翰儿金榜题名的时候你醉过一次,以后别再喝多了,再是好酒喝多了也伤身。” “唉” “对了,昨晚你们回来已经很晚了,又喝得酩酊大醉,我不好问你更不好问祖太公,现在天也大亮了,你们去山里究竟去了哪家府上?” 一听到妻子的这话,阿宝一下就精神了,昨晚果然不是梦!易阿宝这会也兴奋起来,穿了鞋子走到了脸盆架前,接过妻子递过来的那块已经搓揉拧水的面巾。 “我还以为是梦呢,看来不是,我跟你说,去的是阔南山中半壁岗前,一棵古松盖华顶,那边有一座幽静却富丽堂皇的大府,名叫青松府,前后屋舍数十间,来贺宾客不计数,那是人声鼎沸十分热闹啊.” 陆君玲点点头。 “看来去的确实不是人间地头了,阔南山上哪有这么大的府邸啊” “确实也不像是,我在那宴席上看认了一个学生呢!” 怕吓着妻子,阿宝说得十分含蓄,在洗漱过程中简单将昨夜的热闹描述一下,即便如此也听得陆君玲连连称奇,而他对丈夫的话是十分信任的。 “对了,爹和伯太爷他们呢,还在睡么?” 陆君玲笑了。 “爹和伯太爷早就起来了,爹今天格外精神,腰杆子都直了起来,这会已经出门了,说是要去娥水上把当年走脱的大鱼给钓起来!” “啊?我得去看看!我得去看看!” 易阿宝赶忙简单收拾一下,将小冠戴上,又让妻子为他插上簪子,随后就快速出门去了,走到前院也遇上了才出来的吴元涛父子,几人结伴到临出门,又拿了下人送来的包子才往河边赶。 西河边是清晨洗漱的人群,并未见到易书元和易勇安。 “易夫子,会不会已经去了西河口?” 吴元涛这么说一句,河边有个洗衣服的妇人看到他们便吆喝了一声。 “易老夫子,你家易老太爷刚刚划船走了,说是去西河口,不少人跟着呢!” “多谢告知,我这就去!” 阿宝说完,看了看吴家父子,随后一起顺着西河边往河口跑,步子比刚刚还快,吴子群忍不住道。 “夫子,不用这么急,他们也才离开一会,钓鱼哪有这么快上鱼的。” “得快一些,得快一些!” 阿宝只是这么回应一句,脚步却更快了,而吴元涛则回头瞪了儿子一眼,拉上他也加快脚步,也让吴子群叫苦不迭。 这两个上了年纪的越跑越快,自己这个年轻人都快跟不上了。 就连阿宝都不太清楚自己为何这么急。 或许昨夜虽然已经彻底醉了,或许此刻虽然记不起昨夜听到了什么,但身体的潜意识让阿宝似乎明白了什么,以至于焦急赶去。 终于,跑了一刻多钟,已经气喘吁吁的阿宝终于到了西河河口,看到了那边的一小群人。 吴元涛同样气喘不止,但他身边的儿子已经累得人都快站不住了,那大气喘得好似要断了气。 “嗬,嗬,嗬,你这孩子,我都拉了伱半道,你这身子骨怎这么不顶事?我与夫子都还好呢!” “嗬,嗬,嗬呃.爹.嗬,嗬.” 吴子群摆摆手,一句话都说不上来,而平复了一些气息的易阿宝已经再次动了,但吴子群说什么也跑不动了,只能由着老爹拉扯着他一点点挪动过去。 西河河口,除了易书元和易勇安,还有易轩和几個易府家丁,以及易家和家仆的几个孩子,另外还有西河镇几个好事的乡人,大约得有二十几人。 钓鱼的也不只是易勇安,凑热闹一起下竿的有七八个,毕竟夏日里这个时间段确实是好钓鱼的时候。 “爹,伯爷爷!” 阿宝到来就这么喊了一声,易勇安回头看了一眼。 “来了?别大声嚷嚷,会吓着鱼的!” “唉!” 易轩走过来喊了一声“爹”,又朝着走来的吴家父子拱手,而西河镇上的乡人则略微诧异地看向阿宝又看向易勇安和易书元,不知道那一声“伯太爷”喊的是谁。 不过人群看热闹的同时也很有耐心,易太爷都许诺了,不论钓没钓上来鱼,都请大家吃鱼宴。 易勇安身边都是易家的人,和乡人差不多,这会大家倒也不太可能都看漂,而是看着此刻清晨开始往来江面上的船只。 娥江这一块也算是繁忙,大船小船航行的频率并不会太低,有些楼船的样式也十分花哨,甚至一些船上还会有女子儒生出现,看向江边的人群。 便是只看这景致,很多人也能站在这看半天。 不过易勇安则是心无旁骛地盯着漂,大伯告诉他,今天那条鱼一定会来的,他知道这是他生命中最后一次同那条鱼的博弈,绝不可有任何掉以轻心之处。 虽然以前的次次博弈都是易勇安一厢情愿的虚空博弈,但今天这次,他的直觉是对的。 灰勉就站在易书元肩头,它看看易勇安,顺着他的眼神看向远处的水面,那根先生赠的鱼竿朝向水面略带弯弧,浮漂也在江涛中起起伏伏。 一个已经常年犯痴健忘的老人,今天的眼神就像是一个沉着冷静的老猎人。 一个虚影在水边凝聚成形,走到岸上向着易书元拱手行礼,来者正是守护灵荷的燕博,只不过旁人都看不到他。 燕博走到了易勇安身边,低声说了一句。 “老先生,鱼儿要来了!” 这一句话仿佛就是易勇安心中的直觉。 而此刻的娥水之下,夜叉统领心中直发怵,他身边不止有江珠儿,就连姚娥娘娘也在。 “娘娘.属下多年来看护娥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这一去只怕是不能再回来效忠您了啊” 哀叹没有任何效果,反倒是让姚娥笑出了声,一边的江珠儿看不过去了,忍不住道。 “都和你说了,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怕什么!” 夜叉小心抬头看向远方,那边有一道微弱的灵光随着江涛晃荡,应该就是那鱼钩沉下之地。 “属下都已经听到西河乡人所言,他们等着吃鱼儿宴呢.那鱼竿是仙尊给的,我要是去了,焉能有命回来啊” 以前传言说得罪了易道子,绝对没有好下场,水族尤其如此,那会在后来见过易道子之后夜叉就知道是胡扯了,谁知道原来错得是自己啊,仙尊这是几十年后来算账啊.姚娥笑着摇摇头。“行了,莫要吵吵嚷嚷,就你还没这么大脸面让仙尊记恨,你信不过别人,难道还信不过我?” “娘娘.属下不敢!” “嗯,听话,去去就回,你看那边.” 姚娥伸手指了指那远方鱼竿方向,在夜叉下意识看过去的时候,她直接手中洒出一道红光,刹那间化为一张巨幅红布之画。 夜叉只来得及看到红布上是一条大鱼,就直接被整个罩住,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成了一条一人多长的大鱼。 “呜呜呜呜啵啵啵” 大鱼似乎是没有说话的能力,只能呜呜叫唤吐出一阵阵气泡。 “哎呀别怕嘛,此法出水片刻则破,或者你把易勇安拉下水你就赢了,也会破解。” “今日鱼人之争,以心念为上,你为夜叉他为凡人,本就不对等,可若让你直接被人提上岸去,我姚娥也不愿,昨夜与易道子商谈半宿,最终以此画法施为制衡,易勇安念起力强,而你亦是如此,勿要轻视于他!” 说着姚娥又笑了笑。 “其实告诉你这些我都犯规了,易勇安可是一点都不知道的,但若是不告诉你,你这家伙就尽怕仙尊了,不战已经胆寒,又何来博弈何来战力呢?” 姚娥说完看了一眼江珠儿,后者神色平静地接过话茬。 “娘娘说得对,而且夜叉统领,你自己想想,过了今天这一茬就没事了,若是不去,搞不好易先生还真记恨你呢,我听灰勉有时候都提及当年的事呢,你今天不去,以后指不定什么灾劫呢!” 一听江珠儿这话,大鱼在两女周围快速游动一阵,吐出更多气泡,最终把心一横,看向了钓鱼人所在的岸边。 那边岸上,易勇安等人看到了一阵阵气泡,有人同样钓鱼的人忍不住道。 “有大鱼吐泡!哎哎哎,我中鱼了!” 那人激动起来,一下把竿子提起,但没一会,竿子竟然直接折断。 随后周围人接二连三中鱼,只是有的人断竿子断绳子,有的人干脆直接被拖下水,搞得好不狼狈,也引得周围人发笑的同时也都明白了真有大鱼。 现在鱼竿还在的只剩下了易勇安,他的还没中鱼。 有年轻人忍不住道。 “易太爷,要不让别人持竿吧,娥水里的鱼劲可大哩,您年纪大,万一” 人家话还没说完,就被易家人嘘声制止。 易勇安死死盯着漂,那漂向略有起伏,周围人也安静下来,更显几分紧张,也有人随时准备拉住易太爷。 水下的大鱼吞吐着水流,带动了鱼钩,甚至钩子上的鱼儿都早就被江水冲走。 哼,左右不过是个老太公,鱼在水中千斤力,何况是我。 念头一落,大鱼直接张口就吞了鱼钩,那鱼漂自然也直接黑入水中。 也是这一刻,易勇安浑身爆发出惊人的气势,恍若蛰伏猛虎暴起! “呜呼——” 鱼竿呼啸刹那如满月,昨夜酒劲似乎今日才爆发。 “轰——” 娥江江面直接炸开一道浪花。 “中鱼了!”“让让,快让让!让老太爷好施展!” “哎呀小心!”“快快.” 有人几人冲过去,易勇安却怒吼一声。 “谁都别来帮我——” 老迈的身体爆发出强大的力量,那曾经魁梧如今略显瘦弱地身躯微微颤抖,双脚死死踩在岸上,一点点左右晃动,时而角力时而溜鱼.水下的大鱼奋力冲撞,他最初想要把鱼竿折断鱼线拖断,但反应过来这是易道子给的竿子之后,只能发狠,欲要将老人拖下水。 “轰隆——”“轰——” 娥水大浪涛涛,水花飞溅到岸上,让众人躲避不急,包括易勇安自己在内的许多人都被打湿了衣服。 也就是在夏天了,若是天冷些都待不住了。 但这一幕也让不少人惊讶甚至惊恐,这简直不像是在钓鱼,就好像是要钓起来一条龙! 来往的楼船和小舟上,不少人看到那边河口的情况也都惊了,此处掀起的浪花明显不对劲,有的小船甚至稳不住方向。 水中每一次剧烈挣扎,都会掀起大浪,这种势头到后面愈演愈烈,也是因为水中大鱼愈发惊恐了。 一个凡人,一个老人,怎么可能有如此力气,一定是仙尊施法了,这不公平! 这样我必然会输,我根本赢不了,这不公平!此念头一落下,易勇安在岸上似乎有所察觉,这一刻猛然发力。 “轰隆——” 江面炸开大口,一条一人多长大鱼顺着鱼线被提起片刻,又轰然落下.而这一刻,易勇安也一下子坐倒在地上,手中的竿子不受力了。 “嗬,嗬,嗬,嗬,嗬” 易勇安喘着粗气,周围的人鸦雀无声,还有人维持着抱头阻浪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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